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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日起,你漆雕羯羽,便为玉妃,名为后妃,实为奴。”
面具与腮间有泪滑出,摔在羯羽想要抓住离去那人衣角的指间。
☆、第四十一章 鹅黄新柳倚雾窗,可怜双缚郁金香
春盛,芳草依依,绵雨萧萧,皇宫内外掩不住的绿意。
麝烟殿,大奎皇帝苏夜戟平日里休息的地方。与这麝烟殿只有一道宫墙之隔的便是花句小筑,宫人们都知晓里面住了位带了面具的妃子。据说这位妃子的脸不知何因给毁了,君王不想因此厌弃这位妃子,便与她带上了面具。还有说是这位妃子没得不可方物,君王不愿让其他的见到这玉颜。但没人知道这位妃子的身份为何,从何而来。
“你可有好好用上舌头!”夜戟抓住那配了玳瑁钿花的青丝,扯开腰间的头颅,托起那因难受蹙紧黛眉的脸。前额缀着玛瑙华胜,清泉双眸结着水色,眼羽濡湿,过度使用的双唇红肿。
玉儿…
“滚!”夜戟沉声喝道。这张脸只会让他想到玉儿,想到被凌迟的父母,痛恨自己杀不了仇人。
单音节的命令最是让人心寒,面前的人不由身子一震,捡起地上的面具,怯怯地退着爬出偏殿。
望着那像怯弱小狗一般爬出的人,夜戟猛然闭上双眼。
那不是玉儿,他只是相似,他是仇人…
夜戟不断的催眠自己。
回到花句小筑,女官雪娟迎了上来,扶住不断发抖的身子,惊觉这纤弱的身子异常冰凉。
“娘娘,可叫御医?”
羯羽摇着头。他被吓到,夜戟极具厌恶地道出的那个“滚”,让他惧怕不已,他不想被丢弃。
虽然他认命了,不再奢求夜戟知道他就是玉儿,再苦再痛他也要在夜戟身边。
他愿意承受他的愤怒。
他知道他的恨…
他愿意承受了。
是他的怯弱害了他们的父母。
雪娟抚着羯羽躺在轩窗旁的竹榻上,连绵细雨的春日寒凉,细心的女官在沁人的竹榻上铺了软垫。
羯羽蜷着身子缩在竹榻内,半垂眼眸看着窗外的一切。绵绵轻雨湿檐花,花底人未语。轩窗遥对寒苍穹,倚阑干,谁见两眉愁聚。道是重寻好梦,亦是赊。
“娘娘,娘娘。”雪娟轻声叫着竹榻上的人。
羯羽未应,半垂的眼羽轻轻合上。雪娟找来锦被盖在睡着的人身上,点燃紫炉里安神的香料。
雪娟是除了夜戟,相落唯一知道羯羽身份的人。
那日羯羽昏睡七日后醒来,夜戟召她到跟前命她从此便在这个带着面具的人身边侍候。当时她不知道这人为何戴着面具,也不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
直到一天夜里,羯羽被抬回了花句小筑。月白单衣的下摆被血染得透红,微敞的衣襟露出片片青红紫斑赫现的肌肤。雪娟掀开那单衣,修长纤细的腿间大片殷红。
男子!
雪娟知道了这娘娘并非女身。可是榻上那人身子深处的伤口依旧在淌血,她只好为羯羽上药。触到那骇人的伤口,取出那片撕裂血肉的碎瓷片,一向处事不惊的她不由面颜抽动,感到胆寒。上药后,羯羽身子滚烫,为他退热只好取下那不曾一刻摘下的银丝镶玉面具。
四殿下!
她从未想到过,这位玉妃娘娘竟是在她最饥饿时,曾给过他一块糕点的四殿下,来后登基成了皇帝的四殿下。
殿下,为何…为何你…会…
她忘不了那日里他的笑,忘不了口中带着他体温的糕点,忘不了那糕点的丝丝清甜,那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东西。
殿下…
想到以前的事,雪娟咬住衣角不让自己哭出声,轻轻地擦去滑落在腮旁的泪水。
竹榻上的人微微蜷了蜷身子,想是有些发凉。
雪娟在抱来一床锦被,为羯羽添被子时触到那滚烫的额头。急急跑出叫了太医。
“大人,我家主子如何?”
“无大碍,只是受凉,加之身体虚弱。”
听见太医的话,雪娟想起自那日后羯羽的身体就一直很弱,极易发烧。
叫醒羯羽,细细喂下药后,虚弱的人又沉沉睡去。
翌日,天放了晴。
昨晚斜风剪芭蕉,细雨带来的微湿,在屋檐集成清露,断断而下。
“殿下。”雪娟察觉榻上人醒来,端上刚煮出的粳米粥。
羯羽听见雪娟叫自己“殿下”接过云影玉碗的手不由一震,单手抚上脸,面具未在。
面具…羯羽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面前对自己温柔浅笑的女官。
“殿下,面具在这儿,”雪娟半遮玉颜的面具,轻轻与这个惊魂不安的主子带上。
对上那一直满是温柔浅笑的双眸,羯羽安下心来。
若是让别人看见自己,瑞哥哥他会…
他会…
生气。
“殿下…”
羯羽慌忙止住雪娟的话,在她的手掌上画着。
“奴才明白,奴才叫娘娘。”雪娟痛心地将手掌合上,她没想过那个玉雕出的殿下竟成了这样。
“玉妃娘娘,皇上让您伴架游园。”夜戟身边的随侍在小筑门前说道。
羯羽巍巍扶住床头撑起身子。
“娘娘,您的身子。”雪娟扶住艰难起身的人。“您这样如何去得?”
羯羽缓缓摇头,身上的热还未完全退完,头依旧晕晕沉沉。
“公公劳烦你,告诉皇上,我家娘娘身子不适,不能伴驾。”雪娟道。
“这可不行,娘娘请不要让小的为难。”随侍面有难色。
推开雪娟的搀扶,扶着墙来到那随侍跟前。
“娘娘…”雪娟想要叫住离去的人。可离去的人回头对她浅浅一笑,面具下那眸子中的温柔欲流。
“娘娘,皇上已在园里等您,您请。”随侍在前带路。
薄雾铺满青石路,蜿蜒红宫墙,风剪一夜宫花,绿残红萼落。
夜戟在奇葩园的琉璃亭里,淅淅斟着茶盏,亭外雨后的青竹分外绿得耀眼。轻放空盏,斜眼待看彩蝶空翻飞。
“皇上,玉妃娘娘到。”
☆、第四十二章 风夜剪非花非叶,泪蒙眸非烟非雾
风夜剪非花非叶,泪蒙眸非烟非雾
夜戟用指尖画着茶盏边缘,偶然滑入刚满上的茶水中,带一指茶香。望着亭外披着雾气的花木。
“皇上,娘娘到了。”
羯羽浑身都是涔涔冷汗,煞白的双唇微微颤抖。
夜戟只是微微抬头,挥手示意周围的宫人都退下。
亭外薄雾亭内人未语,晨风过红梅,风剪一丝红,红一丝剪风。良久,夜戟只是默默地嗅着闻香杯。
视线里一切在模糊,羯羽感到每个关节在叫嚣,酸软。倚在栏杆上,颤颤支撑起整个身子,难受地阁着泪看着夜戟。
夜戟对上了这清泉水欲流的双眸,这样的眼睛让他如临曲径清泉畔,轻流的泉水腾起水雾,沁人心脾。
为何我如此待他,那双眸子却还是如此清透…
“你身子不适?”夜戟道。
我如此待你,你应该恨我…
羯羽怔怔地看着那面无波澜的人,那人的狭长凤眼透出的寒意,让他觉得连呼吸都结着冰晶,身体的里冻得生疼。
扯过那纤柔的身子,环在怀里。吻住那两片不断发颤的双唇。四唇相接,夜戟霸道地席卷那柔软内壁的任何一处,抽走怀中轻捏欲碎的身子里最后的空气。
瑞哥哥…被放开后羯羽伏在夜戟的胸膛急急的喘着,呼出的气透着夜戟度过来的茶香。
“你…恨可我?”
羯羽透过面具沉沉地望着那冷若冰霜,依旧没有表情的容颜,但面前这人问话让他不由心悸。
我…不恨…我恨我自己…
羯羽,摇摇头。
“可是…我恨你…”
听见这人说出恨自己,羯羽觉得胸口撕扯的疼。
瑞哥哥…你果然恨我…
我愿承受…
“我更恨杀不了你的自己…”夜戟将头埋在怀里人脖间。
羯羽不知道埋首在自己脖间的人是什么表情,但他知道他的那个表情一定会让自己心口胀裂。
瑞哥哥,我愿承受你的恨…
颗颗泪水滑出面具,挂在腮边,落在夜戟的手臂上。
手臂上传来凉湿感,夜戟离开那清香的脖间,对上面具底下盛满泪水的双眸。
“你在哭?”
我…羯羽被夜戟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不敢呼吸。
“你为何哭?”夜戟将怀里的人推出,那人身子不稳,滚下了两步石阶。
瑞哥哥…我…羯羽忍着被石阶磕出的疼痛,暗咬玉齿,想要忍下眼泪。
我不哭…瑞哥哥…不要生气…可是不争气的泪水钻出眼羽,摔落的青石板上。
“你应该恨我,你应该恨我,而不是…”
而不是用期盼,用满是温柔的眼睛看着我…夜戟走到那地上的人跟前,打横将地上的人抱起放到石桌上,俯身压下。
不…羯羽推动着压下来的身躯。
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就这…
想到从牢里被带出的那晚,想着身子被放入瓷片的那晚,他怕了…
他怕沉入黑暗,找不到夜戟所在的方向。
嫣红宫装被撕裂,条条映着羯羽玉白通透的身子,那白玉肌肤上满是新新旧旧的吻痕。
夜戟沉眼对上那蒙着水色的双眸,他要撕碎这眸子里的那丝期盼。将沾了茶水的手指侵入羯羽体内。
瑞哥哥…
不…
醒来的时候,夜戟已不在身边。蜷在冰凉的石桌羯羽扯过覆在身上的夜戟留下的玄色龙袍。
瑞哥哥…羯羽将鼻尖埋在锦缎衣物里,深深吸气,紧紧裹住身上的衣物,想要留住夜戟的体温。
“娘娘。”在一旁的太监见石桌上的人有了动作,试探的叫道。
听见宫人唤自己,羯羽撑起身子,裹住夜戟的袍子,放腿起身。腰后一抽一抽,火灼的刺痛,双腿的酸疼,背部磕在石阶上的钝痛。
他不由地身子一沉,若不是这太监眼快已摔倒在地。
羯羽对这太监浅浅一笑。
这太监看呆了,纵使这玉颜被面具遮掩了一半,可那清泉欲流的眸子让人魂魄一震。
“娘娘,皇上吩咐奴才送您回去,”这小太监将羯羽送上软轿。
羯羽裹住夜戟的袍子,在软轿里摇摇晃晃,半垂眼幕,看着四周风景的变幻,移影说相思。
相落哥哥…对面而来的故人,羯羽睁开了眼睛,支起身子,想要招呼走进的故人。
相落哥哥,你也一定很恨我。想到这羯羽又怯怯地缩回软轿。
相落侧身站在路旁,看着缓缓而过的软轿。看见轿上的人,脸色异常苍白。
“玉妃娘娘!”相落叫住软轿,“您的气色稍差,可否让臣为您诊治?”
羯羽怯怯地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衣袍,不肯伸出皓腕。
“臣可随娘娘,回花句小筑替您诊治。”相落见那属于君王的袍子,还有那脚背上艳丽的吻痕,明白了羯羽为何不肯伸出手来。
羯羽摇了摇头,拒绝的相落的好意,他不想让相落看见自己身子上被夜戟弄出痕迹。
“可是,娘娘你…”
羯羽拍了拍软轿的扶栏,示意宫人继续往花句小筑去。
回首对上那遥遥望来的满是柔怜的双眼。羯羽的轻启微肿的双唇,无声喃喃道……
相落哥哥,谢谢你,可是玉儿不配。
玉儿不配…
☆、第四十三章 寒烟微暖雨初收,落尽繁花小院幽
寒烟微暖雨初收,落尽繁花小院幽
威严的麝烟殿。
夜戟想着上午羯羽在石桌上的瑟缩,在自己身下滑落的眼泪,没法将注意集中在大臣所呈的折子上。起身,离了龙案,踱步来到轩窗旁,看着窗外的春色初到的一切。
风一更,花更红,雨一更,叶更浓。
宫花寂寞,犹有绿叶陪。
愁无限,消瘦尽,又有谁知。
“皇兄。”相落唤着望着窗外的夜戟。
“嗯。”夜戟音色暗哑,只是背着身子依旧看着窗外的景致。
“皇兄,玉妃娘娘…”相落试探地看着夜戟,那冷若冰霜的容颜听见他提及那人,深锁的峻眉微动。“娘娘他…方才我在道上遇着了,他的脸色极差。”
“你可有给他看看?”夜戟极力掩饰自己的心绪。
“没,”相落发现了夜戟心绪的异常,“娘娘,他不许。”
“不许?”夜戟听到相落的回答,眼底蕴着怒气。
你的命是我的,没有你做主的份。
“娘娘不想让臣弟见着身上的痕迹。”相落原原本本的回答。
痕迹?夜戟想起自己将羯羽来时的衣物全给撕裂,想起自己在那白玉般上身子弄出的痕迹,走时只留了件薄薄的外袍,想起上午不顾那人原本就生病的身子,不顾一切的要他,折磨他。想到这些夜戟觉着心口扯裂的疼。
“你回的时候,去替他看看,”夜戟沉着声音,透出君王的威严,“不管他是否拒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