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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衍宇笑了笑,声音温和:“我会尽量努力演好。”
陆源怔住,绿灯,不自然地转回头,“今天最后那段你演的很棒,可是,是错觉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只是‘演’得很好?”
原本也只是演戏而已。
文衍宇侧过头,任由一片片掠过的斑驳阴影投射在他的脸颊上。
尝试过同时接三四部烂片,每日奔波在各个片场几乎没有休息适应时间时,快速进入角色和纯粹表演也不会变得很困难。
只是这样谈何演技,如果不是下午太过愧疚,也许最后根本不会有那段超常发挥。
夜幕掩盖住城市夜晚的真实,暧昧的喧嚣下,霓虹交映。
车停进车库,陆源轻车熟路地带着文衍宇找好位置坐下。
酒吧很大,分成若干区域。
风格欧式,以深红为主色,大量采用深沉的暖色调,再配以光线装饰,不得不说布置的极有情调。
即使只是肉体交易,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被渲染出了一种朦胧的旖旎。
陆源戳了戳文衍宇,像个急于炫耀的孩子略带兴奋的问他:“有没有一点感觉?”
文衍宇捧着杯子,压下心底的不适,低头喝酒。
“咳咳……”
看起来半透明的琥珀色液体却意外很辣,文衍宇只喝了一口就呛得脸颊通红。
陆源拍着他的背笑:“你酒量也太差了,那会我和阿寻拼酒可是一人喝了六七杯的。”
六七杯?
文衍宇哑然。
换了果汁继续喝,酒吧里一拨一拨人来来往往,灯红酒绿下,演绎着一幕幕欲望的交易。
文衍宇莫名觉得有点累,陆源倒是一直兴致勃勃,他不想扫兴,撑着继续。
“……在国外的时候,我和阿寻有次去酒吧忘记带钱,结果那个女老板……诶,衍宇……”
陆源看去的时候,文衍宇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柔和的侧脸在变幻的灯光映衬下,显得静谧非常。
陆源惊奇地盯着文衍宇,他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睡着!
等了一会,文衍宇还没有苏醒的迹象,陆源也没有兴致继续呆着了,只好架着文衍宇出来。
酒吧外比里面要冷的多,夜风一吹,文衍宇被冻醒了。
揉着眼睛直到看清架着自己的陆源,文衍宇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忙一叠声的道歉。
陆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挠着头说没关系。
文衍宇坚持不要陆源送,陆源拗不过,两人干脆分道扬镳。
只是没人注意到白色的宝马后,一支长变焦镜头慢慢收了起来。
四
文衍宇到家的时候,懒猫阿灰正趴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摆着尾巴。
看见他回来,很是不屑的露出了一个大屁股。
文衍宇才发现家里已经没了存粮,最后一点酸奶都给阿灰舔完了。
愧疚地顺了顺猫毛,文衍宇去厨房简单弄了个蒸鸡蛋拨到阿灰的盘子里。
作为一只食肉猫,阿灰挑剔地挥了挥爪子,勉为其难地进食。
在酒吧睡了一会,已经不困了。
文衍宇抱着剧本发了会呆,面对穿衣镜练习表情。
诱惑。挑逗。勾引。
在镜子面前其实是能做出来的,可是面对真人,却会不自觉的僵硬。
直到笑得脸部肌肉酸痛,文衍宇才颓然地倒在沙发里。
无知无觉的起身,等反应过来已经蹲下身抽出了塞在床底下的纸箱。
吹掉厚厚一层灰打开,里面堆满了杂物,有用旧的笔记本,相册,手套等等,但更多的碟片,有光碟,也有录像带。
不记得有多久没打开过。
翻找了一会,找到那张《时光电轨》。
擦干净,□DVD里,画面是那个年代过于浓重的色彩,但还能看。
文衍宇一瞬不瞬的看着影片里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年。
看他的喜怒哀乐,看他的挣扎沉浮。
是真的演得很好,演得很真。
恍惚间,似乎当时为了这个角色付出的努力还回放在眼前。
他从拿到剧本起,一共揣摩了整整一个月,认真研读每一个字,了解这个角色,甚至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少管所,体会他们的心理。
直到开演的时候他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那时,他还是被所有人称赞的天才。
剧情推动深入,戏剧冲突越发明显,少年演得越发出彩。
接着进入了被称为全片最经典场景的画面。
镜头定格,少年站在铁轨上,背后是一片深沉到凝重的夕阳,火烧云慢慢燃过,少年的身影被拉长,面无表情下眼睛里却是分明的渴望,渴望逃离,逃离这个世界,逃离这个年纪。
明明只是成长的挣扎却被拔高放大到了一种让人震撼的地步。
记得当时有影评说,也许若干年后影迷会忘记人物忘记情节,却一定会记得这条铁轨,这个少年。
电影的最后仍然是那条铁轨,空无一人,一列长长的火车呼啸而过,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原野。
接着是滚动而过的黑白字幕。
剧终。
文衍宇揉了揉眼睛,已经是凌晨。
纸箱里还有大量的旧电影碟子,很多是他父亲的作品,还有一些被奉为经典的影片。
过久的尘封,让它们都显得很陈旧。
文衍宇把碟子略擦好,整齐的码回后才冲了个澡,睡觉。
明天还有拍摄任务,不能迟到。
第二天拍摄到和凌立阳的对手戏,状态如故。
不断的NG,不断的被骂。
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就只像是在演戏。
陆源咆哮地嗓子都哑了,只能举着喇叭叫,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但到底还是照顾文衍宇的,挥手示意休息,又跑过来手脚比划着给文衍宇讲戏。
本来导演哪里用做这些。
工作人员的嘻嘲声传来,轻蔑而嬉闹。
文衍宇借口上厕所到卫生间冲脸,冰凉的水浇在脸上,让人无比清醒。
他对着镜子扬起嘴角,眼神上挑,原本无甚特色的眉眼在瞬间弥漫出一丝媚意。
微微启唇,舌尖的浅红润泽着唇瓣,细长的眼瞳如新月般弯起,顺着发梢滴落的水珠流淌过脸颊直到喉结,没入衬衣。
轻笑,无声的诱惑。
如同被美杜莎附身。
此时,任谁也无法把现在的文衍宇同刚才那个僵硬的木头人联想到一起。
然而,在卫生间外,有人震惊的吞下惊讶声,眼睛里闪过掩饰不住的嫉妒。
掏出手机编写短信。
“每日娱乐的主编吗?我有些事情想要爆料。”
毫无察觉的文衍宇望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苦笑。
无法面对真人,对于演员来说,就像一上战场就腿软的士兵一样不可饶恕。
可是,对着一个男人作出这样的举动,即使明知是演戏,也还是……做不到。
后面还有几段不短的床戏,要怎么办?
拍摄继续,仍然是那个久拍不过的场景。
如果再浪费一个下午,那么毫无疑问进度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整个影片的档期都会推移,影响上映。
这点文衍宇比谁都明白,却还是NG。
陆源提出先拍的别的场景,统筹叶姐不同意,两人在场边争执了起来。
最后不知是谁把徐导叫来,趁场面还不是很难看拖着两人去了工作间。
隐约可以听见里面零星的字句:
“换角……先试试……时间……别急……不行……”
十来分钟后三人走了出来,叶姐气呼呼的拿着包就走,陆源疲倦地招手说:“拍第十三场!衍宇,你先回去休息吧,后天再过来。”
文衍宇收好剧本,卸妆换衣服后便默默出去了。
他能猜出争执的内容,或许接这个片本来就是个错误。
只是,不知道如果被辞演,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
两天的假文衍宇没做其他的事情,只是背背台词,看看电影。
翻出的旧电影,阔别很久后再看,很多地方都显得很拙劣,但经典的片段在时光的洗礼中却丝毫不曾褪色。
无意间地,文衍宇挑选了几张自己父亲的获奖影片。
抱着阿灰坐在沙发上,拉上深色窗帘,银幕更加清晰,那个男人也越发义气风发,明明是和他相似的眉目却能演绎出令人折服的气势,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戏,哪怕最微妙的一个眼神都能被那个男人表现出截然不同的味道。
哪怕只看都能从中体悟出那种表演的韵律,那种神态和方式,认真揣摩或许比专业的教导还要有收获。
父亲的演技一直很好,不仅仅是天赋,更是后天的努力。
如果当时父亲能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甚至能捧回一座终生成就奖。
只是……
文衍宇始终不能理解,什么叫,他的爱情。
那个男人曾经是他无比崇敬的对象,文衍宇一直以拥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把他当作自己的目标。
可是,这个男人却在自己事业的巅峰期亲手毁了自己,也毁了这个家庭。
只是为了,那所谓的可笑的爱情。
看了整整三部,文衍宇的眼睛酸涩,几乎出现重影。
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再面对也没有那么困难。
那个男人,到底是他的父亲。
阿灰早已经不耐烦的睡着了,胖乎乎的身体蜷在文衍宇怀里,睡得异常安稳香甜。
文衍宇笑笑,轻手轻脚把阿灰放到它的窝里,准备去洗澡睡觉。
突然,一阵铃声响了。
过了几秒,文衍宇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喂,请问是……”
“是小文吗,我是谈静。有急事!”
“谈姐?”
谈静是文衍宇的经济人,但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事他们一个月或许都不会联系一次。
她曾经是他父亲的经济人,为了收拾那个烂摊子倾尽心力,肯关照着文衍宇已经不易,毕竟作为王牌经济人现在她手头上还有好几个一线,完全没有必要为文衍宇多操心。
只是这次谈静的声音似乎格外紧张。
文衍宇刚想说点什么安慰,紧接着就听见那边传来谈静几乎暴躁的声音,像颗炸弹在他耳边响起:
“听着,文衍,我刚听说有人爆料说你靠被陆二公子潜规则上位,实际演技奇烂,根本不上台面,每日娱乐刚在副刊刊出,陆氏已经去找他们主编了,但现在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因为我不管你,你也想学你父亲把自己毁了么?”
文衍宇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张了张嘴,弯起的嘴角滞在脸上,一瞬间脸色发白,血液似乎也变得冰冷。
“我……”
“好了,跟我解释管什么用,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
电话那边谈静粗声吼了一句,叹气,才冷静下来,恢复到那个干练的女经济人。
“小文,人家指名道姓的把你写出来了,还配着图片,显然是有预谋的。你最近是不惹到什么人了?”
“你父亲那件事当时虽然没有彻底在媒体曝光,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你最好自己也小心。这件事现在有陆氏兜着,过两天风头过了就好了……不过,陆家也没什么好东西,你最好也多注意。”
“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文衍宇勉强收回情绪,轻声回答:“我很好,没什么事。”
谈静也沉下声:“我刚才太急躁了,不过,小文,娱乐圈真的不适合你。这里,水太深。”
文衍宇笑了:“谢谢谈姐。”
谈静无奈挂了电话,到底是文越的儿子,看似性柔,骨子里一样执拗。
第二天一早接到剧务电话,导演有事,停拍四天。
四天的时间够看很多电影,文衍宇窝在家里一幕幕看过,饿了就去菜场买菜回来做,接着边吃边看。
不看娱乐杂志,娱乐新闻,没事尽量不出门,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第三天,文衍宇从客厅沙发上醒来时,电视信号还亮着,屏幕一片漆黑。
打个了喷嚏给阿灰换食时,发现懒猫倦怠得不同平时。
平时也懒却不至于一动不动。
看样子……像是病了。
匆匆换上外套,文衍宇抱起猫便出门。
五
路上阿灰一直懒怏怏地,打喷嚏,不时还干呕。
送到宠物医院才发现是发烧了,还有点肠炎。
陪着阿灰吊水,沉沉间,文衍宇靠在宠物医院大厅的沙发睡着。
醒来,已是日上正午,兽医交待了两句,就把一只白胖的懒猫递了过来。
文衍宇一摸上手就觉得不对,他家阿灰慵懒成性,皮毛根本没有这么柔顺,细腻。
抓起爪子一提,白猫四肢大张呈现在眼前,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文衍宇盯着白猫柔软的腹部,窘迫地别开脸。
他家阿灰分明是公猫,可是这只……是母的。
文衍宇追过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