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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有什么事?」
距离午餐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而平时他也要求过他要安静地在书房看书,所以会在这种时问来找他应该是别的事情。
「咦?」看他看到发呆的侍女被他的询问吓了一跳。
「你来找我不是有事吗?」篁苍昂实在不晓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不该笑,因为即使是苦笑,也似乎对这些侍女刺激过大。
「啊……是的!」
「什么事?」
「有您的……」她掩不住满脸通红,说起话也是结结巴巴的,「电报。」
电报?篁苍昂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他想不出在这种时候会有什么紧急到需要发电报的事情。
「放在旁边就好了,谢谢你。」
「啊……」侍女呆愣的递出手中的电报,「好的。」
快马赶回伦敦,已经是过了午夜。
篁苍昂跳下马,将马交给上来迎接的马夫后,没时间多打招呼地直往府第的大门冲去。
他一边疾奔,一边想起看到电报时的震惊。那张电报是卡夫卡老管家捎来的,只有一段话……瑟捷少爷病重,速回。
他快速的奔至门口,抬高的手还来不及敲门,沉重的门扉就在他眼前自动开启。
「玛茜夫人?」
来人脸上的表情令篁苍昂不禁感到诧异,因为那不仅是担忧而已,还有难掩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然而,却不像是针对他忽然归来的这种小事。
「苍昂!」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也没心情去厘清一切,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玛茜夫人,瑟緁怎么样了?」
像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玛茜夫人看着他,表情变得难以解读,「你先上楼去看他吧!」
「知道了。」
顾不得玛茜夫人那欲言又止的古怪神情代表什么,篁苍昂急忙穿过她身旁,直奔大厅右侧通往二楼的阶梯。
「苍昂!」
「是?」
不知为何,在他才跨大步上几阶楼梯时,玛茜夫人又自身后叫住他。
「他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
篁苍昂迅速点了点头,一秒钟都不忍耽搁地直往瑟緁的房里冲去。
留下将他一切动作与神情尽收眼底的玛茜夫人,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消失的背影。
「瑟緁?」
篁苍昂尽可能小心地以不会吵到房里的人的动作推开房门,借着中央点着的小灯烛,轻手轻脚地来到瑟緁的床边。
「唔?」
瞬问映入眼帘的情景,令他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气。
在纱帘层层遮蔽的床铺上,瑟缝正紧闭双眼沉睡着。
然而,眼前并不是他早已看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瑟捷。
他的脸庞从颊骨处开始整个凹陷进去,该有的肌肉几乎都消失不见了;眼窝下方除了黑眼圈之外,也因消瘦而形成两圈明显吓人的窟窿。
本是俊美得教人痴迷的脸孔,现在只剩一具躯体似地。
他小心翼翼的在床边坐下,颤抖着手轻抚原本光滑且充满弹性的脸庞,然而现在手上却只剩下骨头的触感。
接着,他从棉被下抓住瑟緁的手,突地惊觉那手腕竟细得彷佛一折就断。
在他不过离开短短的两个多星期的时间,瑟緁整个人就形销骨立得几乎看不出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心口一紧、喉咙一窒,泪水跟着滑落脸颊。
篁苍昂不舍地抓起瑟缝的一手轻轻的吻着,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
大概是被他的动作吵醒,瑟緁那依旧不变的浓密睫毛动了一下,接着就像把扇子一样慢慢地移动起来。
「唔……苍昂!」
就像是要确认眼前的人儿似的,原本惺忪半睁的蓝眸倏地瞪大。
「嗯,我回来了。」篁苍昂连忙拭去泪水。
「苍……昂?」
「是的,是我。」
篁苍昂努力对瑟緁挤出一个微笑,看着那双银蓝色瞳孔愈瞪愈圆。
「不可能……」瑟緁不置信的喃喃低语。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是说过我会回来?所以我现在回来了啊!」
「不……」
「瑟緁?」
「不可能!苍昂……苍昂不可能会回来的!」直勾勾地瞪着他,瑟緁忽然有些像是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瑟捷!」被吓到的篁苍昂有些不明所以,只能用力抓住他的手,藉以告诉他自己的存在。「看着我!我回来了!」
「骗人……」
「没骗你!我回来了。」
手腕上吃痛的力道让瑟緁终于将注意力移转到眼前的篁苍昂身上,不过他并没表现出篁苍昂想象中的喜悦,反而以痛苦且责备的表情看着他。
「但你还是会再离开……」
「不会。」
「会!你只不过是暂时回来处理事情,之后……之后就会永远离开我了!」
「没有!」从瑟緁的反应与叫喊中,篁苍昂已迅速地整理出一个大概,「我没有要离开!你弄错了!」
「我没有弄错!」瑟緁不知哪儿来的力量,忽然大力挣脱篁苍昂扣住他的双手,然后反手抓紧他,「因为你本来就没像我这样爱你!」
「我爱你啊!」
「你只是把我当弟弟一样,永远都是弟弟!」瑟緁箝住篁苍昂双腕的手指用力得几乎陷入他的皮肤里。
「不对!」
「哪里不对?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一天到晚要我结婚了!」
也不晓得究竟是清醒还是呈晕眩状态,但瑟緁的咄咄逼人仍然尖锐。
「瑟緁……」
「我爱你!不要……不要丢下我!」
削瘦的脸庞、无神的双眸,近乎破碎的呼叫揪得篁苍昂、心痛不已,晶茔的泪水再度落了下来。
篁苍昂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但用不着转过头他就猜得出来者是何人,而且现在并不是在意那种小事的时候。
「我不会丢下你的,瑟緁。」
就着双腕被抓住的姿势,他探出双手包覆住瑟緁的脸,拉近两人的距离。「我爱你。」
原本是最怕这件事会让玛茜夫人得知,但现在,只要瑟緁能恢复过来,那一切都不重要。
「不可能……」银蓝色的眸子瞠得好大。
「不会不可能,我爱你。」
「你只是把我当作弟……」
「不是!」顾不得身后的玛茜夫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篁苍昂将自己的脸凑上去,吻住瑟緁的唇,好一会儿之后才松开他,「我现在已经明白,我的感情是跟你一样的。」
「我爱你,瑟緁。」
「真的?」
那种夹带不确定与害怕、期待跟恳求的语调,和因生病脆弱而显得童稚的表情,在在都令篁苍昂既心疼又怜爱。
「真的,我爱你。」他温柔地回道。
「苍昂,吻我。」
似乎已清醒许多,也发现母亲就站在门口的瑟緁,定定地看着篁苍昂,做出这个在两星期前篁苍昂拼了命推托闪躲都不会答应的要求。
但现在,篁苍昂却毫不犹豫地送上自己的双唇。
「嗯……」
好甜的感觉,就像这两个星期他做的梦一样,即使明知会被玛茜夫人看个一清二楚,篁苍昂仍禁不住地沉沦下去。
「我不是在作梦?」两人分开后,瑟緁带点不安地问。
「不是。」篁苍昂不由得莞尔,「所以你赶快睡吧,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好。」瑟緁乖顺地点点头,但那紧抓住篁苍昂的手指并没有放松。
「瑟緁,我才刚回来……」
「跟我一起睡。」
「我还穿着外出装……」
「没关系,先陪我睡再说,就像过去那几个月一样。」瑟緁最后那句话,显然是说给仍站立在门口的母亲听的。
「医生说这是心病。」
两天后,瑟緁的身形虽仍有些憔悴,但脸色已经好得太多。
趁着瑟緁在书房里忙时,玛茜夫人找了篁苍昂过来,然后大略转述他不在的这两个星期里瑟緁每况愈下的状况。
「心病?」
这个不太常听到的名词就是一切的结论。
仅是区区的心病……换句话说不过是心情的问题,就让一个人变成这副德行?不过也许角色要是对调过来,他也会有相同的情况吧?
「他知道你可能不会回来了。」
「不会有这种事的。」篁苍昂有些讶异以前自己到底在怕什么,现在却能毫不在意地在玛茜夫人面前谈论这事。「只要瑟緁需要我的话。」
「我想也是。」玛茜夫人不知在想什么,看了他一眼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玛茜夫人,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你离开后没几天,瑟緁就病了,我是在逼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时,才知道有这回事。」
「是吗?」篁苍昂点点头,然后视线稍微动摇一下,「那你不觉得这样……恶心吗?」
他的用词让玛茜夫人讶异地张大双眼,然后摇了摇头。「瑟緁是我的儿子,而你……也像我的儿子一样,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没办法觉得你们恶心。」
「谢谢……」
「再说,如果瑟緁没了你就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话,我宁可选择接受你们这种异于常人、但能让他蹦蹦跳跳并瞪着我的爱情。」
「玛茜夫人……」
「啊啊!总之,我现在是一头乱啦!」扯了扯手上的丝绸手巾后,玛茜夫人倏地转向他,「对了,那你继承维德特子爵的事怎么办?维德特子爵要你继承就是要你为他们留下子嗣的意思。」
「我知道。但打一开始,我就已经拒绝这件事了。」
「是吗?」
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直到现在,心情仍是复杂得难以说明。
「我并不打算继承维德特子爵的爵位。」
看着特意前来关心发生什么事的母亲,篁苍昂知道这也是摊牌的时机。
直到这个时候,篁苍昂才彻底地了解到瑟緁为何不愿成亲的真正原因。
那种、心情,是无关成年或未成年、观念成熟或幼稚这种事的。
至于义务或责任这种事,则是连思考都不会去思考。
「为什么?」
「我没办法替维德特家留下子嗣。」
「什么?」
「我对瑟緁的感情,就是我不打算继承的原因。」面对被自己接二连三的消息弄得一头雾水的母亲,他仍选择快刀斩乱麻,「母亲,我爱他。」
深深吸了口气后,篁苍昂清澄的黑眸里透露出相当的认真。
「什么意思?」
「那种感情,就像你对父亲的感情是一样的。」
「小昂!?」
不管篁苍昂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她大概有好一阵子仍陷入混沌之中。
经过爱情的灌溉,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而已,瑟緁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了。
在确知篁苍昂这辈子都会留在自己身边后,瑟緁先是兴奋不已,随后却有点在意那天在病榻上听到的是否全是篁苍昂的真心话。
「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因为他很清楚,为了自己,篁苍昂可以牺牲到什么样的地步。
「傻瓜!人生总会要做些勉强的事啊!」
不过他的神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勉强就是了。
「可是……」
「再说……」篁苍昂微笑的打断他,「让我会想要勉强自己的人,在这世上,就只有你而已。」
「苍昂……」
「最重要的是,这么做我一点也不觉得勉强。」
「苍昂……」甜得简直要滴出水的情话,让身体才刚痊愈的瑟緁欲火窜烧,「你属于我,而我……也属于你的吗?」说着,他整个人欺了上去。
「对啊,你也是我的。」
语毕,还沉浸在情意绵绵中的篁苍昂这才注意到,那欺近自己的灼热身躯央求的可不仅是甜言蜜语而已……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