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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二十年前,蜀中糖门成立。唐门的长老们就嗟叹不休,到如今糖门威望越来越高,渐渐有压过唐门的势头,长老们几乎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糖门的创始人唐风雨本是唐门的弃徒,因为喜欢上身份低微的婢女素兰,不肯听从家族的命令与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也就是南宫世家的长女南宫飘雪,被逐出唐门。
唐风雨是学武少有的奇才,离开唐门后不知有了什么奇遇,竟然在十年内先败少林俗家第一高手于长安,再败武当掌门于天下武林大会。之后无人敢挫其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仍有人坚信唐风雨就是武林第一高手。
假如只是这样,唐门的长老们也不会觉得这么郁闷。当年明明也没看唐风雨在用毒上下多少工夫,却忽视了侍候唐风雨的婢女素兰。这小妮子天生聪明,诡计多端。唐风雨学毒,她在一边看着侍候。暗地里什么都学会了,却又一分不露。导致如今糖门用毒解毒的本领也被人谣传远远胜过唐门。
按说这丫头本来就是长辈们给唐风雨端茶送水外加暖床的,跟他腻的再近也没有关系。唐风雨却坚持要一夫一妻,宁可背出唐门也不再娶。得罪了南宫世家也在所不惜,当年的掌门唯有狠下心来一跺脚,让他们双双滚出唐门了。
唐门是几百年的武林老字号,尤其以毒药暗器闻名。武力虽然不是第一,有这个用毒解毒的本领,天下谁敢不敬三分。
糖门成立只有二十年,却号称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解毒的诊金动则要价千万,有时候却因为看中毒的人顺眼而分文不收。
唐门自重身份,当然不肯降价。而糖门看得顺眼的人,这两年似乎越来越多。江湖中的人琢磨着两边都要收钱,不如直接去糖门,还可以碰碰运气。
想到这里,唐门的老祖宗,唐风雨的奶奶重重的拍了一下红木的桌子。坚实的桌子颤了两颤,连桌脚下的青石板都出现几道裂纹。
两边的子子孙孙们立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等着老祖宗训话。
唐老太太深深的叹息一口气,满是岁月沧桑的手指挨个指过去:“你们这些不孝的子孙,比武不是人家对手,比毒也比不过人家。孽子吆,我可怎么和唐门的列祖列宗交待。”
唐老太太的儿子,现任的唐门掌门,唐风雨的亲伯父唐磊忙劝道:“娘,你也不要太生气了,据我所知,风雨还是惦念旧情的。用这种手段招揽生意的,是风雨的小儿子唐春色。”
唐老太太怒道:“难道唐春色就不是唐门的子孙,却偏偏要和我们过不去,这个孽障。”
唐磊的夫人忙上前扶住婆婆,柔声道:“您老人家保重身子要紧。风雨最近这三年每逢节日不是都派人给老祖宗送礼问安。春色还没闯荡过江湖,就在江湖上有这么响亮的名头,说到底他也是唐家的子孙,这也是唐家的荣耀啊。”
柳风霁月,花下醉梦,归舟如叶,春色无双。
这是如今江湖上最响亮的四个名字。这四个名字代表的四个年轻人,无论提起哪个都是江湖中闯荡的侠少们崇拜的目标,前进的榜样。
正午,一辆马车停在了糖门外。一个中年的胖子被搀扶下来。要说他是个胖子,也实在冤枉了他。至少他的脸很瘦,胳膊很瘦,腿也很瘦。
只有肚子,有如怀胎十月的孕妇,高高的鼓胀起来。胖子满头大汗,命令道:“快,快叫门。”
门并不用叫,因为根本没有人守门。胖子想起武林中关于糖门的种种传说。大着胆子在仆人的搀扶下迈了进去。
糖门的院落重重复重重,繁花锦树,胖子走到下午,眼睁睁的看着天快黑了,竟连一个人也没有遇到。几个人越来越慌张,糖门再大,也没有大到这个地步的道理。
唐春色斜坐在回廊的围栏上,笑着看阵法里困住的这群人。对身边的丫鬟道:“灵儿,念念他的资料。”
他这丫鬟生的不漂亮,却的确灵巧多智。连档案也不用翻,笑道:“高富贵,衡阳人,广纳妻妾,横行乡里,强抢民女,却又在那可怜女子怀孕之后,将之抛弃,所中之毒为……”说到这里,唐春色摆了摆手:“咱们回去吧,让他在这再爬一夜。”
高富贵所中之毒,名为“假母”。是唐春色十六岁那年亲手研制的,功用在于使男子出现怀胎症状,呕吐晕眩厌食,一样不少。等到十月期满,就会毒发身亡。
那是唐春色出门游玩时,偶遇一对老夫妻,哭诉女儿为恶霸所占,又为恶霸所弃。唐风雨的家训,未满十七岁之前不得闯荡江湖,更不能亲自出手。唐春色将这毒药给了他们,吩咐交待了一番,距今大约九个月,没想到这个高富贵真的找对了门。
次日唐春色再来时,那几个人已经趴在地上累的再不能动了。尤其那个高富贵,恐怕是连爬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富贵迷糊着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昏沉的睁开眼。几乎以为自己被太阳晒的眼花了,眼前的人穿着雪白的衣袍,坐在自己面前,悠闲的搭着腿。看他睁开眼睛,笑道:“你是谁呀?为什么到我家里来?”
高富贵眼前仿佛满天阴云散去,惊喜道:“这是小公子的家,小公子是?”
唐春色道:“啧啧,你来了我家,又不知道我是谁。灵儿,把他打出去。”
高富贵狼狈扑过来道:“知道知道,少主救命啊!救命!”
唐春色悠然道:“你要我救命,那就该知道我的规矩。”
高富贵道:“我知道,知道,不知少主看我顺眼不顺眼?”
唐春色道:“本来很顺眼,可没想到你这么笨,现在又不顺眼了。”轻轻弹了一下手指,灵儿会意道:“高老板,你中之毒,收价黄金十一万四千三百两。”
高富贵惨叫道:“少主开恩啊,我全部身家也没有这么多。”
唐春色道:“灵儿,送客。”
灵儿道:“高老板请?”
高富贵脸上肌肉一阵阵抽搐,灵儿道:“高老板,你的财产和田地,以市价估,交了诊金之后至少还有三千两白银,照旧是一方富豪,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钱和命哪个重要,高老板可要想好啊。”
高富贵是守财奴,却也明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的道理。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生了怪病,请了无数医生都说是喜脉,然而男子怎么可能怀孕。他先去了唐门,唐门无计可施,唐门的小丫鬟悄悄劝他来糖门再看看是否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现在糖门的人一眼就认出自己是中毒,有了生的希望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死的,颤抖着道:“我答……答应。”
唐春色道:“既然这样,你就住在这里,这毒需解上三年。这三年内必须吃素,每天清扫院前的灰尘,不可大声说话,不可接近女色。违背一条,恐怕我也救不了你了。”
灵儿道:“就是,这毒除了我们少主,天下也没有人能解,就是我们少主,也需要花这么大力气。收您十一万两,那是一点也不多。”
高富贵道:“是十一万四千三百两。”
唐春色道:“你若不舍得,随时可以走。毒发之时,你的肚皮会逐渐涨裂,但又不会立刻死。从肚皮开始逐渐腐烂,你若狠心把腐烂的肉每天挖下去,也许还能多活几个月。”
高富贵听的浑身发麻,连声道:“舍得,舍得。”
唐春色满意的点点头,轻挥扇子。灵儿领着高富贵一行人出了他的繁花阵。
糖门的女主人正在大厅里坐着品茶,唐春色远远的看见母亲,倏地一闪,已经坐在了母亲的 怀里。
素兰皱眉笑道:“这轻功真是长进了。”
唐春色道:“娘,今天赚了一个负心鬼十一万两。”
素兰道:“好,我儿有本事,这些负心人的钱多少都该赚得。”
唐春色赖在母亲身上撒娇,素兰把桌子上的信给他。
唐春色展开那封信,极俊逸的一手小楷写着“江南春好,绿水人家绕,还不快向伯父母辞行,与我们同游。”署名是柳霁月,花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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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色把信收起来,笑问:“娘准我出去?”
素兰不屑道:“在你娘面前装样子,不知道是谁刚满十七岁就闲不住。买了好马,拿了银票。天天研究江南的山河图。”
唐春色在母亲少女般光滑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开心的跳到地上。
素兰道:“你爹闭关六个月,你一定要在中秋前赶回来。”
柳霁月感觉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了,在看见那张无辜天真的脸之後,越发认定这是个要人命的妖精。
唐春色道:“你们两个干什麽这个表情?”
柳霁月和花醉梦一起喝道:“闭嘴。”
唐春色被他们两个的气势吓的缩在椅子上抱成一团。
柳霁月接著审问:“你上午去西湖看见什麽了?”
唐春色露出一个你很白痴的表情,但本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理念,老老实实的回答:“水。”
花醉梦道:“你成心气我们是吧。”
唐春色道:“哪里哪里,我在你们家吃饭,哪敢气二位老爷。”
花醉梦也不和他贫嘴,问道:“西湖里还有什麽?”
唐春色道:“几艘画舫。”
花醉梦道:“画舫里坐著什麽人?”
唐春色道:“几个男的,几个女的。”
柳霁月听他们慢吞吞的说话,几乎憋出内伤。直接问:“你是怎麽到西湖对岸去的。”
唐春色道:“当然是用我们糖门的绝代轻功,直接在湖面上过去的。”
柳霁月俊脸青紫:“糖门的绝代轻功,可以一次飞出那麽远麽?”
唐春色道:“当然也需要有个地方借力。”
废话半天,终于谈到了重点,柳霁月完全没有平时风靡少女的风采,咬牙切齿的问“你就说你是不是在白贵妃的妹妹,白小侯的姐姐白采采的脸上踩了一脚。”
唐春色啊了一声:“好像是踩了一个人,原来她叫白采采。她爹娘真会取名字。”
花醉梦道:“好了,春色,白贵妃的妹妹岂是白踩的,一会我们出去,你千万不要说话。”
唐春色道:“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这麽有後台,那时西湖上美不胜收,这个女人欺负他们家丫鬟,又打又駡的,我就在她脸上踏了一脚。”
花醉梦道:“那你要是知道她这麽有後台呢?”
唐春色道:“还是会踩那一脚,这种女人不踩都对不起他父母苦心取的名字。”
花醉梦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忙又板起脸,严肃道:“她的脸怎麽能随便踩,白采采号称天下第一美女,又是贵妃之妹,将来也许会嫁进皇家。”
唐春色大受刺激,干呕了一阵,断续道:“她是天下第一美女?我还以爲她家是开饼店的。”
柳霁月道:“别闹了,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怪你的轻功太潇洒,别人又都知道你在我这里做客。还好你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一会道个歉也就得了。”
三个人一起出来,客厅好像倏地亮了不少。
唐春色的目光先落在客厅坐著的一个俊秀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看见他们出来,站起来行礼道:“三位公子好。”
三个人回礼後,柳霁月爲唐春色介绍道:“这位便是白小侯。”
唐春色道:“小侯爷好。”
白小候对他十分冷淡:“唐公子,家姐今日泛舟西湖,不知公子何故在她脸上踏过。”
唐春色道:“我实在不是有心的,还望小侯爷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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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候道:“家姐向来住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世间从无人能一窥容貌。”
唐春色觉得脚底起了一阵凉风。
白小候继续道:“说起来我家也是皇亲国戚,家姐更是一位才女。”
唐春色觉得大厅里倏地冷了下来……上门找茬提家世干什麽。
白小候又道:“唐公子出身江湖名门,也算一表人才。”
唐春色冷汗直冒:“算不上,真的算不上。其实我除了轻功好,什麽都不好。六岁才学会走路,十二岁才学会说话。”
白小候神色如冰霜:“唐公子既然已见过家姐容貌,我家世代遵守古礼。虽然唐公子幷非良配,也只好下嫁给唐公子了。”
唐春色万万没有想到一脚踩出这麽大的麻烦,苦笑道:“还有第二条路没有?”
白小候道:“有,久闻糖门武功独创一格,世间无双。你我就按江湖规矩比试,生死无怨。”
唐春色看他神气内敛,眼睛清澈。外表已看不出练武的痕迹,却敢和自己叫阵。知道眼前的人是万万得罪不得。
在心里又踩了那个白采采几脚,叹息道:“其实让我娶白家的人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性子特别。这点他们都知道的。”
花醉梦和柳霁月一片茫然,他们什麽也不知道,看唐春色的手指点过来,忙微笑做的确了然状。
白小候冷道:“怎麽个特别法?”
唐春色正色道:“我从小就喜欢男孩子,从来不和女子在一起玩耍。是以白小候这样的美人要找我比武,我是万万不敢答应的。如果非让我娶白家的人,娶小侯爷那是无妨的。娶小侯爷的姐姐恐怕要害她痛苦一生。”
白小候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