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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沙陵,这样我没法呼吸。”
“好了,你不要担心了。我不会做什么的,睡吧。”
“…嗯?”
“嗯什么啊,睡了。”
我将抱着他的手松了些,头挨着他的,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是,等了几秒钟,还半起立的那里就被触碰了。
“那这里怎么办?”
他就是这样,关心我永远多过自己。宁愿自己难过也不会将委屈降临在我身上。
“让他这样吧,没事。”
他不再说话,只是把手抵住我的胸口,睡着了。
当窗帘被风吹起的时候,小梓正枕在我的胳膊上睡的很沉。我轻轻的抽离身体,穿上衣服退出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时却看到在客厅坐着的男人。看起来像一夜未睡。旁边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弄整个房间都有点污浊。
“你在毅儿那里,对么?”
“嗯。”
他没有说话,起身回房,却没走多远就往地上倒去。
“怎么了?”我本能的上前接住他。
“没事。休息下就好。”对于我的举动他似乎有点吃惊,却由于虚弱而无力持续,连站立都不行。
“我扶你进去吧。”
“沙陵。”
“你好好休息。”他满是哀伤的眼睛盯着我,让我无法不动容,却还是在放下他后离开了。
酒店门口站着一排人,看到我走出来马上站直了腰。为首的一个走过来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用非常流利的中文跟我说。
“二少爷,我们是即将跟随您潜水的塔希提水活联盟。我是队长姜勋,愿意听从您的差遣。”
恭敬的好像我是将军似的。
“你们只需要带我潜到海底,找到珍珠就可以了。全程都需要你们的帮忙,有劳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
换上轻便的头盔腰铅、潜水衣、靴和脚蹼,带上输气管、通信电缆、电话、应急气瓶,我一副要上前线打仗的感觉。
留了一队人在岸上,我们七人便浩浩荡荡的入水了。
小梓,你就等着当幸福的公主吧。
“姜教练,先给我讲讲注意事项吧,免得到时候出了错误没法应急。”
“是。”他换了个很刚健的姿势便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要如何控制浮力,如何避免与大型生物相遇,如果遇到又要如何躲开等等,陈词就如同他的长相一样让人没有感觉却不得不注意。
在要下水时,他再三强调我不要和他走散,如果有任何的不适或者呼吸不畅通都要向他汇报云云。
从沙滩一直向着对面的珊瑚礁环形海域前进,一路上都很顺利。到了珊瑚礁就开始往海底潜了,每下降一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水压给的力道,但感谢这优质的装备,使得这压力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的不适。
真正海底世界并没有电影里的那么华丽,但丰富程度却是一致的。我一直惊叹于这underworld的奇妙,却见到随行的人几乎是无动于衷。也难怪,他们都是资深的潜水员,这一带的每种鱼生活在哪个阶层,有多少只可能都知道了。
我跟着他一直往深海潜,他不时的回头看看我以确认我的安全。
男人找的人果然跟他一样多虑。
绕过一个硕大的珊瑚礁,我看到教练放慢了速度,跟着我的肾上腺素就急剧分泌。难道是发现黑蝶贝了?
我跟上去沿着他的方向看,却发现一头鲨鱼正往我们的方向游过来。
天!我不会被它发现了吧。
教练回头示意我不要动,这我当然知道,可还是难免会激动。如此真实又震撼与这电影中残暴的动物擦肩而过,我不能不说心里其实是害怕的。
姜教练退回来拉着我穿进了一条缝里,后面的人跟着上来。穿过那一条窄窄的缝隙,是风景这边独好。黑蝶贝的美丽在生活中只是听说过还没见过,当真的见到如此多的珍珠出现在眼前时,大家都惊呆了。
有人想冲上去,我猛的想起,世界上所有的黑珍珠几乎都是在这里产的。天底下富人那么多,富人有老婆,有情人,有女儿,她们都喜欢这种华丽而美好的事物。所以,天然的黑珍珠应该是越来越少,而随之兴起的是黑珍珠的培养。眼前如此多的黑珍珠聚集,状况只有一个,就是这是别人的珍珠培育基地。
想到这里的我立即阻止了那个差不多要越过面前一条藤蔓的人,结果还是触碰到了。姜勋和我都意识到这可能是误闯了别人的基地,于是转身就逃。
果然没过多久就发现后面有一群人跟上来,因为在海底的原因无法辨别人数,甚至连人种都没法弄清。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肯定会被激化为一场纠纷。
姜教练将我推到人群的最前面,然后拉过刚刚冲上前的潜水员到我身边,示意他将我护送上岸,然后转身带着另外四个人向着那群人的方向游去。
我本想阻止他,可一时性急竟张开了嘴,猛灌了一口海水,呛的我意识涣散。那名队员立刻拖着我往岸的方向游去。
一路上我都不是很清醒,只是感觉右手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使得右边身体都麻木了,又感觉被人一直护着,但海水的压强让我很胸闷头晕,只能大口的吸着氧气。
再后来就是一阵失去意识,等我重新张开眼睛,看到的是坐在身边的男人。
“你终于醒了。”
我立即坐起身,惶恐的看着这一切。墙上的挂钟分明指着下午三点四十七,可我的视线却是一片橙黄甚至是昏暗。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他把刚刚端起来的水重新放下,转过头来看着我,表情是担忧。而在我的视线里他白皙的脸竟然也是昏黄的颜色。
一时间冷汗爬满了全身。
第十七章
“沙陵,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手将他的手拍开。
“没事。”
整个右手都还没有恢复知觉,只要一动手指头都会有麻木的感觉一直传到右边肩胛骨。我很快的拉起衣袖开始寻找右手上的伤口,却无法看清楚。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医生说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是不是觉得视线有点不清晰?“
“嗯。”
“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现象,过几个小时就会消失的。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闭上眼睛就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无力感占据了整个身体,我把手放进裤兜里,却触碰到了一个不规则形状的物质。
是黑蝶贝!
“姜教练是你找的吧?”
“嗯。”
“那现在他人呢?”只是记得他带着那些人去了培育基地,还没有确认他的安全。
“他每天都在海边教人潜水,估计现在也在。怎么,还有事要跟他讲?”
“哦,我突然对潜水很感兴趣,想让他教我几招。”
“那我明天就让他过来。”
“好。”
“你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一会。”我无力的靠着枕头,不敢再次尝试睁眼。
“嗯。”
几乎是听到关门的声音我就起身准备出门了,约了小梓到沙滩看日落,顺便也把这我专门取回来的珍珠送给他。
这么美好的事物,是不是也该配一首浪漫的诗歌呢。
算了,为了不被人再次叫那个让人难堪的绰号,还是说几句话就好了吧。
躺在沙滩上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异常,同时用一种连母亲也听不到的声音悄悄的练习着要跟他说的话。
“虽然我知道通常情况下男人都会把珍珠打磨好做成漂亮的装饰之后再送给恋人,可我觉得这天然的黑蝶贝更适合你这样纯净的气质…不行,这太肉麻了。”
“自古才子配佳人,虽然我不是才子…那他也不是女人啊,这…真是太笨了。”
如果有人从旁边走过,看到一个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人在沙滩上闭着眼睛自言自语讲着汉语,那个人一定会以为碰到了神经病。
而躺在沙滩上的我也正在犯愁,为何从前就能那么轻易的将文字串起来组合成能读的诗文,而现在却连句完整点的话都说不清楚。更要命的是,还累的一阵心悸。
想到是小梓,就忍不住会心慌冒冷汗。虽然这是他曾经说过最喜欢的事物,可还是怕他会说我太冒险或者是太过于奢侈之类的话。总之一想到他会有的反应我就难以平静这其实很不常起伏的情绪。
周围是游客们开心的声音,我安静的倾听着这些平时觉得是噪音的音色,然后就感觉有人在靠近并在身后驻足,之后眼睛就被蒙住了。
“小梓?”不用想都是他。
“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
“快,你帮我描述一下,现在的大海和天空都是什么样的。”我一直把眼睛闭起来,就是不想面对睁开后也不能看见的失望。
“为什么要我描述,睁开眼看看不就知道了。”他伸手掰开我的眼皮,却被我抓住了。
“我就是要听你的描述,看看我们有多默契。快点。”
“呃…现在太阳已经只剩一点在海平面上了…天空和海水都是橙黄色的…海面上有很多人在冲浪,看起来也是橙黄色的…”我能感觉到有汗不断冒出在他的手心里,弄得我也跟着有些紧张。
“拜托,好歹也是即将成为高等学府的人才了,能不能有点文学素养。”
“不好意思,有点紧张。”
“你紧张个屁啊。”
“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
“好了,我有东西给你。把眼睛闭上。”我试着睁开眼睛看他,模糊中只能看到他的脸一直都是看着我的,而我视线中的景色和他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在我看来,太阳是灰白色的,周围都是灰色,有波浪在流动,整个画面像没有上色的油画。并没有见到有人在冲浪,可能是太小我看不到了吧。
“沙…沙陵…”
“怎么了?”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是怎么了?”
“是红色的。”
红色!我到底中了什么毒。看来不能将珍珠给他,要不他一定会自责的要自杀。
“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吧,明天就没事的。”就是稍稍睁开一点就已经痛到不行,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像医生说的那样好起来。
“嗯,回去我又热水给你敷一下。”
“好。你真是越来越像小媳妇儿了。”
“……”他一定又脸红了吧。
四季如春的旅游胜地,我却不能像以前那样享受。当视觉几乎丧失后,其他的感觉瞬间觉醒。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温度的变化,站在阳台上吹风,也希望可以让右手恢复一些知觉。即使我憎恨着手臂上的伤疤,可并不讨厌母亲赋予我的这身皮囊。
我将那颗珍珠从贝壳里拿出来,握在手心里。
当晚我梦到母亲拿着煮熟的鸡蛋为我热敷眼睛,然后我睁开眼就又看到了她以往的笑容。她还做了我最爱吃的菜,摆的满桌子都是。可是,后来她又不见了,梦境突然到了酒吧,我和小智在划拳。周围都是喝彩的声音,大家都还是跟以前一样。然后又切换到河边,我和小梓吹着河风下国际象棋。又过了一会,魏国林提着小智的人头扔到我面前,血液溅湿了我们的衣服,也吓坏了我的小梓。而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好像是想对我说什么。真是恐怖的梦境。
跟着我就醒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现它跟原来一样是白色的,立刻就欣喜的起身看着四周。跟以前一样,太好了。
晃了晃右手,能动,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点迟钝。掀起袖子,发现在肱骨上端有两颗牙印,比肉的颜色要深很多。
妈,这真是太好了。
张开左手,那粒珍珠还在手心躺着,近乎完整球形,听说这样的珍珠是最优良的。既然昨天都没有送给他,那就干脆加工后再给吧,顺便去看看姜教练怎么样了。
凌晨五点,还可以看日出。
小时候经常在凌晨就起床,从阁楼的窗口看日出。那时候就觉得,将来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会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
每次看到日出我都会觉得像重生了一般,母亲说它象征着新希望,代表从头开始。一直以来我从来不会陪人看日出,也不会告诉别人我在黎明时候内心的强烈涌动。
“曾少爷,你找我?”姜教练穿着休闲的运动装,跟之前的潜水装差别很大。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让少爷担心真是抱歉。”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恭敬的和我保持距离,也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