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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璧影啊,”黄兴运笑着看向她,“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嘛,我们一起来解决。”
蒋璧影问,“既然说传承有序,可为什么此前从未面世,我查遍世界各大拍卖行的卷宗记录,都没有找到这本书上拍的消息,在各位藏书家的作品中更是从未著录,这该如何解释?”
话音未落,在座的三位专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曹振宇傲慢地说,“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果然不错,你这个小姑娘读得书太少,还需要再继续学习,才有发言的资格。”
此言一出,蒋先生脸色顿变,他掌管嘉华拍卖行几百号员工,风光无限,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自是视为掌上明珠,蒋璧影也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才貌双全,她从小在古董堆里长大,鉴赏眼力也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老辣,还从未被人这般蔑视过,蒋先生一直以她为傲,听得此言,不由得对这个北京来的专家十分不满。
黄兴运一见他脸色不对,忙和蔼地笑道,“璧影,你大概没有注意过,有一些古董确实是没有著录的,比如那个鬼谷下山青花大罐,在它上拍之前,人们对它也是一无所知。”
说罢,他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开,看向宋文渊,语重心长道,“文渊,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很有天赋,一直深得我的赏识,可是,在收藏上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只有多看、多学习,积累足够多的惊艳,名声自然响亮,何须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卧槽!这老匹夫……”康天真愤怒地抓着孔信的手臂,怒道,“他想弄死宋文渊吗?宋文渊可是他的亲学生!”
孔信被他掐得龇牙咧嘴,用力甩开他,一把勒住他的脖子,低吼,“你特么给我安静一点,你想上明天头条吗?”
“我要是上头条一定会帮宋文渊洗清冤屈的!”
“歇歇吧你,”孔信嫌弃地瞥他一眼,“宋文渊要是沦落到需要你来洗清冤屈,那他也不会在古玩街混了,这智商趁早回家种地去吧。”
康天真委屈,心想你这是在鄙视我的智商吗?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你大侄子,跟你血脉相通呢,你这么贬低自家血脉以后有脸见列祖列宗吗?
与别人激烈的反应相对,宋文渊却没有起什么波澜,他诚恳地看着黄兴运,“老师,一直以来您都非常照顾我,我很感激,只是我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放过盗掘古墓、偷窃国家财产的人,这本书是我从湖北一个叫李二铁的农民手中获得,并亲手捐献给博物馆的,我想请他进来告诉大家事实的真相。”
会议室的门悄然打开,王三笑带着一顶牛仔帽,懒洋洋地倚在门口,将李二铁一脚踹进了会议室,然后压低帽檐,淡淡道,“继续。”
蒋先生道,“李先生请您过来看看这本书,是否就是你当初的那本?”
李二铁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一个不留心就走了个同手同脚,众人哄堂大笑,他更加紧张,强撑着镇定,走过去对着书看了一眼,大叫,“不,这不是我的书。”
宋文渊一惊,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李二铁,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李二铁扑到宋文渊面前,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我……我实在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不要再为难我的家人,我……我一个庄稼汉,实在是不会说谎啊……”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哗然,闪光灯和快门声如同疯了一般此起彼伏,记者们兴奋地满脸油光,这爆点简直……赶得上八个汪峰了!
康天真刹那间面如死灰,他怔怔地看向宋文渊,对方错愕的表情让他顿时整颗心都凉了。
☆、第36章 我是个卧底
让人如此措手不及的临阵反戈,显然是戳中了爆点,宋文渊惊愕的表情也仿佛在昭示着李老汉所言非虚,一时间,会议室几乎失控,记者们一窝蜂地涌上来,相机几乎都要戳在了宋文渊的脸上,□□短棒伸到面前,争先恐后的提问声闹得大家脑子都快要爆炸。
“宋先生,这位老人家说的是真的吗?”
“你是不是挟持了他的家人来要挟他为你做伪证?”
“你之所以会发起这个鉴定会,向肯巴德先生泼脏水,真的和黄老说的一样,是为了出名吗?”
“宋先生……”
“宋……”
“够了!”康天真忍无可忍,从观众席中站起来,大步走到会议桌前。
宋文渊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爆发,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怔怔地看着康天真一步步走来,发现这个青年身体上仿佛带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力,每走近一步,就让自己更爱他一分,待他穿过人群走到自己身边时,自己的眼中就再也没有了别人。
康天真微微抬头,和宋文渊对视片刻,然后转身,挡在他的身前,面对记者们的□□短炮,冷哼一声,“全都是演戏,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他伸手一把揪住李二铁的衣领,将人粗暴地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当日在湖北,你伙同你的儿子和朋友讹诈我,要不是宋文渊,我大概已经被你们活撕了,肯巴德买了你的宅基地挖出古墓,你心里不平衡,潜回宅里偷出了这本书,你现在竟然敢信口雌黄?”
李二铁惊惶得哆嗦,“我……我……”
“怂货!”康天真丢开他,嫌弃地甩了甩手,转身看向端坐在会议桌前的三位专家,他冷哼一声,“在我孔家面前,你们哥儿仨也能算专家?呵,真是笑掉大牙,”他看到摆放在榉木盒中的《周易本义》,抬手按在木盒上,如同手持圣经发誓一般,郑重地说,“我,康天真,相信宋文渊,这书是真品,但已被某些唯利是图的坏人作伪,它出自湖北陶仲文墓,理应捐献国家,不可上拍。”
“小朋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曹振宇专家轻松地笑笑,对身边的人笑道,“这是哪来的小朋友,赶紧让他回家玩儿去吧,这种庄严的场合可不是他可以捣乱的地方。”
蒋璧影冷冷道,“他是百年孔家的继承人,当年博古十少排行第二的孔常翁的曾孙,是赏古轩罗子庚的高徒,更是官窑王康纯杰的掌上明珠。”
康天真小小声道,“哎,女神,掌上明珠这个词儿有点怪怪的……”
“你少废话,”蒋璧影嫌弃地瞥他一眼,“这个词本来就是讲男孩的。”
“可是现在多用来讲女孩子啊……”
“闭嘴!”
这边为一个词的用法争得不可开交,另一边,曹振宇的笑容已然僵在了脸上,近年来孔家名声大涨,罗子庚更是各大电视鉴宝节目的常客,在陶瓷鉴赏方面堪称泰山北斗,他虽然也是有名的收藏家,但那点噱头大、真品少的藏品跟孔家相比,恐怕连冰山一角都追不上。
他讪讪道,“呐……小朋友确实起/点够高……只是,起/点再高,这小小年纪,总该有些……”
“他的眼力比你好,”蒋璧影毫不客气地说,她体态优雅地站起来,将手也按在了装书的木盒上,“我蒋璧影,相信宋文渊。”
啪……一声开心果被捏开的声音,王三笑往嘴里丢了一粒果仁,懒洋洋地走进来,对宋文渊道,“让这老猕猴桃临阵反戈,是兄弟我做事不靠谱,实在抱歉。”
宋文渊轻笑,“不怪你,是敌人太狡猾。”
“哈哈,”王三笑咧嘴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柄铜镜,施施然整理一下整齐油亮得跟打了蜡一般的头发,然后对着摄像头笑道,“我,王三笑,相信宋文渊。”
“你们这些孩子不要胡闹了!”黄兴运重重地说,“你们是拿这次鉴定会当什么?过家家?要是你们站个队就能解决,那蒋总何须再兴师动众办什么鉴定会?鉴定不是头脑发热,更不是兄弟义气,而是要靠事实说话的。”
“说得太好了,”一直默默无闻坐在肯巴德身边的年轻人突然站起来用力鼓掌,他热泪盈眶,满脸溢于言表的钦佩之情,双眼看着黄兴运,饱含深情地说,“黄老,您的热心与良知,在我年轻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黄兴运被这厮夸懵了。
肯巴德斥责,“洪秘书,你胡说什么,快坐下。”
洪阳嬉皮笑脸,“我不!”
“……”肯巴德猛地瞪大眼睛,“你!”
“嘿嘿,”洪阳离开座位,走到宋文渊身边,转身扫视坐在会议桌前的一众老头,笑得一脸灿烂,“今天可真是一场好戏,让晚辈我大开眼界呀,”他指着脸色铁青的肯巴德,笑嘻嘻地问众人,“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胆敢愚弄大家,是钱吗?是交易吗?是见不得人的共同投机吗?你们根本称不上收藏家,你们只是唯利是图的古董投资人罢了!”
黄兴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对助理怒道,“保安呢,这个人已经疯了,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你才疯了呢,”洪阳拿出手机,手指滑动几下,“给大家放个音乐助一下兴。”
这个时候需要音乐吗?显然是不需要的,大家心领神会,一时间,闹得像猪圈一样的会议室神奇地安静了下来,只听一段不甚标准的中国话从手机中传出来:“你看看这个质量,哪里还有出土文物的臭气?怎么看都是善本,在那些藏书家的眼力,这可是海内孤本呐。”
另一个声音谄媚地说,“爵爷您手底下的人,手艺可真是好,我听说这书已经出土1个月,硬是给修复得毫无痕迹。”
“哎,我的人只是做了些点缀,真正的修复人是黄老的那个傻徒弟,他手艺不错,脑子却傻得很,居然把这价值□□的宋版书捐献给了博物馆。”
“哈哈哈,最后还不是到您的手里?只是这书上的藏书章……”
声音戛然而止,但是整个会议室中已经沸腾,且不论炸锅一般的记者们,一直端坐在上位的蒋先生满脸的不敢相信,他愤怒地看向肯巴德,“你!你竟然……”
虽然耳根软,但他到底是个热爱古董的人,气得浑身哆嗦,颤抖的手指指向方才还不可一世的三位专家,“还有你们……”
三个人脸色变幻得跟红绿灯一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被打过脸,但从来没有被这样快速直接地打脸,这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扇得他们都快恨不得从地缝里钻下去了。
那个曹振宇干咳了两声,强撑着辩解道,“鉴定本身就难以下死结论,所以一般的大师都很少出具鉴定报告,我听说曾有一个单位邀请3位国家鉴定委员会的专家采用背靠背方式分别鉴定一件文物……”
“你闭嘴吧,”王三笑没好气地堵了他一句,哼哼,“要我把你这些年做过的亏心事儿都给抖出来吗?”
“您……您息怒……”曹振宇立刻安静了。
这一个接一个的神转折打得记者都快跟不上节奏了,此刻将洪阳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各种问题。
洪阳落落大方,一手搭着宋文渊的肩膀,对记者们介绍道,“这我哥们儿,发小儿,从小穿一条开裆裤的,上小学那会儿他可乖啦,特别招小女生喜欢,那时候老师也都很喜欢他……”
废话成吨地砸过来,记者们一张张精致的妆容都快挡不住满脸的无聊了:谁想听你回忆小学时光?能不要自顾自地转移话题吗?请长话短说,大家时间都很宝贵!
二十分钟后,洪阳终于从小学讲到了大学,“文渊初中没毕业,就上不起学了,卷起铺盖退学去给黄老头当学徒,我靠着一张英俊的脸混到了入职通知书……你问什么?我对肯巴德是不是有私仇?开什么玩笑?我对老爵爷是十分尊敬的,他是一个深谙各种潜规则的洋鬼子,这个世界上我最敬爱的人,除了我们天/安/门的红太阳,就是老爵爷了,但是没办法,我们之间有不可消除的国恨,一百多年前,八国联军侵入我中华……”
记者要疯了。
“如此国恨当头,我必须要划清界限,再热爱老爵爷,都必须忍住疼痛,大义灭亲,因为……”洪阳揪着胸口满脸的痛心疾首,他悲愤地大喊,“因为我是一名中国人!我热爱自己的祖国!”
啪啪啪……康天真和王三笑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双眼亮晶晶的,饱含的赞赏之情完全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记者们简直不想跟他们玩儿了,这时一个记者突然发现肯巴德在助理的陪同下正快步离开会议室,连忙大喊一声,“肯巴德先生,请留步!”
这话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围着洪阳的记者顿时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齐刷刷弃他而去,乌泱泱地追到门口。
助理一手护着肯巴德往外走,一手推开紧追不舍的记者,嘶吼,“我们老板不接受任何采访!让开!有什么问题请和我们的律师交流!不要拦路!我们不接受采访!啊……老板心脏病发作!需要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