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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什么就别提了,光是看到都会起鸡皮疙瘩。
喝了几口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池水,强忍着害怕和寒冷,他勾住景昭的胳膊,费力地往岸边游,景昭似是找到了救星,迷糊中死拽着他的手臂,扭动挣扎着,差点将他拉入水里。他原本就怕得要死,劈手砍过景昭的后颈,又准又狠,把岸上的人吓了一跳。
最后在欢乐三人组的帮助下,把晕过去的景昭扛上去,他也从池子爬了上来,跪坐在草地上奄奄一息。
景昭似乎喝了不少,加上被打得太用力,还没想过来,司徒澈想起清尘教的一种方法,据说是来自幻界的,叫做什么“人工呼吸”,他让景昭仰面躺好,头部后仰,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气,准备吹入。
然后看到景昭睁大眼睛,喷了他一脸水。
“你是乌贼吗!”司徒澈抹着脸,怒道。
景昭趴在草地上咳了一会,把水都咳出来了,泪光盈盈地看着他:“大哥,对不起……”
“算了,没事就好。”司徒澈见他还能说话,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他看着欢乐三人组,“今天的事,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尤其是你,司徒清让!”
清让张了张嘴,咬着唇说:“我又没错……”
“你再说一句?”
“大哥,是我……”景昭拽住他的袖子,全身湿漉漉的,黑发不断地往下滴水,他微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水润,越发可怜楚楚。
司徒澈皱起眉,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他在景昭面前蹲下,恶声恶气地说:“赶紧上来!”
景昭愣了愣,在他眼神威胁下还是爬上了他的背,小小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声音轻轻的,“麻烦大哥了。”
“当然麻烦了!”司徒澈把他背起来,凶狠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掠过,起床气全面爆发的司徒澈声音一点一点地从牙缝中挤出来,“居然敢吵我睡觉,简直就是找死!今晚每个人把刚才发生的事写出来,少写一句话我就把这事给捅出去!四个人谁都别想好过!”
他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恨恨地说:“还有!每个人给我去练一千个字!包括司徒景昭!”
“是……”欢乐三人组讷讷地应声。
“对不起,大哥。”景昭伏在他背上,软软地说。
司徒澈把他背着,听见他的话,静了一会,不冷不热地说:“你对不起我的事多了去了。”
“我不明白……”勾住脖子的手臂紧了紧,景昭轻声说。
“我对你很失望。”司徒澈把他往上抬了抬,抱紧他的大腿,眼神沉下来,“昨天,我也在,就在假山那边。”
景昭震了震,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他死死地抱住,骂道:“别给我动来动去,不然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威吓挺管用,景昭不敢乱动了。
从前,睚眦还小时,他也曾背过睚眦。大概有两千年了吧,都记不清睚眦到底有多重了,说的话不多,就静静伏在他的背上,也不说话也不闹。
小时候的睚眦,别扭又倔强,看不起他又死不认错,说起来自己也算他半个师傅,总是那副冷冰冰的德行,连一声“哥哥”也不喊一声……
他踏进庆园,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两个婢女在走动,他半眯起眼睛,朝其中一个扬起了下巴:“去,准备热水。”
“是,大少爷!”那婢女看见他显然是很惊讶,忙不迭地应着,急急忙忙地下去了。
他扫了一眼院子,背着景昭进了房间。之前是晚上来的,只觉得庆园挺清净,没想到连打下手的人都没有,可见景昭被忽略到什么地步了。叹了口气,觉得心头的火都没这么冲了,才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也狼狈得很。
景昭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他瞄了眼,朝他招招手,“过来。”
“不要。”
见这小家伙第一次不听话,奇了怪了,司徒澈有些好奇,又重复了遍:“过来!”
这次语气强硬了些,景昭一步一步地挪过来,低着头,“反正……大哥你肯定讨厌我了,不是吗?”
“你自己做了那种事,是不是还要我在这边请个安喊个‘皇后吉祥’?”司徒澈替他解开腰带,把外袍脱下来,景昭开始有些扭捏,被他一瞪就没声息了。
“好的不学偏要学这些,骗了夏槐和晓南,还觉得自己道行高深了?”
景昭低着头,“我没有……”
“就觉得人家都缺心眼,就你脑子没长痔疮,能骗人觉得特开心吧?”司徒澈斜睨着他,冷冷地说道。
“反正大哥你都认为是我的错,是我嫁祸于你,可是……”景昭红了眼眶,颤抖着嚷道:“我是庶子啊!跟大哥和清让都不一样,为了自保,我只能这么做!”
因为是庶子。
因为在家里受忽视、没有人喜欢。
因为他弱小,必须自保。
“过来。”
司徒澈抬起眼,向他张开双臂,景昭扑了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大哭着,掩下了唇边狡猾的笑容,听到司徒澈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景昭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啊,不怪你。”
景昭抿着唇低笑,口中却哭喊着:“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小景昭很可怜啊,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很孤单吧,所以才会这么做……”司徒澈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这么想的话,小景昭也算情有可原,好啦,我原谅你了。”
“大哥……”景昭抱着他的脖子,低低地喊着。
“没事的,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司徒澈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着,抬手替他拭去了眼泪,笑容温柔。眼眸微微上挑,热度从掌心中传来,被触碰到的地方都变得滚烫了起来。景昭看着眼前的司徒澈,掩下了眼底的得意之色,还是可怜巴巴地仰视着他。
“待会我去教训小清让,好不好?”
司徒澈擦拭好脸颊上的泪水,低头朝他笑了笑,然后,微昂起头,眼中的暖意荡然无存,他勾起毫无温度的笑容,“司徒景昭,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大、大哥……”景昭被推开,他后退了几步。
司徒澈站了起来,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半眯起眼睛,学着景昭的语气说道:“我是庶子,家里没有人喜欢我,所以我要自保,所以我没有错,所以嫁祸给哥哥都可以……”
“简直是一派胡言!”他盯着景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悔恨,自作聪明地装模作样,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撒谎吗?!”
“你厉害!你都对!可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司徒景昭一边哭一边嚷道:“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子,跟你、跟司徒清让完全不同啊!说这种话风凉话谁不会!”
司徒澈低头看着他。
“爹不喜欢我,娘不在了,姥姥也讨厌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就该没人管,就该像娘那样死掉,那大家最开心不过了,是不是!”
“哭什么哭!”司徒澈只觉得一股气闷在胸口,瞪着景昭:“哪来的狗屁理论,我就挺喜欢你的!”
“妈的,少把那些破事放得那么大了!在魔族统治的大陆里,根本就是用力量说话的,什么嫡庶,也只有你自己在意这些!”
魔族不仁,破坏了原有的等级制度,残忍无道,但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离暗的用意。离暗在和天道抗衡,在试图去构建一个新的、平等的世界。
“有的人,即使遭遇更大的挫折和打击,也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司徒澈他蹲下来,拭去景昭的眼泪,轻轻地说,“既然你要认为不同,想要做所谓的‘自保’,那不如和我打赌吧。”
“打赌……打什么赌?”景昭正哭着,听到他这么说抬起头来。
司徒澈深深地看着他,“拥有嫡子所拥有的一切……现在和嫡子的差别由我来补全,怎么样?”
“怎么可能做得到……”景昭别开脸。
“我说能就能,哪来这么多屁话!”司徒澈凶神恶煞的,“要赌不赌,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不赌的话我就把这事捅出去!有那么多时间磨叽还不如多搬几块砖!”
“……哦。”景昭微低着头,沉默了一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上前搂住司徒澈的腰,“大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大哥的事情了,真的。”
他叹了口气,揉揉景昭的脑袋,“这才乖。”
热水很快就送来了,司徒澈一边拽他的里衣,一边骂,景昭誓死不从,保护着身上最后一片布料。
“你脱不脱!”司徒澈发飙了,“一天到晚惹出这么多事,上吊也得让我喘口气,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大哥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司徒澈见他变得大胆了,居然还有些高兴,旋即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来什么来,没看到我为了去救你浑身都湿透了啊?跟我一起洗!”
景昭愣了,手上的袍子吓得“啪嗒”地掉到地上去了。
当然最后还是让景昭一个人洗完,然后他才洗的,反正他又不怕冷。
第三十四章:双神搭档
换洗了衣服后,司徒澈悠悠然地回到了自家的院子,远远地就看到三个小人儿蹲在他的房门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偷听到三个人在热烈地讨论着。
司徒郁:“要不说是踢毽子掉下去的吧?”
司徒霁:“哥,难道你把景昭当毽子踢么。”
司徒郁:“那,说我们在做诛神仪式的游戏?”
司徒霁:“澈哥知道会抽我们的吧?”
(诛神仪式游戏是暗之大陆流行的,类似于过家家的模拟生活游戏)
清让在写着,朝他们发火:“吵什么,别吵着我写!”
“哎,你真的要把全部写出来啊?”司徒郁摇摇清让,“澈哥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你也别较真啦!”
司徒霁也帮腔道:“就是,而且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被你哥哥知道他肯定要生气的,你看他今天……”
“哥哥会生气的,骗他的话。”清让“啪啪”在他们俩脑门上打了一记,正经八百地说:“我绝对不会跟哥哥撒谎的,所以我要好好认错……哥哥喜欢好孩子。”
司徒澈扒着门,感动得眼泪直流三千尺,使劲在一边点头。
对对,他就喜欢这么乖巧的小清让!
冲出去紧紧搂住清让,顺带也给了郁霁两兄弟一巴掌,他用力地蹭蹭清让,“小清让是好孩子!”
“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偷听的坏毛病啊。”清让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板着脸,推了他两把,脸红红的。
他才没偷听,只是耳力好而已!
清让瞄了他两眼,伸出手搂住蹲在地上的司徒澈,轻轻说:“哥,是我的错。”
他抬起头,凝视着清让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他笑了笑,“嗯。”
“如果可以的话,哥哥只看我一个人就好了。”清让靠在他肩上,低低地说。
司徒澈扶着他的肩,听到他的话,心莫名有些慌。
虽然答应了欢乐三人组,但是还是没能瞒过沈氏——因为景昭病了。
把欢乐三人组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沈氏对景昭的生活也关注起来,往庆园添了许多人,还亲自照顾他的起居。司徒澈见他刚恢复不久的身子又是凉凉的,隔三岔五地往他房间跑,在景昭的挣扎之中把他挤上床,硬是要搂着他睡。
说来司徒景昭这孩子很是奇怪,开始被他揭穿了坏事,看到他就掉头走,实在不行才软软地卖乖,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明里暗里地提示他不要再过来庆园了,可能是一起睡了几天,实在觉得他暖,倒没说什么了,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不情不愿地被他搂着睡,反倒好像他占了便宜一样。
其实抱着景昭睡确实很舒服,软软的,像个小枕头。从天界开始他的睡眠质量算不上多好,要么睡不着,要么就是一直做梦,醒过来又想不起梦到了什么,反正就是很烦。虽然他也不太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不过作为义务,这活还算干得开心,总之睡得不错。
过着坐吃山空的惬意生活,指导着两个弟弟练字和读书,家里也请了先生,入宫伴读的事一直没动静,这就是他两年的生活总结。
景昭和清让蹭蹭地往上长……了一点。因为他也到了使劲拔高的年龄了,家里的身高排行是他,清让,景昭。
司徒澈照例跑出去玩,他现在也十二岁了,对于四岁开始满京城跑的,沈氏只嘱咐他几句注意安全便让他跑了,他也乐得,趁着清让和景昭两人在先生那头念书,喊上碧如就走。
可是……
“哥哥,你要去哪里?”还没走到门口,带着怨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回过头,清让正抱着手臂,不满地看着他,“哥哥又想抛下我,一个人出门了?”
他忙往碧如身后躲,碧如也长大了,到了摆脱了学习女工的年龄,一听他说出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