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怎么会不爱了?因为爱所以生恨,甜蜜的刀子,恶毒的温柔,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堪一击的生活里扭曲了。剩下的,是大片大片让人窒息的痛和回忆。这种爱情是一根老旧的橡皮筋,一个人离得近了,另一个可能就会适当地离开一点。太爱了,陆河一直努力的想拉住这根皮筋,他以为能在它断掉以前维持得长一点,可是顾青却放手了,那种弹力打在心脏上,残忍地让他想咬破他的喉咙。
体贴?温柔?谅解?呵,全他妈是扯淡!陆河掰着顾青的大腿,翻来覆去地进进出出,完全没有任何地快/感,但是比起抓不到看不着的日子好多了不是吗?每天看着这个人的背影的日子已经受够了,没关系,他不需要知道他的想法,他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要说的,他只需要抓住他就可以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对,都不重要……来吧,就这样……真是好极了。
陆河低低地笑了起来,泪腺里却分明分泌着透明的液体,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噼啪啪地掉了下来,呵,真奇怪,这都是什么啊?陆河沾了几滴眼泪,看了一会儿,裂开嘴露出一嘴的阴森森的白牙,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它流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好开心,比以往那几年都开心,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年少时候的事情好像成了一场梦,顾青迷迷糊糊的时候,想起从大杂院那一头固执地跑过来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他默默地蹲在墙角等着他。那时候等待是一种还来不及体味的甜蜜,日复一日地,乐此不疲。顾青伸出手,想要摸摸那个人的脸,却怎么也碰不到,他猛地一下子就醒了。
左手手腕被拷在床头上,金属是冰凉的,接触肌肤的时候还带着那种不可思议的冷漠。
陆河就坐在床的另一边看着他。
“你做什么?!”顾青从床上“唰”地一下坐起来,被蹂躏过的身体传来了剧烈地疼痛,但是那些疼痛远远比不上手铐给他带来的震惊。
“如你所见。”简而明快的回答,一如他面无表情的脸。
“你给我放开!”顾青不知道自己心底生出来的是哪一种感觉,异样的,有些疼,“我是人!不是你的所有物!”
“有区别吗?”陆河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开始穿外套。那眼神好像是在觉得他问的是废话。
“你要去哪儿?”
“上班。”陆河平静地回答着,仿佛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门“啪”地一声就锁上了,大厅空空的,卧室的地上全是狼藉。
陆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应该是床挪动的声音,他知道顾青在挣扎,他咧开嘴笑了一下,却没有打开门。他知道关不住他的,他只是想知道,顾青到底有多想离开他,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要的是立刻、马上离开他。
他的所有在那个人的眼里一文不值,他像是一个小丑在演着自己的独角戏,疼过了、痛过了,他付出的他不稀罕,也不想要。
他蹲在门口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已经不觉得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经久不断的麻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来,打开门,门里的世界是刺痛他的利器,可是他要进去,因为他那么爱着的那个人还在里面。
“你就这么想离开?”陆河淡淡地看着地下的顾青,那么狼狈的样子,仿佛一脚就可以践踏。
手铐不过是网上的情/趣用品,不怎么结实,顾青用用力就能挣开了。他的手腕全是青紫的,还隐隐透着血丝。
“你他妈说的是废话!”顾青怒目而视,这不是简单地囚禁,而是一种践踏,陆河曾经是他青春期的太阳,他努力想要跟他站在一个水平线上,他努力地想要跟上他的脚步,不止是爱,已经是一种信仰了。然而他唯一想留下的这一点点的希望已经全部消失殆尽了。
陆河想着,到底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原来又笨又傻的小家伙现在已经学会骂街了,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吧?
“你想走可以。”陆河在他对面跪坐下来,把水果刀塞到他手里,“你拿着它捅死我你就可以走,立刻马上。”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顾青看着陆河的脸,依然是沉默的,面无表情的,像是一潭死水。顾青的脑子里全是愤怒的因子,急需要一个方式去发泄,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是不那么理智的。
陆河紧紧攥着顾青握住刀的手,好像说的不是那么轻率的一句话,他还是那么认真严肃。
顾青奋力想甩开他看,两个人都在较着劲儿,谁也没有放松半分,刀子在中间来来回回,明晃晃地,苍白得可笑。
“陆河!老子要跟你分手!分手!”顾青拽着刀子,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觉得轻松,其实早就该说了,是他拖拖拉拉地才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心软、不回头,也许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绝不会是现在这幅田地。可是现在什么都乱了,都完了。
陆河充耳不闻,这句话已经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了,在顾青说出第一次分手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会有下一次。
“同性恋根本就不正常,那是变态!陆河,你不要固执了,好好地去找个女人结婚,陆奶奶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你刚才说什么?”陆河微微怔了一下。
顾青感觉到他的力道比刚才小了一些,慌忙说道:“我说我们分手以后,也还是可以做朋友,你找个女朋友好好地过日子……”
“不是这句,我问的是前面那句。”
“什么前面那句?”顾青被问愣了,陆河的力道很大,这会儿又上来了,他困难地维持着平衡。
“不正常?!哈,变态……”陆河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一样,握住刀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不正常那我们算是什么?啊?你十六岁那年是怎么求着我留下来的你都忘了吗?你让我带你到北京去,你说你就算打工也愿意!你说我们不过是性别不同罢了,以后可以去国外领证,你是骗我的吗?!你说啊!”
顾青挣扎着,眼眶通红,他终于从愤怒中清醒了,这些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可是就是因为清醒,他才深刻地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让两个人都解脱的机会。他不是个超脱世俗的人,世俗的舆论和父亲深邃的眼眸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气起来,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把他的痛苦分给陆河一丝一毫。那个一直走在他前面的人,他努力地去学习都是为了追上他,他就是他唯一的目标,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我不记得了,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再爱你了。”顾青努力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露出丝毫的撕心裂肺地哭声,脸部的肌肉要绷紧,这样才能不露出悲伤的气息。
“你再说一遍!”陆河的身体绷紧了,刀剑就在他眼前,顾青用尽了浑身地力气,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伤到谁。
“我说……我不爱你了。”
“再说一遍。”
“我不爱你。”
“再……说一遍。”
“你听好了。”顾青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开了口,他听见心脏收缩的声音,“我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陆河的力气一下子大了起来,猛地扑向顾青的方向,他要看看清楚,这个男人到底还有没有心,他要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石头做的,要不然怎么能说得出这种没心没肺的话来!顾青拼命地推搡着他,不能靠近,再靠近一点就能看到自己眼角正要涌出的泪水。慌乱中他听见陆河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真是一个残忍的问题。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他?!父亲是这样、哥哥是这样、死去的母亲是这样,所有人都在逼迫他按照他们想好的路子走,现在连陆河也是这样。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刚好也爱他,明明会是那么好的结局。
“我不爱你!不爱你!”顾青喊了出来,热乎乎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哭了。
对面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顾青的力道还来不及收回,明晃晃的刀子顺势就朝对面推了过去,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给出任何反应。刀尖顺着脸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就留下来了,一切的一切都太突然,始料未及的像是小说里才会有的狗血剧情原来满大街都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摊上。
顾青一下子就愣在当场了,血是鲜红的,就顺着刀尖儿滴下来,“吧嗒吧嗒”地打在地板上。
“陆哥!!”
这个称呼实在是久违了,它是陌生而熟悉的,它就一直在他记忆里深深地印刻着,只要轻轻触动就要呼啸而出了。
刀子是顺力推过去的,连带着整个人都甩了出去。陆河的头撞在茶几的桌角上,一脸的血,有的已经干在脸上,就是黑红的,让人胆战心惊。
顾青拿起电话打120的时候,手都还是抖的,他扔下电话,抱着陆河的头惊慌失措。那是一种比不能跟陆河在一起更巨大的不安,再怎么打架、伤害,终究都是两个人之间的纠葛,而这一次,他却有可能剩下一个人。恐惧是在牢笼里的恶魔,一旦放出来就会扫荡一切理智,因为恐惧,他拒绝着陆河的一切努力,他所看到的冷暴力对于陆河来说可能就是一切,但是当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太冲动、太年轻,所以两个人在沉默中走向极端,在背向的道路上奔走。
120很快就来了,陆河被抬上车的时候,顾青还跪在地板上。
过了好半天,嗓子嘶哑的哭号声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响起来,撕心裂肺的,像是整个世界都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轻微脑震荡,身体影响不大。他应该是心因性失忆,因为遭受痛苦打击之后,患者会习惯性地回避让他痛苦的人和事情。患者现在的症状类似于在给自己造梦,他现有的记忆是他所期望的样子,他痛苦的根源已经被选择性地遗忘了。”
“谢谢你,医生。”
“阿青,他……他怎么样?”顾青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过头去,是他哥顾禾。
“轻微脑震荡,医生说问题不大。”顾青机械地重复着医生的话,透过窗户,还能看见陆河半倚在床头的样子。
“哎呀你说……”顾禾搓着手,有些踌躇,“我们让你跟他分手,但是没……没叫你跟他打架啊!我们也就是希望你们能过得好一点儿,怎么弄成这样?”
顾禾到底是跟着他们一起长起来的,他当然知道顾青不可能有本事直接伤害陆河,陆河的凶狠在村子里面是出了名的,流氓看着他都要绕着走。看见陆河满身满脸的血他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是惊恐。对于陆河,他心里是存有畏惧的,隐隐带了从小时候就有的看不起和嫉妒,还有一丝难以查明的幸灾乐祸。
“你闭嘴!”顾青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顾禾的眼睛,“你问我怎么会弄成这样?!不是你们让我这么做的吗?!啊?!”
顾禾愣在原地,这一瞬间,他是真真切切地在顾青的眼泪看到了恨意,这双饱含恨意的眼睛是属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弟弟的。他的恨意给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们所有人。
“我那也是希望你们过得好一点儿,我……”
“你再说一遍?”顾青盯着他,笑起来,那种笑声像极了过去的陆河。
“你觉得我们现在过得好吗?嗯?”顾青质问着,冷笑,“多好的生活啊?!好得陆哥进了医院?你看看我,你过来看看!”顾青捋起衣袖,一片的青紫,那是陆河留下的痕迹,“过来看看你弟弟,是不是觉得我过得特别好?!”
顾禾就那么僵直地站着,甚至没有勇气走上前去仔细看看他的伤口。对于他来说,他不过让自己唯一地弟弟走上“正途”。他是一个普通人,普通而自私,他的生活很平凡,就是谈谈恋爱打打电脑,永远都不会不会有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这在他看来是很遥远的,也从来不认为世界上会有人用这种方式去爱。
真的会有人将这种东西放在生命里,这种像是笑话一样的东西。
顾青却没再为难他,转身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了。
陆河就靠在床头,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他安详地靠着,看到顾青进来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陆哥……”顾青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边最近的椅子上,看见陆河并没有任何抵触他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头有点儿晕。”陆河平静地回答着,他的眼睛看着顾青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的波澜,像一滩死水。
顾青只好说道:“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过一阵就没事儿了。”
陆河淡淡地“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