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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危险,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半兽化后会将接近他的一切生灵视作威胁。
况且,掌管火焰的狻猊殿下尤其擅长地狱业火。从刚才过来时扶桑就看见了,将那三人烧成灰烬的正是几百年来未见过的业火……他终是从睚眦殿下的阴影下走了出来,或是,理智被毁尽了……
这便是神族引以为傲的,以剥夺情感为代价的……行走凶器么。
扶桑察觉到自司徒澈身上的压迫力席卷而来,下意识地后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司徒澈发现了她。他僵硬着步伐往扶桑走来,释放出来的神威将她死死地压制住,眼神空洞,嘴里低声地说着什么。
“睚眦……睚眦在哪里?”
失魂落魄的司徒澈向她伸出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血污,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无比,几近癫狂般,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睚眦,你们把睚眦藏在哪里了……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自司徒澈的脚边腾起一股强大的力量,扶桑抵制不住,唇角溢出了鲜血。少年背后是无尽的地狱业火,他的右眼瞳孔染成了火红,而左眼却是诡异的深蓝,指甲变得黑而尖锐,正要向扶桑抓来——
“大哥……”
一直沉默不语的景昭软软地叫了他一声。
司徒澈偏过头来看他。
扶桑脸刷的白了。
“殿下,不要……”
处在这种攻击状态的狻猊殿下,可是会连灵魂都焚烧的啊!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空气中的杀意逐渐变淡,司徒澈低垂着眼眸,脑袋上的耳朵收了起来,獠牙和尾巴都消失了,眼睛也变回了普通的黑色。
司徒澈看着他正常的左手,略微有些晃神,他往景昭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记得清清楚楚。不仅当着景昭的面用残忍的手法杀害了贼人,而且直接兽化了,用地狱业火将其他的人焚烧得一干二净。
不要说天生体弱胆小的景昭,连他自己也为这毁天灭地的力量感到恐惧。即使肉身是人族,他还是能发动威力如此巨大的法术。更何况,如今景昭知道了,他不是人。
还有比这更加恐怖的事情吗?亲生的哥哥竟然不是人类这种事……
沾满血迹的手忽然一凉,他愣了神,却见景昭握住他的手,抬起头看着他,声音暖暖的:“大哥,你在哭吗?”
“……没有。”
司徒澈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预期的难受没有出现。相反,经历了身心受损的事件后,听到他的声音,居然莫名地安心下来。
“殿下,快走吧,禁卫军快来了。”扶桑回过神,上前劝道,“司徒清让已经由司徒嘉树接走了,整个府里的活人只有你和司徒景昭了。”
司徒澈点了点头,“小社儿呢?”
“社在外面,你忽然爆发神力,他承受不住。”
扶桑一边说,一边替他引路。司徒澈在她身后跟着,看了眼景昭,将他拉过来,用左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大哥?”
司徒澈努力放柔他的声音,“小景昭,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看,大哥牵着你走。”
景昭却摇摇头,拉下他的手,仰起头看他,“大哥,我想看。”
“你……不是很怕吗?”
“但是,我不想再让大哥保护我了。”景昭看向他的右臂,咬着唇说,“第二次了……”
司徒澈抬了一下手臂,没有做声。
右边的手,只怕是不能再握剑了。上次大夫已经告诉他了,结果还是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又用这种粗暴的方法挡刀……
景昭看到散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肉块,忍不住干呕起来,司徒澈忙捂住他的眼睛,轻拍他的背,“别勉强自己,乖。”
“……嗯。”
社在门口等着他们,看到司徒澈,他低下头,“神君,辛苦了。”
“抱歉……伤害到你了吗?”司徒澈皱着眉,低声问道。
“还好,放心好了。”社笑了笑,又说:“神君快走吧,那几个人死了,皇帝那边肯定会怀疑的。”
司徒澈点头,翻身上马,将景昭抱在怀中。扶桑和社化为兽形,扶桑站在马头,而社则委委屈屈地待在景昭手里。
马蹄达达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回响着,冷风灌进衣服里,萧索的冬风一阵一阵地打在脸上,身后是燃烧不熄的火光。一夕之间,曾名极一时的丞相府毁于一旦,从此在人们的视野中销声匿迹。
对他而言,却是失去了整个家。
“小景昭……以后我们要相依为命了。”他轻轻说。
景昭没有说话,微低着头,肩膀在抖动着,他想用垂在身侧的右手推他,可是根本抬不起来,司徒澈只好命令道,“小景昭,你转过来。”
听到他的话,景昭半天没动,好一会他才缓缓回过头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上都是泪水。
“大哥……”
司徒澈低着头,轻轻地说:“对不起……吓坏了吧。如果大哥不是人,怎么办?”
“大哥……不是因为这个!”景昭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地摇头,“大哥无论怎样,都是大哥……我只是,我只是,很害怕……如果刚才不是大哥救了我,我会怎么样……”
片刻的愣神后,司徒澈放松了神色,景昭只觉肩上一沉,听见低低的叹息声。
“你都在烦恼些什么破事啊……”
像是全身的警戒忽然卸了下来,司徒澈支撑不住,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殿下!”
“神君!”
第四十五章:土地公庙
司徒澈醒过来时,外头的太阳微醺,空气中飘着烤肉的香味,他睁开眼睛,看到缩在他旁边,眼睛大大的景昭正盯着他看。
“小景昭?”
他一出声,景昭就像被吓到一样弹了起来,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在他身边坐下,开始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等等,小景昭我还没死呢……你哭个鬼啊?”司徒澈好笑地看着他,手撑在地上,一动就扯到伤口,疼得直抽气。景昭一看,连忙扶他躺好。
见他又笑,景昭鼓起腮帮子,“大哥,我生气了。”
“别生气啦,小景昭最乖了对不对?”司徒澈戳了戳他的脸。
“……大哥总是把人当成小孩子。”景昭沉默了一阵,才轻轻地说道。他站了起来,微低着头,没有看司徒澈,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去找扶桑姐姐。”
司徒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伤口火辣辣的疼,他环顾了一番,大概是个什么庙,破破烂烂的。他撑起半边身子,看到台上放着些腐烂的水果,上头小小的香炉有几支燃完的香,他眼睛一亮。
该不会就是夏槐和晓南说的,土地公庙吧?
这么说,是社的家?
他眯着眼站起来,摩挲着墙壁,上面有一大片黑色的血迹,毛骨悚然的。
说起来,在残缺不全的记忆中,大概还记得跟睚眦一起在人界溜达……正想着,后面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抽出剑,一回过头,原来是社。
“神君,你醒了啊。”雪衣青年走到他身边,“我替你换药吧。”
“啊,嗯,谢谢小社儿了。”司徒澈一笑,立刻就地坐下,把衣服脱下,结果动作太大将伤口扯开了,倒在一边直喘气。
社扶着他的肩,没做声,只是默默地替他解开衣裳,好半晌才说:“神君,睚眦殿下会不会说你是个讨厌的神。”
“哎?为什么?”
司徒澈仰起头来看他,后者移开了目光,“因为你很自私,他不见得你受伤吧。”
他嗫嚅了一下,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想说的是,睚眦在的时候,他从来都没受过什么委屈,更别提受伤了。出了乱子,睚眦收场。谁来挑衅,睚眦抽刀。睚眦那个小鬼,已经不是需要他护着的小家伙了,相反,像是要阻碍他再度成为行走凶器,将所有的事情都接过去,真是让人省心的……笨蛋。
“大概的事情我们都跟司徒景昭说了,主要的还是你跟他说吧。”
“嗯。”
纤长的手指点在伤口旁的皮肤,雪衣青年低垂着的眼眸,凝着雾气,“再往里一寸,就救不了神君了。”
司徒澈表情不变。
上了药,他跟在社身后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扶桑正蹲在火堆边烤着什么,香味直窜鼻子,他吧唧了两下,“小扶桑,在烤什么,真香!”
扶桑抬起头,看到是他,火红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一把扔下手里的木条,蹬蹬地冲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掌掴声清脆响亮,司徒澈猝不及防,脸被扇到一边去,他并无太大反应,怀里却撞入一个柔软的物体,原来是扶桑紧紧地抱了上来,正微微颤抖着。
“狻猊,我最讨厌你了!”扶桑埋在他的胸前,带着哭腔骂道。
司徒澈的手掌轻轻搭在扶桑的脑袋上,“对不起呐。”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少见地用“我”自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
“因为,将扶桑惹哭了。”司徒澈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看向社,“说起来,这次是小社儿用法术替我疗伤的吧?”
“是,因为神君伤得太重。”
“怪不得感觉不太舒服。”司徒澈皱起眉,身上的力量十分奇怪,他揉了揉扶桑的脑袋,“小扶桑你也是,修行同系法术的,也不来帮忙,到底有多讨厌我啊。”
本来只是玩笑话,扶桑却猛地抖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揪着裙角,嗫嚅了半天,眨巴着眼睛却说不出话。
司徒澈心下不忍,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没有责怪你啊,你别哭!”
“谁哭了!”扶桑打了他一下,跑得很远。
忙活了很久,兔子肉终于烤好了,是扶桑烤的,同样使用火系法术的司徒澈接过来时心情有些复杂。吃饭的时候,其他三人吃得没精打采的,司徒澈大病初愈,左看右看,笑嘻嘻地说:“刚好四个人,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扶桑瞪了他一眼。
司徒澈啃着兔子肉,咽了下去,“好吃好吃,小扶桑有一手嘛!对不起,害你们这么辛苦。”
“那是,扶桑也有过野外生存的经历嘛……”
还没说完,社就打断她的话,转向司徒澈,“神君,我们生气的不是这个。”
“呃,你也生气啊?放过我吧……”司徒澈头疼地仰倒在地。
“我也生气。”景昭蹲在他身旁,鼓着包子脸。
司徒澈翻了个白眼,“算了吧,小景昭再生气就长不高了。”
“真不知道是温柔还是冷酷。”社无奈地看着他,语气却不住地加上抱怨,“总是这样,受这么重的伤,两次了。”
“……好吧,我明白了。”司徒澈叹了口气,好一会才说,“说实话,我觉得我没有错。”
扶桑冷笑,“果然是殿下会说的话。”
“我是神,虽然近千年我都没有回天界,但是为神为仙,守护的是天下苍生。”
扶桑眼光一闪。
这句话,同样在睚眦殿下口中出现过。
“从前没有谁说我,因为大家都认为我……是‘行走凶器’。从未有败绩,连受伤也不曾有的,狻猊天君?”司徒澈双手撑在身后,仰起头,勾唇一笑,“阳曜神君呐……抛弃‘狻猊天君’之名,就是不愿再成为行走凶器啊。遵循命令而行,这种事,再也不想这么做了。”
扶桑一愣,“殿下你明明失去了心脏……”
抛弃了神的身份,彻底地抛弃了过往的一切,是的,这其中也包括了睚眦殿下。
“谁知道呢,或许是刻在骨髓里的痕迹,根本抹不掉,跟印刻一样。只是即使不愿成神,神的使命还在,我没有错,也不想认错。”
扶桑看着司徒澈,后者眼神坚定,毫无悔意。她咬着牙,嘴唇都发白了,瞪大的眼眸像一对珠子般,直瞪着司徒澈,冷冷地说道:“由始至终,你眼中只有睚眦殿下罢了。下界为他,与魔族斡旋为他,对司徒景昭以身相护,也只是因为……他可能是睚眦殿下的转世,不是吗?”
“和你想象中的狻猊天君还是有区别啊,小扶桑。你的意思是,我这么做,不是为天道,而是为睚眦?”司徒澈偏过头,低低地笑着,“如果我选择的是睚眦,如今我就会在魔族麾下,和他的转世在一起。如果我选择的是天道,睚眦早就死在我的刀下。”
“确实,我以为,狻猊殿下你只会遵循命令,忠实地维护天道。结果你什么都没做成,不是吗?”
“……懦弱也总比破坏好。”司徒澈沉默了一会,轻声说。
“所以你现在在干什么!”
扶桑走到他面前,火红色的眼眸睁大,声音不大不小,怒意迸发:“无法守在喜欢的人身边,违反了规则,修为尽废,走火入魔半兽化,前途不明……你什么都没有保护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