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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弯下腰收拾桌上的杂物,“再见。”
到最后也不敢看他一眼。
防盗门落锁,脚步声远去。诸葛霄紧绷的神情终于如破碎开的冰原般,迅速垮下,七零八落。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就是没时间就挤个一两百字,有时间就多写点,所以有时候文风看上去会有那么点奇怪。。。。。
我保证过HE,所以不会变的啦。
肯定有筒子会质问:不是说乔亦初喜欢了就打死不松手的吗!!
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嘛。问题是,现实是复杂旳。。。。以后会一点一点说清楚的。
今天这章主要是诸葛霄的视角,你们都不知道乔亦初心里有多难过。
我为什么一直写他【侧过身子】【眼睛看向窗外】【很久之后才又转过头来】,就是因为心里太痛了,真的太痛了,他根本没办法看诸葛霄。他需要很久很久的心理建设,不停的缓和自己的心态,才能换回一两秒的对视,又狼狈的移开视线。
但因为是诸葛霄视线, 我没法多写。诸葛霄个粗神经,看不出乔亦初心里的波涛汹涌。
但是我实在是怕你们说小乔怎么这么冷血啊!!!只好由我再解释一遍了,哎。。。。
☆、104轨迹(1)
“就这样了吗?”于周周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棕色的液体虽还未入口;她却已尝到了些许苦涩。
端坐在她对面的诸葛霄点点头;“就这样了。”
“他现在在哪里?”
想到答案;诸葛霄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尼泊尔。”
于周周讶然,“又是徒步?”
“……嗯。”
“他真是疯了。”于周周摇摇头,扔下精致的银色小勺,颇为豪迈的把一整杯的咖啡都一饮而尽,“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诸葛霄有些茫然。北京已经入冬了;天气很冷;昨天刚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小雪;今天却已放晴了。阳光经雪反射,白茫茫的一篇。行人在雪上走,在融化了雪水的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走。午后很安静,和即将到来的圣诞气氛并不很相融合。
“也许……不会了。”诸葛霄取过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大衣和围巾,“不早了,我该回学校了,改天再聚。”他站起身来,穿上黑色的厚实的大衣。米色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衬着他消瘦的有些尖了的下巴,看上去有种温暖心安的力量。
于周周看着他背上背包,套好手套,冲她张开五指挥了挥,“拜拜。”
“拜拜,加油啊。”
诸葛霄在她加油的余声中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白光迎面扑来。
于周周侧过头去,从明净的落地窗中去看诸葛霄穿越人流走过斑马线的身影。没有乔亦初,他也在为了自己的将来好好奋斗了,那样沉默却坚定。于周周恍惚再也看不见当初那个替她挡下一拳,却能若无其事的拍拍手走开的嚣张少年了。
——这已经是与乔亦初分手的第一个月零五天。
还有十天就是圣诞,诸葛霄并没有太大感觉。倒是班里的女生一个个都很兴奋,一下子张罗着买贺卡,一下子又说买苹果和包装盒,真是拿来当一个节日来过。
几天前微博上难得刷到乔亦初的消息,穿着冲锋衣站在碧云蓝天之下,远方巍巍雪山蜿蜒而来。他说,已经进入尼泊尔,稍作休整后准备进入雪山区。点开评论区,下拉了好几页。诸葛霄逐条看过去,也看乔亦初给别人的回复。但他似乎很忙,只草草回复几条后就再没消息。
知道他一切都好,诸葛霄就也觉得很好。
虽然走之前他那样说,等他成为了一个更好更能给他安全感的人,他就会回来。但恐怕两人都明白,这样的话,和那些“我会爱你一辈子”、“我爱你如初”又有什么区别。说的人知道是假的,听的人也知道是假的,不过各自都从这当中汲取一些可怜的侥幸与安慰罢了,聊胜于无。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诸葛霄都在想两人何至于走到这地步。两个人都是爱着对方的,这没有什么好怀疑。但就是走不下去了。各自都明白,再执着下去,耗到血和泪都干了,耗到年华老去,耗到感情全无,就是他们乐意见到的结局了吗?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乔亦初新发的一条微博,也是两人分手后的第一条:
【如果一项开支已经付出并且不管作出何种选择都不能收回,一个理性的人就会忽略它。这类支出称为沉没成本(sunkcost)。——斯蒂格利茨】
沉没成本,好一个沉没成本。那些过去了的时间、精力,那些已经化为云烟的感情和付出,都不过是沉没成本。若只把眼睛执着于那些已经投入了的,因可惜不舍而不肯脱身,那便永远收获不了更好的未来。就好像一艘已经开始沉没的巨船,诸葛霄你又何苦死死抱它的桅杆不肯松手?
诸葛霄不知道乔亦初这是在劝诫他,还是在勉励开导他自己。他那样理智的一个人,可以以成本来计算两人之间的点滴,恐怕也不会体悟到诸葛霄这切肤剔骨之痛。诸葛霄笑过之后,感谢乔亦初分手的体贴和冷静,让两人不至越走越僵,而后取消关注,睡了分手后的头一个安稳觉。
但一贯没出息的人,也难以在一时之间将脊骨硬起来。即使取消了关注,也始终记得乔亦初的昵称:JOE在云边。无聊的间隙,总忍不住手贱,不厌其烦的在搜索框中输入名字,找到他,看一看他最新的动态,看一看别人@他的消息。看到他稀松平常的和别人互动,不免气闷,觉得自己这样每天凄惶茫然,他却一派安乐,心里总觉得一阵很沉的痛。痛过之后又觉得无聊,断都断了,难不成还想让他每天板着个脸沉痛后悔不成?
也时常告诫自己,甚至是在每次手贱之后,都要提醒一遍,赶快忘了,去做正事。但难保下一回还是这样。要么硬气起来,正大光明的关注了,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老子就是忘不了你,老子就是要一天一天的看着你,要么你就拉我进黑名单,要么你下次发消息时就掂量掂量——如果真这样做了,倒也解气。但诸葛霄仍然不敢。只是不停的搜索,搜索,像是窥探。也不是不知道“悄悄关注”这个功能,但不屑用。用了,那就连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去了。
反观乔亦初,仍然安然的关注着他,连昵称都懒得改,生活好像没任何的改变。果然是个心冷的人。
诸葛霄想,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大概就是我宁愿偷偷摸摸的关注你,也不想让你知道我仍在想你,而你即使关注着我,眼里却再也进不了我的任何一条消息。我不见你,宁愿挖了自己的眼睛,也要想你,想你,用一切的器官,用全身的毛孔去想你。你看得见我,你眼里却没我。
越到深冬,天气就越发的冷了,街道也越发的热闹了。诸葛霄整天窝在教室里,在暖气的薰风下一边做题一边昏昏欲睡。下了课接到钱雨电话,说是圣诞了老同学组织了一下聚会,邀请他一起。诸葛霄不太想去,因为怕遇到乔亦初。钱雨心思细腻,善意提醒,“小乔还在尼泊尔呢,1月份才会回来。”
耐不住钱雨的软磨硬泡和张婷的狂轰滥炸,再加上诸葛霄自己也挺想找人聚聚,免得在如此热闹的夜里落单,于是就答应了这个邀请。
18班还是有蛮多人考来北京的。平常的时候大家各忙各的,新的大学生活又是如此诱人,因此联系便少了些。这次圣诞刚好在周末,大家又有大半年时间没见了,正是个很好的由头。
圣诞前一天于周周打电话来问有什么活动,不然就两个单身的人拼个盘。诸葛霄笑说,我这边有个更大的单身拼盘,敢来么。于周周哪有什么不敢去的地方,听说有帅哥,更是跃跃欲试,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钱雨是没想到诸葛霄居然会带女伴过来的。除了意外,她那一向贤淑宁静的脸上罕见的带了些不安,试探问道,“这么快就新交了女朋友?”
诸葛霄一愣,笑了笑,“怎么,瞧不起人啊?”略带玩笑意味的将于周周往怀里一搂,“看看,漂亮吧?”
话音未落就吃了于周周一记手肘,“美的你!”
钱雨便不再说话。
班级聚会的流程总是大同小异,无非是吃饭唱歌大排档。吃饭时是少不了拼酒的环节的。诸葛霄酒量不错,但奈何他是最早脱离班集体的,被大家以“罚酒谢罪”的名头连灌了好几杯。
“哎,今儿个小乔没在,他要在的话,那也得罚这么多!”不知道桌上谁来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沉默,于周周一拍桌子,救场,“哎,别光顾念旧人啊,小乔不在我在啊,来来来!”
众人看向诸葛霄和她之间的目光,暧昧之中更多了层了然。
“诸葛霄,厉害啊。”张婷站起来,嘴角的笑容不无讽刺,“才刚跟小乔分了没多久,就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就冲你这招蜂引蝶的能耐,怎么着我也得敬你三杯!这么着,我干杯,你随意。至于你喝多少,就看你跟小乔分了以后还卖我们多少分面子了!”
诸葛霄仰头灌下了这三杯充满了苦涩的酒。
“想当年咱们18班多团结一气,多年少轻狂,把别人的爱情当作我们自己爱情来维护!宣讲会开过,科普会开过,横幅拉过,呐喊示威也来过!来,为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为我们将来不再继续傻逼,干杯!”
诸葛霄又仰头喝下这满杯讽刺的酒。
“为如今的物是人非,再干杯!”
“我来吧。”于周周劈手从诸葛霄手里夺下酒杯,看着咄咄逼人的张婷,“我代他喝。”
“替人挡酒可是要罚三杯的。”张婷冷笑。
“好。”于周周颇具豪迈气概,一连灌下四杯后擦擦嘴角,若无其事的坐下。
这下子真是没人怀疑他俩的关系了。
于周周肚子里没垫多少东西就下了满四杯,肚子顿时就有些受不了,捂着嘴巴想吐。诸葛霄承受着他人复杂的目光,扶着于周周往厕所跑。
于周周趴在马桶上稀里哗啦吐了一地。诸葛霄一边拍她后背一边劝,“喝不了就别逞能了,我酒量好着呢,以前都是我替乔……”才出口了一个字,他就不说了。
于周周冷笑,“你那班都什么同学,吃了火药了?再欺负你老娘非跟她干起来不可!”
诸葛霄沉默了一阵,“没事的,她性格比较直爽,又不清楚来龙去脉,难免生气。”
“她生哪门子的气!”
☆、105轨迹(2)
诸葛霄想到以前。他俩的爱情;如果不是当初18班全集体以及铁梅站在身后当后盾;那早就如幼鸟般;在还未离巢之际;就夭折了,哪还有后来那么浓情蜜意的两年呢。乔亦初在18班一向人缘好,是班级里的主心骨;是精神领袖。不管男女,所有人都信任着他,仰慕着他。爱屋及乌,他们也如此信任着被乔亦初选择的诸葛霄——乔亦初看人的眼光;错不了。
如果二人分手,唏嘘感慨之余,有立场之人就难免为乔亦初打抱不平。乔亦初是天之骄子啊;多么优秀多么完美的一个人,他肯和他在一起,就如同天神眷顾凡人。原本就是不公平的爱情,但因了它的圆满,便更添了浪漫色彩。但一旦这圆满破灭了,这不公平就丑陋的突显出来,成为偏颇一方的利器。织女和牛郎在一起,大家都歌颂他们爱情的忠贞,歌颂织女的伟大。但如果不在一起了呢?哪怕双方都有错,但在世俗的眼里,那也断断是牛郎的错。是他忘恩负义,是他狼心狗肺,是他不懂珍惜。
当钱雨问他的时候,诸葛霄心里只想笑。你们都以为我离了乔亦初就活不了。是不是该看我蓬头垢面,意志消沉,才算对得起他,才算对得起这份爱情?
他偏不。
玩笑也好,刻意也好,他利用了钱雨,也利用了于周周。
两人回去时席间的气氛又有了微妙的不同。大概是钱雨作为组织者,跟张婷说了几句,张婷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虽然脸色看上去也仍然不是那么好看。
吃完饭去钱柜唱歌。
钱雨坐在他旁边,“诸葛霄,点歌啊,你唱歌不是很好听么。”
于周周经过席上的猛灌,已经连舌头都捋不直了,但仍抱着话筒不肯放手,用她那调子都找不到的歌声来摧残每个人的神经。诸葛霄扶着她,就怕她一不小心钻沙发底下去。他对钱雨苦笑,“我照顾她够了,哪有心情。待会儿吐我一身什么的。”
钱雨支支吾吾,“要不,你先带她回去吧。”
“怎么,不卖唱就赶人啊?”诸葛霄开玩笑,“才多久不见,你就这么霸道了?”
钱雨咬着下唇,犹豫半晌,“不是,其实是……”
话未说完,她猛然抬头看向门外,震惊又手足无措的样子。
不仅她没了神,包厢里其他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