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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拓奕瞧她苦恼,他想起卓嘉辞脸红语钝的样子,也苦恼万分:“公主与卓太医是旧识?”
“是,我流落在外时,他曾救了我一命。”
“公主,他……”说他大概是喜欢她才害羞?像他一样?张拓奕顿时语塞。
朱孝宁瞅着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一张脸憋得通红,顿觉好笑,适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张拓奕发现她笑了,他也就不继续说了,跟着她一起笑。
“张将军,这两日的事情,拖累了。”朱孝宁突然朝他一欠身。
“公主,微臣如何敢当?”张拓奕扶住她的手,随即又跟触电般放开。
“怎么不敢当,你可是孝宁的救命恩人呢。”朱孝宁指了指园内树下的石凳,两人一道坐下了。
朱孝宁梨涡浅浅,明眸贝齿,她的唇就像春日的桃花一般粉嫩。张拓奕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嘭嘭嘭快速跳了起来。他一直记得戏曲里面有句话“承蒙公子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望公子不要嫌弃”,这会儿,朱孝宁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若是接上下一句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张将军,怎么了?”朱孝宁见他不声不响,脸就红透了,诧异道。
“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什,什么?”朱孝宁正持盏品茗,晒着冬天的温暖阳光,分外惬意,张拓奕嘴里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差点被呛着。
张拓奕话出口便后悔了,他居然不自觉地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俊脸更红,急急起身抱拳,辩解道:“公主,我,微臣冒犯了。只是,只是戏曲里都这么说,微臣一时糊涂,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朱孝宁凝神看着他红色的面,并未言语,张拓奕心中更加惴惴不安,躬身道歉:“公主,微臣实在是,实在是……我,你。”
“我没有怪你。”朱孝宁确实没有怪他,只是他的话让她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噗”一声,在心里发了芽。
张拓奕唯恐她着恼,看看她脸色,确实不像生气怪罪的样子,又一躬身:“微臣,微臣从宫中回来便直奔太子府,还未回过家呢。再不回去,霓儿该担心了,微臣,微臣先告退了。”
朱孝宁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他脚下生风,一眨眼就出了园子,回他自己府上去了。
“以身相许?”朱孝宁轻声念着,张拓奕于她,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严谨有礼,居然敢调侃她。不过,以身相许这个词让她觉得,好像,好像,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可是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说不上来。
朱孝旻从园子外进来,就瞧见朱孝宁捧着茶盏,若有所思,眼神呆滞,手中的茶却早冷了:“姐姐?”
叫了一声不应,两声不应,朱孝旻径直上前取过了她手中的杯盏:“姐姐,回魂了!”
“嗯?孝旻,你回来了?”朱孝宁抬头,脸上微带迷茫。
朱孝旻却不大高兴,闷闷地在她面前坐下,自顾自倒了茶,轻轻应了一声:“嗯。”
朱孝宁盯着他的手,动作缓慢,似乎情绪也非常低落:“孝旻,怎么了?”
“皇爷爷放了张将军,却不肯放黄大人,我只好去求情。可是皇爷爷不答应放他,最后他恼了我。”朱孝旻一仰头,将茶水灌进了喉咙。
“黄大人的事,过两日再说罢,待皇爷爷气消,我去求他。”
“不必了,皇爷爷虽然恼我无用,但更恼老师没教好,最后还是放了他,不过将他下放到江西了,若不作出点成绩来,就让他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朱孝宁听着却高兴起来,她一直想找个理由让黄识与朱孝旻分开,这会儿皇上自己动作将黄识下放了,她便无须想其他法子。朱孝旻离了他,自然更加倚重方子孺,有方子孺教导,她反而更放心。
朱孝旻看她居然颇为高兴,知道她对黄识有成见,扁了扁嘴,沉默半晌才道:“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黄大人,可是……”
“孝旻,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你还不知道黄大人的缺点吗?你若想变得更好,保护自己保护姐姐,就该作出改变,倚重该倚重的人,听该听的话。黄大人自是学富五车,毋庸置疑,奈何见识狭隘,恐会害了你。据我观察,方大人学问更高,眼界更宽,他更适合你。”
“可是黄大人从小就陪着我了,除了我身边的几个丫头,就他陪我最久,连姐姐都才陪我四个月呢。”朱孝旻神色伤感。
“孝旻,姐姐知道你重感情,这是好事。但是有舍才有得,你此刻若不舍老师,将来如何成大义?”
朱孝旻听她声音温柔,语气却是强硬,不过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定了定心:“姐姐,我知道了。”
“知道便好。”朱孝宁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朱孝旻思忖片刻,似乎是慢慢想明白了,抬头时两眼清明,看到朱孝宁眼中的安抚与担忧,虚虚地抚了一下她的胳膊:“姐姐,外边虽然阳光温和,可还是有风,这冬天的风一旦刮起来,跟刮骨似的。你伤未愈,不要总出来走动,去躺着罢。”
“可是之前就躺了一天一夜,我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我就想在园子里坐着。”朱孝宁苦着脸,看看昏暗的屋内,不肯动。
“姐姐,还有十天就腊月初八了。这是你第一次在皇宫过生辰,皇爷爷定要大肆操办,顺便让你见见那些回京朝贡的藩王和朱姓亲眷。你可得养好身子应付生辰宴,你若是在生辰宴上昏倒,那可就糟糕了。”
朱孝宁想起生辰日,略为头疼,不过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17礼物
朱孝宁胸前的伤口不深,加之有卓嘉辞悉心照顾,好得很快,只是结了一道弯月形的血痂印,还得过一段时日脱落了才算好全。
“公主,这宫装真是美丽绝伦。”玉芷与玉芊取出一套广袖宫装拖地衣裙。
昨日晚间,庄妃身边的公公就送来了一套宫装,说是皇上早在半个月前就吩咐尚宫局为她制衣了。因为尚宫局有她的尺寸,便没再来量过,朱孝宁直到宫装送来才晓得。
“嗯。”朱孝宁半个月未入宫见皇上,心底里便觉得生分不少,而且她受伤之后皇上也未问过她的事情,连捉拿刺客的事情都搁置了,还以为皇上确实冷淡了她。眼下,这一套宫装送来,她就知道,皇爷爷还是那个皇爷爷。
她一边想着,一边吩咐她们展开,仔细打量了一番。
婢女替她穿上,又挽了个斜髻。
衣装袖子宽敞,长裙曳地,中段以一白色宽带系之,下摆上则缀了一排珍珠,着于身上,体态修长优美,更显高贵华美。看起来是极其简单的样式,绝不繁琐。但是细心看去,才发现底纹均是丝光线所绣,一团又一团银白、浅金的忍冬花开得很是热闹。
朱孝宁细细看过后,极是满意,不过她总觉得衣襟处有些怪异。她看了许久才发现,这衣襟竟是胡人服饰的典型样式衍生而来。在边境胡汉同居的村落里,为了显示文化大同,当地百姓就爱这么穿,她曾经看奶娘穿过,只是记忆久远,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尚宫局是绝不敢自作主张给她做胡服样式的衣襟的,这宫装会是如今这样子,定然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虽疼她,却还是要提醒她,她的身份――尽管是太子之女,皇室血脉,可终究是被混杂的血统。他宠她,似乎是肆无忌惮地宠她,但是不是无底线地宠她。
朱孝宁暗暗叹了口气,如此看来,生辰宴上还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仗要打。
华服再美,终究也不过是束缚。
朱孝宁将宫装褪下,吩咐婢女收好,思忖着明日生辰宴会有些什么人。
正是年关,各地藩王和许多外放的朱姓亲眷都回来了。因为边境停战,出征的将士也将回朝,各地文官也要来京述职。
而且皇上派人来通知说宴会摆在他殿中,宴请藩王大臣,还允许各家带女眷,说是君臣同乐,也让大家看看归来的孝宁公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虽然皇储未定,但讨好她总是没坏处的。这一场宴会,更是大家试探她,揣测君心的绝佳时机。
因此尽管明晚只是她的生辰宴,但是大家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机会机会,是你的机会,那也是我的机会。
朱孝宁心中暗想,白皙的指节敲着桌面:“去请皇长孙过来。”
“是。”
朱孝旻刚喝完卓嘉辞新配的药,想起明日就是姐姐的生辰,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身边过。待得明日,大家的礼物都送到,他的礼物也许就黯淡无光了,就顺便将礼物带了来。
朱孝宁远远地看他从门外蹭进来,身后似乎还藏着一个大盒子,诧异地歪了歪脑袋。
偏偏朱孝旻又用袖子挡了挡,绝不让她看到。
“送姐姐的礼物?”朱孝宁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努努嘴。
朱孝旻知道她聪明,根本瞒不过,可是她就不能装模作样地让他显摆一回嘛,不满地撇嘴。
“是什么?”
“姐姐喜欢不?”
“我还没看呢。”朱孝宁无语,这孩子气的。
朱孝旻想想也是,可是他准备了许久了,初时觉得她一定会喜欢,可是自己看久了又觉得没什么,而朱孝宁向来不喜不悲,也不知她喜欢什么,很是担忧。
朱孝宁见他不说话,手一直抠着盒盖,浅浅一笑:“无论你送什么,姐姐都喜欢。”
朱孝旻听她轻声细语安慰,才勉强笑了一下,将盒子递给她:“姐姐,你不许说不喜欢。”
“只要是孝旻的心意,姐姐都喜欢。”朱孝宁面上笑容更大,轻轻巧巧地开了盒子,随即惊讶地“咦”了一声。
“嗯?”朱孝旻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将盒子抢回,“姐姐,我,这个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朱孝宁看到盒中正是一对琉璃娃娃,一男一女,女娃娃形似张霓,猜着也不是她的,点点头,“是打算送给霓儿的罢?”
“姐姐……”朱孝旻脸涨得通红,想说就是送给张霓的,却又不好意思,一则他未与张霓定情,甚至说都未说过;二则男女未婚,私相授受会落人话柄。尽管朱孝宁早知道,可这般赤/裸裸地将自己的心展示在她面前,总归不是件光明磊落的事。
“你快收起你的少男心思吧,我还等着我的礼物呢。”朱孝宁见他如坐针毡,拍拍他的手背,将盒子还给他。她看着他快步走远,默默地拧了眉。想起张拓奕那话,她心中忐忑不已。不过张霓生辰将到,朱孝旻再动些心思,或许还有机会,毕竟这么小的年纪,还未定性,心上人什么的,指不定过几日就给忘了。
“姐姐。”
“回来了?”朱孝宁方才觉得有些累,便趴在榻上休憩了片刻,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眯着眼抬了头。
门外亮光射入,在门槛处罩了一个七彩的光晕,她突地看到一名青年男子,头戴玉冠,身上着一袭靛青色织锦长袍,腰间围着一根翠色玉带。
“张,拓奕?”朱孝宁语气间尽是不确定。
“张大哥,快进去吧。”朱孝旻在他身后推了一把,两人一道进了屋。
这几日,张拓奕耳边一直回旋着那日他冒犯公主的话,都不敢过来探望。此刻,脚步虽跨进来了,可他眼前俱是适才所见――朱孝宁懒洋洋地趴在榻上,发丝如墨,披于肩上,罗衣长裙,配以一串缀玉坠子。明眸似是会说话,清静如秋水,眼角带风情,嘴角笑意甜甜,眸光潋滟处,脸颊粉嫩,直教他目眩神迷。
在张拓奕悄悄的打量朱孝宁时,她也在暗暗地观察他:他今日竟剃了胡子,露出了略带羞涩的面庞。她此刻才看出来,没想到他胡子底下容颜俊秀,眉清目灵,额角宽广,真真是个俊公子。他背光站在门口时,她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儿来的英俊公子哥。
“张拓奕,你刮了胡子,倒像个俊朗美男子了。”朱孝宁扬声夸道。
张拓奕得了她的夸赞,羞涩一笑,神情像个得了母亲夸奖的孩子。
“你真是个武将,张拓奕?这般害羞?”朱孝宁哈哈一笑。
“公主……”张拓奕还以为她会惊为天人呢,毕竟在府中时,张霓一直夸他英俊阳光有魄力,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可此刻看来,张霓不过是诳他,让他心里好受些罢了。看朱孝宁那样,只夸了他一句就开始“调/戏”他了,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张大哥,你不是有礼物送给姐姐么?”朱孝旻被朱孝宁看了自己送给张霓的礼物,巴不得拿些别的来遮挡自己干的蠢事,这会儿有张拓奕挡在前头替他吸引注意力,正好。可是这张拓奕一碰上姐姐就跟个呆瓜似的,他还得提点着些。
“哦,哦。”张拓奕忙将自己手上的大笼子提到朱孝宁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