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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勉强笑了一下，疼痛让他站不稳脚。
“你不是一直派人监视我吗？”秦悠惨淡一笑，“你不杀我，不就是因为我哥手上有你的把柄么？”
“哦，那可不一定。否则你哥也不会让你回去。”
秦悠定定地看着，靠在墙壁上，宋馨看出他得疼痛，笑容有些得意。
“这段时间被你哥伤得不轻吧？”
宋馨凑过来，刚想抬起手就被秦悠一把握住。
“你干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悠就忍着疼痛把她按在了墙上：“宋馨！你对我做了多少坏事，我就算是把你杀了也不为过，别以为我不会还手，贱货！”
宋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可怖起来。
“不过我不会碰你。”秦悠松开手，一步步挪动着朝房间里走去。
“骂你也好，打你也好，我只是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爱情不是让你去伤害别人，而是让你去变得善良。宋馨，你只是太要强了。”
第84章
秦悠晚上就发烧了。
小朋友身体不大好，又加上被长兄大人这么一刺激，刚躺下就头晕目眩。一直到半夜，秦悠才迷迷糊糊地有了些意识，身上冰冰凉凉的，似乎是什么人在帮他用毛巾擦拭。
“悠？”秦衿在他身后叫他。
秦悠闭上眼睛，没理他。
秦衿推搡了一下秦悠，试探他有没有醒来，秦悠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没动。
夜寂静无声，其实除了没有光线，与这里的白天无任何差别。沉默像是潮水一般，把那些寂寞无助的人彻底的淹没。
身后的人轻轻搂过他的身体，什么东西埋在了他的颈项之间，温热的呼吸让秦悠觉得心都跟着颤动。
“悠啊，原谅哥哥吧……”
秦衿的声音深沉温存，那些记忆重新被呼唤得清晰起来。
“鸟儿胸前戴着荆棘，它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它被不知其名的东西刺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者死去。在那荆棘刺进身体，她没有意识到死亡降临，她只是唱着唱着，知道生命耗尽，再唱不出一个音符。但是，当我们把荆棘扎进胸膛的时候，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秦衿默默念着《荆棘鸟》的结尾，声音尽管悲伤，却轻柔地回荡在秦悠的脑海中，一直到秦悠沉沉睡去，再无知觉。
荆棘鸟会死，可我们不会，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将来。
若疼痛能换来恒久的爱情，那就刺把，让荆棘狠狠地扎进胸膛和心脏，没有什么能够值得害怕。
第二天秦悠就回去了，来接他的人居然是陈川，后面跟着一队的保镖。
陈川说宋馨既然知道秦悠你没走，那么很肯能会在机场设下埋伏，所以要加派人手。
登机前陈川对秦悠说：“秦悠，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恨你哥。你是不能体会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秦悠看着陈川很长时间，他的眼神还是充满戾气，只不过对象不再是针对他。他也不过是宋馨的傀儡。
“玛斯银行的首席股东位置很快就是我的了。”陈川平静地说，“那个时候秦衿就可以回去了。”
“嗯。”
“秦悠，不要恨你哥。”
飞机检票，秦悠笑了一下，便背着包和陈川道别。
那是他最后一次与陈川见面。
太多虑了，他怎么可能会恨秦衿？
他会继续等下去，一直等到秦衿回来。是的，秦悠什么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衿那样做，也无非是逼他快点回国。
不说话，只是想给他留一点时间。
没关系的哥，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
回国的时候已经到八月初，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罗浩辰的电话，秦悠诧异之余赶紧奔回罗浩辰家中，小伙子正在拿着平板电脑逗刚刚断奶的宝宝玩呢。
顾乐乐身材还没恢复，见罗浩辰拿着平板电脑，一把抢过去冲他大骂：“你想死啊，给瑶瑶玩这个，眼睛不要啦！”
“啊呀……我又不近视，瑶瑶也不会近视的……”
宝宝的名字已经想好了，叫罗宇瑶，秦悠无法想象小宝宝以后是什么性格，不过宝宝现在很乖很漂亮，以后应该会是个大美人吧？
罗浩辰说：“那天被抓进去之后，板凳还没坐热秦衿就叫人又把他保出来，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我又在监狱里蹲了一个月。”
秦悠微笑。
“咦，秦悠你知道啊？”罗浩辰惊讶地问，继而恍然大悟，“也对，你见过你哥了嘛，他肯定告诉你了。”
“没有，我就是知道了。”秦悠耸耸肩，“这种事情我哥会像我解释的，他没有解释你的事情，证明你肯定已经没事了。”
“你们兄弟总是那么神神叨叨。”罗浩辰鄙夷地摇摇头，继续逗宝宝玩。
秦悠回家去以后没几天就完成了新的画作，画上少年盘坐在地上，身后是广阔的海洋和天空，他向着画外伸出手，笑容温柔腼腆。
那副画叫《原谅》。
那个少年就是秦悠本人。
原谅你，原谅那些对不起我的人，原谅所有人。
新作一出，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个大网站，因为是扫描版，真作还放在家中。
秦悠画完画倒没有想什么，还去菜场买菜烧饭。等上网打开网页才发现无数的网友发来邮件，很多网友都在道歉，很多人都沉默了。因为那个少年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而媒体却将他所有痛苦的新闻都公之于众。
凭什么，换做他们其中任何人，应该都会怀恨在心吧？
浮然出版社很诚恳地再次发来邀请，被秦悠干脆的拒绝了，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工作，画这幅画只是出于一种灵感的涌现。
秦悠很快重新获得了一大群的支持者，而且口碑良好。秦悠有一天甚至看见楼下一群支持者拉着横幅在他楼下支持他。
时至今日秦悠才敢打电话给爸妈，之前怕他们觉得羞耻。可真正打过去了才发现，原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在他们的印象之中，秦悠还是一个刚刚在浮然出版社起步的插画家，日子平淡无奇。
后来秦悠也问秦衿，是不是把爸妈带到国外接受治疗，也是为了封锁消息？
那个时候的秦衿喝着咖啡笑了笑，笑容不可捉摸。
秦悠发作品的同一天，宋馨的丑闻忽然之间公之于众，情况之急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宋馨的声誉一落千丈，秦悠看了电视上的新闻采访，头一次见到宋馨在媒体面前失态，撑着桌在大嚷着诽谤：“你们这群没脑子的猪，我可是国际明星，我的父亲是玛斯银行的创始人，你们竟敢这样指责我！”可是闪光灯不停的拍，所有的证据都已在光天化日下。
秦悠还看见媒体采访了秦衿，秦衿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如果这是真相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因为他这样伤害了我的弟弟，我正在考虑办理离婚手续。”
由于宋馨所在的娱乐圈中有多位明星投资了玛斯银行的几只对冲基金，由于宋馨的声誉扫地，那些明星为了保洁自身，几天之内就全部将基金抛了，宋馨那边原本热门的基金突然变成了垃圾，经济受创严重。
而宋馨的父亲，同样也是陈川的父亲知道这件事之后，为了保全玛斯银行的声誉，索性将宋馨从陈家扫地出门。
而于此同时，所谓此消彼长，陈川的业绩很快就吸引了陈父的注意。临冬之时，陈川终于拿到了玛斯银行首席股东的股份。
第85章
“网上有传言你难过的时候喜欢流浪，总是只身去国外几个月再回来。请问秦悠先生，流浪能带给你些什么样新的感悟？会觉得自由吗？”
十二月末，又是一年将尽的时候秦悠新的画集出版，记者招待会上场地被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
秦悠想了很长时间，无奈地揉了揉头发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卢梭的一句话，他说，人类的自由并不在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是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一点也不自由，因为流浪只会让我感到悲伤和绝望。”
“秦悠先生您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如此宽广的胸怀？”
秦悠小朋友眨了眨眼睛：“啊？”
“算了……”记者面对茫然的秦悠，一脸无语地坐下。
秦衿算是聪明人，可秦悠不算。或许是正因为有秦衿帮他处理好了一切，所以他只是一味的觉得报复和嫉恨毫无意义，因为恨一个人，得不到任何的补偿。
美国费城的机场。
机场大厅的屏幕上播放着秦悠的记者招待会，少年时常被问得面红耳赤，旁边的画架上放着那副著名的《原谅》。
屏幕下方走过一个带墨镜的人，伫立在原地看着屏幕上的少年许久，嘴角带着微笑。
“喂，再过十几个小时你就能天天看了，别误了班机。”陈川一身西装，笑着提醒秦衿。
秦衿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两手空空，除了一些现金和银行卡什么都没带，在美国这么多年，除了钱就只有一个跟在他后面的小姑娘值得他留恋的了。
“呵，小姑娘，去感受一下中国吓死人的教育制度吧。”陈川俯下身揉了揉珊蒂的头发，珊蒂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秦衿把手搭在珊蒂的肩膀上：“别恐吓她，我会让她上国际学校的。”
陈川扬了扬眉毛。
“看来你把未来想得很周到嘛。”
“没事的时候就想想呗，不过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想不完呢。”秦衿道，“陈川，你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
陈川亦是微笑，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离登机检票还有五分钟，虽然秦衿还坐在座位上，但陈川已经看出来他激动的心情。那个人总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如果没有他的帮助，玛斯银行也不会属于他。
明明是兄弟两个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可尽管如此，他们两个人却都有吸引人的魅力，无可抵挡。
如果换做是自己，遇到这样艰苦的爱情，早就应该放弃了吧？或许就是因为他们能长久的等待和经营这样的爱情，才让他们获得了此般魅力。
就像秦衿所说，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两个人正想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响亮，还不见其人就闻其声。
“秦衿！你这个畜生！我不会让你回国的！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宋馨披着头发，发了疯朝秦衿跑了过来。
“她不是被警察拘留了吗？为什么还能跑出来？”陈川皱着眉后退。
秦衿掏出手机皱着眉：“谁知道，我打电话叫警察来。”
秦衿简单地和电话里的警方说了两句，宋馨已经不顾众人的眼光跑到了秦衿的面前，一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所幸被秦衿拽住，连带着人甩到了一边。
“秦衿，你真是太无情了，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居然到最后还是揭发了我。”宋馨眼泪连连，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
秦衿漠然地拍了拍手，登机口已经开始检票。
“我走了陈川，剩下的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嗯。”
“秦衿！”宋馨尖叫着喊他。
“又怎么了？”秦衿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旁边的珊蒂不住地翻白眼。
“如果……如果当年我没有害你的弟弟。”宋馨的声音突然变的脆弱起来，“那你会不会一直假装着是我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宋馨，这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就不存在什么假如。”秦衿柔声说，像是在哄一个亲密的人，可是他的话却带着毛刺，让人哭泣，“其实也没什么，你只是做了一件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而已。”
秦衿说完这句话，就拉着珊蒂走了。
屏幕上的秦悠还在说着话，说：“其实所谓的道歉，不过就是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没有什么比自我拯救来的更为深刻，总有一天，会有人原谅你的。”
宋馨看着屏幕上的少年，愣然立在原地，原本精致的头发如今变得如乱蓬蓬，脸上挂着清晰的两道泪痕。
忽然之间她大笑起来：“对不起？我宋馨做出来的事情会说对不起吗。”
说完她突然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枪，对着秦衿的后背就按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机场中想起了响亮的枪声，所有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接着就是尖叫。警察在第一时间内火速赶到，扭着宋馨的肩膀就朝拘留室走去。叫骂声持续了一路，伴随着众人的尖叫一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