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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天我死不瞑目,不是因为没听到你说你爱我,是因为再也不能跟
你说我爱你。
那时他沉默,然后伸出手抱着我,他说:“陈东……”
他又沉默,好久后才说:“就算你是个傻子,我也认了。”
我听得傻了眼,乐了半天,任他抱着。
那一刻,我觉得他真的能包容我的一切,同时也正在包容着我。
就像我们身边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这比什么都强。
有一次有一个养了一堆男人女人的人问他,张健,陈东哪天变心了,你会哪何?
那时我们正打完球在抽烟,面对那个支手能遮天的人,张健说:“扔了他。”
那人回头问我,“你会如何?”
我说:“不让他扔了我。”
那人看我半晌,说:“敢情是你离不开他。”
我笑半天,点头承认。
要怪只怪张健,在外人眼里,
我就是他的主宰,他给我一切身为男人的骄傲,我在外面说的一
切都是从一不二,就算别人知道我们是同性伴侣,但只要我在外面发话,他从来都会说,按他所说的办,这也是我的意思。
后来到公司的国际发展,应酬和跟随,他一路都当着我背后的那个人,人们面前,他完美得无
懈可击,谁都知道我有一个忠诚的支持我的后盾。
有时候太过成功的时机时,我都会说,张健,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给我的?
他说:陈东,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你该得的,别跟我个人套上关系。
他冷冷淡淡的,不屑我给他的赞美。
他就那么骄傲地站在那,像陪伴我,跟我同舟共济只是他应该做的,跟好不好都没有关系。
我说,我如何不爱你?哪天一无所有,什么人都离我去,你都会在。
他不屑地说,就算你以前是傻子,我还不是要了?
好像一切都无足轻重,就算荣华富贵,还是卑贱混世,他都能跟我在一起。
因为他要了我。
所以他会承认我给他的一切。
我在那时候,说,我真爱你,太爱太爱……
我以为这种时候能蒙到他一句我也爱你,可是,他慢悠悠地说:“我知道,我倒霉,可这又有什
么办法?”
他淡淡无奈,回过头,
扯了他的衣服洗澡去了。
我走过去,在浴缸里伸过手,把自己钻到他的体内,他躺在我的下方,腿缠着我的腰,一声一
声地呻吟,情至紧处,我咬着他的嘴不放,直到血流出。
我舔着他的鲜血,我对他说:“张健,我死都不会放开你,你知道吗?”
他哼哼地笑了,“你也逃不开……”
他缠着我的头发,“你真以为你能主宰自己?”
他那刻笑得就像天下尽在他掌握,“你要我,还是不要我,都是我说的算,不是你。”
我的心暖得就像这世界上所有柔和的风都吹在我的心间,我笑,跟他说:“是,都是你说的
算。”
尔后我跟他说:“反正明天就算我要炸了这世界,你也会说,他喜欢,随他便。”
他听着咬了我一口,后面把我全吸了进去,让我飞上天堂的顶端,享受着谁也不可能给我愉悦。
一辈子,做了很多事情。
发展公司,去做一些先前别人说坏多于好的事情,到处奔波,为一些事波折起伏。
后来,我用了我资产的一半多成立了一个战乱国家的儿童慈善机构,有一个让世瞩目的从来只说真话的记者问他:“作为他的伴侣,你从一开始的态度都是支持,请问是为什么?”
他当着全世界观众的面说:“他是个傻瓜。”
那个记者问他:“请问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依旧不屑,冷笑:“难道不是?”
“那为什么支持?”
他不耐烦地说:“你老婆要去买一件你不喜欢的衣服,你难道还不让他去?算了吧,多大点事,他高兴就好。”
他说完,叫助手把记者赶出,对着最后一个镜头说:“能不能问点不是胡知故问的事?”
我不是全世界的傻瓜。
我只是他的傻瓜。
不过,就算是傻瓜。
我也是他的。
中年以后的某一段时间,我在原始森林徒步回来得了一种怪病,无端地发烧退不下去,好几次
濒临死亡。
死亡罩临了我好几次,年老的父母都已决定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每次上完班就来医院,跟我说几句当时我完全听不明白的话。
后说弄明白了也无非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几句,你真难看,你真蠢,你真他妈该扔到垃圾堆的几句批评式的刻薄话。
但每天他都来。
别人说,尽早做好打算,说不好哪天哪个时间就没了。
他面无表情。
我的老父亲后来跟我说,我们都把你准备好殡仪馆了,那个时候,他天天就像你死不死了都无所谓的那样漠不在乎,但隔天一看,他还睡在你身边,就像你是具死尸,没有一点反应,他也
能日复一日的睡在你身边。
老父亲说:看到他那个人,从你身边睡醒去上班然后再回到再回到你身边那坦然的样子,你这辈子只爱他,也算值了。
母亲说:陈东,一个人眼里心里一辈子只有一个人,你算是值了。
她说,他是真爱你,爱情如果真是这模样,难怪这么多人不管死了多少世都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
医生当时已经放弃我。
他接了我回家。
隔绝了所有的一切来照顾我。
包括他至爱的工作。
我真正清醒的那天,看到他瘦得皮包骨,冷酷地看着我。
我就像看到年少时候的他,瘦削,骄傲,阴戾,但又那么的无坚可催,
我记得我第一句跟他说
的是,“张健,你看,你瘦得就算面目全非,就算不再好看了,我也爱你……”
他就走过来,就像年少时候那样的冷漠,冷漠得就像我是路人甲,“陈东,
你他妈再不醒,我他
妈抽死你。”
他说完,不到一秒,他抱着我,然后泪水把我的衣服和枕头都浸湿,他都一句话也没说出。
他说:陈东,你知道吗?就算是坟墓,我也陪着你一起睡。
年少时,太多不可说的事情了。
他们后来说,看,张健那时候长得太漂亮,比女人漂亮,比男人漂亮,就算阴狠,
就算古怪,
就
算高高在上,也不能阻挡很多人爱他。
最后,他成为我的。
张健后来听说太多人爱他,那些男的女的他都全无印象,有次旧友聚会,很多人都在嚎着:张健,好多事不能认真算,一算下来,其实太多人爱你了。“
他跟着我来,坐在我的身旁,神色阴霾,冷嗤着,不在乎谁在对他有迟来的告白。
有个看起来挺年轻的苍白的女人,她坐到张健的身边,
说:我一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你知
道吗?
张健说:那又怎样?
女人说:我只是想告诉你。
张健说:你看,我的眼睛。
女人说:我看了。
张健说:你看到了什么?
女人静静地说:我看到了你这辈子你只爱过一个人,就算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人一样。
张健嘲讽地笑:爱情不就是这回事。
女人也笑,点头,然后低着头叹息:爱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吴将喝醉了,他也好几十了,喝了太多酒了,他跟张健敬酒的时候就喝了一瓶张健最喜欢的白葡萄酒,他说:“你是不是最喜欢这种酒?”
张健看他好几秒,用他最慢的速度点头。
吴将说:“我料对了。”
他低下头,喝完杯中的酒,他低着头,拽着张健说:“你知道吗?”
张健说:“我知道。”
吴将说:“那又怎样?”
张健说:“那又怎样。”
吴将说:“有时候,有一件事缠绕你一辈子,他就是一个咒,你缠不脱,就让他跟着了,
跟着跟
着跟别人都无关,其实到头来都是自己的,与别人,与那个咒,与那个咒相关的人都无关,你觉得呢?”
张健冷漠地说:“与何人有关?这都是你自己的事。”
后来,我问他说:“吴将也爱你。”
张健收拾着我们的衣物,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下一刻,他说:“你去把碗涮了……”
我滚去厨房,他在背后说:“打烂我一个碗,你他妈给我滚出去,别回来了……”
我回头对他笑,挤挤眼,跟他说:“张健,我爱你……”
他不屑地转过眼,继续他的事情。
你看,你看,说多少遍我爱你,他都是这种反应。
但他,总是我的张健。
我一回头,他总是在的张健。
他从没说过爱我,但总是在的张健。
有时候,他会说,陈东,你看,你怎么这么像女人?
我都觉得无奈,我也不能太委屈,身为一个男人,总跟你爱的人计较自尊那是太不划算的买
卖。
我只好说:“我怎么不像男人了,该忍的我都忍了,看你不说不爱我,我这不也没多计较吗?”
他说:“不能不问我这个?”
我算了算,说:“我很少问这个了。”
他说:“很少是多少?”
“一个星期一次?一个月一次?大不了以后一年一次?”我无奈了。
他露出厌恶神情,甩掉我的身体,嫌恶至极地走去了浴室。
我在后头嚷,“张健,你少犯贱……”
他把一个落地灯砸向我,差点砸着我的头。
我不躲不闪,目瞪口呆看着床边的落地灯,“你真敢。”
他冷哼,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他不敢的,漠不在意地走近了浴室。
我看着他后面流下的自我身体里射出的白液,暗想,像他这样理所当然的,肆无忌惮的猖狂的人能有几个?
唉,算了吧,我想了好久,都没法想象有谁能比他更无耻。
其实太多次了,无论是他守着我不放还是多次不离开我身边,我都没哭过。
一大男人的,流血不流泪,有什么好哭的。
只是,那次是真哭了。
他以为我差点要死掉的那刻,他没怎么样,我也没哭。
人生总是有挣扎的,太多需要哭泣的时候,他不觉得需要哭泣来解决,我也不觉得
但那次哭了。
我再次跪在他面前,在他五十岁的那个时间,整个空间里只有他跟我。
我跟他说:“张健,我爱你,再过五十年,我也爱你。”
他坐在沙发上,端详着他的礼物,他近年来最喜欢的一些能折现出光芒的玻璃,对我的话熟视
无睹。
我说:“你看,都这么些年了,能让我心甘情愿下跪的人,除了我爸就是你了。”
他冷哼。
“我这种人,在意太多事了,这种人,早死的太多了,到最后活过来的,也没几个。”我说着,
他依旧无动于衷。
“能活到现在,也是你守护的功劳,不管你如何,
我还是要说,我爱你。”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水晶,他沉默,然后叹了口气,慢慢也靠近我抱着我,“多少年了?”
我跟他说:“很多年了,但一想,又像是最开始那样,多少年都不算多。”
他说:“你挺好的,从一开始……”
我点头,太多人说我好了,我算是也这样觉得。
“所以,过来了就过来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管怎么样,都事到如今了。”
我笑,问他,“我只是想谢谢你。”
他点头,说他知道。
我问他,“你幸福吗?”
他点了点头。
我叹惜,真的好想叹惜,人一生啊,遇到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人,我怎么就真的爱了他一辈
子呢?我跟他说:“我真爱你。”
他抱着我,跟当年一模一年的姿态,包容又沉默。
“太爱了……”眼泪怎么流出来的我不知道,但,何幸,我真的能拥有挚爱的人?真像个枉想,
但我想拥有的都有了。
任何人都得不到的,我都有了。
他就睡在我的身边,呼吸浅浅的,我一叫他,他就来到我怀抱,
不管他清不清醒。
我不知所然地流着泪,我说:“我爱你。”
他睡着,躺在我的身边,然后一侧身,把我的头埋到他的头发里,抹去了那几滴泪
后来,我总想,我死的那刻,如果回想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怕是太多太多,但如果只能记
住一句话,我想,我会记起那句,他说:陈东,你知道吗?就算是坟墓,我也陪着你一起睡。
谁说他不爱我?谁又信?
就算他一辈子没说过爱我,就算他总是那么的骄傲,阴狠,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掌握,但他,已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给了我。
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
我爱你,张健。
再说一次,我爱你,张健。
好多事,我都忘了。
我只记得一件,那就是我爱你。
说多少次我也不厌。
PS:这个文真的写了好久好久,一年多了,长得很。
但也完了。
这次,末也完了。
两个人的拧巴告一个段落吧。
作为一个矫情的,有点理想化的人,我对这个故事想说的是:好吧,你们爱着,也正在爱着,好
好爱吧……故事,故事,故事里有两个人爱着,他们彼此支持,彼此包容,彼此扶持,彼此相
伴,彼此一直能到以后还能好好珍惜和爱护对方,真的挺好。
比现实里的不能好好爱着的我们,好太多了。
利剑,刺穿他心,疼痛我心。
他们刺穿的是他们彼此的心,然后在故事里得到他们的完美结局。
我们有关的,只是看故事的过程,
还有,其中的疼痛与欢喜。
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