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煜楚低头,小小的脑袋几乎完全埋进圈起的身体。
“今天我找你出来,不是想听你的忏悔,只是来告诉你,要是不喜欢宁君宇,就放了他,长痛不如短痛,要是”
“要是喜欢,就好好对他,不要再伤害他。”
许展江转过头,让那一脸的不甘淹没在这个罕有人烟的早晨。
他站起身,迎着渐渐升起的太阳走回那间病房。宁君宇,我不管韩煜楚活得怎么样。我只要你幸福。
韩煜楚呆在原地发楞,视线随着许展江宽阔的背影越拉越长。
脑海里,宁君宇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曾经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这样帮自己撑起那片天。然而如今,当繁华过尽,时光将这些好的坏的东西碾碎在你面前的时候,韩煜楚才明白,自己欠下的,或许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艰难地迈出步子,几乎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走到病房的门外。
房内的宁君宇刚刚醒来,已经在许展江的帮助下斜靠着病床坐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正挂着笑意盈盈。韩煜楚第一次这么看他,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看他。
这个一直出现在自己身边,却从未在自己的世界里停留过的男人。其实有着一副和林幕垂不相上下的好皮相。
但是,他们是不同的。
他知道。
房间里内,宁君宇伸出手想去够旁边柜子上的水杯。他听见他笑闹着和许展江打趣说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你帮忙的时候传出来的,身体撞在床单上的声音。
他害怕了。他朝宁君宇看。
那个曾经器宇轩昂地指点江山的男生,正定格在那里,好久没有反应。
旁边的许展江,尽量学着平时调侃的语气:“看吧看吧,就说我来,哎,说你老了你还不信”
即使那张脸上痞痞的笑容是那么逼近真实,韩煜楚仍旧觉得自己可以觉察出那背后包含着的苦楚。
宁君宇,是我的错,让你承受这么多。
他看见宁君宇缓过神,有些尴尬地朝许展江笑,没有像往日一样听到他的回击,韩煜楚觉得,他或许已经知道。
只是,他从不曾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要维护,他拥有的自尊。
“小楚”
韩武深沉的声音一时打破了这片沉寂,房间内的两人也同时转过头看出口这边。
“怎么不进去?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将杵在那里的韩煜楚推进门,带着长辈们特有的威严调和了这个房间不一样的气氛。
“小宇醒了”
“嗯”
“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许展江站起来倒水,把座位让给刚刚进门的韩武。
“没有,就是感觉腿有点使不上力。”
韩武爽朗地笑起来:“刚生完病嘛,医生说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你别担心,会好的。”韩武知道,能让宁君宇说出这句话,只能说明他的感觉很不好。
不好到需要亲自上来打探别人的反应。
他朝将水递给自己的许展江看一眼。那里复杂的眼神让他明白自己的担心并非多余。
“我今天是过来告诉你”他低头喝一口水,仿佛这是个多么艰难的决定:“我要带你回国治疗,就这几天。”
许展江手一抖,差点将水壶打翻在现场。
“我也回去。”他如是说。
但韩武摇头:“不行,你得留下来,舰上的事情还没完,你有你的任务。”
“这边还有梁宅,让他接手就行了。”
“我已经这么决定了,不要再说废话。”
宁君宇担心许展江冲动,笑呵呵朝韩武说:“展江也是想回家了,叔叔千万不要介意啊。”
韩武心下了然,自顾自喝着茶不说话。
宁君宇看许展江还想说,使了个眼神让他冷静。
“韩叔叔和我爸商量了吗?”
“嗯”
看韩武这种淡然的样子,他知道这次要展江和自己一块儿走的想法不太可能实现。
等了一会儿,韩武将茶杯放在一边:“小楚,你”
“也走吧,在中国不太安全。”
宁君宇以为他会拒绝。
毕竟,荷兰和中国,韩煜楚和林幕垂之间,不该隔着这么大段距离。
99
99、第 99 章 。。。
Chapter39
时间是镌刻在表盘上的精灵,不停歇地一步步往前走。
韩煜楚沉默,宁君宇沉默,许展江,也沉默。
他们都在等着,各自给出的答案。
“小楚,还考虑好了吗?”
“叔叔,我要先出去一下。”
韩武说好。
宁君宇胶着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得不阻断在那扇大门之外。
韩煜楚,我不想让林幕垂再伤害你。
灌了铅的脚,一步一步挪到这个医院的另外一间病房。
床上的人正好好躺着,手里拿着一本刚出的人与自然杂志。
看见立在门口的人,林幕垂显得有些兴奋。
“煜楚,你来了?”
“嗯”
“快进来,这么多天不见你,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
韩煜楚勉强笑,笑容里的天真已然褪尽。
“煜楚”林幕垂试探性地问着,语气里带着明显不过的小心翼翼。他因为这样的韩煜楚而忐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马上联想到前几日张无殇的反常,林幕垂已经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要回国了”歉意写在韩煜楚的脸上,他深深地看林幕垂,看这个自己曾经爱过,或许现在还仍旧爱着的男人:“很感谢学长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看来,可能没有机会报答你的恩情。”
林幕垂懵了,一时间,弄不明白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煜楚”
“嗯?”那个曾经张着大大的眼睛朝自己笑的男孩儿已经消失了。
这个消息,让林幕垂措手不及。
这么多天来的焦虑,让他想了很多。他以为自己想的已经够多,他以为只要坚定就不会再有问题。
然而,这么多可能里,他没有想过,韩煜楚可能离开自己这一条。
是啊,韩煜楚的家不在这里,他可以回去。
“你”
“可以不回去吗?留在这里,留下来。”
韩煜楚想,终于,听到这句话了,这句话,是自己等了多长时间才等到的啊。
上帝是什么,就是一个无聊了拿人类开开玩笑,然后以此为乐的存在。
韩煜楚多么希望自己能开口说答应。
但是不能。
他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从自己在张无殇身下辗转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在他的世界消失。从白大褂医生遗憾地宣布手术结果的时候起,就注定了他的心里不再留有林幕垂的位置。
“我要走,和宁君宇一起回国。”
“和他一起回国?”林幕垂听不懂,不愿意听懂。
“我会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再回来。”
“不可能”
“我过几天就走,今天是来向你道别。”
林幕垂抓着韩煜楚的手不放,他乞求他否定刚才说的那一切。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韩煜楚挣扎,他要逃离这片地方,他怕自己会脆弱,会脆弱到说出不该说的话:“我喜欢宁君宇,我喜欢他。”
手掌滑落,从林幕垂身上传来的体温开始冷却。
韩煜楚不回头,他跑走,跑开这个屋子。任泪水在自己脸上横流。
林幕垂,对不起。
眼神木然,病床上的林幕垂不知该如何反应。
何其悲哀。
当你的心属于我的时候,我没能准备好说爱你,现在,当我爱你的话语放在嘴边,你却已经不再需要。
韩煜楚,到底是什么,成为了我们之间的天堑。
“叔叔,我和你回去。”
韩煜楚抹掉眼角飞扬的泪,冲进不久前走出的病房。
“我来照顾君宇,我照顾他。”
看一边的许展江,宁君宇猜,所有一切,韩煜楚已经知道。
他不拒绝,只是沉默地躺回病床。
头顶的天花板,有着一大片白色木板。上边的花纹有些退了,淡淡地只看得见一点印象。
他又想起,那一天,眼里满载着林幕垂的韩煜楚和满载着韩煜楚的自己。
韩煜楚,之前,为了你的幸福,我退后一步。现在,我要为我的幸福,前进一步。
看着这几个年轻人,韩武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代一代的恩怨情仇,不管是当年的哥哥,还是现在的宁君宇,都一样,摆脱不了,摆脱不掉。
他掏电话,给远处的谁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定了3天之后的飞机票。
“煜楚,你还记得我临走的时候说的话吗?”
“什么话?”
3天之后的机场,在轮椅上坐着的宁君宇这么和他说。
“要是我救回林幕垂,你要原谅张无殇,好不好?”
韩煜楚低头,没有言语。
“对不起,真的。虽然知道这很难,但是我希望你原谅他。”
韩煜楚其实知道,自己很任性。
自己的这些,和宁君宇遭遇的痛苦相比,不算什么。真的什么都不是。
但是他不想说,不想说出口。
是那个男人,毁了自己。
宁君宇不再说话了,他不想勉强韩煜楚做什么。总有些事情,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也总有些事情自己一辈子不能原谅。
韩煜楚也一样。
给彼此一片天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今天他们的离开。因为知道韩煜楚害怕这种离别的时刻。
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声音,催促着乘客过安检。
韩煜楚走在宁君宇身后,帮他推着轮椅。
最后看一眼背后,拥挤的机场大门。
再见,中国。再见,留在这里的那些回忆。
机场的另外一个角落。
许展江甩头,和梁宅说去喝酒。他说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啊,我们终于摆脱强权政治的统治走向光明。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天气。
那酸涩的眼睛里,分明有着那样沉重的悲哀。
100
100、第 100 章 。。。
引子:
深蓝色的玻璃车窗,韩煜楚瘦小的背影渐行渐远。宁君宇眼瞳里的男人,嘴巴一开一合。
他明白,那是他的叮嘱,早点回来。
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不管韩煜楚说多少遍,自己总还是禁不住为此感动。
回荷兰已然将近半年,因为身体原因,大多数公司会议都直接交由父亲宁翌处理。但是今天不同,放手了几个月,在宁君宇觉得自己已经几乎独立于这个组织之外时,宁翌发了通知。
青龙帮内部会议,准时到场。
前排的司机老刘,没错,就是当初中国那个专职司机。
对上眼前的后视镜,眉角嘴边都是欣慰:“少爷,最近养得越来越好了啊。”后排,无疑感到些吃惊的男人抬头,看见算得上是自己长辈的人脸上的笑意。
抿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生活,是问题堆着问题。
立威集团总部离宁君宇和韩煜楚所谓的家并不远,仅仅用了几十分钟时间,就已经可以看见公司大门。
“可以了,就停这里。”
绕进底下车库,地面以下的这些地方,因为亮着很多很多灯光而变得通明。
寥寥无几的空车位之间,宁君宇坐在轮椅上缓缓出现。
满目的高级轿车,倒是足以说明这次会议绝非小事。
“那边坐电梯”
宁君宇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宁翌已经在那里。
他过去喊:“宁总。”
严肃而认真的男人,将身边座位拉开:“这里坐。”
是二把手的位置,宁君宇从未坐过的位置。这样的话,你想带给我什么。
没有多余的废话,在这种靠武力对抗的地方,不管是暴风雨还是阳光都会来得这么直接。
“过几天,张无殇会从中国转到荷兰总部,具体的原因分析已经在你们手上,有异议的现在提。”
底下鸦雀无声。
都是刀尖上走过来的兄弟,宁翌想什么,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有些人开始为难地朝宁君宇瞥眼,还有一个人,需要顾及。
手心手背。哪里的肉都不舍得。
等着反应的老一辈,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在宁君宇身上看到动摇。
“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小宇”
一时间竟脱口而出,这个称呼,于宁君宇来说,不该出现在公司里。
他不回头,单手推着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