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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旗帜,联络长江以南各苏区的红军游击队,共同奋斗,以期握有一省或数省的地盘。鄂豫
皖苏区则为长江以北的主要核心,我们希望以那里为起点,向北发展,以期在大江以北掌握
更广泛的地区。至于湘鄂西苏区则似是一个主要的卫星,对江西鄂豫皖两区,可以发挥掩护
的作用,并且可以向西南发展。
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具有雄图的尝试,虽然实现的条件尚属缺乏,但事势发展又非这样不
行,因此,我们只有竭力以赴了。不过在另一方面,我们实力既大部移往苏区,对广大白区
的工作,自然更为削弱。当时中共的党员人数,是没有精确统计的,估计约在十万左右,百
分之九十七以上,系在各个苏区和红军中,大多为农民出身者。这个事实也使我们对苏区工
作寄予莫大的期望。周恩来是极端主张将力量集中到苏区去的,他经历这么多变故,深知中
共在白区很难立足,势将继续被国民党破获摧毁。他决意将中共大部份干部调往苏区,他估
计从白区可以调到苏区的干部,约有四百人。他准备将其中百分之四十调往江西苏区,其余
两个百分之三十分别调往鄂豫皖和其他各个苏区。
我是自愿去鄂豫皖的。当时鄂豫皖区还保有较多的立三路线的残余,负那个区域领导责
任的曾钟圣就是著名的立三路线的拥护者,我的同志们觉得我去那里纠正立三路线的错误是
游刃有余的。我自己也觉得我对那一带的情况较为熟悉,而且大好中原,正是便于驰骋的所
在,我为之向往。
我摒当一切,准备起程,担负我的新任务。当时共产国际在上海的远东局(即共产国际
派驻上海人员所组成的机构)对这件事很注意。那个我所讨厌的波兰人,为此曾要求和我面
谈,但我托词拒绝了。另外一位德国籍军事代表,我倒极愿和他谈谈,请教一些有关军事方
面的问题。
那位德国军人虽只和我见过一面,但给我的印象很深。他在第一次大战中,任过中级军
官,手上带有伤痕,是他的光荣纪录。他年逾五十,具有冷静的头脑和丰富的知识。他奉命
到江西苏区去,后来几次改装牧师前往,均为国民党军队所阻,未能到达目的地。共产国际
乃不得不改派一位较年轻的德国军人李特去江西苏区,任军事顾问。那位李特似远不如他老
练,与毛泽东等发生过不少磨擦。我想如果是那位较老的德国人去了,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他那次和我会面,表现很诚挚谦和,他要求我不要信赖翻成中文的军事书籍,一切要凭
自己的判断去处理。他特别指出一个独当一面的指挥者,要预先想到如果打败了应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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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二册
在这游击战争中,是会经常遇到的,我觉得我的同志多富有勇往直前的精神,往往易于忽略
可能受到的挫折。他的这种议论,实在切中时弊。我也觉得他不是一个巩固苏区根据地的教
条主义者,而是根据实际情况行事的人,即此一端,也远较米夫之类的人大为高明。
我们的计划在执行中遇着接二连三的困难。我自己是四月间到达鄂豫皖区的,但中共中
央其他的人则因敌人的阻挠,直到当年八月间,才完成了前往江西苏区的任务。
我总结我在上海这一段时期的努力,虽相对的抑制了王明路线的发展,但他们究竟还是
日甚一日的抓住了中央机构。那些教条主义的盲动主义者,遇着机会是会把事弄糟的,而且
在共产国际的掩护之下,为害将是更大。他们不顾实情,死板板的执行共产国际的决定。如
在巩固苏维埃根据地这个阿题上,他们往往不计敌我力量的对比和自己军事实力的可能损失,
硬要死守这个地区或那个城市,如果任何人不这样照做,便被视为右倾的逃跑主义者。共产
国际的其他决定,也一律被视为是御定的,不能改变的。这就是有名的王明路线的特色,其
结果是使苏维埃运动硬化,招致了极严重的损失。如果不是日本的侵略,使中共回到抗日的
民族统一战线上来,也许整个中共会在苏维埃运动中完全葬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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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三册
《我的回忆》第三册
著者:张国焘
东方出版社
目录
第十六篇 鄂豫皖苏区
第一章 到鄂豫皖的途中
第二章 初次参加游击队
第三章 推行新政策
第四册 金家寨之行
第五章 新集的盛会
第六章 整肃
第七章 鄂豫皖去的末期发展
第十七篇 川北苏区
第一章 四次围剿与西行五千里
第二章 入川之初
第三章 关于苏维埃的争执
第四章 建立新苏区以后
第十八章 会师与内争
第一章 渡过嘉陵江
第二章 懋功之会
第三章 毛儿盖会议
第四章 分裂
第十九篇 有分到合
第一章 在西康
第二章 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第三章 北上
第二十篇 国共和解
第一章 西安事变
第二章 延安百态
第二十一篇 抗日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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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三册
第一章 洛川会议
第二章 边区政府
张国焘敬告国人书并与中共同人商榷抗战建国诸问题
第十六篇 鄂豫皖苏区
第一章 到鄂豫皖的途中
我在上海仅仅工作了两个多月,便踏入了苏维埃战争的前线;从此,开始了我五年的游
击生涯,我所亲身经历的,也可象征当时各地苏维埃红军的实况。
一九三一年三月中旬,我和沈泽民陈昌浩准备进入鄂豫皖苏区。我和陈昌浩拟经安徽合
肥去六安。当时,我们对于鄂豫皖苏区的情况,知道很少,我们只知道那里有两个小苏区,
一个以黄安县北部的七里坪为中心,包括黄安麻城光山罗山四个鄂豫交界县份的一些乡区,
另一个则已金家寨为中心,包括六安霍山商城三个豫皖边县份的一些乡区。这些苏区与中共
中央之间建立了交通网,但彼此间相互联络的情况,却只有周恩来才清楚,周恩来因此委托
顾顺章为我们安排这次秘密旅行的各种事项。
顾顺章一直主持中共中央的特务部,归周恩来指挥,是周的得力助手。这时,顾顺章又
实际主管中共中央通往各地和各苏区间的交通网。顾顺章原系上海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工人,
清帮的活动分子,五卅运动时即系工人领袖之一;一九二七年上海工人三次暴动,他任工人
纠察队总队长,周恩来曾一度任顾的副队长;此后,周经常是顾顺章的领导者。我还是在五
卅运动时与顾顺章认识的,那时我就欣赏他的能干,这次重逢,已相隔五年多了,他的才华
更是令人佩服。不过他的仪表谈吐,多少有些海派气味;也许这点是他为人美中不足之处。
顾顺章为我服务,十分卖力,他决定亲自护送我到汉口,沈泽民的行程则由他的助手料
理。他告诉我,有一艘来往沪汉之间的野鸡船,与他有密切关系,这艘船将于三月底开赴汉
口,他要我坐那艘船,他自己则先赶到汉口物色人员护送我去黄安,他并详细向我说明每一
细节应采取的步骤,我决定照他的计划实行。
那艘野鸡船定于四月一日启碇,三月三十一日晚九时左右,顾顺章的助手雇了一辆街车
来接我,于是我和我的太太告别,离开我的秘密住所,搬到南京路新世界旅馆。这家旅馆也
是与顾有密切联系的,常为他利用作为活动的据点,这时他早为我预订了一个房间,连旅客
登记表也代我填好了,注明我是由香港刚来的,以应付可能的盘查。我预定在凌晨三时上船,
顾则搭夜车往南京,再转船赴汉,可先我一日到达。
一九三一年四月一日凌晨三时,我扮成普通商人,顾顺章的助手扮成我的伙计,街车司
机虽与我互不相识,却也是一个同志。我们在夜深人静时直驶杨树浦码头,到达码头时,曾
有一巡捕来查问,我的伙计下车应付了几句,便通过了,此外,并没遇着甚么阻扰。到达船
上水手舱中时,陈昌浩以先我在那里,并为我在他铺位的旁边占了一席地作为我睡眠的地方,
陈昌镐也是扮成我的伙计,他在那里摆出一副伺候老板的神气,为我多方张罗照料,我们就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上海。
晨光普照的时候,船开出了吴淞口。这是一只货船,十几位客人都是水手们私带的“黄
鱼”,我们这两条“黄鱼”,虽同是商人打扮,但又有点不像。水手和客人多猜测我们是贩卖
鸦片的巨商,于是我们将计就计,和同船的人一起打麻雀,我们立定主意,输一些钱,而我
们的技术确实蹩脚,输钱时也显得很自然。几天工夫,我们输了近百元的大洋,同船的人皆
大欢喜,认定我们是一掷千金的大鸦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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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三册
四月下旬,我们的船快要到汉口了。顾顺章嘱咐船主要在下午六时后靠码头,因为顾顺
章认为六点多种是暗探们用膳的时间,那时登岸,危险性可能少些。果然,这艘船马上减低
了速度,直到六时过后才停泊好。我和陈昌浩各提简单的行李,走出码头的时候,天已近黄
昏,码头外的要道上,有一个年青人手里拿着一张当天的报纸,向我们投射了一个暗号,这
就是顾顺章派来接我们的。那青年人旋即坐上一辆人力车,我们也跟着坐上人力车,直向离
码头不远的日租界驶去。在日租界一条较僻静的街道上,我们走进一所房子的二楼,顾勋章
已在那里等候我们,他知道我们一路上没发生过甚么困难之后,便和我们研究下一步的步骤。
他告诉我们,从这里到鄂豫皖区,不能由汉口交通站的人护送,须由鄂豫皖派出来的交通迎
接进去,现在已确知那个可靠的交通,至少还要三天才能赶到,因此,我们至少要在汉口停
留三天。
接着他又告诉我们,这个交通据点,住着一对可靠的夫妇,一向是很稳妥的,但据最近
的消息,这里已引起日租界暗探的怀疑,因此,他对我们是否可以住在这里,颇表踌躇。他
还告诉一件我向来不知道的事,他说他是有名的“花广奇”大魔术师,曾在汉口表演多次,
轰动一时,汉口有些大商人和富人曾拜他做老师,其中有几个和他来往亲密,完全不知道他
就是顾顺章。他建议如果这里不好住,可以搬到他的一个学魔术的学生家里,那是一位大商
人的家庭,不会引起人们怀疑的。我不同意顾顺章这个建议,我对他说:如果我住在大商人
家里,不能躲藏着不见客 ,汉口认识我的人很多,商人中也有不少人认识我,万一遇着了,
反而不妥。这里虽已为日租界暗探所怀疑,但不见得在这几天内就会出事 。我们就藏在这里,
决不露面,也许要妥当些。我们研讨的结果,一致认为还是一动不如一静。
在这个仅有两间卧房的二楼上,主人夫妇住在后房,我们则住在前房。我们不敢凭窗外
望,以免为人所发现,只有在房里阅读书籍报纸。当日一份中文报纸上,译载一篇外人所作
“剿匪”的文章,其内容大致是赞扬蒋介石将军剿灭共匪的努力,并说道中国历史上曾屡次
采用封锁政策剿匪,获得成功,现在蒋氏也注意封锁 ,沿着匪区,筑碉堡,坚壁清野,使匪
不能向外发展,以图逐渐缩小包围,这是一个稳健而有效的办法。我读了这篇东西,便开始
考虑对策。
七日傍晚,顾顺章领着刚由鄂豫皖区来的交通到我们寓所。这位来迎接我们的青年人,
身材矮小,沉默寡言,倒像一位经过磨炼的商店伙计。我们商定翌晨启程,乘公共汽车向目
的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