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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再怎么说后来也回来了,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能和李什么的比,两个男的,没了关系就是没了关系,男的女的还能生个孩子……”
苏秦抬手打断他妈,“生了孩子也还会离婚,你说爸回来,是,他后来回来了,那时候我已经把债还了大半,还出了名,成了明星。”
苏爸爸闭紧了嘴,苏秦知道他不会说话,他没立场在这时候作出任何发言。
他继续说:“后来我事业不好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带着家里的存折房产证跑了,你都忘记了?我没忘,那段时间很可怕,我又要想自己的工作又要想你们的事。”苏秦不停抽烟,“那时候我都不敢出门,怕我爸又去哪里惹下赌债,怕高利贷又上门,也怕被记者拍被记者写,那些朋友也都不见了,联系不上,约他们出来都以为我是要问他们借钱,开口就说手头紧,我其实真的只是想找个人出来吃顿饭,聊一聊,他们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然后,有天晚上有人来敲门……”
苏秦顿了下,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喝茶,“李绍君来找我,他拿着剧本问我要不要和他一块儿演电影。”
“他说,我觉得这个角色很适合你,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觉得很奇怪,我和他从来没什么交情,以前在一间公司也很少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打过架,为什么这个时候是他来找我?他说,我真的觉得你比我合适,这个角色非你莫属。我当然很高兴就答应了,其实当时公司根本没同意他这么做,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投资方大吵了一架,自己掏钱投资了这部电影,导演起先也不同意,他跑去导演家在外面等了一整晚为了说服导演,那时天很冷,还在下雪……”
苏秦抽烟,伸出小指挠眉心,“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为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做这么多,这些事我都是后来才知道,我很感谢他。”
苏妈妈立即插嘴,说:“对啊,你对他是感谢,是不一样的,苏秦啊,男的和男的还是……”
“但是我也喜欢他。”
苏秦话音才落,他爸用力拍了下桌子,霍然站起,大骂一声:“混账!”
苏秦淡漠地看着他父亲,“我生日那天,他来找我,他说他要走了,他和我这么说我就知道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我问自己,这个人,我躲他,避开他,但是他离我远了我就又害怕,那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父母都无话可说,苏秦说的话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范围。
“如果他真的是装失忆骗我,我一定不会和他在一起,可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以前还能骗骗自己,骗骗别人,但是现在不行了……”
香烟的烟灰掉到了地上,苏秦掐灭了烟头,他向他妈道歉,说他可能没法让他抱孙子。他和他爸说每个月会汇多一些钱给他们。他从家里出来,走到楼下时李绍君打电话给他。他回国了,刚下飞机。苏秦站在楼道口,他问李绍君:“你是不是从没骗过我?”
“骗过,”李绍君在电话那头笑,“我说要去两天,其实去了三天。”
苏秦也笑了,笑后又叹气,“听孙晓说后天开机还请你了?”
“他没和你说吗?他找我给他读旁白。”李绍君问苏秦在哪里,说要来找他。苏秦道:“在我爸妈家楼下。”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跑去和他们出柜了??天呐,那我估计得感动哭了。”说完他还冒出了哭腔,苏秦受不了地说,“你就回家吃个饭,那后天见吧。”
“嗯,好,后天见。”
孙晓的新电影,定名为《狼》,记者采访时他还说正是因为定了这个名字,才找李绍君来念旁白,因为他不但演过《群狼》,还是娱乐圈一匹狼。李绍君在边上抢话,“不是色狼的狼啊,孙导你赶紧给我澄清。”
记者哄笑一片,有人问起李绍君额头上的伤,李绍君还撩起头发给他们看下面的纱布,“谢谢大家关心,正在恢复中,以后估计得留疤,电视机前看新闻的导演要是有什么混混的角色,记得留给我。”
“不考虑去做去疤手术吗?”
“去疤?还是算了,既然留下了就留下了,没什么好去消除的,就当是个纪念吧。”
苏秦听了在边上笑,立即有记者问他:“报纸上传你们两个绯闻传得沸沸扬扬,见面会不会尴尬?”
苏秦搂了下李绍君的肩,“我们关系很好啊,怎么会尴尬,媒体现在都爱开玩笑啦,男女绯闻不好看就传男男。”
李绍君也配合地表示两人只是关系亲密的好友。他们如此言之凿凿地说只是好友,可媒体不信,观众不信,电影公司也不太相信,rose那天担忧地告诉苏秦,订婚悔婚的报道实在有损他的形象,之前谈好的两个剧本都不用他了,换了演员。手表和汽车的代言也没有要续约的意思。
“就是说我拍完孙晓这个戏,就没电影找我了是不是?”
“差不多……”rose抱歉地说,“我继续努力看看,也不是没人找你演,就是那个规格……”
“没关系,正好可以休假,我也好久没休假了。”苏秦说着,琢磨起了要去哪儿休假。
这天李绍君来剧组探他班,他问李绍君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南非。
第三十四章
李绍君听到,没正面回答苏秦,反而问他:“你喜欢我?”
苏秦那杯子喝水,东张西望的。李绍君又问:“那你找我去南非干什么?”
苏秦不乐意了,瞪着他说,“不是你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非洲的吗?”
“哦,那你就是喜欢我。”
“在片场你说话就不能小声点?”苏秦四下看,生怕他和李绍君讲的话被别人听到。李绍君噗嗤笑了,他说刚才是在逗苏秦玩,觉得他慌张的样子特别有趣。苏秦捏紧了拳头,作势要揍他。李绍君忙捂住半边脸颊说:“别打脸啊,我靠脸吃饭的。”
苏秦拨开他刘海,看着他额头上的伤疤说:“就你现在还说自己靠脸吃饭。”
李绍君按住刘海,坐得笔直,“我脸怎么了?你懂什么,这疤长在这里才性感。”
苏秦连啧两声,摇了摇头,李绍君又靠过去和他说话,问他觉得自己哪里最好看最性感,苏秦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看剧本。李绍君说什么他都不理会。
“你找我去南非,我是没问题啊,但是你的影迷问题比较大,我已经连续好几天被人跟踪了,还收到恐吓信,你说我俩要是从南非回来,在机场被拍到,记者写什么甜蜜同游的新闻,那我还活不活了。”李绍君打开一包零食,吃得高兴,说得也高兴。苏秦看他完全不像在担心自己性命安危,斜睨他一眼,道:”你以前收到我影迷要泼你硫酸的恐吓信不也没被泼成吗?”
“这事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怎么知道的?你自己打听的?”
“rose和我说的。”
李绍君得到这么个答案,有些泄气,撇嘴说,“我还以为你主动关心我,找人打听。”
苏秦嫌他烦,要打发他走。李绍君赖着不肯走,说要等孙晓收工一起吃饭。他对苏秦说:“你嫌我烦,那我不说话了。”
说罢,他就在自己嘴上画了个叉。苏秦还是不满意,李绍君索性不再看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看别人拍戏。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苏秦,偷偷摸摸看他,就好像在丛林里冒险,被苏秦发现了,就好像丛林里冒出来一头老虎,在他身上咬了一口。他不觉得疼,只觉得痒,不知不觉,他又往苏秦身边靠,苏秦也没再有什么反对的意见。李绍君打了个哈欠,苏秦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自传啊,我又开始写了,想到车祸失忆这件事,我觉得也是个爆点,挺能写点什么的。”李绍君揉了揉眼睛,他头一歪,靠在了苏秦肩上,还拍了下苏秦的胳膊,说:“借我靠一下。”
苏秦扭头看他,没搭腔。
“我那个哥哥啊,确实是为了钱糊弄我,不过我觉得也挺好……”
“我现在想起来,你在医院里和我说,你喜欢过,我觉得那种感觉真是特别……没法说,说不出来……”
李绍君断断续续地说,苏秦的眼神没从剧本上移开过,他也没法准确描述出当时自己的感受。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难过,他发现这个自己身边喜欢了自己十年的人,突然有一天他跑去喜欢别人了,他不意外,只是无法适应。就像他和李绍君拍《信鸽与我》的时候,杀青宴上两人都喝得稀里糊涂,勾肩搭背,也不知道是谁要把谁送回房间。李绍君先吻了他,他不意外,他甚至本能地作出了回应,可稍微清醒了些后,他就跑了。从此躲得远远的。归根究底,他就是没法适应,他没法适应那个在李绍君吻了他之后,也回吻了的自己。
他对他父母说的话,他父母不能理解,不能接受。
他那时又何尝不是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不能面对。
李绍君就是一头猛兽,扑到他身上,咬了他一大口,留给他一道伤口,和永无止境的痒。
他现在明白,这或许就是他从未真正体会过的“爱”的感觉。
他少年时期身边就不乏追求者,他有过女友,不止一个,对方如果热烈追求,如果长得不赖,两三个星期后,他们就能以男女朋友相称了。他这么多女友,从来都是这个模式,慧晴也是。她追他,追了许久,花费了不少精力,他心里不好意思,又不是特别喜欢,只好保持暧昧。后来他们一块儿去度假,那时两人还只是好友,李绍君忽然打电话找他,他找得非常急,一天一百多通电话,苏秦一开始没打算接,后来接了,听到李绍君在电话那头哭,他说他现在非常不好,他问苏秦能不能和他说些什么。
苏秦不知该说些什么,李绍君听他沉默,就挂了电话。苏秦再拨过去,他也没接,苏秦只好给他发短信,问他在哪里。他告诉他,他现在就去找他。
他当晚就从度假酒店出来,搭飞机去了李绍君所在的城市。
他找到他,在一间酒吧边上的小巷里,巷子里臭烘烘的,李绍君蹲在垃圾筒边上瑟瑟发抖。他嘴里叼着烟,不停搓自己的胳膊。
他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苏秦一无所知,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好走过去把他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烟灰。
苏秦还记得当时他问李绍君在这里等了多久。
李绍君说:“半天,不知道,很久,我以为你不会来。”
“那你还等?”
“我总得等些什么,要不然,我怎么办?”
苏秦那会儿正好有空,他带李绍君去他老家休养。到了他老家,他才知道,李绍君刚拍完一部电影,电影里他演一个精神病人,是个孤儿,也没有朋友。整部电影都在描绘他失控的精神状态。苏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接这样的电影,李绍君告诉他,他想更了解自己,想知道在别人眼里他是怎样一个人。
苏秦之后找了那本电影来看,电影非常压抑,配乐也走恐怖悬疑路线。李绍君在里面尝试自杀,用脑袋撞墙,砸东西,在路上狂跑,抱着被子蜷在床上痛哭不止。
苏秦又想起李绍君在电影里瘦到能看到脊骨关节的后背了。他低头看他,他现在脸颊上有肉了,看上去有点孩子气。他额头上有几根刘海翘着,露出一小截伤疤,苏秦想以后如果搬家,他得在家里墙上都铺上一层柔软的毛毯。
李绍君醒时苏秦已经站在了摄像机前和人演对手戏了,李绍君坐在场边安安静静地看,有人来找他聊天,他也懒得回应。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坐在这里看苏秦。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导演,他想,苏秦就是他电影里的唯一主角。
所有光线都汇聚到他身上,所有其他人都是在为他服务,他不见了,消失了,灯就熄灭了。
苏秦演完这一场,往自己的位子走过来,他看到李绍君在咬手指,说了句:“手脏,别咬了。”
李绍君抬头看他,“我把我们的事,写进自传里你会生气吗?”
“我们什么事?”
“有一天,我喜欢上你,然后,你也喜欢我了。”李绍君说的轻描淡写,苏秦坐下,轻叹一声,说:“随便你。”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李绍君问苏秦。苏秦又说随便,李绍君笑了,“我看还是算了,你拍电影这么忙。”
“我接下来都没工作。”
“哦?你的意思是你失业了?”李绍君侧着脸看苏秦,担忧地说道:“那怎么办?我也不工作,你也不工作,我们喝西北风?”
苏秦斜眼看他,不动声色地说:“是啊,喝西北风。”
李绍君摩拳擦掌,“那我可得好好写那本自传,多写些爆炸性的料,卖多了,拿多了版税,我们好喝喝东南风。”
苏秦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