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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坐稳，蓦然抬头，视线一阵模糊，他仿佛看见了在床榻上坐了一个人，细看来，竟然是她，眼神无助而绝望，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
“霓裳……”生涩的喉咙里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两个字，只是话一出口，心口边猛烈的疼着，像被什么撕裂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朕的真心？
默默地询问还未出口，便恍然看见她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她哭着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对她那般容忍，又为什么不对她狠一点，她还问他为什么不让她自生自灭。
他轻轻的推开她，双手如一个强大而安全的港湾，他告诉她，他舍不得。
她又说，她的心已经死了，却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了。她说他在骗她。
他却耐心的解释说从第一眼见到她他的心就动了，就喜欢上了她，就爱上了他。
那日的画面就仿佛还在眼前，浮现在脑海却又展现在眼前。
“呵呵，朕真傻，爱什么爱，她连心都没有，就算把自己的心掏给她，她也嫌是腥的。”燕辰猛地一拳击在床榻边沿，任由手指破了，血流出来也毫不在意。
沉闷刺耳的声音在空挡的九玄殿里连回音都没有就消散了。那幕让他感到心痛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不见。
闭眼良久，让自己的心平复了些许，在抬眼，他赫然又看见她裹着真丝雪褥坐在床上。
“该死，朕一定是生病了，总是出现那些该死的画面。”燕辰再次暗自骂着自己，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自己因为她而骂自己了。
正当他想要再次发怒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床榻上的她嘴角扯开一个如绝地罂粟般清冷孤寂的笑容，然后平静得像一湖不起波澜如死水的声音响起：“臣妃当然记得……是皇上将臣妃年轻的美梦击碎，是皇上将臣妃安排在那个让地狱噩梦开始的定侯王府，也是皇上一次次的将希望推在臣妃面前，给了臣妃一双愿意飞翔的翅膀，然后又生生的折断它，拔散了所有羽翼，将给与的尽数拿回……”
“呵呵，”燕辰苦笑，到最后她还是在怪他呢。
“霓裳，你是在怪朕么？可是……你有什么资格来怪朕？”燕辰看着那张绝冷的脸庞，话说得那么轻，却是还没伤到她便伤了自己。
良久，燕辰对着眼前根本就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看到她幻影的方向，终于还是妥协了，他说：“霓裳，别闹了好不好？你不要和朕闹了，朕也不怪你了，好不好？”
如此低声的语气，哪里是在妥协，分明是在乞求，那么可怜，也那么无助。
见这那个幻影没有回应自己，燕辰有些微微颤抖的抬起手，想要去摸她的脸庞。殊不知，刚一碰到她，幻影惊然破碎，一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见到幻影消失，燕辰先是一惊，然后自嘲的摇了摇头，最后将抬起的手颓然的放下，“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明明在冷宫那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九玄殿呢。”
最这那呢喃话语的落下，整个身子也是像无骨一般软绵绵的倒向床榻。
“霓裳，终归的，你还是在怪朕呢，就算你如此的报复了朕你还是不忘来怪朕，呵呵，有意思，有意思……”燕辰继续呢喃的说着，却是有些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那笑容，那般凄凉，那般无奈。
“哎，你居然怪朕点你来和亲，你是在怪朕将你安排在定侯王府，你怪朕对你好对你容忍，你怪朕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乃至绝望。”燕辰躺在床榻上，摇了摇头，“可是，你可知道你连一个希望都没有给朕呢，却是将绝望给朕带来得那么彻底……”
正当燕辰自言自语的如此说着，竟然猛地一下停了下来，猛然间瞳孔加倍放大，连醉意也瞬间消失全无。
只见燕辰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就如瞬间被抽干了血液一般，映着惨白月光，硬是有些狰狞。
“定侯王府……朕怎么忘了霓裳她在定侯王府住了三天！”燕辰仿佛早已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如果是刚才回想起殷冰嫔绝望的话，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殷冰嫔曾在定侯王府待了三天。而这三天，便是殷冰嫔噩梦的开始，希望的终结。
“该死，朕怎么那么糊涂，燕仄轩是什么人，朕怎么就糊涂到将霓裳安排到了他的王府去，真是该死！”燕辰双拳猛地拍在床榻上，豁然起身，丝毫没再有醉意。
仿佛是要询问一个结果，风风火火的就出了九玄殿：“来人，备轿，朕要出宫！”
应着燕辰的吩咐，一个侍者焦急不安的跑来，站到燕辰面前，有些担忧：“皇上，这夜正深着，龙体要紧，还是等到明早天亮再……”
“你废什么话，真叫你备轿就快些准备，朕要去定侯王府。”燕辰不耐烦的打断侍者的话，眼中的神色也越加的凌厉起来，仿佛有无限的恨意要发泄。
侍者见燕辰突然的就发怒了，也不敢有所怠慢，转身就急忙的走出去。
“等等。”侍者没走两步又被燕辰喊住，“抬轿太慢，准备马匹！”
“奴才这就去安排。”
看着侍者离去，燕辰也直跟上去。他等不了明天早上，他连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他一定要马上就去找燕仄轩问个明白，他一定要当面向他问清楚。
“燕仄轩，如果你真的伤害了霓裳，朕一定不会饶过你！”
107。第二卷：霓裳语…107章：夜至万春楼
五匹快马稳稳当当的停在定侯王府外面，为首的白马上燕辰目光凌厉，傲视着这富丽堂皇的定侯王府，心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身后五个御林军高手在燕辰下马后也相继下马，跟在燕辰身后。
“是什么人，胆敢夜闯定侯王府，来人，拿下！”燕辰刚走到王府门外，就一大群守卫围了上来，同时好几个黑衣着身面容冷峻的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将燕辰五人为了个结实。
“大胆！”燕辰身后一御林高手先是飞身向前，一脚踢倒刚才大吼的那人，然后举起手中一个明晃晃的金牌。
金牌在周围无数火把的映忖下耀眼夺目熠熠生辉，定侯王府的守卫和那些黑衣人见罢，先是一阵窒息的惊恐，然后都是齐齐跪地，呼道：“不知皇上深夜来访，属下有眼无珠，最该万死！”
“哼。”燕辰冷哼一声，不与理会，直接跨步进门到定侯王府之内，这些人的这些闹剧他没心思去在意，他现在最在意的莫过于那个答案了。
定侯王府的管家刘岳在听到燕辰来的消息，也是慌忙的穿戴好衣衫，到大堂里迎接去。
“不知皇上深夜到访，有失远迎，请皇上……”
“够了！”燕辰冷冷的打断刘岳，现在他才觉得那些请安叩拜的礼数是那么的繁杂。“你们王爷呢？朕要见他！”
“皇上，这……”
见到刘管家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燕辰越加的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生冷的问道：“燕仄轩他人在哪儿？让他马上来见朕！”
一听燕辰的声音语气都变了，刘管家在心里暗自叫遭。燕辰和燕仄轩关系甚好是朝中群臣都知道的事实，可如今燕辰深夜来访竟是带了如此大的怒气，这不禁让刘管家感到了一丝不安。
只见刘管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皇上，王爷他……他……”
“燕仄轩他在哪儿，他在和哪个艳丽女子缠绵亲热吗？如果你们叫他不来，朕就亲自去喊他！”燕辰说着，已然起身，大有现在就要把燕仄轩从温柔乡的女人堆里一把揪出来的意思。
“皇上，王爷现在不在……不在王府之内。”一见燕辰的动作刘管家当即开口，声音到最后却是完全的小了下去。
即便如此，燕辰还是将刘管家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本就怒意盎然的脸上更是因为愤怒而微微有些扭曲起来。
“你说什么，燕仄轩他不在王府里？”燕辰大怒，难道燕仄轩早知道自己要找他，所以故意的躲了起来？那么那个答案就是不问也已知晓了。
该死，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伤了霓裳，也为此自己将刚将心放开的殷冰嫔再次推向的绝望的万丈深渊。
“真是该死！”燕辰气得一脚踹在刘管家的胸口，愤怒的急吼，“燕仄轩他现在在哪儿？”
刘管家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嘴角的血液要擦拭，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爷……他……已经好几夜没有归来了，王爷他他现在在……在……”
“燕仄轩还真是胆大包天，仗着朕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为所欲为，丝毫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朕现在就要废了他。说，燕仄轩他人现在在哪儿？”很显然，燕辰这次真的是怒了，怒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燕辰才恍然的明白，他对殷冰嫔的爱到底有多深。那已经不能用深来形容了，他分明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为了她，他可以连燕仄轩这个向来帮他打江山的人都可以牵怒。
“王爷在……万春楼！”
刘管家一听燕辰的话，便知事情严重了。燕辰这次还真是怒极了，连这样的话都放了出来，可见事情真的严重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不然凭着他向来对燕仄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也绝对不会怒成这个样子。
更何况，燕仄轩向来也分得清立场，从来不做什么过分的的事情。为此刘管家就不明白了，燕仄轩到底是哪个地方得罪了燕辰，让燕辰大半夜的含愤而来。
“万春楼？”燕辰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愣怔，“万春楼是什么楼，是干什么的？燕仄轩这半夜的在哪儿做什么？”
“皇上，属下这就去派人将王爷接回来。”刘管家避而不答燕辰的疑问，而是准备去喊人。
“等等，朕要亲自前去，朕到要看看，这万春楼是个什么地方，居然比这比皇宫稍逊一筹的定侯王府还让燕仄轩忘归！”
“皇上，这……”刘管家想要阻止燕辰，却发现不知道改如何去阻止。
“带路！”燕辰也不给刘管家阻止自己的机会。
当到了万春楼外面，七八匹高头大马稳当的停下。
燕辰终于明白这万春楼原来就是在这京都里并不算大却也不小的一家妓院。
看着那些穿得极其暴露的花颜女子在忙着招揽生意，燕辰眼里划过一丝鄙夷。
“原来堂堂风流之名名扬天下的定侯王爷夜不归宿居然是在这种荒芜成荫的淫秽之地！”燕辰不屑的冷嗤，他明明记得燕仄轩的仙瑶居美女如云，却没料到燕仄轩会流落到夜宿青楼的地步，着实是让他打开眼界啊。
“皇上，王爷他……”
“前不久朕还听你们王爷说他找到了配合宝剑的好剑鞘，却不想竟然……”
燕辰不在说什么，而是一跃下马，在刘管家的带路下步进了万春楼。
刘管家近几日来多次在这边来回走动，里面的老鸨和那些“美丽佳人”都认识他，毕竟和燕仄轩有关的人，他们当然要好好记住了。
“哟，刘爷，深夜来访还带了……”
“闭嘴！”刘管家生冷的吼了老鸨一声，顿时让老鸨紧闭嘴巴，不再说话。
就连那些想要上前来讨个欢喜女子也只是愣愣的打量着这个深夜出现在这里浑身带着霸气和冷然傲气的男子，没再有一个人敢上前。
“宋三娘，我们王爷呢？”刘管家见燕辰不说话，只是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已经证明他就要发怒了。
“轩王爷在阁楼的雅间。”老鸨宋三娘指了指阁楼。
不待刘管家再说话，燕辰便已经大跨步的掀衣直上，向着宋三娘所指的地方踏步而去。
燕辰几乎是毫不客气的就一脚踹开了雅间的门，首先的感应便是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然后他分明看到屋里满桌子上都是东倒西歪的躺着大小不一的酒缸，而燕仄轩就趴在那些酒缸之上呼呼大睡，样子有些狼狈。
可现在的燕辰哪管燕仄轩的狼狈还是不狼狈，直接一个箭步来到燕仄轩面前，双手用力将燕仄轩衣领拎了起来，愤怒的喊到：“燕仄轩，你给朕一个解释，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朕现在就废了你！”
燕辰上来，身后的人都被御林高手拦下，所以没有人知道刚才进来的人就是当今皇上。
迷迷糊糊的燕仄轩突然感觉到剧烈的摇晃，有些疲惫的想要睁开朦胧沉重的眼皮，却好半天都没睁开。
眼睛虽没睁开，可燕仄轩却是面含微笑有些满足的说道：“你回……终于肯来啦，本王……哦不，是我等……等你好久了……”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