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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成立临时中央,似乎太过分了。
任弼时认为这是一次严重的教训,值得大家警惕。此后,我们要算计旧账,他并决定以
调人自居,不偏袒任何一方,愿为大家的和好而努力。我对于他这种热忱,极为感动。至于
他的意见,我当时未置可否。后来,我们在陕北没有见过面,也没有听见他有甚么不满意我
的表示。也许他说过的这些话,后来被陕北同志认为不合时宜,因而没有尽力的机会。
疲劳的二方面军在西康地区已休息了一个月了,向西北行动的计划,迫不及待,我们乃
决定全师北进。决定由刘伯承、任弼时、贺龙率二方面军和罗炳辉军为右路,出甘肃的岷县、
静宁,进到海原一带的甘北地区。总司令部则率原四方面军和董振堂军为左路,经岷县,取
道泷西通渭,折而向西,夺取甘肃的河西走廊。
上述的军事行动计划,在军事上说来,是企图拥有西北的一大片地区,即以陕北的红军
居右翼,红四方面军在夺取河西走廊之后,居于左翼,二方面军在到达甘北之后,则居左右
两路的中间地位。在政治上说来,是增加我们与张学良联盟的资本,即红军不是局限于陕北
的弹丸之地,而且握有甘北甘西一带地区,这不仅可为西安的张学良保障后方,而且可以打
通往苏联的道路。
陕北同志赞成我们这个军事计划,一直在催促我们北进,似乎没有我们的实力作资本,
就不能形成西北的抗日局面。二、四两方面军的同志都很满意这个决定。在二方面军来说,
他们居于中路,无论在军事上或政治上都可起桥梁作用,而四方面军的同志,也觉得河西走
廊将是未来西北抗日局面的交通要道,正是我们可以大显身手的地方,而且因此也不致与一
方面军挤在一块,再发生摩擦。可是,后来的事实发展,这个计划并没有实现,这是四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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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的失败,也是我的失败。
① 毛泽东等所部抵陕北时,所剩人数,从未正式公布过。据史诺的《西行漫记》(中译本第一四四页)
说是剩下两万人,显有夸大。我所采用的数字是后来我到陕北时,同志们口头告诉我的,似较接近事实。
② 林育英来电的时间可能是一九三五年底的几天,也可能是一九三六年初的几天,我不记得清楚了。
③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大会宣言说:“中国共产党为工人和贫农的目前利益计,引导工人们帮助民主
主义的革命运动,使工人和贫农与小资产阶级建立民主主义的联合战线。。。。。。”(全文见胡华主编《中国新
民主主义革命》参考资料,第六九页至第八四页——上海商务一九五一年第九版)。
④ 最初是何人去的,我已记不清楚了,可能是叶剑英,后来是由周恩来代表的。
⑤ 包拯是宋代的一位以刚毅峭直著称的官吏,仁宗时除龙图阁直学士,历知开封府。这是一位妇孺皆
知守正不阿的人物。
第三章 北上
一九三六年七月间,我们开始执行上面所拟定的军事计划。后来由于军事上的演变,第
二方面军全部和第四方面军的一部(第四军第三十一军)转往陕北,第四方面军的另一部(即
第九及第三十两军)与董振堂的第五军团进到了甘肃的河西走廊,但为马步芳的骑兵所击败,
残部逃往新疆。
我军这次由炉霍甘孜走出藏族地区,沿途行军极为顺利。刘伯承贺龙任弼时所率的右路
军东往毛儿盖,折而向北,进入甘肃的岷县。因原驻松潘的胡宗南部,已撤往天水,所以右
路军没有遇着阻拦。总司令部暨左路军东向,进刷金寺,上下包座,前往岷县。这时天气晴
和,翻雪山,越草地,毫无困难,也没有甚么人掉队。去年阻隔我军北进的那条河,这时水
深不及膝,我们涉水通过那里时,真有不胜今昔之感。
我们这次军事行动的主要口号是“北上抗日”,希望沿途驻军,不要阻拦我们,大家枪口
对外,共御外侮。我们这些宣传,多半是抽象的口号,当时并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利用日军
在华北内蒙的种种侵略行为,和各地蓬蓬勃勃的抗日运动,以及国际间对中国的同情活动等
等为题材,来发挥宣传的效用。但这些口号对红军本身确有振奋士气的作用。
陕北同志对于我们的北上行动极为兴奋,他们每天都发给我们一些乐观口吻的电报,内
容大致有三点:一、西北抗日局面即将实现,杨虎城张学良均有默契,伺机而动,这两部份
的军队及其他同情抗日的部队,决不会真正和我们作战。二、目前西北方面蒋的嫡系部队已
经减少,尽可大胆前进,不致有任何阻拦,三、把陕北同志向全国所发表的各种反日文件转
告我们,衬托出西北抗日联合政府,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八月间我军从岷县西南,走出崇山峻岭和草地,全军皆大欢喜,岷县一带是甘南较富庶
之区,集镇村庄,星罗棋布,人烟稠密。吃厌了青稞牛肉的我军,这时可以大嚼面粉蔬菜,
自是特别愉快,而且附近几百里地区,敌军防务相当空虚:驻岷县的鲁其昌部系杂牌部队,
战斗力薄弱,只能据城防守;驻天水的胡宗南部,又为我也右路军所牵制,因此,军中就有
人发生留恋这个地区的念头。
我们总司令部仍本原定西进计划行事,陈昌浩率先头部队一度围攻岷县,不可,伤亡四
百余,消耗了大批弹药,乃率部经通渭,进占会宁县城,并勘察兰州东北靖远的渡河地点。
徐向前率主力驻扎在通渭,监视天水之敌。总司令部则驻岷县附近,直接指挥一个军,向临
潭及其以北地区挺进,以勘察兰州西南面的渡河地点。
就在这个时候,陈昌浩提出了改变整个军事计划的建议,他主张我军应留在甘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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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由会宁前线,专程赶返总司令部与我面谈这个问题,因此,我们的军事行动延误了约两个
星期。
陈昌浩受到陕北电报的影响,过于乐观,对西北的抗日局面,估计过高,而对蒋介石控
制西北的能力和剿共的决心,又估计过低,他主张四方面军应在甘南建立新根据地,与陕北
苏区互成犄角之势。对于党内的政治情况,他又感到忧虑,指出陕北已与莫斯科发生联系,
又快要与张学良杨虎城组成西北抗日联合政府,在政治上显然已占上风。他提议召集一次高
级干部会议,确定红四方面军在甘南建立根据地的方针,并要我驰往陕北,解决党内争执问
题,以期四方面军不会受到莫斯科的歧视,在中共党内和未来的西北抗日联合政府内获得适
当的地位。
这是我与陈昌浩共事以来第一次发生的意见冲突,而且发生在这个紧急关头,自然是一
件颇伤脑筋的事。他的心情显得矛盾,他一面很敬重我,并且非常珍视我们这些年来无间的
合作,另一方面觉得我有不满共产国际的表示,而他则正想避免这一点。他指出我以往预先
见到苏维埃政策的错误,这虽是正确的见解,但在莫斯科看来,不免是对共产国际的信仰不
够坚定,这会影响四方面军的前途。我认为这时来讨论改变军事计划,会贻误戎机,但仍答
应同他去通渭召开高级干部会谈。
我们由岷县前往通渭开会的时候,军事情况已有不能乐观的迹象,右路军经天水附近北
进时曾遭受胡宗南部的截击,颇有损失,正向靖宁以北地区急退,因此我们的东面顿显空虚。
又据情报,胡宗南、朱绍良、关麟征、毛炳文等部敌军正向天水平凉西移,蒋介石并严令他
的这些嫡系部队迅速截击我军,阻止我军与陕北军会合。
通渭会议根据这些情况,研讨军事计划,认为停留在甘南地区甚不合算。我们认为蒋介
石既能调动十几师的嫡系部队到甘肃来,那末张学良的西北抗日局面,能否形成就似乎大有
疑问了。如果我们停留在毛儿盖一带去,而“抗日”的口号已经叫出,再往南退就会影响士
气。如果我们突破敌人的包围,向陕北前进,沿途会受到敌军的截击,而且所有红军都挤到
缺乏粮食的陕北,反而引动敌军集中包围一处,自然更为不利。
这些情况摆在我们面前,陈昌浩便撤销了他在甘南建立根据地的提议,认为应照原定计
划,迅速从靖远渡河西进。他这样很快的接受会众的意见,使得大家都颇为高兴。但多数干
部不满陈昌浩这个冲动的主张,指责他独断的进攻岷县,使第九军蒙受创伤,是违背原有军
事计划的行动;接着又按兵不进,要求举行会议,延误了渡河的时机。这件事破坏了高级干
部间的和谐,也种下了西路军失败的根苗。
关于解决党内争端问题,多数认为我此时不能去陕北,应该集中力量,先执行西进的军
事计划,然后再谈党内问题。对于这一点,我声明我主动的去陕北,足以表示内部团结的诚
意,一俟西进计划顺利实现,我决这样做。我也说到共产国际已知道我们赞成抗日民族统一
战线的新策略,又批准了我们的西进计划,两个中央对立的形势也已解决了,四方面军如果
能在河西走廊立住脚,莫斯科仍会照原议支持我们,并不会将我们视作是反共产国际的分子。
由于陈昌浩这一主张所召开的通宵会议,许多事经过研讨和解释,结果相当圆满,我们
在全军中展开宣传,指出我军的西进计划正确而又合时宜。在政治意义上说来,我们如握有
河西走廊和新疆地区,可以保障未来西北抗日联合政府的后路,并接通与苏联的关系。在军
事意义说来,可以分散蒋的兵力,河西走廊、陕北和西安三点,将使蒋在甘肃的军队处于多
面受敌的境地。我们现在所应努力的是迅速渡河,训练对付骑兵的战术,以及与回教人民建
立友善关系等工作。
于是,我们的军事行动展开了,驻在岷县附近的军队新会宁集结,原驻会宁的军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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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占了靖远县城,控制了这一带的黄河沿岸。当时彭德怀为了策应我们,已率部进到甘北的
同心城海原一带地区。徐海东的第十五军则进到打拉池地区,打拉池与会宁相隔不过两天的
路程,彼此信使往返,大家都为之兴奋万分。
靖远虽是渡河的好地方,但渡河工具缺乏,使我们不能迅速渡河(这一带黄河上的渡船
是牛皮做的划子)。驻在兰州隶张学良麾下的于学忠部没有跟我们接触,黄河的西岸也无敌防
守,可是河中没有牛皮划子,靖远附近又找不出造船的木料,我们乃在会宁城内拆卸一些建
筑物的木料,用人力运到靖远造船。
蒋介石侦知我军在靖远渡河的行动,一面派飞机轰炸渡口,一面严令各军迅速向会宁靖
远前进,企图乘我军半渡时截击。我军渡河工具极少,又要慎防敌机的轰炸,因而每晚只能
度过千人左右。当时左路军的人数约为三万五千人,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渡过去的只有第
九军第三十军第五军团、总司令部的直属机关、和徐向前陈昌浩的总指挥部等共约两万多人。
我和朱德率总司令部人、红军学校大部学生以及第四军第三十一军,在会宁通靖远的大道上,
节节抵抗敌军的追击。
敌军的兵力愈集愈多,分路攻击的行动愈来愈积极。我军在会宁靖远大道上的掩护阵地,
悉为敌军所攻下。敌军的另一部并进占了靖远城,控制了渡口,我们至此不能渡河了。我和
朱德乃令第四军第三十一军移到这条大道的东北面,以打拉池徐海东部驻地为后方,这样我
们的西进计划,便没有能够全部实现。徐向前与陈昌浩率已渡河的各单位,在河西开始了单
独行动。
一九三六年九月底,在打拉池一所城堡式的建筑物内,我和朱德等会见了徐海东,这位
四年不见的老战友,仍是一位天真可爱的小伙子,他一看见我,欢喜得拥抱着我,犹如见着
他的母亲一样,他和朱德虽系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