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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在-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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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莫道然捂住耳朵。
  苏子成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著他,因为那场火灾,莫道然的左眼处留下一块疤。从额头直到鼻翼全是凹凸不平的痕迹,眼皮变了形,眉毛也完全不见踪影。现在他睡觉时,左眼是没办法闭起来的,眼球突起,模样很是吓人。
  他上前抱住莫道然的头,轻声呢喃:“我该怎麽办才好,要怎麽做才能救你……”
  “小成,不要离开我。”莫道然也死死搂住他的腰。
  是上天的惩罚吧,无论苏子成如何努力想救他,但结果总是不如人意,现在的莫道然,已经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又或许,是雷烈的诅咒吧,苏子成心想。

  第二十五章 爱的尽头

  第五章 爱的尽头
  山上并没有通电,天黑时只能靠蜡烛照明,因为缺少物资,莫道然没办法给他下药,但双眼却时刻紧盯著苏子成,就连睡觉也紧箍著他不放。
  莫道然的病情更严重了,他总是凝视著苏子成,一遍遍诉说著往事,有时笑得很大声,有时哭得很大声。他笑起来的时候,左眼的伤疤会随之颤动不停,哭起来的时候,泪水会在粗糙的疤痕上纵横,而不是向下滑落。
  “去自首吧。”苏子成无数次重复地劝著。
  可他听不进去,只会紧张地问:“小成,你是不是想离开我?是不是想丢下我?”
  在山上已经呆了三天,干粮和水都所剩无几,连最後那袋发霉的面包都吃完後,莫道然才不得不决定下山。可他临走之前,打开一直放在碉堡里黑色的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连剪刀和锤子都有,他最後拿起麻绳将苏子成捆的结结实实。
  临去前还亲亲苏子成的脸,指著天上的太阳说:“当它落到山顶的位置时,我就会回来。”
  苏子成除了等待别无选择,不管他如何强调自己不会逃跑,莫道然却仍一意孤行,固执得可怕。终於,当他浑身都麻痹时,太阳终於缓缓移到山顶,可苏子成先等到的却是素未谋面的程逸。
  “莫道然呢?”男人揪住他问。
  他不认识对方,但那人却焦急地吼:“苏子成!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我会杀了你!”
  看著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苏子成频频摇头,坚决不肯说出一个字。当程逸怒火中烧,将他推倒在地,准备冲上去暴打一顿时,碉堡外传来东西掉落声音。
  “阿逸?”莫道然手里的胶袋掉到脚边,刚买来的面包和水散落一地。
  终於找到他了,当程逸看到他被烧伤的左脸时,变得无法言语,只能扑过去,把莫道然抱紧,再抱紧。
  程逸留在了山上,三个大男人挤在只有几个个平方米的碉堡里,不免产生怪异的感觉。可看得出来,莫道然并不排斥多个人,相反,他甚至还很高兴。苏子成觉得有点尴尬,因为程逸从不给他好脸色看,连话也不愿意和他说,只有莫道然夹在两个人中间自得其乐。
  苏子成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但从程逸柔情脉脉的眼神里,可以猜到些端倪,於是他趁莫道然不注意时小声说:“劝他去自首吧,在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明明是你在害怕吧?少用这麽冠冕堂皇的借口。”程逸用眼角鄙夷著他。
  “不是这样的。”苏子成摇摇头,无奈地说:“我实在不想看著他一步步往绝路上走,我感觉得到,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爱我,但并不信任我,也许你的话他会听。”
  “小成,你们在聊什麽?”原本挨著墙壁打盹的莫道然问。
  程逸立刻把原本想说的话吞回去,换上随意的口气说:“没什麽。”
  莫道然移过来,紧箍住苏子成的手臂说:“阿逸,虽然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也不可以勾搭小成,否则我会生气的。”
  苏子成苦笑了下,程逸把脸别到一边,冷场了。
  橘色的浅光从小孔外射出,晚上时从远处望去,整座碉堡仿佛都在发光。程逸原本正靠在碉堡的外墙上,抽著仅剩的最後一支烟,突然听到里面穿来苏子成的喊声,於是连忙丢走进去。
  此时的莫道然不像往常般紧抱著苏子成,反而是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向来惨白的脸色浮起一层红晕,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程逸一把将苏子成推开,然後把人抢到自己怀里,用手覆上他的额头,异常火热的温度让他吓一跳。
  “然,醒醒。”程逸拍打著他的脸,急切地喊:“别吓我,快醒醒啊,然!”
  莫道然浑浑噩噩地呻吟声,五官皱成一团,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发高烧了,必须送去医院。”苏子成担忧地说。
  “不行,我和他都是通缉犯。”程逸立即提出反对,又道:“你要是想逃跑就趁现在,我才没闲工夫管你。”
  苏子成立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程逸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眼底满是讽刺地看著他的举动,将下巴抵在莫道然的头上,替他感到不值。
  “照顾好他,别让蜡烛熄灭了,我买完药会尽快回来。”苏子成说完便转身而去。
  程逸愣住了,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山风从碉堡上的小孔灌进来,将原本就弱小的火苗吹得摇曳不定,因为没有任何方法计算时间,只感觉到这个夜晚漫长而难捱。莫道然一时冷得浑身颤抖,一时热得不安扭动,像个脆弱的孩子钻进程逸怀里,嘴里却一直在喊苏子成的名字。
  毫无预兆地,程逸的眼泪夺眶而出,汇成两道无奈的水痕,嘴角尝到苦涩和山穷水尽的滋味。
  他不敢确定苏子成是不是会回来,即使会,应该也是带著一大队警察。可在这荒山野岭,程逸没办法独自带著莫道然上路,先不敢想他会不会被抓捕归案,只怕眼前这一关也扛不过去。
  程逸低头吻住他的唇,任眼泪更放肆地涌出,他听到心底有一道悲愤吼声,不停地在问上天自己为何救不了这个人。他不能眼睁睁看著莫道然被判死刑,更不能让他病死在自己怀里,可却没有一点办法能改变这样的状况。
  像命中注定似的,无论他多努力也没用,最後总会失去他。
  他从未曾得到莫道然的爱,无论是在他清醒还是疯狂时,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是另外一个人。程逸痛苦不堪,也试过放弃,有一段日子,他花天酒地夜夜笙歌。那时他做了许多错事,伤害过许多的人,他飙车,他嗑药,甚至是滥交。也许是潜意识里希望莫道然会在意,又或者是希望有人能分担他的痛苦,为了达到目的,哪怕是伤天害理也在所不惜。
  不知不觉,莫道然已经成为他生命里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有种爱情,许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旦遇到了就再无法放手。所谓不疯魔不可活。
  蜡烛随著泪水滴尽,最後那点星火,风一吹便灭熄灭。夜色渐渐淡开,当听到碉堡外的鸟鸣声时,他知道黎明即将到来。当程逸充满绝望的时候,却听到希望的声音。
  “他的情况怎麽样了?”
  苏子成扶著碉堡的拱门,正拼命喘著气,满身狼狈不堪。因为夜晚无法看得清山路,所以他身上和脸上都是被野草划伤的痕迹,脚上只穿著一只鞋子。
  将口袋里的两盒药丢过去,苏子成说:“一次三颗,快给他喂下去。”
  他说完便一屁股坐到地上,累得连手指也不想动。程逸顾不上惊讶,立刻照他说的话去做,将那几颗能救命的药含在嘴里,喝口水後给莫道然哺下去。苏子成看来是累坏了,但却松口气,靠在墙上慢慢地等体力回复,因为腿不好的关系,来回只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他足足用五个多小时。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莫道然出了一身汗,虽然人还没清醒,但体温总算回复正常。
  经过一晚的折腾,两人都疲惫不已,顾不得环境恶劣,闭起眼就睡著了。
  电视机屏幕里的画面闪了又闪,茶几上都是外卖的饭盒,报纸和名片更是随处乱丢,原本整洁的客厅变得凌乱肮脏。
  楚凡强制自己从沙发里爬起来,到浴室里用冷水洗脸,当看到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时,他用力地把洗手盆上的东西全都一扫而下。牙刷和各种洗沐用品散落在地上,楚凡捶打著镜子里的自己,最後无力地坐在马桶盖上。
  因为无法专心上班,已经不好意思再请假的他干脆把工作辞了,他根本没有向费翔解释,只是邮寄一封辞职信了事。苏子成再次失踪的第四天,楚凡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警方让他等消息,却迟迟没有答复。
  这次他没有胡乱的四处寻找,因为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被通缉的莫道然一定藏了起来,而且很大机会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但无事可干的楚凡更是觉得辛苦,每次只要电话响起时,他的心跳都会加快,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他今天出了门,坐在教堂里合起双手,像个虔诚无比的信徒。神说,每个人都有罪,神说,只要忏悔就获得原谅。楚凡觉得自己真的有罪,如非这样,上帝为何总不停地折磨著他。
  “年轻人,看你的样子好象很苦恼。”有人坐在他的身旁。
  楚凡抬起头,看到身边是个外国籍的老人,穿著黑色的长袍,胸口戴著银色的十字架,皱纹密布的脸上带著亲切的微笑。
  老人蓝色的眼珠看向他,说:“你好,我在这间教堂工作,朋友们都叫我贝克神父。”
  “你好。”楚凡礼貌地朝他伸出手。
  “如果有烦恼的话,就向上帝祷告吧,他一定会听得见的。”神父握住他的手说。
  从此之後,楚凡每天都到教堂来,他捧著厚厚的圣经,坐在椅子上很仔细的翻阅著。这里除了贝克神父还有两位修女,给他的感觉都很亲切随和,楚凡跟他们学会了祈祷,学会了相信上帝是爱著所有的人。
  “贝克神父,如果我加入天主教的话,神会庇佑我的爱人吗?”楚凡问。
  “放心,你不会加入天主教,至少暂时不会。”神父俏皮地眨眨眼,说:“爱是虔诚的,是别无所求的,如果你不是因为爱上帝而想要加入的话,我是不会批准你入教的。”
  “真遗憾,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爱分给上帝了。”楚凡说。
  “难道你只爱你的情人而不爱母亲吗?”贝克神父问,见他摇摇头才继续说下去:“所以,爱有很多种,伟大的天父并不会剥夺任何人的爱,而是将爱奉贤给更多的人们。”
  “很高深,如果我悟懂了,那麽会再回来。”楚凡站起来,尊敬地说:“贝克神父,希望到时我能带著爱人一起来看你,也希望神会祝福我们。”
  “会的,孩子。”贝克神父说。
  楚凡向他道别,然後走出教堂,在他身後,锺声响起白鸽飞翔。
  “小成,阿逸,你们不会离开我对不对?”这是莫道然清醒後便问。
  程逸用力地握住他的手,点点头。
  苏子成温柔地凝视著他,却说出最残酷的话语:“对不起,当年我任性地离开你之後,就再也没有资格回到你身边,你该清醒过来,看清谁才是值得你珍惜的人。”
  “不要!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你是爱我的,为什麽要说对不起?”莫道然歇斯底里地追问。
  病了一场,他的模样看起来更糟糕,脸色犹如灰死般泛著白,双眼却炯炯有神,明亮得令人发慌。莫道然扑上去,掐著苏子成的脖子,在他身上撕咬著,尖利指甲在他脸上身上抠出一道道的血痕。
  苏子成没有反抗,只是艰难地把字一个个从嘴里吐出来:“如果我和程逸之间你只能拥有一个,你会选择谁?”
  可莫道然像听不见他的话,只是边粗暴地折磨他边喊:“休想!不可以离开我!你们谁都不可以离开!”
  “够了!”程逸上前奋力把他拉开,柔声说:“然,快冷静下来,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冷静点!”
  莫道然虽然没再动手动脚,可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程逸,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吃痛的苏子成。
  “听著,我绝不会离开你。”程逸捧住他的脸,大声地说。
  “阿逸……”莫道然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苏子成撑起身子,抹了抹火辣辣的侧脸,手背沾上丝丝殷红。程逸轻拍著怀里的人,眼神是温柔的,却也是绝望的,他用手指擦掉莫道然眼角的泪,然後把唇落在那块丑陋的疤痕上。
  “我会一直陪著你,照顾你,直到生命的尽头。”程逸用湿润的眼睛锁住他,无怨无悔地说:“莫道然,请你相信我。”
  虽然脸上的伤虽然有点疼,但苏子成仍能忍受,而他却咬紧牙龈,抑制想要大哭的冲动。他们的承诺像童话一样美好,经不起现实的摧残,终会枯萎在残酷与无奈的土壤里。
  但,人们不是都相信过童话吗?曾经。
  莫道然是哭著睡著的,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却缺乏资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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