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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澈将刺穿右手的利刃拔♂出♂来,月光下带血的白刃显得有些渗人。他挑了个剑花,亮白的凶光晃了几人的眼,他将刀高举过顶,微微一笑,“下地狱吧。”
手起刀落,耳边是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眼前染上一片血红。司徒澈白皙的脸庞被血污遮挡了一半,如同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一……二……三……
等等,来的人应该有四个!眼光微抬,司徒澈脸色骤变,目光恢复清明,他看到男人挥刀朝景昭砍去——
来不及了!
司徒澈脚尖点地,提腿向他跃去,耳边是清让惊慌的叫喊声,他紧紧地将景昭纳入怀中,而后背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男人的刀下。
“哥哥!”
“大哥!”
后背是火辣辣的疼痛,自右肩到后腰,被深深地砍了一刀,司徒澈咬着唇,艰难地举起血肉模糊的右手,扫了一眼,又换了干净的左手,贴着景昭的脸,低声问:“没受伤吧?”
见惨白着小脸的景昭惊恐地摇头,司徒澈终是支撑不住,神经一松,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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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司徒澈只觉后背很烫,像是被夹在冰火两重之间,灼热的火焰,寒冷的冰河,将在他的身体笼罩住,挣脱不得。
梦中,墨发金眸的玄衣男人割破了他的手掌,粘稠的血液自手心缓缓流到澄澈透明的天青石上,唇角勾起,低低地咏唱着咒语。在他面前红色衣裳的青年,右手握着凤鸣剑,在左手掌深深地划开一个口子,也将血液滴在那石头上,状似花瓣的眼眸上挑,眼神是昭然的虔诚,正凝视着玄衣男子。
两人的血液相互交融,红衣青年金眸低垂,念出复杂的咒语。
天青石发出赤红的光芒,红衣青年将受伤的手按在石头之上,玄衣男人也伸出手,相互交叠,低头在红衣青年的额前落下一吻。
乌发交缠,他们是离得那么的近,十指相扣,同样金色的眼眸四目相对。艳丽的桃花眼慢慢眯起,红衣青年指尖从对方的喉咙向下滑动,自脖颈,锁骨,肩胛骨,胸骨,落到他左边的肋骨上,眼神变得锐利,「睚眦,这回可是豪赌,我把所有宝都押在你身上了。」
玄衣男人在凳子上坐下,侧头看着青年,冷冽的凤眸凝着眷恋。红衣青年替他将黑发绾起,银簪穿过他的发,末尾的蓝色宝石散发着温柔的光泽。
“睚眦……睚眦……”
蜷缩在被子中的少年紧皱着眉,额上冷汗淋淋,微张着唇,攥住被子,指尖发白,正瑟瑟发抖着。
睫毛抖动了几下,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痛……”
入眼是雕刻着混沌纹路的床柱,他努力地撑起身子,低头看见了伏在床边睡着的扶桑。他一动,扶桑也醒了过来,她睁着红色的眼眸,一看到他,愣了愣,然后猛地扑到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脖子,似是害怕拉扯到伤口,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含糊不清,“殿下!殿下……呜呜……”
司徒澈有些发蒙,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殿下你这个大笨蛋!”扶桑颤抖着肩膀,拽住他的前襟,哭着骂道:“为了个凡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的手一顿,拍着她的后背,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抱住她,“小扶桑,对不起啊。”
“对不起你个头啊!”扶桑环住他的腰,抽泣着,“如果你死了,扶桑恨你一辈子!”
“好好,等回天界每天一份甜食。”司徒澈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地说。
扶桑忽然僵了一下,低垂着眼,背过身子,不停地用袖子擦脸,“再也不管殿下了!”
司徒澈还想说话,却见社担忧地看着他,一对上他的眼睛,社紧张地问:“神君你还好吧?”
“啊,嗯,还好,死不了……”
他挠挠头,却被扶桑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不许再说那个字!”
“哎,哎,小扶桑你怎么说都是个神,死不过是一个过程嘛……”
“不许说!”扶桑用力一瞪。
没办法,他只好妥协了,摸了把她的脑袋,他看向社,“小社儿,我睡了几天?”
看起来像是不短,因为后背的伤感觉就很重,如果是刚过几天,肯定是围了满屋子的人,可是现在一个人都没看到,只能辨识到房外有几个人的气息。
“神君你昏迷了半个月了,后背的伤口很深……”社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才说:“要是力度再大一些,整个人都要被劈开了……”
眼见扶桑快要掉眼泪了,司徒澈忙去揉她,最后没办法,把她往怀里一带,“小扶桑,神终有一死……”
“给我闭嘴!”扶桑大骂,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
“哎,让我怎么说你。”司徒澈知道自己不会安慰女孩子,转过头对社说道,“话说我都快死翘翘了,就没人来守孝?”
社双眼发红,似乎被他的玩笑刺激到了,雪衣青年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神君请不要再说这些!你被司徒家豢养的暗卫救回来时,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血从后院一直滴到床前……”
想起那个场景,雪衣青年偏过头去,咬着唇,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来,“司徒羡之请了许多名医,宫里也派来了御医,都说救不了!围了满屋子的人,扶桑姐和我不好现身,扶桑姐就趁奴仆换班时人比较少,将全部人都迷昏了,偷偷给你用法术疗伤。”
“兔子也有啦,社君天天为殿下守夜,几乎将力量都拿来治疗你的伤了。”扶桑脸一红,撇撇嘴说,“殿下的身体开始好转,司徒家的人为了让你静养,只留一个婢女在房间里……哎,人呢?”
“刚才出去了。”社指指外面。
“为什么?”
望着茫然的司徒澈,社哽了一下,移开目光,“因为神君,你说话了……”
“我说什么?”司徒澈不解地摸摸下颌,扫过低头不语的社,“该不会……我又说梦话了吧?”
社点了下头,“嗯,你说的是,睚眦殿下的名字。”
“……哦。”司徒澈有些赧意,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那什么,小清让和小景昭呢?”
“司徒清让和司徒景昭每天守在你这儿,你也知道,出了这事,司徒家的警戒都加强了。”扶桑想了想,“司徒景昭身子较弱,加上受到惊吓,大病了一场,现在估计在屋里躺着。司徒清让则是死活不肯走,司徒羡之家法伺候了,被关在院里。”
司徒澈想象了哭着闹着的清让,忍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你还笑!”扶桑跺脚。
社也在床上坐下来,“神君你就不问一下那贼人怎么了?”
“啊,那个随便啦……”司徒澈笑笑,“我好好地躺在这里,说明肯定被咔嚓了吧?”
社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神君,真不知你是真看得开,心态好,还是憋着等报复。”
“少冤枉我!真的好不好,毕竟是神,那种负面的情绪我真没有啊。”
还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让三人回过神来,扶桑和社化为原形,回到角落去,大门就被打开了。
“澈儿!”沈氏走在前头,一推门看见他好端端地坐在床上,眼泪便下来了,拉着他的手,抽噎着,“哪里还疼,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司徒澈很好意思,“我想吃花生酥……”
“不行,对伤口不好。”司徒羡之一口否决,看到司徒澈可怜巴巴的眼神,伸手揽住他,“等你好了,随你吃。”
司徒澈笑着应,看到司徒羡之身后的老太太,不由得惊了:“姥姥,这么晚了您怎么不睡!”
“我的孙儿,受罪了……睡了半个来月,让姥姥我怎么安心得下!”老太太摩挲着他的手,“别听你爹的,想吃什么吃就是了!”
“娘……”司徒羡之无奈地笑着。
大伙拉着他问东问西的,好一会才消停下来,司徒羡之便让全部人出去,只留碧如和新调来他房里的若容,吩咐大夫进来给司徒澈看后背的伤。
“大少爷,请将衣裳褪下来。”大夫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神色恭敬。
司徒澈点了点头,拒绝了碧如的帮忙,自己将里衣解了。他一动,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忍不住皱眉,却见房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被定住了,眼神空洞,显然是被施下了法术。
眼前的扶桑化成了少女模样。
“殿下有伤,还是让扶桑效劳吧。”扶桑动作不是很熟练,坐在床上替他脱衣服,“有一件事扶桑隐瞒了殿下,十分抱歉。”
司徒澈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事?”
“殿下的后背,不能直接让大夫看见。”扶桑示意他翻过身。
“为什么?”
见他一脸不解,扶桑扬起手,口中念念有词,身后便出现了一个大镜子,能将全身都照进去。
“殿下,你看。”
第四十一章:狻猊之纹
司徒澈回过头,看到镜子中同样表情的自己,不太明白扶桑的意思。他顺着镜子往下看,眼睛缓缓睁大。属于少年纤细的脖颈,脆弱得仿似一折即断,瘦削的背上有一道横贯右肩到后腰的,丑陋的伤痕,正不停地向外渗血,而这却不是他惊讶的原因。
整个后背,是鲜红和海蓝交错的,狻猊的图腾。复杂的纹路回环曲折,一只傲然挺立的炎龙生动地描绘出来。而怪异的是,像是与某些东西交融了,纹身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和的颜色,没有过渡,却自然而紧密地结合着,如同与生俱来的一般,这妖艳的红和深沉的蓝就应当在一起。
司徒澈怔忪地凝视着图腾,“怎么会……”
“殿下对这图腾有印象么?”扶桑轻声问。
“嗯,这是龙族的标识,平时也不会显现,不过大家都会有,但是……”司徒澈咬着唇,缓缓说,“但是,我的是全红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副样子!”
“扶桑听闻,图腾自动出现是主人濒死的证明。而混合的颜色……”扶桑端详了他的表情一阵,确认他没有说谎,指尖触上了蓝色的部分,“殿下,这是誓,你可曾和谁做了什么约定?”
“没有啊……啊!”司徒澈摇头,却忽然想起刚才的梦,结结巴巴地说:“我梦到了……也许是以前和睚眦的事,很奇怪的仪式,将两个人的血涂在天青石上,不知道念什么咒,石头发光了……”
扶桑眼中闪过讶异,看向司徒澈的眼神变得复杂,她低语道,“殿下,你可记得在天界你向睚眦殿下索要冰雕时,从他袍中掉出的袋子。”
“……啊,是那个上面写着‘誓’的,那时我还笑他了!”
“恐怕就是殿下和他定下的誓言,具体是什么扶桑不清楚。”扶桑手掌覆上司徒澈的后背,掌心发着微光。
见纹路逐渐变浅,司徒澈轻声问,“那个,小扶桑,你觉得我会喜欢睚眦是不是很奇怪?”
“扶桑对于殿下拥有感情更加吃惊,至于是睚眦殿下,能得到殿下的垂青,实在是太好了。”扶桑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狻猊殿下的名字,扶桑在认主前听过许多遍……行走凶器,不曾想过殿下会为了什么人奋不顾身。”
她没有说,在院子里看到那些人的尸体,全部都是一击致命,没有多余的伤口,看得出下手连半秒也没有犹豫。
怪不得连魔族也要将狻猊殿下拉入麾下,如此令人畏惧的杀神,与睚眦殿下截然不同的,不遵循欲望,而是遵循命令地去掠夺,一旦决定痛下杀手绝不手软。这样的神明,简直比魔族更加魔性。
“我爱着睚眦。”司徒澈低头把玩着垂落他肩上的青丝,眼神温柔,“即使我不知道,也一直守护着我的睚眦。”
不是放弃,不是占有,在放弃和占有之间,有一个词叫做“守候”。
此刻,他终于明白沈氏的意思——
「你一看见他,就会觉得,他就是命定的人。无论你走多远,他还是会在原地等你。无论你走多远,你其实还是为了他。」
扶桑的手顿了顿,她晃了神,好一会才笑着说,“殿下,一定会找到睚眦殿下的,不是吗?”
“……嗯。”
“好了,只能维持一阵,让大夫上药吧。”扶桑从他床上下来,念了几句咒法,房中的几人才如梦初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大夫先是给他的右手掌换了药,一边提醒他:“大少爷,请注意使用您的右手,再有大的损伤,这手算是废了。”
“好好。”司徒澈疼得龇牙咧嘴的。
之后是背部的伤……司徒澈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人界的伤药真的好痛啊!
“说起来,小清让和小景昭都没来,有点寂寞啊……”司徒澈后背有伤不能躺着睡,连侧着睡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