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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番外-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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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我不想死。
                  趴在地上的姿势着实不太舒服,但我费了半天力气变成的仰面朝天更是不妥。
                  雨水在脸上身上肆意的冲刷,有一些进入鼻腔,我忍不住重重的呼气,却又引了更多的水进来。
                  头昏昏沉沉的,耳边除了雨声就是风声。
                  我只能这么无力的面对死亡吗?
                  耳朵突然一动,似乎有隐约的铃铛声透过风雨传来。
                  极为的诡异,明明是那么细微的声响,却又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恍惚间,似乎感觉到风雨小了些,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涩涩的迎接了雨水,眼眶里瞬间分泌出泪液,还是什么也看不
                  到,我终于放弃的闭上眼,任凭意识沉寂于完全的黑暗之中。
                  依稀记得身上似乎有柔软的不明物体触动了几下,然后腰间一紧,头重脚轻的感觉。
                  意识仿佛在天地间沉浮,一会升一会降,不能自控。
                  我以为我在飞。
                  双肋上长出了翅膀,在天地间自在的遨游。
                  轻风抚面,我扶摇直上,甚至因为上升得过快产生了失重的感觉。
                  紧接着,我好象触到了天的顶,产生了硌痛感。
                  然后就是陨落,象被折去了双翼,无论我如何徒劳的挣扎,仍然无法抗拒。
                  我终究只是个人。
                  身体震动了一下,意识海里就象射进了一道光,顿时思维清晰了起来。
                  眼还未睁开,就闻到一缕淡淡的药香。
                  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仍有些痛,但伤处却传来凉意。
                  我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白茫茫。
                  困惑的闭了眼,重新睁开,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
                  仍旧是一片白,白色的纱帐,层层围绕,身下的床榻竟是圆形。
                  微微使力,缓慢的坐起来,双脚依然不能动,但挑断的脚筋处却传来更甚别处伤口的冰凉。
                  看来这里的主人十分细心,身上换了件素白的长袍,全身的伤口也经过了细心的处理。
                  “你醒了!”低沉轻柔的男音,让人心弦有被轻轻拨动一下的感觉。
                  轻薄的纱帐被来人带起的风飞吹动起来,向两旁轻轻飞开。
                  我一惊。
                  那名男子身着雪衣,尽管那衣料一见便知华贵,但引人注目之处却在于他满头霜发,一双剑眉同色,眼睫毛很长,居然
                  也是白色,轻眨间有种扑朔迷离的美感。
                  第21章
                  “辛游……”听到略带羞涩的呼唤时,我正在水底闭气修练燕南雪教我的内功心法。
                  不明所以的将真气缓缓收纳进丹田,盘坐的双腿舒展开来,在水底微微发力,向水面窜去。
                  吐出一口气,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嘴角自然的勾起来:“飞雨,怎么了?”
                  飞雨对着我露齿一笑:“燕大哥叫你回去吃饭。”
                  只见她上身穿着大襟蓝干衣,领窝至右腋下的衣襟、两袖,均绣着大花边,衣领较矮,露颈。下身穿的是长至脚踝的长
                  折裙,裙子外面,正两腿心处各绣一条垂直对称的大花边。折裙在臀部处打几个折,臀部下的裙脚卷起一寸左右,两边
                  以几针缝住,足登圆口绣花鞋,十分雅致。
                  “燕大哥给你买的?”我一边向岸边泅去,一边随口问道。
                  飞雨得意的甩起了长辫:“燕大哥说我穿这衣服比中原的服饰好看多了”。
                  看着飞雨那与当地妇嬬相同的发式,我失笑。
                  中原,听起来好遥远的地方,其实离我们现在身处的南方边陲也并没有多远。
                  这些日子以来,我就像在做梦。
                  或者说,我的运气真的很好么?
                  燕南雪这样一个如仙人般不染凡尘的人物,原本与我根本就没有可能产生任何的交集,而且以他那种淡然的性格,会关
                  心一个陌生人的死活真是有些奇怪。
                  我记得那日他如披一身雪的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座雪雕,清冷冷的让人不敢正视却又不得不将眼光放到他身上。
                  可他深遂的黑眸里盈满的关心却是不假。
                  特别是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却不暗哑,极富磁性,语速不快,有一种宁神静心的力量。每次听到他说话的时候,我总会
                  产生一种,他的声音真好听的感觉。
                  燕南雪似乎是一个很习惯寂寞的人,他独自一人居住在归春河的断崖边,居所就象一个空荡荡的行宫,除了地板是黑色
                  的大理石板砌成,几乎能入眼的一切器具都是白色。
                  白玉石桌,白色纱帐,白色的衣物……
                  曾经想过问问燕南雪那一头霜发的由来,却又怕他是有什么伤心的过往。
                  倒是他在为我疗伤的日子里,先察觉出我的心事重重。
                  原本我也对他不抱任何期望,只随意提到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沦落风尘,自已却无能为力。
                  出乎我意料的是,燕南雪一走一个月,居然将飞雨带到我面前。
                  当飞雨梨花带雨的扑到我怀里时,我惊喜得连手指都在颤抖。
                  但,严青和萧离怎会轻易放走飞雨?
                  一丝不安在心底蔓延。
                  燕南雪依旧是一脸淡定,倒是飞雨抹着泪诉说我离去后她如何被严密的监控,而燕南雪却又恰好在此时重金将她赎出。
                  听到这里我更加不解,若是严青想寻我,而萧离想让严青永远找不到我,怎么说也不该如此就让飞雨离开。
                  更何况燕南雪如此醒目的人,他在中原将引起多大的注意?难道说严青他们打有别的算盘?
                  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就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见飞雨平安,我心中自然欢喜,可若是因此连累了燕南雪,这又怎么是好?
                  “你放心,我并未出面,这件事是请一个朋友帮了忙。”燕南飞的声音让我燥动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燕南雪越是轻描淡写,我越是心怀感激。
                  这样的恩情,又岂是一个谢字可以了结的。
                  归春河并不宽敞,严格说来,是一条小河。它发源于鹅泉,是左江的支流。
                  这里的气候温润多雨,就连空气里都饱含着湿润的青草味道。
                  归春河在河道里静静流淌时,就象一道两旁镌有风景画的优美长廊,但在燕南雪居所附近突遇断崖,顿时就如脱僵的野
                  马,一簬冲破参天古树和藤蔓花丛的掩映,摔落悬崖。于是银瀑飞泻,声若雷鸣,雪花四溅,如万斛明珠。远远望去,
                  宛若将仙凡隔阻的氤氲仙气。
                  下游的河边矗立着竹楼,与汲水的姑娘相映成趣,牛背上的牧童吹着悠扬的牧笛,这里就如水墨画般灵动清新。
                  跟着飞雨沿着来路返回,从旖旎的小路穿行,心里却不知觉地想到严青曾说过要带我去北方的青门总部,不知那里是否
                  也象这里一样风情无限。
                  想到严青,心中不免一番纠结。
                  叹口气,回头看到飞雨含笑的眉眼,心中猛然一紧,转开脸去。
                  虽然我已想起往事,但不知为何,看到她期待的目光,我反而有些退缩。
                  不是不知道我这样明显的举动,会让飞雨那美丽的微笑僵硬,只是,无法控制,无可奈何。
                  飞雨是何等聪慧,自然看得出我对她的逃避。她仅仅是微微叹息,这便让我心中莫名的绞痛。
                  我终究是要负她了。
                  入夜,我辗转难眠,脑中纷纷扰扰,好不容易寐上一会儿,也必被梦魇惊醒。
                  床前的纱帐随风轻飘,不知何时出的一身冷汗在风吹下,意外的冷。
                  一个哆嗦,我想起那个可怖的雨夜。
                  那样无穷无尽的黑暗,不停的纠缠我。
                  心跳得很快,深身燥热,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行宫后,顺着归春河的小分流向上慢慢的走着。
                  这条连小溪都算不上的小分流上源处,有一汪平静的水潭。
                  因为地势所限,水积得并不深,严格说来,可能说是个水洼更合适些。
                  这里离归春河并不远,可居然静谥了许多,听不到那日夜不歇的瀑布响,只有水流轻缓流动偶尔发出的声响。
                  高高的蒿草,随风向摆出一个个波浪,婀娜又多情。
                  那黄黄绿绿的草间,一走过,就有流光飞舞,是萤火虫正在散发出绿莹莹的幽光。
                  伸手一抓,可以感觉到手心有些发痒,松开,两三点绿光,袅袅冉冉的升空,再飞散开来。
                  今夜无月无星,坐在水洼边,看着平静的水面倒映出的点点鳞光,依然美得就象幻境。
                  我喜欢这里,平静,安逸。
                  有想过我究竟是为什么活着,为了成就大事?还是平淡朴实的过活?
                  在这个美丽的地方,看到的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实村民,他们心里没有什么为什么活着,该怎样活着,他们只
                  是单纯的为了一天天过得更好。
                  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
                  美丽的姑娘,年轻的小伙可以纵情高歌,眉目传情。
                  年老的汉子和女人相互依偎着在村里的大树下听偶尔去边界交换物资的跑商人讲着外头的趣事。
                  他们的日子过得那样充实。
                  现在,我也慢慢体会到这样平静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伤害背叛,人与人之间只有真诚的笑容。
                  伸出手拨拨水,没有凉意,却有些温。
                  “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先是一惊,但立马分辨出,这是燕南雪的声音,心顿时放了下来。
                  “辛游?”
                  然后就是沉默。
                  我对于燕南雪也算有些了解,明了他只是无话可说,并非有意为难或是不愉。
                  本想直接离开,却又有几分好奇,燕南雪此时不在行宫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我可以过去吗?”
                  由水中发出物体动弹的响声,似乎在表达主人的犹豫。
                  “可以。”他的声音低醇,平稳。
                  不过几步的路程,一下便已拉近,拨开挡在我们之间的蒿草,我怔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22章
                  掩藏在蒿草后的是水洼的一个凹角,在我之前的位置上刚好看不到浸在水中的燕南雪。
                  此时的燕南雪平日里束好的长发散乱,发尾飘浮在水面上,将裸露的大半个胸膛掩了好些。
                  不知是不是光线不明的原因,我只觉得他的脸色惨白得可怕,双眉微蹇,很是虚弱的样子。
                  他听见我过来,抬头看我,额前有流海零零落落,将双眸遮得若隐若现。
                  萤火虫的莹光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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