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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简单讲了最近的瓶颈,季子衡也没什么事,索性待到晚上看看排练。
其实要说问题的话也没什么,季子衡简单地跟他们提醒两下,大家也就明白了。
这齣戏里孟景涵饰演年轻时期的主角,他会一直做一些奇怪的梦,这些怪梦每夜都在困扰他,他竭力想摆脱梦魇,却徒劳无功。
孟景涵就这么一点戏份,整齣剧着重在中年主角的生活,交代他的梦魇从何而来、如何摆脱,他们卡住的段落正是其中的衔接。
后来再讨论几次也就顺了。
季子衡看他们再排一遍,他突然觉得孟景涵其实不需要他担心。
孟景涵老是叫他衡哥或老师,让他多少觉得自己对孟景涵有点责任,总会想要替他想一点拉拉杂杂的事情,当初陈助找孟景涵的时候他也不由得有点担心被坑或者被潜规则什么的。
可是这一趟下来,看到孟景涵进步的速度,还有其他应对进退,季子衡忽然又觉得……孟景涵一直是个大人。
他从来不需要真的去教或去保护对方,孟景涵会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不管是孟景涵会自己跟公司请调,还是之前找他求助什么的,其实都很成熟很负责不是吗?怎么会因为对方的沉稳随和,就不知不觉把他当成羽翼下的小动物呢?
季子衡对于自己的判断力下降感到困扰。
然后也对孟景涵其实不需要他这件事,觉得有点复杂。尽管他之前就明白这个很让自己肯定的新人有天会开始走他自己的路,但他至少觉得对方成长还要一段时间……没想到人家完全可以独立生存,并且进步神速,短短两个月,身段声音都不一样了,只缺一些经验和机会,大红大紫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至于表演老师这身分……过一阵子《微光》红了,孟景涵的case应该也会多起来,收入足够的话公司那边应该会帮他请更好的老师,不用他再操心了吧。
弄了半天,其实比人家多混两年圈子也没有比较长进啊。
不知道孟景涵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呢──要是没有的话,他私心上希望对方就最好一直不知道,这样孟景涵绕着他打转的时间才可以长一点哪。
季子衡又在孟景涵那里睡了一晚,隔天一早就搭车去高雄了,前往陆氏的特约旅馆,被逼着交稿的编剧写手们如果一再难产,距离截稿日实在太近而进度却太惨,就会被关到那里去。
季子衡找了柜台人员报到,依照要求交出手机与无线网卡,只捧着一台笔电入住。
「季老师这次的餐点有什么偏好吗?」
「越贵越好。还有要多一点咖啡,不要冲泡包。」季子衡想都没想地交代,「送餐敲门没回的话可以破门而入,要是我昏倒了请务必来救我。」
「好的。」柜台人员显然十分习惯。
──反正是报帐,他又没差。
今天要是他剧本写不出来被关活该,但不幸的是上头一堆脑残,上个版本爱乱跟风,坚持指定要擦到科幻外星人主题的爱情喜剧,他表示不可行之后没人鸟他。结果硬着头皮写了七成,才跟他说成本不够拍不出来,剧本重写,走保守都会爱情路线就好。
干,有没有写两个本只有一个本收入的八卦?
季子衡记得自己刚开始写电视剧剧本的时候,还是披一层文青皮、有包袱有坚持的小编剧,被折磨到后来已经觉得什么鬼都好了,只要交得出来和上层闭嘴,反正他都被摧残成这个鸟样,试图坚持质量不如试图把上头的猪脑袋打爆。
一回职场,他什么明媚的忧伤都没了,只剩暴躁、挑剔、神经质,回崭风时那种柔软又轻飘飘的怀念青春情怀直接在上火车时碎成渣渣,他的放假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这时候他就忍不住佩服卢立鹏,学长平常又痞又卢吹毛求疵到另一种有病的境界,但是也很可靠,对他的工作很有坚持。
同业有多血汗,大家就多爱卢导,因为他是唯一会跟制作人拍桌子说这样把人操死了怎么办,妈的人命你扛得起吗的导演──可能也有导演能这样干吧,因为他不动的话戏就真的没办法动。
但是光论那种气魄啊……季子衡觉得自己还真没有。
☆、025 那就放弃逻辑吧
季子衡被迫闭关写剧本,两三个小时过去他连大纲都出不来。
至于今天让他陷入这种血汗境地的BOSS陆竞宸,和他们卢学长真是赤裸裸的两个极端。
光季子衡知道的,卢立鹏至少就有两部片有一半的时间在做白工──因为他坚持要工作人员有足够的休息,拍摄进度一直往后拖,违约金跟水一样哗啦哗啦流进公司账户去。
至于陆竞宸那吸血鬼,知道要死盯着进度鞭策制作人,知道要尽一切可能地压榨每个员工,却对于公司里各种奇葩董事们的作为视若无睹,说是无良也还算客气。
妖孽的是他在经营方面确实有一手,旗下当红艺人好几个,戏剧歌唱皆人才辈出,每年颁奖典礼都让对手公司咬碎银牙,谁叫他们领奖领得稀松平常。
为了避免各种无妄之灾,譬如说被BOSS直接认定在上班时间闲晃打混,每个新人进来前辈们都会殷殷嘱咐:「避免过劳死,远离十五楼」。
在季子衡眼里,他完完全全是个商人,唯一在乎的就是利益最大化,一点人性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不行,这情绪不对。
带着对老板的满满恨意写罗曼史根本毫无逻辑。
不,不对,不然这样吧。
来写一个……男女主角都出身良好,极有身分背景,两方都是被宠坏的富二代,用各种方法乱斗十九集以后双方都伤痕累累身心俱疲,在第二十集完结篇突然剖白心迹各种忏悔的故事?
或者男配角是无耻又变态的董事长,老是用各种方法骚扰女主角讨注意力,而男主角是个普通小职员却力抗一切压力跟总经理成为情敌的勇敢励志故事?
季子衡想了一圈没一个点子像样,他只觉得自己心中果然只有满满的恨意。
他明明也纯真过啊,现下都不知道自己的青春纯爱小清新到哪去了。
季子衡一下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下在企图从踩地雷和弹珠台获得灵感,但他脑袋空白的时间还是比产出成品的时间多。
照这进度,他估计自己至少还得在这被关个四五天。
那就麻烦了。
在电台那边兼职的节目是现场的,礼拜二还好,已经托电台事先公布那天是预录节目,至于礼拜四……本来一个同事答应代班,可是人家老婆早产,他临时请产假去了,也不知道礼拜四回不回得来。
他硬着头皮打回电台问,结果那边说薛慕声肯帮他代。
这怎么回事?
薛慕声一直是季子衡觉得自己无法企及的那种……对每个人都好却永远活得很自我的音乐家。虽然他的职位是音讯后制,甚至兼作曲家,可是那种低调的光华一直都环绕着他,好像他工作的地方不是娱乐公司而是艺术大学,总之一身贵族气息掩不住。
这么天仙一般的人物,原来是知道什么叫代班的啊?
而且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愿意帮忙代,人也太好?
季子衡向电台讨了薛慕声的电话,至少拨过去致个谢。
「我是慕声。您是?」那边连接电话的调子都很慢。
「是子衡,谢谢你帮我代班。」
「哦,那没什么。」
失了话题,两边都安静了一下,薛慕声才又开口:「你最近比较忙吗?都没什么看到你。」
「啊,嗯。」季子衡还处于那种被偶像关注的震惊当中,「我前阵子休假,然后最近就被关起来赶稿了。」
「很辛苦啊。」
「还好,」季子衡挂着笑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最近有点……有点卡稿。」
「哦?想不出来?」
「也不算吧。」季子衡在电话这头表情动作慌乱,声音还是硬撑得很平稳,「就是小瓶颈,没办法按着逻辑写下去。」
「嗯──」薛慕声闷笑两声,似乎也想礼貌地不让季子衡听到──可惜电话的收音能力太好了些,「那要试试放弃逻辑吗?我做音乐没有灵感的时候,偶尔会不顾一切全凭直觉去弄。」
「嗯!那,那我试试看!」
「好的。那么希望你早点出关,早点回来。」
「……会的!谢谢你──」
「嗯,那先掰掰囉?」
「好的,真的非常感谢……」
不他到底讲了什么啊,可恶混帐东西呜啊啊啊──
明明打电话之前只是想要用礼貌理性又合理的方式和偶像大人道个谢,甚至还可以轻轻松松在心里暗讽人家不食人间烟火,平衡一下崇拜过头的心态,可是电话拿起来后他到底说了什么啊可恶!
季子衡痛恨自己一跟薛慕声就会变异常柔顺,对方说东他绝对不会说西,薛慕声要是指着鹿说是马,他一定也无法抵抗啊太可怕了──
明明理智上知道忙不忙什么的都是礼貌性问候,他居然就这样傻傻地据实以告,天哪这样会不会很不专业?对方会不会觉得他不只广播外行,连本业编剧其实也不怎么样?怎么可以把卡稿的事情告诉人家!
亏他之前每次遇到薛慕声都把自己的形象维持得超级霹雳无敌爆炸非常好,结果在偶像大大愿意帮他代班的时候功、亏、一、篑!而且还是自、曝、其、短!
这要他以后怎么活?
季子衡抱着头无声吶喊,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基本上遇到薛慕声他就智商归零的事实,只有卢立鹏知道,因为季子衡实在太需要一个树洞一个窗口来发泄他心中的简直是小野兽的粉丝型态,毕竟冷淡沉静的衡哥是不可以这么失态的。
但是、但是这样对话下去,万一有一天薛慕声大神知道了怎么办──被讨厌的话怎么办!
他可是每个礼拜要跟大神在同一层楼上两天班啊!
大概是太过焦躁,他根本没把薛慕声建议的「放弃逻辑」创作法听进去,却真正实现了放弃逻辑一事……
季子衡自暴自弃地写了一篇关于在偶像面前大出糗的崩溃爱情喜剧,一气呵成绝无冷场。三天后,编辑收稿收得眉开眼笑,连连称赞女主角的心态他掌握之精确,简直下笔有如神。
季子衡盯着编辑的脸,想说她要是猜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不排除将她灭口的可能性。
☆、026 验收时间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季子衡在写稿、上广播节目中混过半年,不时接到孟景涵的电话、e…mail甚至玩耍邀约,他大部分的时候会推说要忙,偶尔会大发慈悲跑一趟南部找孟景涵。
但是对方的反应让他不太满意。
一开始他还可以调整心态,秉持尊重这只小笨狗追求步调的想法,对于对方只有不时打来关心还可以接受,远距离嘛,约会本来就没那么方便。
可季子衡要是拒绝,孟景涵从不会跟他多加纠缠,一开始还觉得轻松爽利,后来他每次卡到事情不得不接起来交代两秒就挂他电话的时候,都一百万个想冲去台南用力巴孟景涵的脑袋──怎么可以不可爱成这样呢,多讲两句撒娇一下很难吗?
说个「可是我很想你啊不然晚点打给你?」很难吗?
季子衡今天早上因为开会又得挂对方电话,结果开完会回来,他的公司信箱里就塞了一封邀请函。他拆得利索,一点都不意外是孟景涵他们要演出了。
季子衡盯着行事历研究了一阵子,深深叹一口气。
不行啊,就算生气还是赢不了那只小笨狗。本来他多么游刃有余,掌控恋爱进程掌控得多高兴啊,结果对方只会露出那种专注的眼神,然后实际行动上都没动作,这简直逼死他啊!
*
孟景涵依着小青的声控,自己笨拙地化好妆。从进了陆氏就没自己化过妆了,疏于练习导致下手有点抖,撇了一下。他才想拿个卸妆棉擦一下,转过去小青一看就叫他下手更重点,太淡看不到。
还看不到?他觉得那一笔一笔的眼线都要叠到他的双眼皮折子上了。
好不容易弄完恼人的舞台妆,他安安份份地躲在小办公室里等待,跟略略潮溼的书本味道一起被关在小小的空间里,他看着老老的磁砖地板,也不知道衡哥会不会来。
衡哥昨天在彩排的时候有打给他,可他没接到,好不容易彩排完,电话再怎么拨都不通了。
他们其实连演了好几个六日,孟景涵寄的邀请函只写了压轴这场。
昨天彩排孟景涵才知道,最后一场演出他们不租别的场地,直接在崭风的「工作室」表演,说穿了也就是个古迹小和室。小青说这叫环境剧场,不在舞台而是直接在一般场地进行表演,孟景涵表示不能适应……不要说陆氏,以前大一点的网拍图摄影都比这个大阵仗。
但是他们一早的场布非常认真,偷偷从门缝往外面看去,孟景涵也难得地有点紧张。
观众大概二十来人,从孟景涵窥视的角度找不到衡哥。
观众们都离表演区近得不得了,真的是触手可及,一堆人塞在小小的和室里靠墙绕成两圈坐,脚伸太长说不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