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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
“两位,打扰了……”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问一下,六号化妆间在哪里?”
☆、大叔
我的第一反应是挡住齐楚。
娱乐圈的第一守则:没有照片录音作为证据,一切都可以颠倒黑白。
门口站着的人,穿一件私立学校制服一样的白色衬衫,皮肤雪一样白,一双眼睛狐狸一样,眼尾上翘,头发全部梳起,露出光洁额头,正是我说过的,华天那些爱画眼线的男艺人中的一个:涂遥。
我决定等会就把本该守在门口的黄景大骂一顿。
既然都是艺人,我稍微放下了心。
“这里有人,你去隔壁吧。”我若无其事地说。
涂遥眯起眼睛,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两秒,终于转身走了,还不忘带上了门。
等我转过脸来,气氛已经变了。
被打断之后,彼此都有点尴尬,而且我有点搞不清齐楚刚刚是想做什么。
但我毕竟是个经纪人,缓和气氛的话应该我来说。
我知道,刚刚那个交往的建议,绝对不是他真心话,他最多只是一时冲动,想把我留下来而已。
我只能当成刚才那句话我没听过,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我……其实我还是会呆到这个月过去的,我还做一个月,等阿青熟悉工作了……”
“其实我也没想让你留下来。”他语气冷冷地打断了我:“我只不过是说出来试探你一下而已。拿辞职来威胁我,不就是想要我和你在一起吗?”
我被他猝不及防的发难搞懵了。
“我没有想威胁你……”
“那不重要了。”他态度高傲地站直了,冷笑道:“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我喜欢的人是阿莫!”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刚才的那些暧昧眼神,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你偶尔流露出的善意,都是要引我入彀的陷阱,虚幻的海市蜃楼。但我还是会在你冷漠目光里,整个人从云端跌下来,跌进冷水里,全身血液都要瞬间冻结。
都说爱情是很好的事,但于我,就只有这些而已。
“就老老实实当我的经纪人不好吗?不要有那些非分之想,也不要想辞职,辞职了你去干什么呢?你不是说过你想培养一个天王,那就和我一起努力不行吗?一个男人,整天为了些感情的事算计……”
你看,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我坐在椅子上,左腿痛得像快断了,我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咸味。
我说:“好,你是对的。”
我似乎听到他松了一口气。
“我去叫医生来,你的腿可能是扭伤,”他皱着眉头吩咐我:“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叫黄景退机票,明天回片场。”
真是如意算盘啊。
我坐在椅子上,化妆间灯光明亮,他带上门出去,一片安静。
世界都渐渐冷了下来。
一直对他没法狠下心,因为毕竟是七年,明知道只有28天了,也还想着,每件事都尽力做好一点,不要给他留下什么隐患,毕竟以后还是朋友。
我太累了,所以不想去造什么天王了,梦想都是年轻的时候骗自己的东西,要是只要努力就能实现梦想的话,那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喜欢我呢?
我一直以为,他就算心里不愿意我走,还是知道我这些年有多辛苦的,至少他心里会有点不忍。会想着,事已至此,放我一条生路。
原来没有。
…
门又被推开。
穿着学生衬衫的少年,一阵风一样卷进来,鼻尖还带着汗,皮肤莹白,头发乱糟糟地竖起来。
“我找不到别的化妆间,”他冲到化妆镜前面,把头发乱抓一顿,这才察觉不对,回过头狐疑看我:“你腿怎么了?”
“断了。”
“怎么回事?”涂遥皱起眉头,带着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的善意和焦急,在我面前蹲下来,按了几下我的腿:“不会是骨折了吧?”
“你看得出来?”
“当然,我又没瞎。”
是啊,你又不是齐楚,你当然看得出来。
涂遥蹲在我面前,鼻梁有好看弧度,一脸为难地皱起眉头。他的眉毛很秀气,眼尾上挑,看起来应该是很女气很阴柔的,但是他的气质却是有点嚣张又有点光明磊落的张扬,和任何一个叛逆期的青春少年并无二致。
我有点后悔联合凌蓝秋对付他了。
他伸出手,在我腿上左按右按,最终做出决定:“看起来情况很严重啊,还是打120吧……”
有滚烫液体掉下来,落在他手背上。
涂遥惊讶地抬起头看我,嘴唇微张着,睁大了眼睛,带着点歉意。
“很疼吗?抱歉……”
我摇摇头:“不是因为你。”
他看了看我的脸,漂亮眼睛只困惑了一瞬,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失恋啊?大叔”
“是啊……”
我失恋了。
…
“你要上哪个节目?”我一边替他梳头发一边问,他头发有点乱,大概是吹过风。
“星期天晚上那个。”涂遥盘坐在地上,不安分地研究我的腿:“真的不要叫医生来吗?”
“已经有人帮我去叫了。”我把他头发都抓起来,定好型:“你确定不要刘海吗?”
“男人要什么刘海!”他皱起眉头,一副愤怒表情:“乐姐给我请的造型师是个变态,自己娘就算了,还要把我打扮得跟个女人一样的,我又不靠脸吃饭!”
“乐盈呢,怎么没跟你来?”
“她要去约会!”涂遥盘坐地上,又开始玩自己的鞋子:“造型师去拿东西,我自己跑出来了。反正八点钟就要开始录,到时候我一到演播厅直接上台,看他怎么搞我!”
“头抬起来。”我给他脸上扑化妆水:“你脸怎么这么干。”
“我骑机车过来的!”他咬着自己的十字项链,露出吸血鬼一样尖尖虎牙,仰着脸:“我以为脸干了他就不会给我化妆,谁知道他那么变态,拿出一盒猪油一样的东西往我脸上涂,shit!”
我被他逗笑了。
“我给你把肤色提亮一下,化点眼妆,这样看起来精神一点。”我抬起他下巴,给他脸上拍粉。他把十字项链吐了出来,
真的是牛奶一样的皮肤,最好的年纪,我手指碰到的皮肤都是一路滑下去的,毛孔小得几乎看不见,闭着眼睛让我化妆,睫毛长得让人心软。
拿出眼线笔来,他就躲。
“我不要画眼线。”他又要发飙:“我是男的!”
我也看出来了。
我耐心给他讲道理:“上综艺节目是这样,会拍得很近,综艺节目又不是电影,没人看你的演技,综艺节目那么无聊,观众都会盯着你的脸看。一点点瑕疵都会被放大,你总不想让你的粉丝失望吧。再说了,我只是描一下轮廓,让你眼睛显得有神点,不会化成女人那样明显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勉强接受。
涂遥有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双眼皮,眼睛像画出来的一样,是最漂亮的凤眼,但是眼睛不小,眯起来就像狐狸。那样窄的脸,挺直鼻梁,我托在手里,只感觉像托着一件艺术品。
我夸他:“你骨骼轮廓很好。”
涂遥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我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你现在骨骼还没长开,你去看米林早期的电影,也是这样的,后来就变得MAN了,不用走美少年路线了。”我习惯性在他脸颊上抹了一下:“可以了。”
他睁开眼睛,是最好看的一张脸。盘坐在地上,被驯养的小狗一样,一脸信任地看着我。
“我要等几年骨骼才会长开?”
“两三年吧。”我按捺住想拍拍他脑袋的冲动,看看手表:“快八点了,你去演播厅吧。”
他“哦”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我叫住他:“等一下。”
“过来,头低下来一点。”
他乖乖低下头来。
我替他整了整衬衫衣领,解开第二颗扣子,把那个十字项链露出来。
“好了,去吧。”
“那我走了。”他直起身来,和我挥挥手:“大叔,你叫肖林是吧。”
“是的。”
“再见,肖林。”
作者有话要说:劳资去图书馆了,娘炮们,上面两个是我亲儿子,啦啦啦!
☆、春秋
我的腿是轻微骨折。
被送到C市博雅医院,上了固定装置,开了药,住在五楼的单人病房里,季节正是初秋,博雅医院楼下有漂亮的银杏树,一树金黄。
我不再提让齐楚先回片场,他也不说,当是额外放假。一行人入住C城一家五星酒店,全部躺在酒店里补觉,SV台的人听说我们没走,打了电话来再录一档访谈节目,我把电话转给齐楚,他拒绝了。
阿青在医院照顾我,坐在我病床边玩手机,玩着玩着告诉我:“林哥,他们去游乐场玩了。”
她说的“他们”,指的是齐楚和莫延。
彼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夜幕低垂,我已经吃过晚饭,正在用平板电脑看陆赫的新电影剧本。
我“哦”了一声,继续把值得商榷的地方标出来,整理好了,发到陆赫邮箱。
陆赫虽然是个人渣,但是才华却能甩他那些同样是人渣的同行几条街,毕竟,天才导演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国内唯一一个三十岁以下拿金熊奖的导演,虽然拿的是电影配乐和最佳男主角,但是也算是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了。
陆赫傲气得很,从不拍烂片,所以拍片的间隔长,相比高产而且越来越喜欢骗钱的赵易,他的电影绝对是上上之选。
这部电影,名字还没定下来,原著叫《匹夫》,讲的是清朝末年北京一个武馆继承人的故事,情节不错,结局更是亮点,又有陆赫的金牌动作班底在那里,不用担心被拍成故弄玄虚的烂片。
只是有个问题。
我得跟凌蓝秋说一下电影的事。
早上我打了电话跟赵黎请假,说在C城出了点事,明天才能回片场。他知道我摔断了腿,一副“善解人意”的架势,要我好好休息,不急着回去。凌蓝秋他们知道了,还纷纷打了慰问电话来,当时和陆赫的合作还没定下来,我就没有和她说。
现在陆赫连剧本都传过来了,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我先打的林小白电话,问凌蓝秋今天心情怎么样,林小白说还行,因为她又去买了几双新鞋子。
我说那就好,然后挂了他电话,打给凌蓝秋。
凌蓝秋果然心情还行,不像我走那天要吃人一样。
我问她:“片场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呗,你打电话来干嘛,有事说事!”
我说:“是这样的,上次陆赫要拍个新电影,来找齐楚合作。”
“你想说什么?”凌蓝秋很没耐心:“你知道我现在不耐烦听他名字的!”
林小白那个不可靠的家伙。
“刚刚他把剧本传给我了,我看了一下还行,所以准备帮齐楚接下来。”
“你想和他拍电影是吧,随你便。我又不怪你。”凌蓝秋豪爽得很:“我本来就准备一个人对付他,没指望你帮忙,你就看戏也行。”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无论如何,她不介意总是好的。
凌蓝秋和我交情不错,性格投缘,她不是喜欢说谎的人,经常脸上一副“老娘就是不高兴”的表情,和景天翔那个狂躁症患者是绝配。
…
其实,就算没有电影的事,我也不会去帮凌蓝秋对付陆赫。
我觉得,米林并不想这样。
他那样骄傲的人,合则聚,不合则散,陆赫再优秀再风光,不关他的事,陆赫落魄了,他也不会幸灾乐祸。
我和米林不是很熟,只说过几次话。
但米林是我偶像。
不然我也不会和林小白的关系这么好。
我爸是个做生意的,我妈是家庭妇女,生在小城里,同性恋这个词连听都没听过,更是不敢想,我到大学才渐渐发现自己不喜欢女生,后来遇到齐楚,更是悲剧,虽然有一腔少年热血撑着,表面上每天精力充沛围着齐楚打转,就算被拒绝了也一副样子无关紧要样子,其实心早就被熬冷了。每天又累又迷惘,完全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然后就看见米林。
他拍《春秋》,演个戏子,生在赌棍家里,父母都只拿他当摇钱树,偏偏他从小就一副好相貌,送进戏班去学戏,十五岁就大红,被年轻军阀包养。后来军阀开拔去南方,他跟在军车后一路追,脸上带着卸了一半的妆,穿着白色底衣,京城一路金黄银杏,那场景我至今记得。
那部戏里,他一辈子都没有和人相爱过。
他喜欢的人,都伤了他的心。喜欢他的人,连他最真实的一面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