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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捂着耳朵,“神君你都给别人起了什么花名啊……”
“夜魄跟你说什么了?”扶桑将社的手拿开,斜睨着他。
“他让我带话给神君……”社看着司徒澈,“说司幽的灵石在森林深处。”
闻言,司徒澈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只撑着下巴,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半眯起的眼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殿下在想什么?”
瞥向眼角,司徒澈看着扶桑,慢慢地说:“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
“怀疑是个陷阱吗?”清让问道。
司徒澈没有回答,伸出手指了指桌面。
众人挤着脑袋盯着他的手指看了半刻钟。
“那里什么都没有啊!”扶桑第一个打破沉默。
社赶紧补充:“不,说不定神君修为高,看得到我们看不到的……”
“对,那里什么都没有。”司徒澈认真地说:“谁拿了我的杯子!?”
几人沉默了一会,默默地散了,扶桑还表情不屑地朝他大声地“呸”了一声。
“是我哦。”景昭举手,还拿着空了的杯子,笑得很无害。
司徒澈去揪他的脸,“你啊,别随便拿我的茶喝掉啊,知不知道抿一口茶再说话很帅的?你这样我怎么能狂霸酷炫拽呢?嗯?”
“因为我的喝完了嘛。”景昭很委屈。
司徒澈还想说什么,清让就像被踏入的自己领域,凶凶地说:“司!徒!景!昭!”
“哇!我不敢啦!清让别生气嘛……”景昭忙往司徒澈背后躲,环着他的腰,探出个头来,“大不了下次喝你的……”
“谁要!”清让指着景昭的手臂,“快松开哥哥!”
“噢……”
司徒澈看完这场战斗,耸了耸肩,站了起来。
“收拾好包裹,一盏茶之后在这里集合。”
扶桑目光在他脸上掠过,也站起来跟在他身边。
社明显不像他们俩那么默契,便问:“去哪?”
“去哪?”司徒澈抬起眼,纯黑的眼眸中冷光一片,“当然是去看魔族耍什么花招。”
“首先,魔族又不傻,知道灵石在哪还轮得到我去找?”马车上的司徒澈正闭着眼睛,跟社解释,“狻猊之心虽然不在我手上,但是只有我能从失魂海底拿出来。神魔势不两立,不过你也看得出魔族的态度,是不可能对我下手的,至少是现在。”
“所以这不会是陷阱……夜魄可是想将我拉入魔族阵营的。”他扶着脸色发白的景昭,解开自己的衣裳,将身体冰冷的景昭拉到自己怀里,偏头看着社,“这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只有我能拿到,魔族正在暗处盯着呢。”
社皱起眉,“魔族统治暗之大陆,有什么东西他们得不到?”
“不知道,只能去看看了。”司徒澈半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说,“说不定魔族就在我们身边,最好小心点。”
说完偏头看向窗外,虽是冬天,由于司幽国位于西南部,并没有下雪。外面正下着绵绵细雨,雨丝飘到脸上冰凉冰凉的,司徒澈皱起眉,蓦地想起了在地府遇见瑶荷之前,也同样下着雨。
那时他还烦睚眦问他在哪里。
“小扶桑,我想起来了……”他轻声说,“这么多年,每次睚眦问我在哪里,外面都下着雨。”
扶桑看着窗外,叹息道,“睚眦殿下对你,何止一点半分的情谊。当时你执意下人界,他将应龙和扶桑打伤了,还是扶桑喊了你的名字才阻止了他。”
“真难想象啊,总是一副什么都看不上眼的表情。”司徒澈笑笑。
“睚眦殿下说他只是在等,说‘现在不能得到,便再等一千年’。还说什么不伟大,扶桑就觉得很伟大。”
司徒澈的眼眸动了动,抿着唇,低低地笑了。
“当然不伟大了,小扶桑。”眸色暗转,司徒澈唇边带着讽意,眼角瞥着连绵的雨,“守着一个随时会杀掉他的神,失去心脏不可能拥有感情的神,曾经是行走凶器的神,那种不求回报的付出,背后除了绝望就只有痛苦了吧?这种爱情是自作自受,跟伟大一点关系都没有。”
“……扶桑能懂。”
扶桑说完后,以为司徒澈会像上次那样破坏气氛,谁知他只是看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等到马车快到达森林的时候,司徒澈收回目光,对上扶桑探寻的眼神,扶桑结结巴巴地说:“殿、殿下,你也别想太多,你们总会相见的,不是吗?睚眦殿下也没那么脆弱……”
司徒澈截断她的话,语气中也没有平常轻佻的玩笑,“扶桑,你上次跟我说,睚眦转世前遇见了瑶荷,除了因缘镜和瑶荷说的话,你再想想睚眦说了什么?”
扶桑皱起眉,思索片刻,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道:“睚眦殿下说……‘并非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司徒澈一怔,眯起眼重复道,“并非?”
“‘而是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
他抿着唇,沉思片刻,深吐一口气:“果然是这样……”
“什么?”
司徒澈伸出左手摸上肩膀,闭上眼,微微笑了起来,“他说了‘现在不能得到,便再等一千年’?从我失去心脏到现在,刚好一千一百年。”
上次在街上碰到离暗,被封印的记忆又浮现出来,那是睚眦和他共骑一匹马的回忆。他有预感,睚眦和他,并不只是双向暗恋那么简单,况且睚眦也不可能不知道碧青明珠的含义。
何况,以前从来不觉得用法术给睚眦疗伤有什么不对,完全忘记了他们的火与水是绝不可相容的。属性相反的法术在身体内完美融合、染上深蓝的狻猊之纹、陷入半兽化时一红一蓝的眼睛……
睚眦写有“誓”的锦囊。
他关于瑶荷的回忆中出现的,用红笔写下“誓”字的天青石。
梦中他和睚眦约誓中同样出现的天青石。
代表了永恒誓言的天青石。
“澈”以及尚天鹤口中的“炎龙携水而来”。
只有一个解释。
睚眦,很有可能……
隐瞒了自己,他们曾经是契约伴侣的事实。
第五十二章:鸟兔同笼
马车在森林入口停了下来,司徒澈翻了一阵包裹,把匕首塞入靴子里,手上换了一把长剑。
打群架不带刀,就是耍流氓。
这么想的司徒澈发现每个人都有武器,觉得一把短匕走天下的自己弱爆了,每次都是捡人家掉地上的大刀来砍人。
“小扶桑,那啥,你……”司徒澈指着拿着一把大砍刀的扶桑。
扶桑对着空气劈了一刀,刀锋闪闪,模样十分神气:“扶桑练的是大刀。”
“我还以为是扇子啊细剑啊之类的……”司徒澈捂着脸,忽然又凑到扶桑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到了下个城镇,小扶桑你去卖艺也行啊?话本里江湖艺人的行当一般不都是对打嘛……”
“想得美!”扶桑用力翻白眼。
一行人慢悠悠地往森林深处走,扶桑本体是凤凰,也算小鸟的一种,天生能辨别方向,便走在前面,社和清让并排走着,接着就是重点保护防御力极低的景昭和负责断后的司徒澈。
“小清让别走那么前,让那兔子做肉盾。”司徒澈手拉着景昭,朝清让招招手。
社大叫:“神君你不疼我!”
“谁疼你啊,不是发情期我都忘了你这兔子是个官二代仙人呢。”司徒澈摆摆手。
“神君我也变了很多好不好!”
司徒澈“嗯”了几声,极为敷衍。
扶桑在前面掩着唇偷笑,社见了又是一阵抱怨。
“小清让过来过来。”
清让皱着眉,“不要。”
“哎?过来啊,闹什么别扭。”
“我不要。”清让别过脸去,没理他。
“这是……叛逆期?”司徒澈看着清让的背影,身着黑衣的司徒清让看起来一丝不苟,还有点爱理不理的小冷酷……
景昭想了想,说:“清让不是说了,不想让你受伤么。大概是想在前面为你挡刀吧?”
“……你觉得,我柔弱到需要保护么。”司徒澈抿起唇,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保护的心情和大哥强弱与否是无关的吧?”景昭看着前方的清让,“我多少能理解他的想法。如果我是他就好了,我身体太弱了。”
“我们是智慧型的,别泄气啊。”司徒澈拍拍他的脑袋,看到扶桑和社,灵机一动。
“你们四个,请听题!”司徒澈大声说,前面三个人同时回头。
扶桑的表情最为无奈,“殿下你正经一点好不,在森林喊这么大声是惹野兽过来么?”
“哥,怎么了?”清让也皱着眉。
“大家都知道扶桑是小鸟,社是兔子。”司徒澈说道。
扶桑气得发抖,“扶桑不是小鸟!!!!”
“别打断我。”司徒澈还嫌弃地看了扶桑一眼,“已知小扶桑有两条腿,小社儿有四条腿。把小鸟和小兔子关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那么,笼子里到底有多少只小鸟和小兔子?”
“……扶桑为什么要和那只蠢兔子关在一起。”扶桑黑着脸。
社受到严重打击,默默地待到一边。
清让皱着眉,显然是在思考。司徒澈正等着,袖子被拽了拽,景昭低声问他:“兔子是不是十二只?”
“哎?你算出来了?”
“嗯……”景昭看到其余三人循声而来,微赧,“假设笼子里都是扶桑姐姐,那应该有七十只脚,和原来的九十四相差了二十四只,那是因为社哥哥比扶桑姐姐多了两只脚,二十四除以二就有十二只兔子。”
扶桑:“……”心情有些微妙。
“真聪明嘛你!”司徒澈猛拍景昭,“睚眦小时候也是这样算的!我跟他说了我的方法,把他都弄傻了!”
清让听见“睚眦”两字,背过身子,继续往前走。
景昭面色不改,轻笑说:“大哥怎么算的?”
“让小扶桑和小社儿抬起两条腿,小扶桑不就摔倒屁股着地了么,地上的都是小社儿的脚。”
“殿下你臭不要脸!!!”扶桑气得乱叫。
司徒澈捂着耳朵,“你到底是不是凤凰啊,声音真的难听……”
跟在扶桑身后,两侧的树丛长得一个样,杂草长得没过膝盖,光线几乎透不入,暗得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司徒澈本来走在最后,在景昭摔倒第四次之后,上去拉他起来。
“小心点,还是要我公主抱?”
景昭攥着他的袖子,慢慢地滑落,牵住司徒澈的手。
“大哥就别开这种玩笑啦。”
司徒澈拉着他,避开石头和地上突起的树根,“说起来,小景昭你晚上都是不吹灯的,小时候也是,一关灯就摔跤,你是不是夜盲啊?”
“……嗯。”
“睚眦也是。”
“是吗?”
司徒澈正想回答,瞥见前方的扶桑和社停了下来,攥紧了剑,却听扶桑说:“扶桑迷路了……”
四人:“……”
“不怪小扶桑,这森林里有结界。”司徒澈认真环视四周,皱起眉,“跟我走。”
“你?”扶桑不可置信地重复一次。
“刚才只顾着跟着你,没看地形。”司徒澈用长剑开路,“我……来过这里。”
社低声问:“神君是什么时候来的?”
“嗯……我不记得了,头痛头痛。”
扶桑没好气地说:“该不会和睚眦殿下溜达到这边了吧……”
森林中弥漫着青绿色的瘴气,多少减低了可见度。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窥伺着五人,除此以外,让司徒澈尤为在意的,是身上的神力忽然增强了许多。
原本转世为人的司徒澈如果不动用龙血,只能使用些低级的法术,要不就是暴走时无法控制的杀戮。而在结界下,身为人的束缚减弱了,感觉能随时运用地狱业火。
领着四人,司徒澈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物——
一群狼。
“殿下!你把我们往狼窝引吧!?”
扶桑二话不说,握着亮白的大刀冲了上来,一刀就把为首的一头狼砍成两截,狼血喷了扶桑一身,她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眼神变得锐利。
清让挡在司徒澈跟前,抽出剑,“后退。”
司徒澈皱起眉,手握住了剑时,剑刃发出赤色的火光,他提剑点地朝狼群袭去。除了和睚眦玩闹似的比划招式,这是扶桑第一次见司徒澈清醒时挥剑的模样。
握剑的左手劈下,带起一股烈风,只听咔擦巨响,两人合抱粗的古树被齐腰斩断,但见切口处平整光滑。大树倒地的声音还未断绝,司徒澈闪身上前,硬是从前方围着的一群狼中杀出一条血路。
那情景十分怪异,狼血溅上司徒澈的脸,然后在几人面前化成了灰烬,再看那斩开两截的大树,同样变成焦黑。
司徒澈收剑退回来,低声说:“清让,我也是有底线的。你可以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