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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
可是,她活下来了,却失忆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所在何处,什么都不知道,如同一张白纸。
我站在毡房一角,看女奴为她换衣,失去记忆的她出奇乖巧,如同一个无知的婴儿,懵懂而茫然的眼看着所有的人和事,时不时的看向我,眼里有种害怕后的求助,她从醒来看到我后就开始对我无比依赖,好像那个出生后的小鹿,战战兢兢的。
我其实很遗憾,在那双眼里,我看到过过去的自己,倔强而冷淡,那是这个女人吸引我最大的地方。
可是,那也是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屈服的真实内心,所以,我又感到欣慰,现在这样,她就对我没有那种疏离,我几乎就是她的依赖,她现在除了我,谁也不肯靠近。
只是,这样的她,却又让我迷惑,她是真的失忆了么?这个倔强的女子,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么?现在的她,可是又一次伪装?
“大且渠,阏氏好了!”女奴恭敬的对我道,我挥挥手让她退下去,走到那个小女人面前。
“雅哥哥!”小女人伸出手,揪紧了我的衣裘,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满眼惊慌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怕什么,不过我挺喜欢她离不开我的样子的。
我抱起她,这个女人高倒是高,却轻的没几两肉,她穿上我们斡沦的衣服好像还真有些像我们的人,那小小的绒花衬着她的脸蛋无比柔美,粉色的衣袄绣着粗犷的褶丽纹,把她的纤细衬得那么完美。头顶的毡帽垂下细小的铃铛,缀着珍珠和小羊骨,叮铃作响。
我把她拥进怀里,柔声问:“怎么了?”
小女人把头埋进我的肩窝,很小声的问:“为什么要换衣服?”
我呵呵一笑,我觉得这怀里的小羊柔顺的几乎可以使人心醉,这种感觉以前我从没有感受到过,这比那些匍匐在我脚下任我蹂躏的女人男人要好玩的多,虽然我很怀念那个倔强的小女人,不过,这样的她,也挺可爱。
可爱,呵呵,这辈子,我还没有过这种念头呢!
“雅哥哥带你去看个热闹,待在这帐篷里你都憋坏了吧!”
怀里的小女人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显得有些不安:“莫诺儿不想去,莫诺儿怕!”
我告诉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小女人她叫莫诺儿,那是斡沦语里纯洁的意思,就如同她现在一样,天真纯洁,不谙世事,我是她的夫君,从小就是我的人,她叫我雅哥哥。
我说什么她都信,她似乎离不开我 ,可是,却胆小如同草原的兔鼠,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害怕,两天前我看她恢复的好带她出去感受下草原的阳光时,她就吓哭了。
我知道她还在害怕那天的阴影,不过总那么窝着我觉得实在不像她了,我想要带她去看看草原的广阔,沙漠的肃杀,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要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斡沦人,是豪放和不羁的,是张狂和随性的,我希望能够带着这个小女人驰聘在那鲁图广大的草原上,混沌山永恒的沙漠里。
而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蛰伏了的小丫头先适应外面的阳光和草原,而不是像这样一直窝着!
“乖,莫诺儿,今天雅哥哥带你去看热闹,很有意思的。雅哥哥会陪着你,不要怕好不好?”
肩上的人儿沉默了一会,幽幽道:“好吧!”
抱起小女人,我迈出了毡房。
草原的时节,已经是初夏,远处的乌兰河支流滩涂河依然如同玉带清流,当初也亏了老薛延毗南疼爱这个自以为的幺子,而将中心草原最肥沃的土地分封给了塔塔。
现在,除了漠南二百三十部已经有小半在我手中,漠北沙砾部曲一百八十部是盘散沙不足为虑,唯一的变数就是林西那一百五十部,那是薛延家的老窝,根基,被大王子东弩梨王余古和他那个舅舅东骨力王那穆拓牢牢把持,只有稗王混曼答的二十部曲因为宁古颐的关系是我的一把刀,算是可用之人。
我现在最大的敌人便是那东弩梨王和骨力王近二十万人,乃是心腹之患!
塔塔现在是整个中部沙漠的重心,是和林西部曲对抗的灵魂首领。
余古他们最近又攀上了殷楚雷,以东关的四万大军驻扎到了胡龙城,该死的还联络了那些顽固不化的林西老家伙,美其名曰护卫大汗的灵台,可我知道,那里是觊觎中部沙漠的前哨,他们想用这四万大军牵制我的人马,以图吞噬塔塔的部曲。
哼,这些白痴只懂看眼前利益,借虎吞狼,却引虎入门,殷楚雷是头觊觎草原的虎豹,是傲视苍穹的狂鹰,他的视野,又岂是一两块漠南地可以满足的?
如果真让他吞了塔塔的地,请神容易送神难,炫璜大陆西北战事一起,此地将是殷楚雷眼里的肥肉,不吞光了,岂会罢手?
殷楚雷确实是个人物,他脱离了汗爻的控制,已经逐渐展露了他的锋芒,只可惜,当初一时被卓骁蒙住了双眼没能早发现他,不若如此,岂能像现在这样麻烦?我的人多少被牵制到了西线,可用之兵有限。
如今,我倒是有了一张王牌,可是,却有些舍不得出手了。
“雅哥哥,那是什么?”怀里的小女人因为我抱着而多少松懈了惧怕,对于前面大场地上艳阳下旌旗猎猎,男女和乐的喧闹展露出一丝丝好奇,怯怯的问。
“今天是我们薛延族的薛卡,很好玩的,要不要去玩?”
小女人忽闪了半天眼,犹豫,向往,害怕,羡慕,我还从没注意到一个女人的眼里会有如此多的情绪。
小脑袋一歪,眼中明亮着一闪一闪,仿佛夜里草原上空最闪亮的星辰,那是很多年以前,在我孤独彷徨的时候,我唯一可以仰望的那片浩瀚夜空中,最灿烂的烁亮。
“我去,雅哥哥陪我去!”
“好!”我听到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温和。
薛卡是薛延族里年轻男女找对子的游戏,对于平时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想要加入的欲望,可是今日,也许从遇到这个小女人起,我的日子,就没有和往日一样过!
以前是屡屡受挫,现在是屡屡破格。
“大且渠来了!”那些在欢庆的男女们看到我,依然是那么恭顺甚至有些恐惧,我从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所以,这些人还有些惊奇!
“阿礼达,阿礼达!”塔塔在上位已经飞一样跑过来,在我面前站定,瞅瞅我怀里的小女人,问:“莫诺儿姑姑好些了么?”
塔塔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这点,倒是很适合做守成之君,他身上有我没有的阳光,他是草原上高贵的雪鹰,他的部曲以有他这样一个朝阳一般的明主自豪,草原上甚至有流传他是金麋鹿的化身,那是斡沦远古扎萨大神的坐骑。
这话,本是我找人传的,但是,传了开头,却越来越玄乎,他现在已经有了近乎神的化身,也许,很久以后,等我将所有的道路给他扫平了,他将会是斡沦强盛的明君。
我说了让他称呼小女人莫诺儿,他倒是很配合,在他眼里,似乎这个教导过他几日的南人有着神奇的力量,几日的相处,他对她的依赖比起和他生活过数年的任何人都要近。
我也曾经聆听过小女人对塔塔的教导,也许很幼稚,但是,有些知识,却是丰富和有用的,比如农耕,比如奴隶制度的改革,如果斡沦有机会建筑更多的城邦,这些会是更好的富国强兵的方法。
塔塔很聪明,他知道什么对他是有用的,他学习知识的本领比我强!
“恩,她没事,你去玩吧,不用管我们,今日放松一下!”平时对塔塔我是要求严厉的,可是,今天,我想,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下。
薛卡无非是大家热闹的一起唱歌跳舞,我斡沦一向在男女上开放泼辣,没有中原那些文人雅士的假正经,那些在草原和沙漠广袤地界培育出来的人,有着鹰一样的自由和羚羊一样的活泼。
小女人在我的怀抱里对这样男女和乐的场面开始好奇,她眼里的神采我在认识她以后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更是自从醒来后没有过的。
“要去跳么?”我问,眼见她一副艳羡的样子,是不是也可以看看她的活泼?以前,看她屡屡逃脱,桀骜不训的时候,骨子里,也有斡沦人的不羁。
她瑟缩了一下,摇头,看来还是怕。
我一笑,不急。
“大且渠,我是王伦大族长的女儿,可以邀请您跳支舞么?”当我们看着热闹的时候,一个女人走上来,如同一抹亮丽的彩虹飘到我的面前。
以往,这样的女人送上门来,如果她的家族有用,我不会拒绝,这些女人看中的是我的容貌,而唆使她们的家族看中的是我的势力,大家各取所需。可是,我现在,怀里揪着的小女人不肯松手,我也没有兴趣再去采摘新鲜的花朵了。
我还没有品位够怀里那个小东西的滋味。她还需要我的浇灌和培育!
我冷淡的拒绝,不容质疑,我的冷漠常常能让所有的人退避三舍,这次一样,看到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怯怯却又不甘的下去,这是今日第六个了。
“美丽的女孩,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马哈吗?”也有不怕死的,居然明明看到我抱着小女人,可是豪迈过头的男人依然会来邀请我怀里的女人,虽然我斡沦有传统,薛卡上谁都可以互相搭舞,图个乐子,而且,斡沦没有中原那么麻烦,妻子不过是奴隶的代名词,尤其是王以下的,可以交换!可是,没看到我的女人腿不好么?
我瞪,我瞪,我不信在我眼力下,还能有人可以不怕死!
很好,这已经是第四个了!还好,比我少些!
这个薛卡,包含着不止是跳舞,还有骑射,斡沦马上民族,征战天下,以马为本,我手下的战骑就都是高手。
当然,那些四面聚集来的几位族长也都是手下无弱骑。
把羊羔绑在惊了的马腿上,那些疯狂的骑手吆喝着抢夺和劫掠,满场都是唱喝和笑骂,还有喝了烈酒变得疯狂的男人开始抢夺女人,这种游戏本来是斡沦人的习惯,可是,我看,那些血和女人的尖叫开始让我的女人瑟瑟发抖起来了。
我皱了下眉,想要叫手下约束一下,远处,却传来沉远的牛角号声,那是有情况的意思,我站了起来。
“大且渠,我们抓到了一个南边来的探子,他溜进您的大帐后企图逃走,被狼王发现了!您要去看看么?”我的手下跑来向我行礼报告。
我看了眼怀里的女人,她依然在我怀里颤抖着,将她小小的脑袋埋在我胸膛,我有一刹那,想直接抬起她的脸,看看她的表情,可是,我终究忍住了。
“恩!”我冷淡的哼了声,抱紧了怀里的女人跟着那个手下走。
士兵带我来到我的庭帐,帐中被数个狼骑兵压倒在地的是一个大汉,已经被我的人踢得满身是伤,但是,依然洪亮着嗓门:“奶奶的一群狗杂种,放开你爷爷!有种咱单挑!”
我冷笑了下:“阁下擅自闯我地盘,还敢如此嚣张?”
对方听到我的声音突然抬起头望来,满是血污沙砾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还有惊叹,这样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根本懒得想,只问道:“你是何人,敢闯贝熙王领地?”
对方也只是一刹那的意外,那双黑色的眼里有如同夜空一样的沉寂,却撇了嘴道:“你家爷爷逍遥惯了,没那些个俗名,要杀要剐随便,不动手就放了俺,别他妈啰嗦!”
我抱着小女人走到虎皮大凳前坐下,用我一贯的冷厉笑着看着对方,我知道,我自己多年以来的阴狠是最具压迫性的,没几个人可以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我没有开口,可是我怀里的女人却开始抖动的厉害起来,那如同一只初生的羊羔一样抖动的弱小在我的有力的怀抱里显得特别明显,我低下头,将那个小身板搁在我腿上,用手捧起她的脸,看到一双闪动着惶恐和恐惧的眼。
“怎么了?莫诺儿,害怕什么?”我用温和的口吻问着,用眼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的看着,我想要看出什么,但是又怕看出什么!
她依然用水汪汪的眼看这我,试图挣脱我的钳制的脑袋扭动起来,但是我牢牢固定住她,我都没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力量可是轻易捏断一只小羊的脖子。
“疼,雅哥哥,疼,莫诺儿疼!”小女人在我手里呜咽,还是那么纯洁和坦然,只是很痛苦的看着我。
我手一松,突然抱起她:“莫诺儿乖,雅哥哥带你去休息!”我站起来,看了一眼那儿地上的人,他一直在看着我,也看着我的小女人,那眼里也许有什么,也许没什么。
“把他关起来!”我冷冷吩咐!
斯拓雅番外五
我的面前是一方帐幔;隐匿在两层毡帐间的狭小空间;这个角度看;我可以看到睡在毡房里大绒地毯上的小小身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