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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笑声,在黑夜里,软糯香甜,却又毛骨悚然,不正是晚上听到过的声音么?
我这才看清,黑影并不是真黑,她身上是一色深红裸 露四肢的粗布劲装,黑夜里,就显出黑沉来。四肢上满布的黑色文身如同蔓草,妖娆萦绕,身子晃动间,只留黑色如蛇般的身形。
她一拉面上的蒙面巾,露出晚上看到过的那张让我记忆深刻的妖媚面庞,那脸上,荡漾着媚态横呈的笑,却又透着凉薄,额头一点朱砂痣,樱红如血。
她那一身如同蛮荒的粗旷装饰,摇曳晃动,给人复杂妖惑的感觉,她身上,有与中原王朝不一样的气势。
“小女子优无娜见过侯爷!”她轻飘飘笑着,却风情无限。
卓骁抱我站稳身体,黑幽幽的眼在夜里依然熠熠光华,他轻轻对我道:“想想没事吧!”他的口吻已没有了白天的淡然,也没有了晚上的疏离。
我点点头。
卓骁这才正视对方,哧地一弹手,一豆烛火亮起,照亮了堂屋,映照着屋内这两个绝美的男女,他冷冷道:“圣姑有何见教?”
被称为圣姑,对方眼里一愣,随即眯上了眼,如同一头妖猫,细长的雀目中,燃烧起两捧火焰,艳唇轻僚:“夜君侯不愧是夜君侯,阁下怎猜到我是圣姑?”
卓骁淡淡一笑,拉我坐下,又去看如氲的伤势,将她扶起,出指如风点了数点,如氲呻吟了一声,有些半睡半醒。
我赶紧上去一块扶住如氲,帮她在我的床上躺下,卓骁任由我照顾如氲,才又面对优无娜道:“绵阑香,非缅崂族圣姑及土司才可使用,何况,姑娘这袖里乾坤,乃是缅崂不传之秘‘崂山雪龙’,除了圣姑,还会有谁能拥有此种绝技?”
缅崂圣姑闻言再次展露出她绝美的近乎毁灭感的笑容:“人道卓君侯学富五车,见多识广,果然名不虚传那!”
卓骁对她香糯的恭维并不在意,只是道:“圣姑根本无意隐瞒,如此明白的告知,本侯又如何能辜负姑娘?就是不知道,圣姑如此做,是所为何事?”
优无娜微微一笑:“侯爷屡次三番派人探我们缅崂,又所谓何事呢?”
卓骁黑眸之中精光闪动,这时候听到动静的驿馆人员和夜魈骑一干人纷纷赶来,卓骁一挥手,将众人都赶了下去,朝优无娜一伸手:“既然大家都有意愿,你我不如到堂上细谈!”
优无娜雀目瞄了我一眼,却在屋里的凳上坐了下来:“既然大家见了面,开诚布公了,那在哪谈,不都一样?还是侯爷怕优无娜伤了这位侯爷心心念念的人?”
卓骁眼中光芒一闪,淡淡道:“圣姑说笑了,我这位小师弟乃是门中小幺,师叔最宠,若在此受了罪,骁不好向师叔交代!”
“呵呵呵!”优无娜掩口娇笑,灵动悦耳香甜如糯的笑里,带上了点讽刺:“侯爷,若是无心之人,你骗的过也就罢了,我优无娜若连个男女阴阳都分不清,还练什么魑术?”
她看看我,那抹好奇掩盖了她眼里闪耀的如同红莲的火焰:“今晚上,侯爷百般掩饰,可是,优无娜倒是知道,以侯爷这样心思深沉的男人,如何会在一群外人面前如此明显关怀一个扮成男人的女人,而又对另一个同样的女人熟视无睹?”
卓骁沉默不语。
优无娜继续道:“就是可怜西厢房那位小姐,自以为侯爷温柔待她,便是重视她,诸不知,侯爷在拿她当挡箭牌。不过,无娜也只是猜猜,今晚上一试,两厢都有杀手,侯爷到底还是出现在东厢这,难道还不说明问题么?”
咚的一声,屋外传来一声响,一个人影飞奔而走,我看得清楚,是小丫头单兰英。
我站起身要追,卓骁却一挥手,“别追,随她去!”
他的语调虽然轻淡,却不容置疑,他也没让我回避,我只好坐下,继续旁听。
卓骁眼神闪烁了一下,将手一背,巍巍直立如渊停岳峙,冷冷道:“圣姑如此费尽心机,不惜伤害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子,不知道,又为了什么呢?”
优无娜对于卓骁晶树冰挂的凛冽寒气不以为意,笑容如风过清波,却带上丝腊月的寒霜,妖艳里,透着残忍:“侯爷若是肯将围在我缅崂圣山下的一万铁骑撤去,无娜将不胜感激!”
“若我不撤呢?”卓骁坐了下来,微微一笑。
“这位小妹妹年轻貌美,相必侯爷不想她出个什么意外吧!”优无娜懒懒一扫坐在一角的我,语带轻虐:“侯爷不知道么,我的雪龙可是天下一品,侯爷即便杀了它们,也已经晚了。”
优无娜的话刚说完,只一刹那,一豆烛火无风自摇,我感到屋子里如同到了数九寒天,那暗淡的昏黄摇曳欲灭,卓骁白玉的脸好似森罗地狱的战鬼,黑玉双眸激射着冰冷的刀箭,尽数扎向优无娜。
他的声音如同夜中修罗:“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要挟我卓骁,圣姑若是敢动这姑娘一根毫毛,我保证夜魈骑一万铁骑一夜可以踏平缅崂八洞十三寨子,姑娘要不要试试?”
优无娜此时的脸,也在瞬间变得透明如雪,额间樱红滴血欲出,她眼里的那两簇红莲火焰带着肆虐的绝望直直看着卓骁,不避不闪,任由那森罗的冰雪剐着她的身躯。
这两个人的气场,还真不是一般的吓人。
床上的如氲哼了一声,本来紧皱的眉头更是颦紧,我望了望屋里的两个人,突然轻轻一叹:“侯爷,您要不要先看看如氲,她不是很舒服!”
这屋子里鼓胀爆满的气场突然一泄,卓骁看看我,脸色稍霁,再转回头,淡淡道:“圣姑要我撤兵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又何需劳动圣姑用别人的性命相挟?”
优无娜冷淡道:“侯爷数万铁骑布陈我缅崂圣山,难道只是为了赏景不成?”
卓骁挺直上身,语带诚挚:“若我想踏平缅崂,又怎会围而不动?缅崂百年内困,难道圣姑不想族内一统,长安久治?”
优无娜脸色明灭,突然冷冷一笑,语带愤恨:“这天下,岂有人,能容我缅崂全身而栖?你们中原大国,什么时候不是妄图奴役我族人,分化我族群?你们除了会掠夺我们的金玉,侮辱我们的女人,征召我们的男人,还会关心我们的死活么?”
卓骁脸色肃然:“在下知道要圣姑相信一个百年来奴役你族人惯了的外人不太可能,不过,圣姑多年来,以身伺狼,不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杀掉那个残虐好杀,荒淫无度的孙汤定,为你们千万被杀被奴役的族人报仇么?
“在下虽不才,但在这世上,还薄有虚名,在下可以以这薄名起誓,若我拿下戎麓,一定减缅崂的苛捐杂税,亩田赋税以中原为准,金玉贡品也与中原同价,并允许你族人自营族事,绝不强征兵丁,若有族人入兵丁役,军饷与中原士兵无异。圣姑以为如何?”
优无娜沉吟半响,眼里有一丝疑惑:“侯爷虽名满天下,千金重诺,但这些事乃一国之策,如何是侯爷一介人臣能左右的?汗爻侯爷虽位及人臣,但戎麓之事,乃封疆大事,侯爷真能说了算么?况且,我怎么知道,侯爷不是第二个孙汤定,用你们的话说,赶走了狼,引来了虎,你们中原人,最会骗人,你当我们还那么好骗么?”
卓骁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笑里带着俾睨的傲然,眉眼间寂寥开阔,大气磅礴,此时的他,在这小小的斗室之内,彰显出一派指点江山的气魄来。
这同样是我在京城没能见到过的,朝堂之上,手握重权,天纵英才的卓骁,朝堂于他,游韧有余。
自信寄傲,翩然风姿,能不令人折服?
他雅然一笑,自信满满,朗声道:“圣姑大可放心,我卓骁说出的话,没有做不到的,我可以立下字据条陈,圣姑日后若是没有得到我所说的这份国策,大可陈布于天下,毁我卓骁一世英名。”
优无娜看着意气风发的卓骁,有一瞬间的迷惑,带着一丝痛苦,一丝悲伤,幽幽冷冷道:“侯爷如此自信,于我族人如此大礼,到底,又图得我缅崂何事呢?”
卓骁坦然直视优无娜,黑色的眼里辰星闪耀:“圣姑知道,我大军长途跋涉,日后要与孙汤定嫡系吴维对峙,不知还要打多久,冬日快到了,粮草难以为继便会被动万分,而山狼郡一向是渔米大郡,夤州是我进驻临风城的最大障碍,若能据有临风,就可完全控制山狼郡。则不愁长期作战,我也就无后顾之忧,所以,还要圣姑助我一臂之力。”
优无娜眼神闪烁不定,眼里疑惑仍存:“侯爷发兵至此,十日便出奇兵攻下两郡,一个小小夤州,并无重兵镇守,侯爷何需我出手?”
“不瞒圣姑,我军军力并不比吴维多,尤其在我攻下二郡已有伤亡,吴维却军力未损,五盘关险高,并不易攻,若要强攻,付出代价太大,我须得保存实力与吴维一战,只能取巧力以保有实力,所以圣姑若能襄助,我事半功倍!”
“你要我如何帮助?”
“我只要圣姑带我去见一个人!”
“谁?”
“楼原公孙介!”
叮当一声,优无娜手腕动了动,不知道她手上带了什么,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雀目一瞪,那簇红莲火焰再次熊熊燃起,仿佛可以蒸腾一切的三昧真火。
卓骁姿态悠闲,只是淡淡看着,耐心等待着。
优无娜眼里的火焰如同流星,辉煌而过,却又归于平静,死死瞪着卓骁的眼里,本来仿佛要生吞活剥了对方一般,却在他的从容下,渐渐消弭。
换上的,是一抹淡淡的忧伤,淡淡的绝望,淡淡的肆虐。
这个女人身上,总有一种矛盾存在,一会儿娇俏温软,一会儿凌厉暴虐,一会儿,却又透出了绝望的极美,然后,有一种包含无尽的哀愁和无奈,如同挣扎在溺水边缘的蝼蚁,看着心酸。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眼睛眨了眨,透露出绝望的坚定:“侯爷,明日,可否到我缅崂圣山一坐?”
卓骁看着她,眼里有了一丝同情,微微叹了一下,点点头,“圣姑相邀,卓骁荣幸之至!”
优无娜看看我,又道:“明日也请侯爷带这位小妹妹同行,一起来我圣山做客!”
卓骁脸色一沉:“圣姑还是不信在下么?”
“你们中原人,我还真不敢太信了,侯爷既然有诚意,就务必带这位妹妹同行,否则,就不必再谈,”优无娜站起来,眼里不容拒绝:“侯爷该知道魑术的厉害,我也是不想这位妹妹有什么意外,若是能在身边,也好随时为妹妹解决,侯爷看着办吧,告辞!”
她说完,也不作揖,如同来时一样,无声地卷着一抹妖红,闪身离开。
五十四 往事
卓骁看着那抹妖红,叹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看了看如氲,搭上脉又探了下,对我道:“如氲被‘崂山雪龙’震伤了肺腑,今晚上就让她在这里睡,你到我房内歇息吧!来人!”
屋外闪进个人影,“把窗户封好,让人守着,有事叫我!”
说完,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看看他,问:“侯爷……”
卓骁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改口:“寒羽,兰英这么跑了,真没事么?外面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小女孩,会不会出事?”
卓骁看看我,“没事,我让人跟着,这丫头不用你操心!”
“可是,她毕竟是挺,在意你,这下子伤了心,会不会做傻事?”我可有些担心这丫头闯祸的本事。
卓骁冷淡地道:“她也该长大了!我不能总让她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看他冷漠的表情,心里一动,“你不会,刚刚故意让她听到那些话的吧!”
卓骁撇了我一眼,嘴角咧了下,即不否认也不承认,带着我转过一个回廊,来到他的房间。
他带我走进房间,让我坐下,给我细细搭起了脉。
半晌,才放开,不语。
我轻轻问道:“寒羽,那个魑术,到底是什么,很可怕么?”
卓骁从怀里掏出个小瓶来,倒出粒药丸,道:“你先服下这个,可以固本,优无娜要和我合作,暂不会催动魑术,你也别太紧张。至于这魑术么……”
他走到一边的木架上,将棉布绞了水,边给我擦拭脸上的血水,边侧头想了想,对我仔细讲起了什么是魑术。
这魑术,是当地独特的一门邪术。据说是缅崂始祖飨发明的,它有多种的方式,下到人身上,能够杀人,控人,名目繁多,当初,飨就是用它来控制他的子民的。
这戎麓地区,有两个大族,分别是崂山族和缅崂族,其实共同都是飨的后代,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分裂成两个世族,崂山擅长使毒,缅崂则长于魑术。
魑术邪就邪在它无形无影,若是缅崂人要什么人死,就种下死魂魑,若要人产生幻觉,就下幻魑,等等等等。
我听着,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