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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我下来。”沙林匆匆说了一句,就听见旁边沙林他哥在吼,“你去哪儿?!屁都不懂还想去哪儿!能耐了啊!城里人了!连你哥都不待见了!!!”
“哥。。。我不能回去,”沙林哑着嗓子恳求,话筒摩擦了几下就断了。
陈律胸口直打鼓,他心慌得要命。手里的电话又忽然震起,想都没想就接了,却是方铭伟打来的,对方支吾半天,绕了好多废话,把陈律急得沉声问,“你丫想说什么就说,我没工夫陪你玩文字游戏。。。”
“店里失窃了,丢不少钱,还有几台相机。”方铭伟言简意赅,话里有话。
陈律立马急火攻心,“失窃了你报警去啊!跟我说管屁用,怎么着,你还怀疑沙林了?!”
“我不是那意思!”方铭伟也上火,叹了口气说,“是店里有伙计看见,我这不是先问问你么,老实说吧,要真是沙林干的我他妈还报个鸟的警,我能坑你的人么!”
“方铭伟,你把话说清楚了,谁看见?啊?别他妈什么破事儿都赖他身上,看他好欺负怎么着?”
“监控录像上有他,”方铭伟冷冷打断,“我就跟你招呼一声,陈律,我信你,可你信沙林么。。。追根究底他一乡下来的小孩儿,看见喜欢的东西难免动了心思,你能保证得了?你俩认识多久就山盟海誓至死不渝了啊?多少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别说你们这样的!没证据我跟你这儿掰掰啥,找抽啊我!你自个儿想想,别的不说,沙林跟着你图什么,你能给他什么,除了优越的生活,新鲜的谈个恋爱,你还真能对他掏心窝子了?你省省吧!连对你老娘估计都还留着一手,你以前跟多少人上过床发过多少誓,你能为了狗屁爱情就把自己扔了?你舍得么?你敢么?别说沙林了,你扪心自问,你信得过你自己么?”
“说够了没。”陈律攥着电话,关节捏得发白。
“说不够!我他妈看透你了,比谁都没良心!今儿你要敢说一句为了沙林你什么都能豁出去,那些丢了的东西我全当喂狗了,我就买你个浪子回头!”
陈律咬紧了牙不吭声,方铭伟的话像刀子剜了他一下又一下。是的,前一秒他还在惴惴不安着犹豫如何后退,那些冠冕堂皇的为他好的话如此讽刺,谁都害怕成为罪人,谁都享受崇拜而吝啬付出。
“你真以为薛凯我们看不出来,自打那小子黏上你哪次不是他上赶着抱你大腿,你说你对他好?你喜欢他?你喜欢他笨吧!只会围着你摇尾巴。你以前也说过喜欢陆奇,可你俩一吵架怎么着?哪次不是他先低头道歉,你那叫喜欢?!你那叫养狗!!!富余了就匀点儿东西给人尝尝,不高兴了撂脚就走,你这人压根不懂珍惜,别人都欠你的是吧。好,你这会儿改喜欢沙林了,因为他宠着你,捧着你,改天他不宠你了不捧你了,他改追求劳力士兰博基尼了,你还能喜欢他么?等你老了他还年轻着,你没优势了,你还能底气十足说他只会喜欢你么,你敢么!”
“。。。。。。方铭伟,你是查贼来的还是教训老子来的?”陈律让他吼得半天回不过神,阴沉着脸问。
“一开始是想查贼来着,”方铭伟咳嗽,火也发完了,气儿也顺了,“可我一琢磨,看着像那小孩儿坑了你,其实是你尽坑人,”
“我坑他了么我!天天照顾儿子似的照顾他!”
“我呸!你家饭谁做的,衣服谁洗的,你丫一不爽就扔一屁股脸给他,让人孩子在影楼里愁眉苦脸,喊他一块儿去吃个饭还得打电话问你,你谁啊这么爱决定他人生,你凭什么?甭说凭你喜欢他,你那喜欢连薛凯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凭他喜欢你?也就凭他喜欢你了。。。就造吧,我倒要看看那傻孩子能喜欢你多久!哪天你丫破产了没钱给他好吃好喝了他肯留着才怪!”
“我说。。。”
“也不用多久,他这会儿就露苗头了,跟你要相机你不给他买?还是看上什么了你不肯花钱,新鲜劲儿过了吧陈律?那天你在影楼吼他,当着那么些人,考虑过人感受没?他也是有爹疼有妈爱的,不是生来受你气,给你当跟班哄你开心的,别老把自个儿意志强加人身上,”
“。。。。。。他没有,”陈律深吸口气,眼前黑蒙蒙一片,有点看不清路,“他没人爱,就剩我了。”
方铭伟意识到说错了话,沙林的家庭他之前耳闻过,听陈律这半死不活的语气,又缓缓说,“就剩你还不知道对人好点,成天说人孩子孩子,我看你才是大脑没发育健全,光干蠢事儿,”
“那你还要我怎么办。。。”沙林他哥叫他回家这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陈律脑子乱的很。
“你说呢,真喜欢人就别干混蛋事儿,别把一切看做理所当然,这世上没那么多理所当然,连你妈也不例外。要只是一时脑子发昏就赶紧放手,你俩从头到脚没一处合拍的,发半年多也够了,别耽误人孩子奔前程。”
“铭伟。。。。。。”陈律捂着胸蹲下,鼻子发酸,“铭伟,”
“我他妈还没死,”
“我真那么混?”
“嗯。”
“我改,我改还不行么。。。我真喜欢沙林,我舍不得他。”
方铭伟叹气,“那我把录像带毁了,你自己看着办,要还想在我这儿干手脚就得干净点,这次老子认栽。”
“我操!沙林不会偷你东西!!!”陈律浑身无力,险些就跪地上了,这一嗓子吼完才发现身后站了人,沙林和沙鹏,还有张小阳正齐刷刷看着他。
气氛变得诡异,陈律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又看不出沙林跟没跟他哥说,怕一开口露馅儿了。而沙林显然被他刚才那句话镇住了,一副严重受伤的表情,好像被最信赖的人出卖一般。
“陈老板?”沙鹏打破僵局,面上敛去一些凶神恶煞,狐疑地问,“我弟弟偷你们东西了?”
陈律动动嘴,刚想说不是,沙鹏一个反手就抽沙林脸上,把他抽得踉跄几步跌地上,捂着脸低着头。
“你说你在北京挣了钱,就是这么挣的?!往家里寄的一万块也是这么来的?我说呢,你连中学都没毕业,能一下子挣那么多钱!!!唬鬼!脏!!!”沙鹏一声比一声高,最后几乎是撕心裂肺地怒吼。
沙林坐地上垂了头,起初还掉下几滴泪,张着嘴想辩解,等他哥那句脏一出口,整个人都心灰意冷般僵在那儿。张小阳见势不妙,去拉沙林,却死活拽不动。只得转身去劝沙林他哥,“大鹏哥。。。你别这么说,沙林真的在这儿找了工作。”
“你滚开!”沙鹏抬手就将张小阳推出两米远,指着他的头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村里人都说你傍大款给男人当兔儿爷,更脏!沙林要不是来北京找你也不会闹出那么些事!他就是跟着你学坏了!!!”
张小阳一听脸色全变了,惨白一片。
“哥,我没偷。。。。。。”沙林哆哆嗦嗦地说,声小得只有陈律听见,心跟着狠狠抽了一下,木然地走到他身旁想把他架起来。
“我没偷东西。”这回是对陈律说的,白净脸上五个红印,嘴角都肿了。
陈律也顾不得方铭伟那套说辞了,这是要把他心疼死,赶紧抱起沙林,拍着他的背安抚,“没偷没偷,我刚说着玩儿的。”
“那你的钱哪儿来的?!你说说,”沙鹏不肯罢休,看来这半年着实让他这弟弟气疯了,愣是不信沙林能挣钱,半年挣得比他还多。
“我打工。。。在影楼。”沙林靠着陈律缓缓说,那模样真是要把陈律心都嘎嘣嘎嘣拍碎了。
“好,去影楼!我倒要问问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刨去房租和伙食费就不信你半年能挣一万块!”沙鹏一把拖过沙林,不依不饶往路上推,“带路!”
陈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沙林确实一个月挣两千,可他住自己那儿哪里需要付房租,吃的住的全包干了,那小子平时又不乱花钱,肯定把积蓄全寄了回去。这么一来,更是有嘴说不清。
“大兄弟你别急啊,有话也不能这大晚上的去,刚我就是随口胡诌的,沙林没偷过东西。”陈律也怕要真闹到方铭伟那儿,那货没眼力界把事供出来,且不说录像带怎么样,眼下这情势稍微一点火星子都能把沙林他哥燃炸了。“我给作证,沙林不会干那样的事儿,你还不信我么?”
老实说陈律有点心酸,一个人到了连自己亲人都不肯相信的份上,还挺让人心寒的。抬眼去看沙林,那小子真是傻了,木愣愣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他哥推一下走几步,不挣扎也不辩解,像被掏空了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坏了我蹲墙角去
35
35、第三十五章 。。。
陈律恨透了方铭伟,那狗东西瞎凑什么热闹,可转念一想,又觉着真正可恶的人是自己,要没遇上他,沙林再修二十年也不会这样。是他把那小孩儿拖进这个陌生的城市,半硬半软让沙林对自己掏心挖肺,然后坐享其成接受他的爱恋。方铭伟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沙林始终坚持着,源源不断输送着他的喜欢,可能陈律早撒手不要他了,能为一丁点小事儿就跟人上火,从没考虑过沙林的感受,却把傻小子做的一切看得如此应当。
每次陈律问沙林快不快乐,其实内心都虚得很,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不值,不值沙林对他这样好。
眼睛有些发酸,陈律看着沙鹏一路推搡沙林,却始终没有张开手去阻止。忽然发现自己的喜欢确实不如薛凯,那家伙嘴上老埋汰他媳妇儿,从恋爱到结婚他女人性格由小绵羊变成母老虎,体重也一个劲往上窜,但美女当头薛凯还是能坐怀不乱。陈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他那样,万一沙林有一天全变了,变得像那些小年轻一样,眼睛不再纯净,也会追求物质,奢求很多很多东西,不那么土,甚至有些势利,还能不能一样对他好,把他护在身后。
真正勇敢的人面对未知也始终坚定,就像沙林。脚下灌了铅,每一步都无比沉重,那刻陈律把自己从里到外鄙视了个遍。
张小阳追了几步,忽然扯住陈律的手,咬牙警告,“你们别仗着有钱就污蔑人,沙林虽然笨,可他真的喜欢你,你要想和他分直说好了,用不着耍这种下三滥手段,他哥会打死他的。”
陈律怔住,脸都快扭曲得变形了,“你哪只眼睛见我想分了,少他妈一个个给我来劲,我就那么像玩他的?”
张小阳鄙夷地哼了一声,“你和那些男的没什么区别,骨子里就是看不起外乡人,有钱了不起啊,之前沙林连面都不敢和我见,就怕你说他。”
“张小阳你闭嘴!”陈律早看他不顺眼,龇着牙低吼。
“我偏说!你知道沙林以后想干什么吗,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你知道他海鲜过敏吗?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只会看电视发呆吗,好多话他都不敢和你说,什么都得看你脸色,他在北京除了我没别的朋友,这你还要管着他。。。”张小阳越说越气,拳头都捏紧了,“他本来不是同性恋,连对象都没处过,全让你毁了!”
陈律一转身把张小阳丢在原地,全他妈跟他作对,全他妈是好人,全他妈一个阶级第三世界,就他法西斯希特勒吐口气儿都该被剥皮抽筋。以前他玩吧所有人都说他不上心,这回上心了又怨他毁人不倦,还是不信他陈律能改过自新。
“沙鹏,”陈律提脚去追,把沙林他哥拦住,使劲一抹脸,拽过沙林挡在身后,“你不用去求证了,沙林这半年住我那儿,他挣的钱全寄回了家,他没干坏事儿,”那两人全给他说得愣住,沙鹏半张着嘴没出声,沙林则盯着脚尖,肩膀抽了两下。“这里边原因太多,我一下给你说不清,你信你弟弟一次,他帮不了家里多少,可一直在拼命想减轻你们负担,你是他哥,不能这样对他。”
“陈老板,”沙鹏像被针扎的皮球,漏了气儿,言辞变得婉转无奈,“沙林几斤几两我知道,他天生不是干大事儿的人,家里也不指望他能成才,只求他规规矩矩过日子,他和刘家订了亲,这事儿你也知道,我爸年纪大了,想看着俩儿子都成家立业。沙林心浮,老琢磨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他还小不懂事,我们大人不能由着他这样继续做梦,他压根不适合北京,也闯不出个头来,在这儿只有遭罪的份。他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