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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让他们两个折腾去吧。”叶宋悄悄握住他的手:“安安,说真的,我好羡慕楚翰的勇气。”
“怎么,你也想出柜?”安好把两个人握着的手举起来,笑了笑:“傻瓜,咱俩过得好好的就行,管别人做什么?”
“嗯。”叶宋笑得眯了眼睛:“对,咱俩过得好就行!”
“昨晚睡得怎么样?”安好看着他眼睛下面不甚明显的黑眼圈:“是不是换了环境,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叶宋可不敢说自己大半夜没睡,光指挥高天去做事了:“有点认床吧,再说,你也没在身边,我不习惯。”
“傻样!”安好揉揉他的头发,毫不避讳这样的亲密:“等下到了医院,我去要个病房,你再睡会儿。”
“你呢?”叶宋两只手圈起来,放在自己眼睛上:“你的黑眼圈,这么大!”
“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没事,那时候在警校,野外生存的时候,好几天没睡觉都挺过来了。”两人出了公安局的大门,上了车,安好开口:“这段时间算是和医院结缘了。你可给我记住了,要是再有什么事,我可真生气了。”
“是,保证听话!”叶宋伸手放到自己眉间,敬了个礼:“安警官请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
“别贫嘴!”安好笑着骂他:“这事儿很严肃。”
“我知道。”叶宋赶紧点头,抿了唇,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安安,我以后一定注意的。”
“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能一个人外出。”安好看了他一眼:“听到没有?”
叶宋又点头:“知道了,天天跟着你。”
“听话就对了。”安好满意地点头,然后专心开车。
两人到了医院的时候,凌皓北还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闭着双眼,一脸疲惫。
“小青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出监护室了,我去问护士还有没有单间。”
“不用了。”凌皓北睁了眼睛:“我订好了,v病房,里面有两张病床,还有沙发床,我们三个人都陪着不走,也能睡得下。”
“几号病房?”安好看了他一眼:“你带着叶宋过去,你俩先睡一会儿。别到时候小青还没醒,你倒先累病了。”
凌皓北看了叶宋一眼,起身:“走吧。”
安好还有些意外,以为凌皓北不会听自己的呢,见两个人走远了,他才坐下,叹了一口气,拿了手机出来。
该怎么和明尧解释呢?
摁下明尧的手机号码,他狠狠心,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在安好都准备要挂了的时候,他听到了明尧的声音。
明尧的声音有点迷糊的感觉,还带着鼻音,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安好问:“在睡觉吗?打扰你了吗?”
明尧起身,靠在床头:“没,也该起床了。”
“明尧……”安好心里惦记着小青,又担忧这件事,实在是煎熬,所以,能处理一件是一件,他决定开门见山,但真的要开口说了,他却为难,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怎么了?”明尧揉了揉鼻子,好像有点鼻塞,应该是昨晚在阳台上吹风吹久了:“有事?”
听明尧的口气,应该是还不知道楚翰做的这件事,安好深吸一口气:“明尧,楚翰知道了。”
明尧一愣,嘴巴半张着,一脸的茫然。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安好不知道再说什么:“明尧,是我对不起你。”
“算了。”明尧唇角微微扯起来,笑容苦涩:“无所谓了。安好,你要没有其他的事,我挂了。”
不等安好有什么反应,明尧就挂了手机,下一秒,手机从掌心滑下去,跌落在床上。
明尧屈膝,转身把枕头抱在怀里,一直平静没有涟漪的心,骤然,就起了波纹。
其实,楚翰知道与否,有什么关系呢?对自己来说,过去的一切记忆,都尘封了,过去那个明尧,真的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明尧。
曾经那些痴傻,曾经那些被人无视和践踏的真情,曾经那些努力去争取得到的却是耻辱的回忆,都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了。
是,他承认,一段感情,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忘却的。
更何况,他爱楚翰,爱了十年。
可就在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瞬,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这样执着,真的太傻了,困了他,也困了自己,不怪楚翰恨他,怪只怪,他自己爱错了人。
即使因为这份感情差点丢了性命,可明尧知道,他不恨楚翰,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一直都是他在强迫楚翰——从一开始两个人在一起,亲吻,接触,上床,哪一样,也不是楚翰心甘情愿的。
他受的那些罪,是他活该,是他自找的——如果他早一点放开楚翰,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他看开了,看淡了,放开这段感情的同时,也彻底放下了楚翰这个人。
楚翰的一切,都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安好说他自欺欺人,这话他不赞同。
他累了,真的累了,他不想再去经历一次痛彻心扉的那种感觉,所以,他不求,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惬意舒服地生活,一个人,挺好。
楚翰不爱他,那是正常——十年了,楚翰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安好说楚翰后悔了,楚翰是爱他的,这才不正常。
他付出了十年,痛苦了十年,他绝望得甚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当这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跑来嘲笑他,笑他是个傻瓜,是个笨蛋,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竟然没看出来楚翰是爱他的。
他觉得,他接受不了。
他情愿相信,楚翰是恨他的。
爱?
那是多么遥远的东西,他追逐了十年,犹还没碰到它的一片衣角。
如果在他离开之后,这一切都有了转变,那么,是不是在说,他这十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在别人眼里,在楚翰眼里,都是一个笑话?
他起身,下床,赤脚出了房间。
“明!”杰克欢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早上好!睡得好吗?”
明尧看了他一眼,勉强冲他笑笑:“很好,谢谢。”
杰克大步来到他身边,惊讶地蹲下*身子:“明,为什么不穿鞋?这样会着凉的!”
明尧慌忙退了两步,转身进了房间:“忘了,我这就去穿。”
杰克看着他的背影,索性坐在了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抬眸看向他的方向:“明,七夕是不是快到了?”
明尧穿了鞋子出来,嗯了一声。
“你之前答应我的,要和我一起过的。”杰克目光热切地看着他。
“以朋友的身份。”明尧补充一句。
“当然!”杰克跳起来:“明,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里?”明尧明显的心不在焉:“我去洗漱。”
“我等你。”杰克跟着他,被他关在洗手间门外也不在意:“明,我在学包饺子。你喜欢吃饺子吗?”
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杰克抱着双肩,唇角含笑。
“杰克!”
杰克转身去看:“吕,早上好。”
“早上好。”吕文哲在沙发上坐了:“我们谈谈。”
杰克走过来,微笑:“当然可以。”
“明尧之前的爱人,知道了他还没死的消息。我担心,他会找过来。”吕文哲颦眉,压低声音:“我会以工作的缘由让他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城市,到时候,你和他一起过去。”
“没问题!”杰克一口答应了:“吕,我真希望不久之后,我也能和明一样,叫你一声叔叔。”
“如果有可能,我最希望他能找个女人,成家立业,给我生个小孙子。”
杰克讪笑:“吕,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你该知道,同性恋是不会和女人在一起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否则,我也不可能让你帮忙,这时候,在明尧身边的,不是你,而是女人了。”吕文哲听着洗手间的动静,又开口:“你,真的喜欢他?”
杰克点头:“三十年,第一次有这样心动的感觉,用中国话说,叫一见钟情。”
“说实话,你很符合我的条件。首先,对明尧好,再一个,有能力。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家人,不会排斥他。杰克你好好努力吧。”吕文哲起身:“我去公司。”
杰克也起身:“有句话叫事在人为,我会努力的。”
吕文哲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杰克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嘴里哼着小曲,跳起了伦巴。
明尧开门走出来,就看见宽敞的客厅里,阳光洒进来,落在那个年轻而美好的身体上,随着他的动作,腰身摇曳,竟显出几分妖娆的味道来。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来,靠坐在沙发扶手上。
杰克一个转身,看见明尧,挑眉:“明!要出去走走吗?”
明尧拍手,然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跳得很好!”
“谢谢夸奖!”杰克两步来到明尧身边,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大海一般深蓝的眸子凝视着明尧:“出去走走,好不好?”
明尧点头,勾唇笑了:“杰克,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好。”
杰克明白,这是明尧在提醒他两个人之间做的约定,不能越距,他也笑笑:“希望能和明,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有信心,成为明尧的爱人——即便是做了爱人,也可以做朋友的,两不耽误,不是吗?
两人出去散步,说着天气,花草,还有飞舞的蝴蝶,气氛融洽,有说有笑,在外人眼里,绝对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可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外人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杰克自然是想一点点靠近明尧,他有的是时间,就算这样一辈子,只要能陪着他,也算是一种幸福。
他怕的是,有一天,他会连这种资格都没有了。
而明尧,脸上在笑,心底,却是思绪万千。
还是那句话,一段感情,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
他嘴上说着不在乎了,无所谓了,可每每想起,都好像是把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再次扯开,眼睁睁看着它流血,无能为力,等着它再次结痂,痊愈。可又一次想起的时候,这种犹如凌迟一般的痛楚,就会再次出现。
他知道,忘却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他做不到。
对楚翰的那份爱,已经深入骨血之中,要忘却,必须让另外一个人再进入他的心扉,植入他的骨血——但是,可能吗?
经历了那样一场痛彻心扉的情殇,让他再去爱,已经是太难太难的事情了。
所以,他只能自己慢慢舔舐伤口,极力控制自己不再去碰触它,否则,留给自己的,将又是一次血淋淋的冲击,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
就因为这样,明尧才选择将过去的一切深埋,不再提及,否则,他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一条命,将会再一次消失。
总结起来,可能就是一句很可笑却又无比真实的一句话——珍惜生命,远离楚翰。
他没有自欺欺人,他很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血淋淋的内心世界,他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再来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之前的那场情感,耗费了他的青春、活力,以及所有的心血。
有人说,一场投入的恋爱,会是养料,叫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可明尧觉得,他的这场爱,却榨干了他身上所有的养分,让他从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枯萎成了光秃的枝桠。让他对所谓的爱,不敢再靠近,开始敬而远之。
现在的生活,他很满足,活了近三十年,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生活,可以如此惬意,自在,无拘无束。
和以前比,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置身天堂。
天下没有哪个傻瓜,会抛弃天堂的一切,投身入十八层地狱吧。
是,他爱楚翰,他曾经为了自己的爱,禁锢了他十余年。
可是,如果说他欠楚翰的,那么,这十年里,他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甚至任打任骂,也早该还清了吧?
所以,他们两个人,再无关系,再无瓜葛。
杰克对他的心思,他很明白,可他也知道,他不会爱上他,即使,杰克如此优秀,样貌方面不会比楚翰逊色,自身能力更是无人能及,听说,他家里,还是这里的贵族,而他本身,更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
自从两个人上次开诚布公地谈了谈,杰克再没有对他有什么过分的言语和肢体接触。
明尧觉得,可能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