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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去附近酒店的路上,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城西,如果我的生命里从未曾有你,我会不会,退而求其次爱上她?
可是顾城西,你霸占着我的生命,又抽身离开,这些都不是一句如果,就可以轻易抹去的。
把苏媞安顿在酒店,直到凌晨两点,她才折腾得累了沉沉睡去,我回到“童话里”冰冷清幽的公寓,没有开灯,径直坐到黑暗满覆的阳台,直到,晨光微熹。
一个光阴的起落轮回又已开始,顾城西,我该继续等你在原地,还是,终于走开?
从阳台的躺椅上坐起时,手臂不慎碰到搁在圆几上的一撂报纸杂志,置于最上面的你从拉普兰德寄来的白色信封率先落地,露出照片的一角,我怔了一下后拾起,凝了两秒,终于拆开。
照片上的你果真如我猜测,一身厚实的白色狐裘风衣,站在辽阔的冰原之上、瑰丽的极光之下,肤色白皙透亮,眉眼清婉妍丽,神情甚是愉悦惬意。
看得出来,你生活得不错。
我内心一片平静。
城西,只能从照片上看到你的容颜,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习惯到,可以对着照片上的你微笑,而内心只剩下平静。
然而这一次,信封里的第二张照片撕裂了我的微笑,打碎了这种平静。
那张照片上的你,脸有微微的发福,与一名气质温雅的黄皮肤男子并肩站在一大片金色合欢花田里,阳光铺天盖地洒下,你和他便置身于一片暖意融融的流光溢彩中。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仍然能够平静,可是城西,你怀里抱了一个似乎刚满月的婴孩,你低头逗弄着孩子小巧的唇角,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溢满浓浓的母性光辉。
你身旁的男子满目深情望着你逗弄孩子的动作,嘴角噙着幸福安好的微笑。
我颓然坐回躺椅,任手中照片飞落。
顾城西,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彻底承认并明白,你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樱枫这一座人来人往的空城,从头到尾,都只我一人,傻傻地、孤单地留守。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见任何人,不接任何电话,断绝一切与外界的联系。整整一个星期之后,我所坐位置旁边的酒瓶,已四散一地。
记得你当初刚离开,我跑遍所有你可能在的地方都没能找到你之后,所有感官都是麻木,我试图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可是做什么都不对,就连抽烟都缓解不了那种空洞虚无。
你体会不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失魂落魄,是无所适从,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无力……
后来我便将自己关起来,日夜与酒作伴,而每次握酒瓶的手指,都总是在颤抖,我不相信,你竟会如此决绝地辜负我的深情!
而尽管如此,那时从黑暗的屋里走出来后,我还可以平静地面对你的离开,因为,至少心中还可以希冀,你离开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们两家发生的那些事,我们仍旧是相爱的,你终究会回来。
但如今,从房间里走出后,竟生出一种“活着了无生趣”的情绪,仿佛这世界的存在,都失去了意义。
而我这一个星期的失踪,外面的世界已是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清秋吟》杀青庆功宴延后,宣传行程受阻,数个代言广告暂停拍摄……总之所有与我相关的通告基本被迫暂停,导致的损失无法预计。
而各种报纸、电视的娱乐消息都把我的失踪列为头版头条,我的万千Fans聚集在网上一条一条发布寻找我的消息,林导、苏媞、文斐、阮疏桐、韩墨等圈里的朋友,我隶属的“轮回娱乐”上上下下无不在寻我。
只是,我常住的公寓、别墅,在樱枫有几处,旁人唯一不知道的,便是“童话里”四十七楼这一套,甚至苏媞都不知晓。
城西,你记不记得,“童话里”初建时,你才入大学没多久,那时我们的关系在你的强烈要求下仍旧处于地下状态,某晚偷偷拉你出来压马路,看到开始建设的“童话里”项目,你便指着那尚是一片废墟的地方对我说:“阿衍,这个楼盘的名字倒是浪漫,以后我们若是能够住在这里多好啊!”
你其实只是信口一说,我却为你后面一句话热血沸腾,你仍在絮絮叨叨说:“不知道这个楼盘会建多少层,我喜欢四十七楼,‘事事妻’,嘿嘿嘿……”
那时枫城的房价还不算很贵,我便在三年后用第一个赚来的七十万买下“童话里”三期第四十七楼的三室两厅。
可是城西,那时,你已经不在,尽管午夜梦回,总有你说完“事事妻”后“嘿嘿嘿”的狡黠笑声在耳畔回响。
我回到轮回娱乐,开了一场发布会,官方解释了消失的原因,因为十年的善待及爱护,娱记和Fans们都不曾特别为难我,我看到许多Fans在当初寻我的贴子下留言说:“回来就好。”
自然感动。
可是顾城西,你却是再也不肯回来。
等你的十年,颓废的这一个星期,城西,我的任性和坚持,只能到此为止了。我再不会放纵自己任性,再不会允许自己继续等你归来。
关于我们这一段感情,我所做的真的已经足够,从一开始你任性地不肯公布我们关系的五年,到你离开后默默等待的十年,我走完了九百九十九步,你却始终不肯返身向我跨出那一步,反而愈走愈远,再也不要回头。
城西,我们真的再无可能。
我翻开厚厚的日记本,上面记载了十年来思念你的点点滴滴,已经写到最后一页的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上记载的是前几天的事:
“二月二十五号,城西,最近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醒来后,梦的内容全然忘记,但是特别想哭,今天早上实在忍不住竟然哭了出来。城西,你离开的时候我没落过泪,时隔十年之后,才终于哭出来。是我的痛感来得太迟吗?”
“二月二十六号,在子墨家晚餐,她和城歌的宝贝女儿顾亲亲愈来愈可爱。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顾城西,我又想起了你。如果你当初不曾那样决绝离开,我们是不是也已经有了像亲亲这样漂亮可爱的宝宝?”
“二月二十七号,苏媞生日,大醉,喝着酒唱着歌流着泪,她笑着哭时眼角有了细细的鱼尾纹,那一刻我忽然为她心疼,一个女人能够有多少个可以消耗的十年?而顾城西,我等你的时间,是不是已经太多、太久?”
“二月二十八号,城西,果真是等得太多太久,等到最后的,是你和别人幸福的一家三口。”
“二月二十九号,顾城西,我终于下定决心,喜欢你,到此为止。”
整个厚厚的日记本还剩最后两行空白,我凝了许久,拿着钢笔的手迟迟未能落下,最后终于放弃。
就这样吧,顾城西,早已画上结局的我们之间,真的到此为止。
☆、我在情人座上等你
我“失踪”的这一场风波过去后,《清秋吟》剧组的宣传、各种代言广告的拍摄以及一些其他的商业活动,都在苏媞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因为我的“失踪”,《清秋吟》的宣传效果异常地好,如此一来,便有某些媒体报道我的“失踪”不过是一次精心策划的炒作,十年娱乐圈沉浮,对这一些,我只一笑置之。
可是顾城西,在决定不再继续等你、不再继续喜欢你之后,我仿佛迷了路失了信仰,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彷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原本打算接下的代言广告拍摄结束之后,便推掉所有通告休憩一番,或者,就此息影。曾经决定站到这个风云的舞台,不过是希冀你能经常看到我,终有一天会忍不住回来。
可你再也不会。
我这样打算着,却仍然有新的剧本送到我手里。
这次是苏媞亲自拿给我的,一部都市情感电影剧本,攫住我神思的不是因为它出自编剧界最神秘的“奇才”剧作家陈曦之手,也不因它将由名导顾翊宸——你的小叔叔导演,而是它的剧名:
《我在情人座上等你》
它与你有关。
你在高中时就开始以“西西缚萧萧”为笔名在网络上发表小说,你的处女作,便是以《情人座》为名。
那本小说里提到,在爱情的世界里,有一些男生会专门为心爱的女生保留一个特定的位置,也许是单车后座,也许是沙发一隅,也许是身体的某个方位,那个特定的位置,就是“情人座”。
在大一那年偷偷看过你写的《情人座》之后,我便预留了右手边的位置给你,只要你在,这个位置就绝不会被旁人占据。
尚记得那时,子墨经常与我们一起,她时常会不经意窜到我的右手边,却都会被我不着痕迹避开,如今想来,那也不过是做作的浪漫。
可那时我却无比坚持。
大学之前的你,是一个虚伪又矫情的女孩儿,明明与我早恋着,人前却能做到和我不熟,甚至强烈要求我们只能保持“地下状态”,而在我们的“地下活动”不慎被曝光后,也是子墨挺身而出为你担了“早恋”的坏名。
我能够理解你的这些行为,毕竟那时你我尚年少,好好学习才是生活的主旋律,并且,你有一个被世人唾弃的母亲——
声名赫赫的缉毒女警傅轻灼,却在当卧底的过程中背叛人民,利用手中的权力为毒贩架起保护伞,最后东窗事发,被就地正法
——这使得你幼小的心灵变得敏感而自卑,不愿因与我相恋而更惹人目光,而我一开始接近你的心思并不单纯,是以,我对你坚持的“地下恋情”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随着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日积月累愈来愈重,便开始对“地下状态”有了不满,然终究为不影响你的学业,以及照顾你惶惑而敏感的心,无可奈何地控制着自己。
是以在那种状态下,为你保留一个专属位置,那时在我心中是一件极为隐秘和浪漫的事,我定要倾力维护。
记得在你初入大学的第一个圣诞节,你,我,子墨,城歌,四人在一起晚餐,子墨坐到我的右手边,我便毫不客气将她撵开,把位置让给你,为此她还给了我一顿好脸色,我却毫不愧疚。
那是我为你留的专属位置,青梅竹马的子墨亦无法取代。顾城西,那时候我已经那样爱着你,你却可以狠得下心将我抛弃,再也不要回头!
我明白,爱情世界里的分分合合原属正常,我这样看不开放不下,真的很可耻也很无可救药。我不应该再因一个剧名就这样轻而易举想起你、想起我们那些青春过往的,意识到这一点,我便没有继续看剧本内容,直接退了回去。
城西,如果你注定是我这辈子拒绝不掉也逃脱不了的宿命,那么事到如今,即便伤筋动骨痛彻心扉,也要戒掉回忆戒掉你。
第二日,苏媞却又将剧本递回我手里,她说:“萧楚,你一定没看剧本内容就退回去了吧。”
你看,苏媞是这样了解我,我揉着眉心没说话,她继续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男主角几乎为你量身定做,你看完之后还是决定不演,我遵从你的意愿。”
我下定决心不再沾染与你有关的字眼,哪怕只是你曾经写过的一个书名,我拒绝了她的好意:“退回去吧,我不想演。”
她默默地看了我好一会才说:“萧楚,至少看一下剧本吧,虽然你已如日中天,但陈曦的剧本,错过真的很可惜。而且……”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这一部戏之后,我就不再是你的经纪人了。”
我讶然问她原因,她默了一下,随后扬起故作轻松的笑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真的觉得累了,想让自己休息一阵子,也许,再不会回来。”
曾经,我用过各种理由各种手段欲将她从我的经纪人位置上推离都未果,如今她主动提出离开,我竟生出一丝不舍和可惜,但我仍只是问了声:“那么,打算去哪里?”
白炽灯光的淡淡光影打在她瘦弱的身上,很有楚楚可怜的意味,她昂了昂头,有些惨淡地微笑说:“回乐清吧,找个人结婚,柴米油盐,洗手做羹,最重要的,还是陪陪父母,他们都老了,我又任性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