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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独卫有阳台有空调有电视有电脑有真皮沙发。
陆栩的病房总是人流不断,老师同学朋友,还有他爸爸的下属和秘书,家里的保姆阿姨。
陆栩住院期间,他的亲人好像都装在手机里,除了他上大学的哥哥和算得上表亲的阿蛮,再没见过一个真人。
明明是富裕人家的小孩,亲情却凉薄到这种地步。
病房很热闹的时候,弟弟就会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忙上忙下地搬凳子,递水果,泡茶给客人吃。
偶尔过来帮陆栩垫一下身后的枕头,调整点滴的速度,在他因为流进了500ml液体而变冷的手上盖一件衣服。
时不时搭个腔,不厌其烦地回答着每一个人关于陆栩病情的问题。
俨然像是一个真正的家人。
直到夕阳西下,客人陆续离开,晚风送来隔壁房间鸡排咖喱饭的味道。
弟弟拖了一张板凳过来,挨着陆栩的病床坐下,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来削。
他轻轻哼着Moon River的旋律,陆栩只是温柔地望着他。
他们之间,是一片静谧的,琥珀色的黄昏。
我在门外站了很久,终究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头乘电梯下楼,打算到外面给他们买便当。
抬头看着电梯屏幕上,不断跳跃的数字,不禁有些恍惚起来。
弟弟啊,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爱上了同性。
在去年的圣诞夜,挂满彩灯和耸立着巨大圣诞树的万达广场,无数烟火在天际绽开的那一刻。
我与你被人群冲散了,我一路走,一路找寻你。
走得脚跟都在微微发痛,才终于看见你。
隔着欢呼拥挤的人潮,耳边是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我看见你大声地冲陆栩说着什么。
陆栩张开手臂拥抱你,你在他怀里大声笑,零点的钟声蓦然敲响,夜空骤亮,火树银花,人声鼎沸。
你就在那一刻,踮起脚,吻上陆栩的唇。
缠绵而缱绻。
像是被长钉在地,身边的人推推搡搡,我久久无法动弹。
我没有说,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当作不知道,好像这样就能自欺欺人自我催眠。
可不是不惶恐的,比起发现苏苏老师和齐圣之间的波涛暗涌,弟弟和陆栩更让我茫然无措。
那是我弟弟啊,是在出生之前就手足相抵的弟弟啊,他和我流着完全相同的血液,甚至拥有七分相似的容貌。
根本不可能事不关己。
可除了坐视不理我能做什么呢?告诉爸爸,让他把弟弟的腿打断,转学,全家搬到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地方去,然后看着弟弟变成一个连我都会感到陌生的人。那还不如坐视不理。
甚至得知素来喜欢陆栩,我还开心了好久,怀着满腔热情帮忙撮合,希望陆栩能将弟弟放开。
现在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弟弟爱上男人也好,爱上女人也好,那又怎么样呢。
他还是我的弟弟。
会在我发高烧的时候凶我抱怨我是个麻烦的女人,却守在我床边一整夜帮我换冰毛巾的弟弟。
臭屁,嘴巴又坏,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这样笨拙的弟弟。
他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不是罪过。
我怎么可以阻挠他谴责他,然后高举着保护和为他好的旗号去伤害他。
他就快要十八岁了,他比我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我们亲密无间,我也不能干涉他的人生,以后将会有多少苦痛,这条路将有多少不可告人的艰辛,我都只要好好站在他身边就好。
我一直觉得,少年时说爱,最是信不得。
后来每每回想起这一刻,我才发现,渐渐变成了一个成天为生计而奔波的上班族的我们,反而再不会有少年时那份真挚了。
少年时我们不懂世事易变,人事易分,不懂时光会老,物是人非,那时的我们什么都不懂,可我们大声说爱你呀,请同我在一起吧,往往就是一辈子,就是永远。
发了短信问弟弟想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回说,来两份鸡排咖喱饭,刚刚隔壁好香。
想到弟弟耸动着鼻子嘴馋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
再买了一大瓶茉莉清茶讨好他,因为弟弟是个不喝碳酸饮料的怪男生。
上了电梯直到住院部六楼,电梯门一开,一个人就慌慌张张地撞进来,手中的一袋青橘摔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素来?”
我伸手扶住她,她脸色非常差,几乎有些泛青,哆哆嗦嗦,看到我就惊叫一声,甩开我。
“变态!不要碰我!”我听见她尖利的声音。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还想去扶她,她却怕得要哭了,一下把我推出电梯,拼命按关门键。
电梯缓缓关上了,往下运去。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提着便当走了。
推开房门,就见到弟弟跟陆栩挤在一张床上看电视,中央三套的小品,弟弟脸微红,笑得见牙不见眼,毫无形象。
我把便当分给他们,随口问道:“刚刚素来来过了吗?”
经过这件事,素来不胜荣幸的位列弟弟交友黑名单榜首,一听她名字脸就沉下来:“那个假仙的女人来干嘛?”
“刚刚在电梯口看见她了。”
陆栩摇头:“没有来过。”
“你们刚刚在干嘛?”我还是不放心,也许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弟弟和陆栩对看一眼,眼神一触即分,弟弟指了指电视:“看光头郭冬临卖萌啊。”
喔,没来过就算了,大概是我多心吧,只是她刚刚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大概待到了晚上八点,我看了看表,起身告辞。弟弟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昨天真把被子都搬来了,还说陆栩主要伤在腿上,半夜上厕所什么的要有人帮忙,知道他是想方设法也要赖在这里的,我就懒得揭穿他陆栩爸爸请了两个护工的事了。
有个见色忘姐的弟弟,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啊。
只好一个人乘末班公交车回去。爸爸又出差,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作者有话要说: 某烟今天去找男盆友,去他学校要坐一小时公交车,某烟到了就说在校门口等他,他出来的时候,侧坐(注意!侧坐!)在室友君自行车后座,然后勾着人家下巴跟某烟说:“这是我基友!”
室友君走之后,某烟问他:“你明知道我写耽美,你就不怕我想歪?”
他说:“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料?”
某烟嘿嘿两声:“这种清汤寡水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啦~~”
男盆友:“。。。。。。”
啊喂~~~某烟连男盆友都拉出来卖腐了,你们快来给她撒点花吧~~QAQ
☆、飞来横祸3
早上是被毛毛的夺命连环call叫起来的。
像一条死鱼艰难地爬过去接电话,刚半死不活地喂了一声,毛毛的怒吼就顺着电波冲进我耳朵:“薛思琪!说好一起买礼物的!!你人呢!!我在车站等了半小时了!!”
。。。。。。完全,不记得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来啊。”我瞬间清醒了,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挣扎起来。
衣柜翻得乱七八糟,也找不到什么适合周末出门的衣服。
弟弟回来拿东西,看到我在镜子前摆骚弄姿,很轻蔑地看我一眼:“你不会要去幽会吧?”
我冲他呲牙,我才懒得和他说我只是和毛毛出去,他肯定会笑我。
“外面风那么大,你还是穿牛仔裤啦,你穿裙子腿很粗唉。”
“你去死!”我拿包砸了他一下,气呼呼摔门而去。这个王八蛋!
作为一个内分泌没有失调,快要十八岁的女生,想要打扮有什么不对呢,我还想要一个男朋友呢!
这又没什么丢脸的,我也想谈一次恋爱啊。
弟弟这种人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还没跑到车站,就可以看见毛毛一个人无聊地走来走去,看到我的一瞬间,我明显感到她周身的气压低了不止一度。
“嘿嘿嘿,阿毛啊。”我冲她讨好的笑。
“嘿嘿嘿。”她皮笑肉不笑,“你来得真快呢,十分钟的路能被你走成四十分钟,用爬的都比你快!”
头被狠狠敲了一下。
这家伙,越来越有阿蛮的潜质了。
搭车到世纪天城,走得腿都酸了,毛毛终于挑中一只篮球和一个白色的护腕,我简直泪流满面,终于买到了啊!和毛毛出门买东西一定要有心理准备,那就是走到腿断,还可能买不到,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挑剔龟毛。
不过不得不说毛毛的礼物挑得很合适,弟弟是个篮球狂,而且有个无法理解的怪癖,那就是左手腕一年四季都带着护腕,大夏天的,穿衣服都嫌热,我和他说:“你不怕闷出痱子来么?”他就瞪我:“你们女孩子懂什么,这是潮流!”
潮流个屁啦,就你一个人也算潮流哦。
路过饰品店的时候,我随手拿了个索隆的钥匙扣给弟弟,意思意思。
到麦当劳买了两支甜筒,和毛毛手拉手,秋天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张狂,前几天又下过雨,这种程度照在身上最舒服。
“薛思琪!”
反射性一回头,白光一闪,一个黑黝黝的镜头挪开,非洲那张欠扁的脸露出来:“呦呵~~”
他脖子上挂着两个看起来很贵的单反,左边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挽住他胳膊。
“女朋友?”我八卦地笑了。
非洲居然脸红了,要从他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上找出红色,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他挠挠头,傻里傻气地笑了。
“不介绍一下?”我继续八卦。
“这是半夏,”非洲说,而后转头对女孩说,“这是我好哥们的双胞胎姐姐,薛思琪,那个是。。。。。。靠,天天叫绰号我都忘了大名叫啥了,算了,也跟着叫毛毛吧,都是一个班的。”
“你们好。”半夏腼腆地笑。
唉,真是美女配野兽。
寒暄了几句,非洲大模大样地搂着女朋友走了,这家伙真是贼,什么时候交上女朋友的,我们都不知道。
毛毛用手推了推我:“唉,他们刚刚是不是从那边出来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南川商务酒店”六个大字直愣愣地戳进我眼睛。
不会吧,非洲手脚也太快了!
摇摇头,两人打算打道回府,走到前面不远的公交车站,居然又遇到一个熟人。
“乌鸦?”
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明明面向着我们走来的方向,却眼神空洞,魂不守舍到连我们走到眼前都完全没有反应。
“你干嘛?”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这才回魂,视线还停留在我们走来的地方:“没啊。。。。。。没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却答非所问:“刚刚那个是非洲的女朋友?”
我恍然大悟,喔,又一个因为好兄弟美人在怀而失魂落魄的可怜人。
“没事啦,下回你找个更漂亮的,气死他!”我拍拍乌鸦的肩膀,“那个女孩也不怎么样,你一个男生都比她好看,她脸上还有小痘痘叻,你随便找一个都比她强!”
我说的是真的,乌鸦生得唇红齿白,肤白柔嫩,小时候还学过京戏,练的是武旦,身段不是一般柔软。元旦晚会上他串场,一身月白色的精练短打,紧束的腰肢不堪一握。手持一杆梨花枪,翻得冲,打得又狠,行云流水的一套杨家枪法打下来,谢幕时不过抱拳笑了笑,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被灯光照得波光潋滟,第二天情书就堆满鞋柜。
可是我的安慰没有任何效果,乌鸦呆呆的,嘴里还喃喃自语:“还是没办法啊。。。。。。幸好我什么都没说。。。。。。”
一家店里传来张国荣悲伤的声音:“爱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失去/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乌鸦愣了愣,脸上渐渐浮出苦笑,我和毛毛等的公交车来了,我同他告别,跳上了车。
从车窗往后看,乌鸦也已转身离开,他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孤身一人的影子映在旁边茶色的玻璃橱窗。
耳边是随风而来的那首歌:“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失去/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不知为何,我忽然闻到一股悲伤的味道。
中途毛毛先下了车,我和她挥手作别。在下一站换乘公交车往医院去。
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相比较而言,陆栩的病房反而更热闹。
走进去就听见阿蛮的声音:“哎呀,你们两无不无聊啊,整天就知道看电视,电视有毛好看的,我给你们念个书呗,人电影里头在医院都干这个,多小资,多有情调啊。”
陆栩可有可无地耸了耸,弟弟可能电视也看烦了,难得没和阿蛮抬杠,还去倒了一杯水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阿蛮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