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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就在这样一个夜晚,人会突然不设防,因为寂寞,和久长的无助。
以前,妈妈喜欢带我去欧洲的那些小国家,不出名的,但到处都有着温煦的
阳光和朴实的微笑。有时候,我也站在高高的城堡上,往下望,一径的广阔无垠,
远远那端,就是夕阳坠下的尽头,海涛声澎湃传来,就在脚底,惊人美丽。
我从没想到雷煌会把我带到这样的地方,正如他一贯的作风,雷厉风行,为
非作歹,他就这样强掳走了我,上他私人飞机前的那刻,他准我打了电话,我跟
妈妈说我要去远的地方散散心,妈妈没有问我要去哪里,她好象知道我要去的地
方将是个离她山水千重的所在,所以宁可不再问;我向妈妈撒娇:妈妈,我有点
累,有点累了,妈妈在那端一定可以听见飞机的起落轰鸣声,她突然才咽了声音,
要我玩累了就快些回来。
雷煌走过来,英气勃发,邪魅冷厉叫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他要接过我手机,
我如被他温情眼神所惑,松开手指,就这时——“欧阳,你要去哪?”
这个声音,叫我心口一窒,我要去哪?!那个声音明明急迫焦灼,在气势上
却全不慌乱,他隐隐约约就快要形成一种可怕的威胁,但如同那晚,他终是迟了
——
我避开了雷煌,扣紧了手机,只力持镇定说:“我很快就回来,你要替我照
顾好她们,不然我回来,绝不饶你。”
“欧阳——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我去找你——”
雷煌一边站立,饶有兴趣观看我神色皆乱,当触及到那人,总是关心则乱,
这么多年,毫无进步。
“你找不到我,我——”我茫然视周遭变故,天依旧蔚蓝,阳光温煦,雪开
始融化,即使严冬也倍觉安宁;我究竟身在何处,那重要吗?就算身陷处飓风眼
中,也开始懒于挣扎,我想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些什么,话到嗓子口,千头万绪却
道不清说不明,我独自一人走近飞机,发动机振振几乎可盖住一切话音,我慢慢
给自己的青梅竹马说起个笑话:“我刚见你的时候,天也这么冷,我当时想,你
要是个女孩,我就娶你,一定娶你;这是我的一见钟情。”
这是我的一见钟情,从来无人知晓。
我手颓然垂下,那个男人走过来,一手揽住我肩,接过手机,只轻轻一扔,
它就被掼落地面,远远抛开。
飞机收起起落架的时候,雷煌像是不经意,说起本来早可成行,却没料到在
这几月里我家族动用一半人力牢牢看守我,若不是我那晚自行逃出,只怕他耐心
不够,为夺我几乎毁掉整个欧阳家。雷煌说得不在意,我却知道这你来我往,对
我争夺间的死伤。
我竟全然不知,我这几月一直身处形如监控的保护中。这是谁下的令,这是
谁又能让所有人听令?这到底是监视还是保护?但我终是被雷煌捕获,命运脱离
我控制,变得想也不敢去想' 自由自在'。
这里真的安静,幽雅逍遥,犹如世外桃源。我连它的名字也不知道,我也不
必知道。
是个有海水的地方,只需要穿着衬衫就能在海边游荡,没有高耸入云的城堡,
也没有宁静的村庄,只有我和他,还有透过云层照射大地的阳光,保镖不允许出
现在我眼前,我可以有绝对的安静。有时候,当迷蒙睡醒,看见月光照在雷煌熟
睡的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奇异地软化他尖锐到不可摧折的棱角;他是那样安
心地躺在我身边,明知道我是被他强掳的对象,明知道他有多么坏夺去我的家族
我的人生,但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狂嚣得意地紧紧挨在我身边,半抱半搂间,全
是情人间的温存留恋,他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他多恨着他吗?!我只有到厨房里找
把刀再趁他睡熟刺进他心脏就好——
他的胳膊搭在我腰上,会在我动弹时轻轻抚拍,好象对待一个爱闹腾的小孩,
他是一点不怕我对他干什么的了,我近似绝望地发现他拥抱住我时的强势和温暖,
可以让我不再去想,想明天会怎样?想我的家族会怎样?想妈妈想秦展想萃想一
切,很像他当时说的,我不适应这个世界,为什么不把一切交给他?
这或许是对我最好的。
我觉得我根本不懂他,而去理解自己仇恨的对象就如同加速自己的灭亡一样,
我也在固执地坚守着不去了解。这个只在小时候一面之缘的男人,对我的坚持和
执念叫人害怕,我对他的了解这限于他因自己的生母不被家族承认,小时候很苦,
直到他慢慢成长竟一手夺回他的所有,再到一一夺去别人的所有。我们两个人,
其实根本不了解对方,却还要说什么坚持和执念,真是说来笑话。
这样的雷煌,会开怀笑的,会凑在我唇边索求我一个吻的,会专注喂下我一
颗甜蜜的热带樱桃的,会放起唱片不管不顾搂我在夜晚的沙滩慢慢跳舞的,会突
然用慎重而亲密的眼神对我展开危险诱惑的——
才发现,他的蓝眼在心情好的时候会变成天空一样的颜色。
他放下手头一切事务,专注于给我一个天堂,诚如他许诺,就算我不要也不
被许可。
但扪心自问,我是否一点不快乐?当我站在海边上,双手拢在嘴边对辽阔海
面大喊大叫,喊到力竭,扑通后仰倒地,沙砾温柔得对我展开怀抱,很快,我知
道太阳会慢慢落下,但还是尽情享受海风、沙滩、一切热烈的阳光,直到细细沙
砾被一一撒落脸上,轻轻的痒,伴随那人亲吻。
我不由自主,张开嘴,承受他的吻,探出自己舌尖,不由慌乱被他缠绕。他
用力搂抱我,不复花花公子的潇洒调情,而愈显炽热难耐,这时候,睁开双眼,
几乎会觉得自己看到的是那个十多岁的孩童,微微哭泣,微微恼火,微微倔强,
对我,好不屑,我是真心让他停止哭泣——只除了孩童不会这样纯熟热情的拥吻。
雷煌的温柔,让我十分害怕。快要麻痹。
这段时间里,我们保持着纯洁的关系。他不慌不忙,如同高明猎人对完美陷
阱的自信' 自由自在'。不知道第多少天,有天早上,雷煌兴冲冲下厨做了块黑布
丁,端到才懒懒爬起的我面前催我尝尝,我尝了……好难吃,真的好难吃,我问
他:“你肯定在里面掺了迷魂药,不然我不会——”我把话埋在那块布丁里,拿
勺子居然吃得有板有眼,雷煌坐在我身边,突然逗我:“爱上我,没那么困难吧?”
我含着勺子,摇摇头,表示我脑袋还清醒,我只是有些魂不守舍,他扑过来,压
倒我,拔开我的勺子,咬住我嘟嘟囔囔、永要强撑一口气的嘴巴,他的眼清明,
话也学我含糊:“念念,我已知晓你弱点,你……”他的眼又如晴空一般,里面
有个苍白而失神的我,愤懑盯他又随便把我压倒,他有点好笑,在床上自在转个
身,抱我随他,180 度后轮我压他在身下,他拨开我额头前的几根乱发,顺着我
的眉梢摸到我的下巴,像在完成一个过程,最后他用食指撑着我那脆弱又扬起的
小下巴,刻意用魅惑低沉的嗓音诱惑我:“你这吃软不吃硬的小家伙,对你百倍
的好能不能赎回我以前那点恶?”
我把下巴搁在他那根手指,戳着,莞尔:“那要看本少爷心情,要看你再做
一千个布丁来讨我喜欢——”
雷煌本来该笑话我,但他没有,居然认真说好啊。
傻瓜,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当我们碰见彼此,都会沦为傻瓜。
那天夜里,我们在沙滩上跳舞,我会记得那支舞,深蓝洋面,海风拂面,一
切宛若禁止,雷煌的背宽厚而充满力道,手搭上去会碰到他的心跳,与我的不同,
得承认他比我有男人味,我只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唱片里慢慢放着MEMORY,
惟有足尖有生命,在旋转的时候只有看着他就好,他异常冷酷,却又十分温柔。
“念念,看那颗星。”他抬头,总是紧抿的嘴角有点微笑。
我抬头看了,在这里时空都被抽走,我几乎觉得烦恼、仇恨都不再萦绕。有
时候,人的一个闪念,像信与不信,就能决定幸与不幸。
我看见那颗南太平洋海面上璨璨闪耀的星,它就停留在我们头顶,不那么显
眼,但偏巧就停在我们上空,好象已经停驻那么久那么久,“我给它起名就叫幸
运星,看见它的人都能得到幸运了。”我昂着脖子,让遗忘的几个世纪的年少轻
狂和自由自在将我围绕,我叫着指那颗大星星,好象我是女王正在给它赐封。
——“也包括我吗?”
我终于看他,看到他,雷煌的笑意不再维系这些日子来的温存平静,他是猛
烈的邪恶的直直蜇到我了——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快忘了。刚喝下的酒精有
点熏人,刚听到的海涛慢慢醉人,我的脸上有点红晕,是太快,还是太迟,是海
边的日子太快,还是从那早在十四年的相望就已注定今天;只是,只是命运不允
许逃避。
我后退两步,他看着我,眼神黯沉。
手有些抖,解开自己衬衫扣子,一一解开,扔在地上,赤裸的身体,孤独的
人生,不能说没有希望只是希望太过渺茫,这才是我,欧阳念,还有那将伴随我
终生的丑陋印记;雷煌一直看着,从他的表情我知道他看到了那个爪子,它永不
放弃地抓住了我。
他微微地颤了下,多么奇怪,我以为他习于生死,不再会为他人身上的一点
伤疤动容。
“我——我……”我难以启齿,对他的心情自己也没有头绪,是爱是恨,到
底是爱是恨?!
但他张开双手抱住了我,用热情的吻融化我的理智和伤痛,在四片唇瓣终于
紧紧贴合的那刻,他的叹息细不可闻,“想这样吓跑我吗?欧阳念,你有颗又傲
慢又冷酷的心,我要——”他把手放在我的左胸,完全盖住那疤痕,“我要进去。”
他再次压倒我的时候,我没有挣扎,他犹如对待处女一般温柔亲密解开我衣
服的时候,天上那颗大大的星半睡半醒;拜这位情场高手所赐,我们的做爱过程
缓慢深刻、十分冗长,快叫我酸楚难看到掉泪,在他没有强迫、只是愈加甜蜜放
肆的吻和抚摸下,虽然恐惧再次的迫害,但不知哪根神经坏了,我憋着气忍住疼
纵容这个敌友不清的男人自如进入我的身体——人生,总需要赌一次,或大或小,
或成或败。
那刻,我撑起身体主动捧着他英俊的头颅,同样细细亲吻他的唇,舔过去,
像羽毛一样轻柔——当我们眼神最终接触的时候,我还是说了:“逼我爱上你吧。
不管天堂、地狱,我愿意和你一起。”
雷的身上有或深或浅的伤口,就算加起来还是没有我恐怖;当手摸上那些突
出的痕迹,我已经不知道那晚上留下的是哪一道了——竟相信我到宁愿冲动赴约,
秦展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只有杀出血路才能生还,这样的男人会为了我的一封信
而干出傻事来——开始是真不相信,只觉得又是好大一个挖好的坑只等自己跳进
去,但当你和一个男人有了身体的亲密,他吻过你,他摸过你,他用力爱过你,
突然就用不着奇怪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好端端躺在宽大雪白的床铺上,抱着大枕头悠悠转醒,睡
眼惺忪听见窗户外有海鸟在叫,今天该是个晴天吧。把头埋在枕头里,胳膊搭在
身边人的胸膛,使力压压,笑闹一样叫他醒来,他懒懒扣我腰,拉近了,手臂快
像钢筋锁住我不放,他把端正下巴搁在我脑袋上,依旧酣睡,久久久久,这个一
贯对我又凶又诈的男人,这个突然对我又好又全心全意的男人,快叫人受不了。
我先下床,煮饭,这属于雷的小岛,与世隔绝,每天都能吃到丰富的食物,
我猜是有快艇或直升机送来,但每天夜晚睡得熟居然总没发现得了。今天的食物
依旧放在门廊的地板,我拖着拖鞋,穿着牛仔裤,抱起沉甸甸纸袋,想象他的动
作实在好笑,我们与平日的衣冠楚楚都太不搭调。走到厨房里,我把食物倒出,
倒着倒着就把一张超市附赠的当日报纸倒出来,本来就不经心,拿起来随便看两
眼,看着看着就呆掉了,手里原本拿的红苹果随着发抖的手摔落在地。
超粗黑的大标题——“欧阳企业面临重重危机前总裁夫人于凌晨病危”
他拾起我的苹果,把我抱住,并不安慰我,他轻轻说:“我知道,我知道,
念念。”
无可否认,有他在我觉得不那么害怕。
当直升机直接停在医院顶楼时,夹道欢迎的数十人无一人不是世界著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