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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却渐渐地有点不对劲。
“真没想到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苏禾道。
“我结婚早。”董苑林说,“二十都不到这小子就来了。”
“原来如此,”苏禾开玩笑似的说,“你们父子两个人出来,让媳妇儿一个人在家?”
董苑林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离婚了。”
“这样 ……”苏禾愣愣地看着董苑林,“……不好意思。”
“没事。”董苑林说,“不用在意。”
“那……”苏禾却又接着问,“儿子跟着你吗?”
“没有。”董苑林也不想多说,“跟着他妈妈,只是偶尔才来我这里吃一顿饭。”
“……”苏禾看着董苑林,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呢?”董苑林问。
“我?”苏禾苦笑了一下,“我还没结过婚。”
“哦?”董苑林倒是有点意外。
苏禾长得不错,工资也高,看上去,大概也三十岁出头了,结果竟然还是单身。
董苑林想起来,办公室里那些叽叽喳喳的助理们似乎说过,现在这种情况很多,越是优秀的姑娘,越是难找对象。因为这些姑娘年轻的时候努力学习、勤奋工作,等到想安定下来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希望对方与自己条件相当,不过,同样出色的男士却不这么想,他们觉得只要年轻漂亮,学历工资根本就无所谓。
苏禾有点自嘲地说:“我被剩下了啊。年龄匹配的单身男人全都已婚。发现个单身的可不容易。偶尔踩狗屎运捉到一个,还都对我不敢兴趣。”
“怎么会。”董苑林被逗笑了,“缘分总会来的,你的还没到而已。”
“是吗。”苏禾又说:“我的朋友都劝我把目光放在离婚男人身上。说,这些离婚男人要求就没有那么高,而且其实各方面都很好,只是结过一次婚而已,不算什么,而且,因为有过失败的经历,会更加认真地经营感情。”
董苑林想了想:“说的也有道理。”
“对吧?”苏禾又说:“我也这么觉得。”
在这期间,董岳明一直阴沉着脸。
听到这里,董岳明突然放下了筷子,转头看着董苑林,说:“爸,我想回家。”
“嗯?”董苑林有点意外,“这么快就饱了?”
“晚自习前吃了六个包子。”董苑林面无表情,“我想快点开始复习功课。班里别人都在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那就走吧。”董岳明这么一说,董苑林可愧疚了,“你念书的事最要紧。”
董岳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禾,抛出硬邦邦的四个字:“阿姨再见。”
“ ……”苏禾三十刚过,从来没有想过会被这个一个高高大大的人称为阿姨。
……
——在开车送董岳明回前妻那边的时候,董苑林小心翼翼地问:“岳明,你好像不太高兴?”
董岳明没理他爸,用胳膊撑着头看向窗外。
董苑林最怕儿子不要他,赶紧再次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董岳明转头看了看他这个爹,过了几秒,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你想给我找个后妈?”
“ ……啊?”
“后妈会对我很坏的。”
董岳明本来以为自己会理解父亲,不会反对父亲再娶。但是,当真正看见这种可能的时候,却发现还是接受不了,根本无法忍受爸爸将对自己的爱再分一部分给别人。即使董岳明很清楚,就算那样的事情发生,在爸爸心里最重要的人应该还是自己,但却还是感觉很讨厌。有些时候,父亲当然会为了陪着后妈而拒绝自己的一些要求,想想就会觉得非常委屈,因为这种事情在过去十八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董岳明不知道自己也这么任性。但是他确实有点慌,父亲再婚以后,那个人就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最亲密的人,他就要去顾及他的新家。那自己呢,没有血缘、也没有监护关系,一个于情于理都不存在任何联系的“儿子”,还要求这要求那,那算怎么回事呢。
“相信爸爸。绝对不会把对你不好的领进家门,这点我可以保证。”然后董苑林又笑道,“而且,你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会被女人欺负。”
听到这话,董岳明的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董苑林很惊讶儿子也可以有这种气势。
董岳明问:“所以你真的要给我找个后妈?”
“没有没有。”董苑林被吓着了,赶紧否认,“我没要找,你别瞎想。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但愿如此。”董岳明还是冷着一张脸。
董苑林确实没想找。
这才刚刚离婚半年不到。
即使真要再婚,也得等几年以后,等儿子再大一些。
其实董苑林有点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反对。
因为,当初离婚的时候,董岳明好像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结果,还是不行的吧。
董苑林知道很多孩子都会反对父母再婚。之前妹妹就是。都已经单身了好几年,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人,可是外甥激烈反对,吃安眠药自杀过一次,后来又不去上学,天天去网吧打游戏。那一阵子真是全家出动,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满大街地找,一个一个网吧进去,看外甥在不在那里。什么办法都试过,断了他的零用钱,结果他替人练级反而还能挣钱;把人反锁在屋里,结果他打开窗户从二楼跳下去……这么闹了一个多月,硬着把亲事给搅黄了。不过外甥自己的学业也给耽误了,没有参加中考,最后家里托人送去当兵了。不过外甥说,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家被外人侵入,变成另一副样子。
董苑林也知道,即使答应父母再婚,也只是接纳而已,大多不会开口去喊人爹妈。
木雕
…
…
…
季蒙大约每两天会给刘仕诚发一封邮件。
刘仕诚并没有去问季蒙为什么在到了非洲的前两个星期里完全不曾联系自己。
那种事,想想也是正常的吧。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定要用很多时间来准备,此外还要交待公司里的工作,忙得无暇顾及其它也在意料之中。
自己又不是特殊的人,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刘仕诚很明白这些,并且认为自己的处理非常得体。如果在那时候贸然地去问季蒙为什么最近没有音信,就太尴尬了,好像多么在意似的。刘仕诚绝对不想这样。
然后有一天,季蒙突然打来电话说,现在正在中国,会回来一个多星期,之后还要再走。
“我不能总是不在公司。”季蒙说,“还是需要看看。不过,非洲依然是今年的重点,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那边,大概每隔一个月就会回来一个星期。”
“嗯……”刘仕诚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休息一下。”
季蒙笑了:“我在你家楼下。”
“……?”
“给你带了些小玩意。”
“……”
刘仕诚对于季蒙的不请自来感到惊讶。
不过,刘仕诚每天晚上下了班都会直接回家,完全不存在扑空的可能。这样一想,也就明白了季蒙为什么会选择直接过来。
刘仕诚给季蒙开了门,发现对方好像晒得黑了一点儿。
“很累了吧。”刘仕诚说,“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你以为我的体力有这么差?”
“……”刘仕诚说,“我不知道。”
季蒙盯了刘仕诚半天,最后才说出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
季蒙递过一些东西:“这个是给你的。”
刘仕诚看了一眼,是非洲木雕。用的是非洲特产的乌木,颜色润泽,非常珍贵。图案构思也独具匠心,据说好的木雕样式全都不会雷同,全凭工匠的审美和技艺,还有制作时的心情与感受。
季蒙带回来的木雕,全都是动物。
“……”
刘仕诚忍不住想,自己对动物的偏好,真有那么明显?
事实上刘仕诚也有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好像从小的时候起,就特别喜欢。
而动物们也会亲近刘仕诚。
别人在院子里溜着的狗,看见了刘仕诚,也总是会执拗地拐过来,跟在刘仕诚的后面,蹭一下他的裤腿。
刘仕诚看了看季蒙带回来的这几个。
有鹿,有象,有豹子,有狮子。有一个是四只猕猴为底座、乌龟为盖子的盒子,还有一个是众多动物簇拥、狮子坐在上端的小钵。从非洲带回来的工艺品,果然与这边看见的不同,活灵活现的。食草的在奔跑,敏捷迅速;食肉的在追逐,勇猛有力。
刘仕诚摸了摸,非常光滑,玉石一般。
“行李挺重的吧。”刘仕诚说,“如果给所有人都带这个的话。”
“没。”
“……?”
“我给别人带的都是几包肯尼亚红茶。”
“……”
“轻。”
“……”
“这样。”刘仕诚随口问道,“非洲还有什么特产?”
“……”季蒙看着刘仕诚,“你想要?”
刘仕诚想了想:“也行。”
在他的印象中,应该还有些小挂饰或者香料之类的玩意儿吧。
结果,季蒙说:“钻石。”
“……”
“我下次去瞧瞧。”
“这种东西我就算了。”刘仕诚说,“还是留着给你女友吧。”
“也好。”季蒙有点诡异地笑了一下。
“……?”
那边季蒙又问:“这一个月想起过我这个人没有?”
“……”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
刘仕诚还是没吭声。
“就是从来没有?”
“……不是。”
刘仕诚不会说谎。
他虽然不说话,但是并不撒谎。
自己确实想起过季蒙这个人。
“哦?”季蒙好像有点意外,“不是什么?”
“不是……从来没有……”
“……”
季蒙看着刘仕诚费力的样子,也不想再逗他了。
但是——
季蒙看着刘仕诚。
后者一如既往地垂着眼睛。
与别人说话的时候,永远都不想正视对方,或者是很怕正视对方。
“刘仕诚。”季蒙说,“你看着我。”
他早已经不再称刘仕诚为“刘律师”了,
“……”刘仕诚还是瞅着地板。
季蒙突然伸出手去,硬扳住刘仕诚的脸抬了起来,强迫对方正对自己,“你看着我。”
“……!”
刘仕诚惊得一抖。
但是季蒙却很执拗:“一下就好。”
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刘仕诚实在无法再左顾右盼。
季蒙这个人很奇怪。
——有时候很忍让,有时候又很强势。
刘仕诚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眼睛,然后不出意外地与季蒙的目光相对。
“……”
季蒙的眸子很深很沉,让刘仕诚突然间有点心悸。
从来没有这样与另一个人对视着。能在对方的瞳孔里面看见自己,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看着的究竟是谁。
季蒙瞧着刘仕诚这样子,有点想亲上去,不过还是忍住了。
几秒钟后,刘仕诚本能地移开了目光。
季蒙也没拦着,放开了刘仕诚。
今天做到这样就足够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有自闭症。”季蒙说。
“……?”
“后来知道不是,谢天谢地。”
“……?”同样的话父母也说过。
小的时候老师与爸妈谈过,怀疑是自闭症。后来去看了医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刘仕诚看起来好像有社会交往障碍,季蒙想,缺乏兴趣,不愿与人亲近,避免目光接触,不会与人分享快乐,也不会向人寻求安慰,对社交常情缺乏理解,对他人情绪缺乏反应。
而且,兴趣狭窄。比如,只喜欢吃巧克力。
当时季蒙真是有点灰心。季蒙问过,自闭症多是因为遗传、感染、或者母亲怀孕时候受到的一些影响,很难治好,甚至有人认为无药可医。而这一类人……也不能建立恋爱关系、无法结婚,成功的案例报告极少,即便是已经康复的患者。据说性关系还会对他们造成很大心理刺激。
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么个人,季蒙真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不过,后来季蒙知道,这一类人会有很明显的非言语和言语的交流障碍。比如,不大会用点头或者摇头等动作,不理解别人的话,沟通时非常刻板,只会不停重复使用同一短句,语法、用词都存在严重错误、无法提出话题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