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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处的时间依旧和以前一样,但时空发生了巨大的扭转。
那么,玛格丽特口中的夫人……
贝利亚尔鼻腔猛地一酸,嘴角却不可控地扬了起来,“我母亲……她起来了吗?”他望着玛格丽特,眼中浮出一层微不可察的水汽。
“夫人早就起来了!”玛格丽特笑笑,“她为了今天的庆祝宴,一早就开始忙活了,领主大人也是,说今天会早点回家庆贺!”
屋外是个大晴天,阳光有点火辣。
女仆离开后,贝利亚尔下床换了身衣服,走到阳台,俯瞰自家院落,炽热的阳光照在头顶,给了他无可比拟的满足感和真实感。
他并没穿礼服,只着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衫,V形领下露出线条硬朗的锁骨。他双手撑着扶栏,探头看到侧院摆起了圆桌,身穿蓝色长裙的母亲正站在树下,向管家比划着什么。
贝利亚尔静静看了一会儿,继而后退几步,张开了双臂,手腕上的贝壳手链叮叮作响,一双银灰色羽翼缓缓伸展,他微微屈膝,下一秒直飞冲天,仿佛被狂风卷起的一片羽毛。
这里是与魔王岛并列漂浮的龙族岛屿——塞尔维纳群岛。
没有政变,克鲁尼亚家族平安地存续下来,而他,是克鲁尼亚家的后代,半龙半魔的亚尔·达维·克鲁尼亚。
不知什么原因,撒菲耶二世并没传位给子孙,而是发展了撒菲耶一世时期的议会制度,魔族与龙族的关系一直蒸蒸日上,原本荒凉的魔界东大陆也逐渐兴盛起来。
这是一个全新的纪元。
从一万年前,恶魔圣典被解封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贝利亚尔飞离岛屿后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地面正是严冬时节!
没容他刹车,冷空气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全身,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就像迎面飞来无数把刀子。
他撑开屏障勉强挡去了小半寒风,坚持着抵达了王城的维拉集市,一落地就蹿进服装店,买了一件从人界进口的羽绒服。
不愧是擅长投机取巧的人类,连衣服都做得格外保暖!贝利亚尔听着两只袖子摩擦发出的塑料声,满意地走出集市,朝贝壳湾那排象牙色的房子走去。
“你谁?”
安朵斯的房子里出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爷,两眼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凶光,不耐烦地盯着贝利亚尔看。
贝利亚尔痴呆地退了半步,看看门牌号,确定自己没走错,于是弱弱地问了一句:“安朵斯不住这儿吗?”
“谁?不认识!”老大爷嘭的一声关了门。
腿脚不灵便的老年人确实最烦大冬天给人开门,好不容易蓄了一屋子的暖气,一开门全溜了。所以贝利亚尔撇撇嘴,道了句“抱歉”后,转身离开了。
他不记得任何关于现在的安朵斯的事,和之前一样,这感觉好像“一定要亲眼看见对方才能回忆起来”的强迫症,但他不知道该上哪去找安朵斯,这令他产生了些许不安和恐惧。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先去司法厅。
“审判官么?”
司法厅内的小书记员想了想,又将面前的金发男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才开口道,“审判官今天来了,又走了。”
对方的回答令贝利亚尔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审判官是存在的!他接着眨眨眼,笑着问:“那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眯起眼盯着他看:“话说,你是什么人?”
“亚尔·达维·克鲁尼亚,安朵斯的朋友。”贝利亚尔报了全名。
“啊?”小书记员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睛,“你是亚尔?你染头发了?带美瞳了?”说完还踮起脚凑近了看。
“……我认识你么?”贝利亚尔很莫名。
“不认识,但司法厅谁不认识亚尔啊!天天来找审判官,被拒绝的次数都不下八十了,看得我们直想笑!”话没说完,小书记员已经乐开了,像朵花似的,“怎么?亚尔,改变造型来追审判官么?”
“……”贝利亚尔深深地沉默了两秒,“你告诉我他在哪就行。”
“他去魔王宫了,和监察官他们,噗哈哈……”
“监察官!”贝利亚尔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莫拉格和米兰吗?”一想到莫拉格脑袋里就警钟长鸣。
“是啊,这不严冬快结束了么?汇报任务去了……噗哈哈……”
“……你能别笑了吗?”
“好好,不笑了,祝你新造型成功!噗哈哈……”
贝利亚尔黑着脸出了司法厅,经过小书记员的提点,他脑海中关于安朵斯的记忆开始复苏——抱着玫瑰示爱的,扛着海霸级贝壳表白的,穿着皮裤进行魅力诱惑的,还有脱光了大喊“爱你一亿年”的……
总之,他现在很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最可恨的是安朵斯居然拒绝了他!还不下八十次!!
他忽然又有点佩服自己的毅力。
走下司法厅的石阶以后,贝利亚尔忽然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迎面走来的银发男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约克……”他小声喊了一句。
“嗯?”银发男人灵敏地捕捉了他的声音,停住步子,疑惑道,“你认识我?”
贝利亚尔想点头,却又发现自己脑海里对现在的约克一点映象都没有,于是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刚准备开溜,就听到身后有人很大声地喊:“约克——!”
回头望去,一个金发蓝眼的少年蹦蹦跳跳下了石阶,然后一把搂住约克的胳膊,欣喜道:“咱们今天中午去吃牛排吧?听说新开了一家蓝海餐厅,牛排是特色菜,馋死我了!”
约克没再理会陌生的金发男人,满眼都是身边的少年,连连笑着答应。
等到两人离开了,贝利亚尔望着他们亲昵的背影,心里揣测不定,约克不是死灵吗?他和谁订了契约跑出地狱的?
没等他继续想,约克忽然将金发少年打横抱起,展开了大多数魔神特有的骨架式翅膀!贝利亚尔再次伸直脖子惊讶了半天,我草,约克已经重生成哈尔帕斯了么?太他妈混蛋了,居然比他贝利亚尔要早!
堵了一会儿自找的气,贝利亚尔掏出烈火圆石,准备驾上战车杀往王宫,找安朵斯发泄一下被拒绝了八十次的怨气。
Chapter 59
虽然贝利亚尔是抱着发泄怨气的心情杀向王宫的,但当他到了石像林,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脱了羽绒服扔进战车,再从车上跳下来,他感觉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两脚着地后就站着不动了。
安朵斯还是以前的安朵斯吗?不是了吧。
八十次都能拒绝,那岂不是看见他就想拿脚踹?
贝利亚尔浑身僵硬到极致,才往前挪了两步,骨关节就磨得嘎嘎直响。应该多打探些情报,等记忆完全恢复了再来找安朵斯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战车,掂量着是不是先撤退?
然后就听有人高呼了一声:“那车冒火啊——!!”
是米兰那个大嗓门,贝利亚尔立即扭头望去,四个人影霎时映入眼帘——米兰和龙王阿西诺走在前面,安朵斯与莫拉格走在后面。
大概是因为前面那对是情侣,贝利亚尔习惯性地把安朵斯和莫拉格凑成了一对,心尖“噌”的一下蹿出一缕火苗,但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无法转移视线,那个黑发男人实在太夺目了,整个天地的光华都被他吸纳过去。
“傻龙,快看啊!我没看错这车真的在冒火耶!!”米兰最先蹿到车子跟前,跳过贝利亚尔开始研究烈火战车。
阿西诺听到“傻龙”两字后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跟着凑过去,一边应和米兰一边打量贝利亚尔。
剩下两个人还没走近,贝利亚尔就听到莫拉格淡淡地问了一句:“谁?”
安朵斯没有说话。
贝利亚尔鼓了把气,将目光直直的与安朵斯对上,然后张嘴回答莫拉格的问题:“我是亚尔,安朵斯的……的……”他顿了顿,再鼓一把气,“的追求者!!”
话音落下,四个人一齐盯着他看。
贝利亚尔狠狠咬了一下牙,依然死盯安朵斯不放,等对方给个回应。
莫拉格率先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安朵斯:“他就是之前那个傻小子吗?”
“差不多是了。”安朵斯勾起嘴角,走到贝利亚尔面前,伸手挑了一下他的下巴,“怎么今天不说肉麻话了?不是总以老公自居吗,今天居然降级成了追求者?”
贝利亚尔愣了愣,这个愣很大程度上是由安朵斯从他下巴上滑过的手引起的,其余是愣自己居然经常以老公自居,人家明明都拒绝了,他以前脸皮到底是有多厚……
“你们先回去吧。”安朵斯转头看了看米兰和阿西诺,又将视线放在莫拉格身上,“你也先走吧,我今天不住你那了。”
“随便你。”莫拉格摆了摆手,跟米兰他们一道朝王宫外走去。
住在莫拉格那。这句话像钉子一样扎进贝利亚尔的心,他感觉自己的眉角在抽,立即用手按住。
这下好了,八十次的拒绝加上与莫拉格同居,一切都在向贝利亚尔宣告:“安朵斯已经不是你的了!!”
忽然有只手拉开了他按着眉头的手,“怎么,头疼?”
安朵斯凑得很近,贝利亚尔甚至能在那双漆黑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但他立即避开视线,身子跟着往后挪,手腕却死活抽不出来。
“我没地方住,在你恢复记忆之前。”安朵斯突然开口,“所以就借了莫拉格的树屋,他住在街区,我们并没同居。”
一句话揭开贝利亚尔所有猜疑,但真正令他吃惊的是——安朵斯在向他解释,就像一个极力澄清误会的恋人。
他更加发愣地望着安朵斯,支吾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安朵斯笑了笑,样子好看极了。
“但你拒绝了我……不下八十次……”
“那是因为真正的你还没回来不是么?”安朵斯说着,径自跳上他的烈火战车,在后座上坐下了。
贝利亚尔皱着眉头想了想,逻辑有点混乱,但是鉴于摆在面前的种种迹象都告诉他“已经抱得美人归”了,他便不再往下想,咬住下唇笑了笑,跟着跳上战车。
“去哪儿?”他转头问安朵斯。
安朵斯仰头望了眼天,沉吟片刻,简略道:“阿撒兹勒瀑布底端。”
太阳般散发热量的瀑布在严冬的淫威之下沿岸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虽然瀑布中间依然气势磅礴,飞流直下,但它的流速顶多给外界卷起一层混杂着热气的寒风,扑在身上还是非常不好受的。
烈火战车在极速之下仿佛进行空间跳跃一般,每一个节点停顿处,车外的画面都是静止不动的,十分迷人。
安朵斯很喜欢这种时间静止的感觉,他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拉来一件羽绒服盖在身上,慢悠悠地呼着热气。
贝利亚尔原本在感到寒冷后下意识想抓自己的羽绒服,回头却发现那件塑料质感的衣服盖在了安朵斯身上,便默默地转回脑袋,没再吭声,直到战车到达瀑布底端,浮在腾起的水雾中,水珠和寒风一起往毛孔里钻,他才缩起膀子,低声道:“安朵斯,你自己的外套呢?”
安朵斯掀开羽绒服看了看,“在身上呢。”
“……”那你介意把我的衣服还来吗?贝利亚尔想这么说来着,结果声音憋在嗓子眼里没了动静。
安朵斯盯着他宽阔的脊背,眨了眨眼,“你不冷吗?”
“冷。”贝利亚尔牙齿打了个颤。
“那就过来。”安朵斯直起身子,往一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
战车漂浮在阿撒兹勒瀑布底端,一片迷蒙的水雾中。
贝利亚尔从前座一步跨到后座上,挨着安朵斯坐下了,安朵斯立即将他搂住,羽绒服盖在了两人身上,体温慢慢向他过度。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害羞的。”安朵斯将热气吐进他的脖子里。
贝利亚尔呆了两秒,“我害羞了吗?”
“嗯,刚才见到我连话都不敢说了。”安朵斯轻声道,“冷也不敢直接说,衣服也不敢直接拿走……”
“那不是害羞。”贝利亚尔歪头靠向安朵斯,轻轻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安朵斯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但他照做了。
他不知道在被颠覆的那段未来中,安朵斯给予他的容忍和耐心是否到了极限。
他不知道安朵斯在想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想要他怎么做,所以他害怕,害怕安朵斯不再爱他,或者厌烦他的举动。大概是因为太过珍视,所以才如此害怕,连举止都变得胆怯起来,像害羞一样。
过了许久,贝利亚尔才再次开口:“安朵斯,谢谢你给我重头再来的机会。”
“是你给我的。”安朵斯抬起头看着他,“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贝利亚尔有些讶然地与他相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