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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对着我哭了整整一夜的人,也是他……虽然记不得他的面孔,却记得那种感觉。
——那种,莫名的让我安心,让我依恋的感觉。仿佛看他一眼,就足以耗尽我一生的深情。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频频出现在我梦里?
身边的女人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想什么呢,愣了这么久。难不成还在回忆你的噩梦?”
“我梦见我变成一个街头小贩,被城管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搂着她白玉般的脖颈,温柔地蹭了蹭她的头发,下意识地对她隐瞒了梦里那个男孩的存在。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倏尔,她就又温婉地笑起来:“是公司的事情不顺么?一般来说,只有人在压力很大的时候才会梦见自己被人追着跑。”
想起老对手容锦城,我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来,我猜对了。”尹妃色轻轻笑了起来。“容锦城很难缠。不过没关系,你有我,也有云舒。我们两家不会坐视你被他欺负不理的。这是你复出之后第一仗,一定要赢得漂亮。”
我点点头。心头涌起一片暖意。
尹妃色安抚似的抚摸着我的背。“睡吧,亲爱的。我在你身边。”
在她轻声呢喃着的催眠曲中,我安然入睡。
确认程骁熟睡后,尹妃色无声地睁开眼。明亮冷静的眸子在黑夜中静静流淌着两点流光。
她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掏出手机,走进卫生间,将门反锁,拨打了一个号码。
“云舒么。”
“……坏消息,记忆清洗剂开始失效了。”
“……他想起来了。”
“……他梦见他当年被城管追着跑的画面了。”
“……不,我还不能确定他十分想起吴优来了。”
“……不行!绝对不行!记忆清洗剂还在临床试验期,贸然加大用量,程骁会真的变成白痴的。我们还不能判断药效究竟退化到了什么程度。也许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而已呢。”
“……嗯。我会继续监视他的。”
夜风缓缓吹过。
程骁悠长的呼吸声中,尹妃色轻盈敏捷地钻进被子,安然地闭上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恭贺我登陆晋江第300次!╮(╯▽╰)╭
☆、不存在的恋人3
容锦城是个难缠的对手。
手下却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做起事来难免捉襟见肘。
不知是故意考验还是故意刁难,身边的人竟然一个个的都不是程家的老人,而是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
程家好像在我疯掉的岁月里经历了一次大清洗,所有的痕迹都被洗的一干二净。
对此,尹妃色的解释是,在我疯掉的岁月里,程骄几次三番地暗杀我,若非楚家一直护着,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所以,在我回归之前,迫于尹家和楚家的压力,程家凡是程骄派系的人都被连根拔起,彻底清洗,远远地放逐。所有和程骄有关的人,包括程骄,都彻底地人间蒸发。
这与其说是我和程骄的战争,不如说是支持我的楚家与支持程骄的秦家的战争。
这场拉锯战已经进行了将近十年,最终因为尹家的加入,而终于有了定数。
我们赢了。
母亲扬眉吐气。程家那些元老们也都闭紧了嘴巴。父亲私下里肯定还是喜欢那个莫名其妙的私生子多一些的。可是形势已经由不得他。
成王败寇。
灭口?赶尽杀绝?
尹妃色只是淡淡地笑道:“看在你父亲的份儿上,我们不会要了程骄的命。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世家里兄弟反目夫妻成愁的故事天天都在上演。我倒是并不会为一个从未谋面的弟弟上心。既然已经有人帮我料理了那就再好不过。只是,因此带来的青黄不接的下属们也是我必须忍受的。
正当我对着企划案愁眉不展之时,内线电话响起:“程先生……”
“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见么!”
“连表哥都不见了?”话音还未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楚云舒满是笑意地抱臂看着我。
我抬眼看他,心中惊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么绝情?”他挑眉笑道,“难道哥哥关心弟弟有什么不对么?”
“不会关心到登门拜访的程度。”我仰起头,“我只是失去了十几年的记忆,又不是失去了十几年的智商。”
楚云舒哑然失笑。
“听说你最近睡眠质量很差。”
果然。
“听说?”
“你的助理说,你最近开始服用安眠药;尹小姐说,你晚上频频做梦;还有,”他忽然撑着办公桌,俯□,用冰凉滑腻的手指抚摸着我的眼角,“这样浓重的黑眼圈,我想不注意都难。”
我微微偏过头。不着痕迹地拒绝他的爱抚。
他果然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人。
不论是助理,还是尹妃色。
虽然知道楚云舒绝不会害我,可卧榻之上,呼吸之间都存在着他的眼线,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让我非常难堪。
略微不快,却还是不想跟他翻脸。这个时候得罪这么一个强援是不明智的。
从少年时代起,我,尹妃色和楚云舒三个就玩得特别好。因为我们知道,只有我们彼此才不会互相背叛。
我还需要他重整河山,他也需要我——只有留着一半楚家血统的我坐稳了程家继承人的位置,他这个楚家继承人才能继续保持在十二家族中的地位。
“我只是关心你。他们也都是关心你。”一眼就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皱了皱眉。忽然觉得非常不习惯他的触碰。
……就好像是我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另外一个人的抚摸似的。
楚云舒并不介意我的抗拒。他笑道:“告诉我,你都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那个样子。”
我缓缓闭上眼睛,回忆着近来的梦。
梦见什么?梦见一个男人。
这个人,跟我一起被城管追赶得疯跑,跟我一起躲在桥洞下瑟瑟发抖,跟我一起躺在破旧的阳台上晒太阳。
都是一些琐碎而又细小的片段,甚至鲜少有对白。
我记不得他的脸,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觉得仿佛是相爱依旧的恋人,单单是看着他,就觉得非常安心。
可偏偏不知为何,我潜意识里就是抗拒着把真相说出来。
就好像,他只是属于我自己的秘密。内心深处,最隐秘,最温暖的秘密。
“没什么,或许最近累到了吧。”我故作轻松地说。
任何敷衍和欺骗都不可能逃过楚云舒的眼睛。他并不追究。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莞尔一笑:“没关系。我可以等到你想开口的时候。不过……”他顿了顿,瘦削的脸颊上,笑容像阳光穿透的彩虹一样消弭无踪,“你也知道,记忆清洗剂1·0版终归只是试验品。到底有没有后遗症……还很难说。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
我抬眼,正对上楚云舒的眼神。
阴鸷而又严酷的目光直直地盯紧我的眼眶,冷漠如我,也不免胆寒。
“程骁。”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同以往的寡淡的声音说,“我们现在是一跳绳子上的蚂蚱。我们已经把程骄逼上绝路了,你顺利继承了程家还好,如果他翻盘,我们全部都会……”
他嘴唇抖了抖,没有再说下去。可惨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我的心瞬间凉到底。
是的,我们已经赢了。
可是那又如何,程骄没有死。
不管他现在被逼的如何落魄,没有死,就还是有机会。
正如我疯了十年,他稳坐了十年程家少爷的位置,可是一旦我醒来,他的安逸就瞬间灰飞烟灭。
不需要再去责怪母亲和楚云舒做事不干净,斩草不除根。他们只会比我更想让他死。毕竟,程骄至于我,不过是个象形符号般的弟弟,对于他们而言,他确是个才狼虎豹版的、正正撕咬了十年的对手。正如他对疗养院中的我几次三番下手一样,我相信我的母亲在要他小命这件事上,也无所不用其极。
十年都未曾得手,不过是因为,真正护着程骄的,不是本来打算和他联姻的秦家,而是我父亲。
父亲或许像培养一个继承人一样培养我,但是,却像爱一个真正的儿子一样爱着他。更何况,楚家对程家几代的渗透,势力已经触及程家的核心,父亲就是再昏聩,也不会放任楚家继续控制程家下去。
而我,一个留着楚家血液的继承人,在他眼中不啻于一枚定时炸弹。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把我送进疯人院,迫不及待地把程骄接回程家。
——甚至,我为什么会忽然疯掉,是不是有心人推动,也是个未知的谜题。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彻骨的寒意。能在程家大本营对正牌程家继承人动手的人……即便不是他,也是得到了他的默许。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真的软弱了。
我真的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清醒过。
原来,前二十年的父慈子孝,夫妻和睦,尽是虚妄。再次清醒的我,看到的只是撕破脸后的满目疮痍。
曾经爱我的父亲,正是将我逼疯的推手之一。
曾经爱母亲的父亲,却带出一个仅小我三岁的弟弟。
父亲另有所爱,而母亲早已知晓。当年,父亲的外室就是被母亲活活逼死,连带父亲的私生子,也被卖为奴隶。父亲早就对母亲恨之入骨,恨了二十多年,可惜我竟然从不知晓。
才从疯狂中痊愈,现实就几乎将我再次逼疯。
那个男人在我清醒后,一次都没有见过我。
甚至连我求见他,也被他的秘书挡在门外。
父子失和已经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甚至懒得再维护仁义之父的嘴脸,公开摆难堪给我看。
他不把我当儿子,从来就不。多年的呵护,不过就是他无奈的妥协,或者,表演。演给母亲,演给楚家,演给所有人。
如今,戏演砸了,他就干脆连谢幕都不复,甩袖便走。
而我,除了恨,也就只有满心苍凉。
他就真的,那么,不想让我活下去么。父亲。
世家的亲情本就是一场作秀的海市蜃楼,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动用外力来残害对方的,正是我们父子。
可惜,您处心积虑地将我铲除,我却还是,活过来了。
只要我父亲和家族中的元老们没有死绝,就不可能放任我们对程骄下杀手。
留着程骁,留着一个随时可以把我扎得鲜血淋漓的暗钉,留着一个闹得我寝食难安的鬼魂,留着一个永远让我背负着恐惧的对手。
因为,没有谁能保证一个疯子不会再次发疯。
他们只会软禁他,让他人间蒸发,却不会真正要了他的命。
毕竟……他们还指望着我有一天再次疯掉呢,不是么。
“我梦见了一个男人。”我忽然裂开嘴,笑了。
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放下什么莫须有的潜意识吧,只有楚云舒能救我了。
如果他都不可信,我还能够相信谁?!
“我总是梦见一个男人,看不清长相,记不得名字。只是依稀觉得,我们似乎……是情人。”
☆、不存在的恋人4
我梦见我爱上一个男人。
我为他叛出了家族,我为他一无所有。
我与他一起挤过地铁,睡过桥洞,发过广告,住过地下室,吃过霸王餐,被城管追得满街跑。
我与他牵手去吃馄饨,我与他在摩天轮上接吻,我与他并肩加班到凌晨。
我不记得他笑的样子。可却依稀能感觉到他握紧着我手的姿势。
手心的温度,嘴唇的触感,格外逼真。
在梦里,他的身影,永远被暖色调填满。阳光打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映出天使般的光圈。
相守的梦境,像旧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