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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罄抬起头,皱着眉问:“他们什么意思,坐下说吧。”
宗次郎坐到了他对面,低声道:“大约和我在满影时拍的影片差不多,希望宣传和平美好的生活,不要渲染战争和负面的东西。”
徐广罄看了看合同,觉得对方出的钱倒是不少,虽然中间需要打点,但公司赚钱是没有问题的,他毕竟是个商人。
“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片子拍拍也无妨,只要不是美化战争我没意见。”他不能和钱过不去,人吃马嚼这么多雇员都要靠钱来养活的。
“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写剧本,我怕陷入拉锯战,所以让他们去找人写,然后我们再来判断是否合作。”他实在耽误不起这个功夫,接下来还要为《舞女血泪》做宣传,忙着上映的事,哪儿有时间陪官僚玩儿?“好,等他们拿来剧本我们再谈……你们去苏州有收获么?”他其实是想多知道一些宝泉的状况。
“在苏州住了一星期,灵魂都放松了,那儿真是个好地方。林先生很好,您放心吧,不过他和您一样没心思工作,我们说服他回上海,可他坚持要留在苏州,不过他答应和玉凝一起吃饭了,我刚和他通了电话,明天他会到上海来。”浅野说完,便看到了徐广罄脸上的笑容。
独眼龙笑了:“你和潘小姐说,我做东,让她请客我脸上挂不住。”想到马上能和宝泉见面,他就兴奋了,所有的阴云瞬间都散开了。
“行,您坚持请客就成,玉凝不会不给面子的。”看到他的笑容,浅野也舒心了,因为汶浚对自己的告白,让他越发理解两个男人相处的艰难和阻碍,他真心的希望徐老板和宝泉能携手走下去,不仅是事业伙伴,还是最亲密的情人。他觉着这比一个男人在外面养姨太太光明磊落,这种感情不是能用肤浅的“爱情”来衡量的,更像是相濡以沫,肝胆相照的金兰之交,但又增添了几分艳丽的□,品味起来反而更加诱人,更令人回味无穷。
接下来的一天,徐广罄的心情大好,看谁都是笑嘻嘻的。
看到老板又恢复了活力,大家都很高兴,电影公司内一片欢声笑语。
只是坐在走廊里刚接受完记者采访的何婉琳依然有些忧郁,她还在想着林宝泉的事,自从对方离开上海去了苏州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林先生才离开的,是不是她的表白太□裸,让人家害怕了?
看到婉琳愁眉不展的样子,浅野就走了过去,坐到她身边问:“有心事?”
她笑笑:“您总能看穿人的心思。”
“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没人看不出来,能和我说说么?”他认为和演员沟通有利于日后的工作,毕竟这个年纪的姑娘还不能很好的分清主次,常常会因为恋爱影响工作情绪。
婉琳垂着头,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柔声问:“您能告诉我林先生突然搬到苏州去的原因么?”她猜这个男人一定了解其中的缘由。
“因为林先生个人的因素,我不便多说。”他答道。
婉琳的神色更加紧张了:“是因为感情的事么?”
浅野只得点头。
她咬住嘴唇,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宗导演,谢谢您,我想独自呆一会儿。”果然还是因为她的唐突,把林先生吓跑了。
宗次郎感到很莫名,他起身回到办公室,皱着眉自语道:“何小姐在想什么呢?”女人好难理解,他三十好几了还琢磨不透呢。
星期三清晨,林宝泉提着公文包坐上火车回到了阔别三个月的上海,刚下火车他就感受到了繁华大都市的氛围,从苏州舒缓休闲的节奏中跳了出来,马上就融入了这种超快的频率中。
“林先生,这里!”在车站外,李汶浚正守候在一个报摊旁,是徐老板特意嘱咐他来接此人的。
“汶浚,你特意过来干嘛,我又不是不认识。”宝泉慢慢的走过去,和他亲热的拥抱了一下。
结果却听到对方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让徐老板看到,我会被揍的,呵呵,咱们走吧,我开车过来的。”
宝泉虽然心里有点儿别扭,却也没说什么,他跟着李秘书来到了轿车旁,打开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李汶浚边开车边说:“您以后每个月回来一次也好,我们有很多事要和您讨论呢,林先生不在公司我们都没活力了,实在是很无趣。”
小兔子望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低声说道:“看情况吧。”他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能前功尽弃。
汶浚看着他淡漠的脸,只得苦笑:“您太勉强自己了,这种事应该顺其自然。”
“如果能顺其自然当然好。”他就是做不到顺其自然才逃跑的,不能再有人为他们的自私而受到伤害了,时间久了感情淡了,他们就可以恢复成普通朋友的关系了。或许这只是他的幻想,大不了一刀两断从此再不相见,可他忍得下这个心么?
64
中午,客居上海的潘小姐在老正兴设宴款待徐老板;浅野;汶浚和林宝泉四人。
玉凝他们是先到的;李秘书带着宝泉晚了半个多小时才进了包间。
打开门,身着白色旗袍的潘小姐高兴的迎了上来;开朗的笑着说:“林先生,我们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不好意思,火车晚点。”他也报以一笑;马山察觉到角落里男人灼热的视线。
“徐老板说林先生最爱吃毛蟹,我们要了清蒸的,您还要吃什么尽管点,来。”玉凝把他拉到座位上,让宝泉挨着自己;她右边便是徐广罄。
“那我不客气了。”他觉得这姑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开始有了女人的成熟之美。
浅野打趣的说道:“宝泉一来气氛都不一样了,今天老酒还是要喝的,玉凝也得意思两杯,你是姑娘家就不让你喝太多了。”
开朗的她端起酒杯,向三个男人郑重宣布:“以后我就赖在上海了,照顾不照顾你们看着办吧,来,干杯!”
“我们哪儿敢不照顾,干了。”汶浚先干为敬。
林宝泉起身说道:“潘小姐,有时间到苏州来玩,我做东,今天我陪你多喝几杯。”
“我拍戏的时候去过苏州,特别喜欢小桥流水人家的氛围,等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说完她就喝干了酒,不经意的望了徐广罄一眼,今天这个男人好像特别沉默,总是听他们聊天,很少插嘴。
过了许久独眼龙才说了一句:“别灌玉凝酒了,咱们三个老爷们多喝点儿。”说完起身帮宝泉斟上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兔子也干了,低头说道:“我不能喝太多,晚上还要坐火车回苏州。”
这话可是给了广罄不小的打击,他只得说:“我亲自开车送你回去就好了,别这么匆忙,还有事要和你商量的。”
林宝泉听到他这么说便没再吱声了。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
潘小姐的话匣子这才打开了,微醉的姑娘向他们倾吐了无尽的烦闷和心事:“三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了,这几个月我的状态很不好,一直憋在家里足不出户,各种流言蜚语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就像徐老板说的一样,我当时还是太单纯,把所有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结果,浅野宗次郎跳出来认错:“都怪我,是我说服你去满影的,我考虑不周,都是我犯下的错误。”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毕竟是日本人,要让你们完全站在中国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很难。”徐老板说了句公道话,随后给浅野倒上了酒。
玉凝拖着下巴,摆摆手:“不怪宗先生,您只给我拍了两部电影,其他的片子都是我自己接的,就是后两部的影响不好。”她至今依然很后悔,所有的批评和职责都是从后两部电影上映之后开始的。
“今天别谈这些,咱们聊点开心的。”宝泉说道。
可姑娘却非要一吐为快:“再不借这个机会说出来,我会憋死的。我拍了这几个电影被中国人骂是理所应当的,可回日本的时候那些观众因为我穿着旗袍表演说我是奸细,叛徒,说我根本不配做日本人……中国是我的母亲,日本是我的父亲,而我就像个怪胎似的,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她的心情低落,索性自斟自饮。
徐广罄叹了口气:“战争早晚会结束,到时候你自然会有选择的,只是目前的状况不适合抛头露面,如果你生活上有困难尽管和我说。”
玉凝苦笑着:“暂时还不需要徐老板的帮忙,我还是有些积蓄的,只是物价别涨得太快就好。”
“这可难说,比起两年前,已经涨了十倍了,怕是一时之间难以遏制,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哦。”李汶浚也为此忧虑,虽然他们的生活还算富足,但也感受到物价上涨带来的压力了,只怕用不了多久拿钱都买不到粮食和生活用品了。
徐老板却很乐观:“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让老百姓活下去的,考虑这么多没用,汶浚,再说这种沉闷的话题我可罚你喝酒了。”
李秘书苦着脸给自己倒满了酒,几口下肚才尴尬的回道:“我错了,该罚。”
宝泉刚仰起头,便和广罄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于是他赶紧转过脸低头夹菜,心脏却“扑通扑通”的跳得好快。
吃晚饭,三人送潘小姐返回公寓,便直奔公司了。
在会议室里,大家把《舞女血泪》的宣传企划给宝泉看了,希望他能发表些意见。
“宗先生做的方案无懈可击,需要我做什么?”他很开心,下月电影就要上映了,很多城市都挂出了海报,大众对这部电影期望很高,希望它能给单调的国民生活注入新的活力,能让老百姓有个释放情感的出口。
宗次郎说道:“需要先生的创作手记,还有当时采访曼丽和婉琳的心得体验。”
“这些我会在一星期内准备好,三篇稿子可以吗?”
“足够了,徐老板还有新的想法要和您说。”浅野把话语权移交给了独眼龙。
广罄抱着胳膊问:“考虑过出《舞女血泪》的小说么?”
“有出版社来要稿子了?”他最近没怎么接触出版社和报社,都生疏了。
“我找了几家中立的出版社,他们都抢着要出版权,我记得你是有小说的,所以今天就来问问你的意见。”他的宝贝儿终于肯看着自己说话了。
宝泉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你拿主意就好了,稿子是现成的。”
“行,价高者得,等谈好了我给你打电话。”他们会继续两地分居,隔着银河相望,想到这儿他就黯然神伤。
吃过晚饭,徐老板便亲自开车送小瘸子回苏州。下着雨的黄昏,轿车以匀速前进,不紧不慢的开着。
他们沉默了很久,广罄才低声问:“你还想这么着僵着?”
小兔子没吱声,只是看着车窗外凄迷的风景。
见他不说话,独眼龙只要自说自话:“你硬要呆在苏州我也没办法,可你总算是徐氏的雇员,就算你没义务坐班,每星期也应该来参加公司会议吧?”
“如果每星期一天,我没问题的。”宝泉说道,最多跑一天辛苦一下,早上走晚上就可以到家了。
“你这又何必呢,老老实实呆在上海怎么了,我还能吃了你?”开车的男人很恼火,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让他慌张无措,就像个初次恋爱的小青年儿似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兔子也按捺不住的喊道:“要是你来和我过夜,我能把你赶出去吗?”
结果倒是徐广罄沉默了,不言不语的开着车,内心却矛盾不已。
“我们就这样了?”他忍不住发问,今天非要有个结果不可。
“咱们只做朋友和工作伙伴不是很好么。”林宝泉觉着这是自己说的最言不由衷的话了,可他能拿什么理由来说服对方呢?
“好个屁!”绕来绕去他两又回到当初了。
“非要逼我从今往后不见你?”宝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如刀割,他转过脸便看到了这个男人心碎的表情,这让他更加痛苦了。
咬着牙的徐广罄忽然踩了一脚急刹车。
差点撞到头的小兔子,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就被这头野兽给抓住了,对方把他箍在怀中,捏着他的下巴狠呆呆的说:“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跑,我到哪儿你到哪儿,咱两得拴一辈子。”
宝泉望着他发红的眼睛,想骂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打算继续用沉默应对。
“想甩了我,没这么容易,我他妈就无赖到底了。”说完这句话他就把车重新发动,拐进了一条泥泞的小路,找了无人的个空地停了下来。
小兔子有些慌张,连忙问:“你想干嘛?”
“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