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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眼见有些收不住了,一旁的米时看不下去了,念及有外人在场,不便过多说些什麽,只说了句:“有话说话,你冲一个服务员发什麽火!”
严臻明拧著脖子,不说话。
仲叙这下才真正明白过来,没什麽比打翻醋坛子更麻烦的事了!
也难怪严臻明会误会,在座的只有三个人,严臻明自己是清者自清,而仲叙又是刚从外面呆了五年才回来,论理应该没有这个年纪的旧相识,那麽目标就只剩米时了。估计同样的事,之前已经发生过,所以严臻明才这等跳脚。
仲叙仔细一想,又不禁觉得好笑,自己的好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事若放在十年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原来不可一世的严臻明,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原来世人眼中天不怕地不怕的严臻明,也有怕老的一天。
是的,李莫言也许样样不如他严臻明,但是人家比他年轻,单是这一条,便足够叫严臻明吃味的。
为了顾全大局,仲叙只能牺牲自己,他佯装愚钝,向米时道歉,“不好意思,那是我曾经的一个学生,想必是看见我在这里吃饭,出於礼貌,才会有这些表示,他哪里知道,不是人人都爱这羊膻味!”
米时忙客气的说,“我只是不爱吃,也不是不能闻这味,难得那孩子这麽有心意,你好歹吃一块。”
这会最尴尬的非严臻明莫属了,他讪讪的问仲叙,“那是你的学生?”
仲叙也懒得理会他,只敷衍的点了点头,接著吩咐一旁冤比窦娥的服务生,“羊排放下,你先出去吧。”
饭吃好了,仲叙见外面天色尚早,便随口说了句:“还挺早的,要不再去哪里坐坐?”他把这当做了是他跟严臻明两个人吃饭,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难不成他还嫌今晚的事情不够多不成。
果不其然,严臻明面露难色,回了句:“不了吧,我可没你逍遥,开了一天会,挺累的。”
仲叙在心里笑出来,这哪里是严臻明的真心话,像他这种万恶的资本家,才不会让自己累著,这话他是替米时说的。
岂料米时却改口说:“听仲叙安排吧,这麽早回去也没意思。”
米时这话说得挺吃味的,估计还在为之前的事不爽快,但他都开口了,严臻明自然不会说不,仲叙也不好再反悔。因为已经吃过饭了,几人没去平时较长光顾的那些私人会所,而是选了一家氛围较好的欧式酒吧,在这种地方,也不担心遇见熟人,几人没去包厢,就在大厅里找了个角落坐著,听听音乐,看看表演。
刚找好位子,米时便借口去了洗手间,然後趁著另外两人不注意,把一直跟在他们後面的李莫言拖到了卫生间隔间里。
後者一点也不反抗,相反还摆出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笑意满满的看著仲叙,像是在说:来吧,我任你宰割。
仲叙气坏了,奈何两人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恶狠狠的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严臻明你也敢招惹?!米时你也敢招惹?!我看你到时候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李莫言不说话,相反还笑得更浓了,他说:“我猜对了,你还是关心我的。”
仲叙没见过这麽不要脸,当即骂道:“鬼才关心你,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著你去找死!”
李莫言斜靠在隔间的墙上,一派悠然自得的作风,“那也是关心我!”
仲叙气急败坏,“只要不是死在我面前,你怎麽折腾我都管不著。”
“那好,那我现在就去向严臻明的相好告白,告诉他没他我活不下去。”
是的,严臻明这小子太精明了,他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机,他找死不去招惹严臻明,而去招惹严臻明的心头肉米时,招惹了严臻明尚还有情可说,但招惹了米时,仲叙想必是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仲叙没说话,李莫言继续道:“我把他们搅和散了,对你也有好处,他们散了,严臻明就是你的了。”
(10鲜币)莫言赏欢(恶魔年下攻vs悲剧大叔受)64
仲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想不通现在的孩子怎麽都这麽执拗,这麽不懂得为人之道,仿佛就是要以愚人为乐。
对方抱著双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怎麽?你不是一直都深爱著严臻明吗?还是你已经放弃他了?”
他已经放弃严臻明了吗?仲叙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分开的这五年,的确有一些东西在悄悄改变著。他不想再人为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做了一些改变,他为一个职业赛车队工作,虽然没办法上赛场,但也算是靠著自己手艺而活,值得欣慰的是,他每天接触东西都是他曾经非常热衷的东西,虽然喜欢是一回事,以此为职业又是另外一回事,但与每天忙碌的做著自己并不热衷的事业的大多数人相比,他已经没什麽好抱怨了。
仲叙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但是感情,他倒真的没有做过多的考虑,因为他的感情史真的是太失败了,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道,他所能做的,不过是随遇而安罢了。
严臻明?用文艺点的话来形容,他是仲叙心头的朱砂痣,是他床前的明月光,只是看著美好,却不能拥有!既然不能拥有,那麽就只是远远的欣赏吧,就当是心头的一点痴念,不忍也不必拂去。
放弃?准确的说,仲叙应该从来就没奢望过,他一早就认清了事实,自己跟严臻明这辈子只能止步於朋友,所以他不嫉妒米时,他一点也不嫉妒米时。
仲叙没回话,李莫言当然不会认为他是默认了,他只会认为仲叙还在挂念著严臻明,这勾起了他心底的阴狠。
李莫言咬著牙,冷冷的问:“怎麽,做了却不敢认吗?”
两人正在说话,仲叙刚想说不是,却听见外面有动静,显然是有人进来了。
这里不是gay吧,两个男人躲在厕所的隔间里,显然不是什麽好事,被那些直人发现了,少不了一番诟病。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仲叙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他。
“仲叙,你在不在?”是严臻明在叫他。
仲叙第一反应是答应,但随即又意识到现在的处境,终是选择了沈默。要是被严臻明发现他跟李莫言偷偷摸摸处在一个封闭的隔间里,做著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当,还不等於直接把他的老脸给揭了。
“不在吗?”连米时也来了,仲叙更加不愿意出去了。
严臻明说:“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打他电话。”
仲叙一听这话,赶忙把手机给关成静音了,又觉得不放心,干脆把信号都给关了。手忙脚乱之间,手机也不听使唤,一个脱手,眼看手机就要掉到地上了,却是李莫言长手一捞,把手机牢牢抓在了手里。
仲叙用动了动嘴唇,说了声谢谢,想把手机拿回来,对方却把手一扬,高高举在了头顶上,显然并不想还给他。
外面传来严臻明的声音,“Shit,什麽破地方,连信号都没有,打不通!”
“有什麽话不能好好说,你脾气也太暴躁了!”
“我哪里暴躁了,我不一直都是这样,你以前怎麽不──”严臻明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一来他不想跟米时争吵,二来他深知这种争论也不会有结果,只得忿忿不平的踢了一脚一旁的洗脸池。
仲叙暗暗叫苦,他躲在这里听著严臻明跟米时两夫妻吵架,就像小时候躲在衣柜里,不小心听到了爸爸妈妈说的“体己话”一样,当真是非礼勿听,直叫人苦不堪言。
李莫言凑到仲叙耳边,轻声说著话,他说:“你很怕他发现我们在这里吧?”
仲叙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李莫言当真听了仲叙的话,不再试图说话,他只是站看那里,懒洋洋的看著仲叙,带著审视,带著贪婪,甚至还有欲望。
仲叙被他看得很不是滋味,这种目光毫无掩饰的注视,比直接语言上的调戏还要令人难以招架。他从不认为对方对他的心意真的,他从不这麽认为,所以对方的这种赤裸裸毫无顾忌的眼神,才让他更加难受。
好吧,就算对方真的曾经对他有过几分真心,但这种真心,也是肤浅的,一时的,乃至毫无道理的。
仲叙指著李莫言,警告对方不要再这麽看著他。
外面已经有一会没有说话了,但是仲叙却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因为大厅里声音实在太大了,根本听不真切,两人只能还在隔间里困著。
李莫言一点也不著急的样子,面对仲叙的警告,他显得很无奈,他苦笑著问仲叙:“让你相信我的真心,就这麽难吗?五年了,五年前我耍了你,五年来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我已经痛改前非,我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我了,你当真一点都没看出来?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就那麽无聊,还会来耍你不成?如果我真的可以耍一个人耍这麽多年,一直保持著这种热情,你不觉得也是一件挺难得的事情吗?”
仲叙没有说话,他迟疑了,虽然他很想说不,但是对方的眼神透著哀伤,透著请求,一切仿佛就像回到了五年前,对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不想太过残忍。
李莫言说:“我不会放弃的,我曾经说过的话,现在都不会放弃。”
李莫言说完这句话,随即开门走了,是的,他并不害怕被严臻明或是其他人撞破,虽然外面早已经没有了人。当然,他还是有些忌讳严臻明的,但是这会,这些似乎都没有那麽重要了。
直到最後仲叙离开的时候,他都再没看见李莫言的身影。
(10鲜币)莫言赏欢(恶魔年下攻vs悲剧大叔受)65
Eric从东北回来了,仲叙特地去机场接了他,既然是一起回国的,仲叙免不了要邀请他去仲家老宅吃饭。
Eric下了车,看见眼前大片的中式复古豪宅,不由得一阵的唏嘘:“Alex,原来你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呀!”
仲叙听了这话,也觉得挺尴尬的,只是笑笑,没有回话。
Eric 接著又说:“听说中国的房价贵得离谱,你这宅子的价值,想必是不可估量了,既然你家里条件这麽好,你干嘛还去法国呀?在车队里工作那麽辛苦?”
仲叙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只得摆手做无奈状。
对方也意识到了不妥,解释说:“Alex,你别误会,我没有打听你隐私的意思,我只是随便发发感慨而已。这次去东北,我算是见识到了,中国人真的很不尊重别人的隐私,其中一个自称我父亲表姐的人,竟然问我父母在那边一个月工资多少,房子有多大,当真是很滑稽。”
仲叙听了这话不是很舒服,很想回对方一句,你也是中国人,不该这麽批判自己的国人,但最终还是忍住没说,想来对方也不是有意的,毕竟对方是在法国出生、长大,文化观、价值观上有些差异,也是情有可原。至少他知道,Eric不是坏人。
Eric问仲叙,“我该怎麽说明我们的关系,你父母知道你的性向吗?”
仲叙回了一句:“照实说就可以了,我家人早都知道了我的情况,他们并不反对。还有,我父亲已经过世了。”
虽然仲叙并没有正式承认,但是仲家的人早都知道并默认了Eric的身份,这是仲叙自出柜以来,第一次也可能是带“同伴”回老宅做客,意义非常,大家都很重视。
也许这些人中,没几个人真正接受同性恋,但是大家都关爱仲叙,在乎仲叙,对Eric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仲叙有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过分,特别是对仲老太太,老太太一辈子不知道同性恋是什麽东西,她勉强做了这些,不过是为了他罢了。而他,却从来没为她做过什麽,更是因为一直的碌碌无为,使得身为母亲的她被人诟病。
仲叙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刚就任荣盛中学校长的那会,家里老太太骄傲满足的样子,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仲叙跟Eric在老宅的正客厅坐著,仲家老太太、仲家三姐还有姐夫两人以及新婚的仲圣楠夫妇两人在一旁陪同。唯有仲圣楠的弟弟没有被安排在列,听说是去同学家里做客了,其中的原因仲叙大概也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