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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买了,姜没买,你这买的是牛肉不是羊肉,我要酱油,你买了醋……”
他恼羞成怒:“我哪认识那么多!”
…
这小孩心理坚强,恢复得快。只是上次被我见过最丢脸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一副拽拽的样子,我安排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自己去厨房做饭,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在看SV台的娱乐新闻,头条就是“小天王涂遥发生车祸,经纪人重伤抢救……”
他面不改色。
华天的消息封锁向来做得好,神神秘秘的,乐盈已经死了,这么大的消息都可以瞒下来。
我一边炒牛肉,电话响了。
“涂遥,给我拿下我电话,就在沙发上那个包里。”我大声叫他,厨房里都是香味,辣椒炒得呛人。
他板着脸,给我拿来了,问我:“凌蓝秋?”
我有点惊讶,我手机新买的,什么号码都没存,他竟然能认出凌蓝秋的电话。
“她和乐姐是同学,从中学同学到大学,私下里有交情。”他板着脸跟我解释。
我“哦”了一声,接起了电话。
“我回S城了。”凌蓝秋劈头就问:“你怎么会出现在乐盈车祸现场?”
“我刚好路过而已。”我看了一眼涂遥,关了火,走到另外的卧室,低声问她:“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你觉得呢?”她冷冷说:“我知道乐盈已经死了。”
我不寒而栗,不是为她提起乐盈,而是因为她的语气。
“你……”我心里隐隐有了个不好的猜想,当时场面是封锁的,消息没有外泄,警察也不认识我是谁,凌蓝秋知道我在车祸现场,除非是,现场就有她的人。
“是我干的。”她大度承认:“我还要给那□操办葬礼……”
“你们怎么回事……”我被这女人疯狂态度吓到了。
“她和景天翔上了床。”她冷冷说:“就在我订婚前一天。”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和景天翔的婚约解除了……”她像是在形容一件首饰一样,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我要把景天翔清出乐综,景老爷子这些年对景天翔本来就很不满,董事会被他得罪得太狠,我只要弄些小动作就行……”
“你不是要……”
我沉默了,某个事实已经呼出欲出,我却不能轻易说出来。
“是的,”她冷着声音承认:“我要把齐楚培养成王牌,我要和景莫延合作,我要让景天翔一无所有,背叛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握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
“肖林,对不起。”她轻声说道。
我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她说的那句“真不想和你成为对手”,还有,她站在门口,说的那句“保重”。
我一直以为,她有点小题大做,莫延的事只要一会儿就能过去,只要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
原来她在那时候,就已经在设计这结局。
都是玩惯了心机的人,我不是看不透她的套路。
她只要稍微使点手段,就能保住莫延。莫延虽然是个私生子,景阳却是要面子的人,都是大家族,如果他被赵家吓得把莫延交了出去,景家的脸面往哪搁。所以,就算是为了面子,他也会护住莫延,非但如此,他还会嚣张地把莫延摆到明面上来。
莫延本来就装惯了可怜,有心计,虽然智商不高,但是加上凌蓝秋的帮忙,和齐楚结成同盟,景天翔不会是对手。
我不知道怎么说凌蓝秋这女人好。
我懂她被至交好友和爱人同时背叛有多绝望,但无论如何,害了别人的性命,始终有点过分。
但我没想到,她不仅要乐盈的命。
而是要赶尽杀绝。
…
炖汤费了点时间,八点开饭,我招呼涂遥吃饭,他坐在沙发上,一脸冰冷看着电视屏幕。
我走了过去。
电视屏幕上,俨然是SV台的娱乐新闻。
穿着制服的外景主持,正对着镜头,站在涂遥的车祸现场,采访一个交警。
“您确定酒精测试超标吗?”
“是的,”鲜少面对镜头的交警肯定地回答:“我们当时给事故车辆的驾驶员做了酒精测试,是酒精超标。”
“好的,观众朋友,根据交警的回答,我们可以确定,小天王涂遥,当时是属于醉驾……”
背后的配图,是涂遥坐在警车车头上,一身水淋淋脏兮兮的难看照片。
…
“我操他妈!”涂遥抓过手边的头盔,狠狠砸在地上:“老子当时根本没开车,开车的是司机老袁……”
“涂遥……”我叫住他,免得他做出更过激举动来。
他恶狠狠看我,眼睛通红。
“我压根没有开车!”他哑着嗓子吼道:“我根本没喝酒,他们根本没给我做酒精测试……”
“我知道,我知道。”我握住他手臂,看着他通红眼睛:“我相信你。”
他咬着牙,气得脸通红,越发显得眉目无比张扬,握着拳头半晌,看着我眼睛,终于渐渐松开。
我按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有凌蓝秋在背后策划这一切,她现在想抹黑你,你现在不能冲动,不能做出任何回应,只能等待你们公司的公关人员作出决定,你们公司有没有给你派经纪人下来?”
他眼神凶狠瞪着茶几,一言不发。
我叫了他一声:“涂遥。”
他转过脸来,仍然是一脸愤懑看着我。
我直视着他眼睛:“我可以陪你痛骂这些人,说那些娱记是信口雌黄,我也可以安慰你,说清者自清。但是这些都是空话,根本没用。”
“娱乐圈的事情就是这样,黑的可以变白,白的可以抹黑,你如果连这些东西都承受不住,只顾着生气,你凭什么当天王,凭什么拿金熊奖。你要生气,还是要想办法,你自己选。”
他又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他是聪明人,只是他走到今天,太过顺风顺水,没经历过逆境。
“我要想办法。”
“那好,那我们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慢慢想,这世上最没用的事就是冲动,要想办法,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
我用尖椒炒了牛肉,冲了紫菜蛋汤,煎了蛋,逼着他先喝下一碗姜汤。
给他盛饭,他确实是饿了,大口扒饭,但是显然不喜欢吃辣,只顾着用汤泡饭。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不认识蔬菜——他连筷子都用不利索。
“我在美国长大的。”他坦荡荡地跟我报自己底细:“我妈是涂娇娇。”
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样漂亮的眼睛,这样跋扈的性格,这样好的皮肤,还有这样完美的鼻梁,其实就是港姐冠军涂娇娇的男版,只是他脸型比涂娇娇要窄,骨骼比涂娇娇还要好,所以我一直认不出来。
涂娇娇是华天第一代艺人中的翘楚,也是传奇花瓶,一点演技没有,但是实在是太漂亮,就是站在那里也能让人眼前一亮,所以当年红得铺天盖地,现在却被很多人遗忘了。涂娇娇脾气张扬,名声不好,华天前两任老总都和她牵扯不清,香港那些八卦小报一提到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她后来感情失败,移居美国,郁蓝才能出头。
涂娇娇一直没结婚,我也不好问涂遥他爸是谁。
“我妈说过,娱乐圈到处都是脏东西。”他低头扒饭:“但是她说,只要会演戏,还是能出头的。”
涂娇娇当了一辈子花瓶,没想到生出个儿子,演技简直老戏骨一样,大概是母子两人的演技全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了。当时我看《汉宫秋》,越看越觉得心凉,只觉得有这样的同代人在,齐楚要拿金熊奖当天王,简直是难上加难。
吃着饭,我给他想办法。
“凌蓝秋现在接手了齐楚,你和齐楚戏路越来越近,要挡她的道,所以一定会收拾你,你躲也没用。”
“齐楚不是你的吗?”他反问我。
“我辞职了。”我轻描淡写带过:“你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细节,全部告诉你们公司的危机公关,好让他们想办法。话说回来,怎么新闻出来了这么久,你们公司人还不找你说话……”
“我把手机扔在家里了。”他一副坦荡荡样子,大嚼紫菜,张牙舞爪也这样好看:“公司那群人很烦,老是问我乐姐的事。”
有这样乱来的艺人,华天的公关也算是给力了。
“你吃完饭就回去吧。”我收拾自己碗筷:“你们公司肯定找你找疯了,你等会用我手机打个电话给他们,别说你在我这……”
“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办呢?”他急得大叫。
“你一个艺人,不用自作主张,你们公司的经纪人会教你怎么说话,你别临时被记者问得慌了就行。”
他按住了我要拿筷子的手。
他有形状最漂亮的眼睛,狐狸一样,眼尾上挑,瞳仁墨黑,飞扬跋扈的漂亮,直勾勾看着我。
“有一个好的经纪人,是不是很重要?”
“是。”
“要是我们公司给我派下来的经纪人不好,怎么办?”
“你跟公司要求换,你现在是大力培植的新人,公司会答应的。”
“那要是我不喜欢我的经纪人呢?”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当我的经纪人吧,肖林。”他坐在饭厅明亮灯光下,一张脸狐狸一样漂亮,却有着谁都没有的少年锐气,耀眼得让人不敢和他对视:“我会成为天王的。”
我避开了他的眼睛。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二个和我说这句话的人。
而我的回答,却不同了。
“对不起,我已经不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儿子亲儿子亲儿子
☆、决定
涂遥这个人就像猫。不熟的时候,嚣张又乖戾,熟了之后,赖在你家不肯走。
“我演技很好的,”他四仰八叉躺在我家沙发上,大声叫唤:“你说过的,等过两年,我骨骼就长开了,别人就不会以为我是卖脸的……”
我站在厨房里刷碗,提醒他:“你再不回去,你们公司的人要气疯的。”
他翻了个身,敲得头盔啪啪响:“那些混蛋,我压根不想见他们。还不如在你家……”
我只能出杀手锏了。
“你这样闹腾,都不会想乐盈的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他上午的样子我也见过,那种悲伤,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半天没听到回音,我回头看,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
厨房里灯光是黄色,照得他眉眼都柔和起来,他垂着眼睛靠在门边,看着自己脚尖。
“涂遥?”
“我不知道,乐姐是不是有预感,”他垂着头,声音低沉:“昨天,她和我说,不管失去谁,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想要你当我的经纪人,我想当天王。乐姐是因为急着带我赶通告出事的,我不想让她白死。”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把手套脱了,准备过去拍拍他肩膀。
“我骗你的。”
“什么?”
“我骗你的,”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像有东西在发亮:“我没有这么厉害。”
“我冷静不下来,我一安静下来就想起乐姐死的样子,所以我去飙车,但是想到你,我就会好一点。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好好思考。我不想回公司,我不想考虑任何东西,我只想呆在这里,什么都不想。我是个懦夫……”
我搂住了他肩膀,这少年比我高半个头。
“不是的,你不是懦夫。换了别人,肯定还没有你做得好。至少你没有去闯什么大祸。”
他把下巴靠在我肩膀上。
“我不能和别人比,我不能做普通人。”他轻声告诉我:“我是涂遥,我要比别人强,才能当天王。”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谁教他的,但是,这确实是实话。
这世上所有事,都是牺牲一部分,换来另一部分,站得越高,牺牲得越多,他才十九岁,就已经懂得这个道理。
“虽然被拒绝了,我还是想问,你能当我的经纪人吗?”他的手抱紧我背,嘘出热气在我耳边,他抱得这样紧,好像我不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而是他唯一的救命木头。
形容不出的感觉,我不知道被拥抱也能这样深刻。
“我,”我张了张嘴,有点艰难地告诉他:“我并不是不想做你的经纪人。”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一个好的经纪人。我给齐楚当经纪人的时候,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能做得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照顾好你。”
“如果我说我愿意赌一赌呢?”
…
我最终答应,考虑一下。
涂遥骑着他的机车走了,顺带着要走了我的门钥匙,我对于这个才见过四面的少年,有着莫名其妙的信赖。
大概是,因为他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
要命的固执,要命的骄傲,还有,那样擅长掩饰情绪。那样飞蛾扑火一样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