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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能再世为人。”
由於伤得较重,这一次靖朴在床上躺了4、5天,奉泽只是抽时间为他换了药,喊的外卖也简单,无非是清粥或者浓汤。靖朴也不挑食,统统都喝掉,其余时间便是安静躺著发呆,或者沈沈地睡。只是看奉泽的眼神里,不再有惶惑不安,连惧怕也消失了,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件无感情的物品。
倒是桑羽来探望的时候,房间里能传出来说笑的声音,这令奉泽有些不爽,却也无计可施。最後终於忍不住开了门进去,看到两个人紧挨著不知在讨论什麽,听到动静,都抬起了头。
“换药了。”奉泽硬声硬气地说。
“靖朴,你什麽时候请了个男护士来啊?”桑羽不看他,只是替靖朴盖好被子,“可这护士脾气不好,工资就免了吧。”
“桑羽,别以为唱了几首歌小有名气了,就这麽嚣张乱说话。你小心。。。。。。”
“靖朴啊,你刚才说会听我的话,对不对?”
靖朴不知道他话里的含义,只是本能地点点头。刚才讨论的歌词,确实桑羽的观点比较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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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泽皱眉,转身而出,并大力关上了门。
“那天你跟他说了什麽?为什麽他会。。。。。。”靖朴已经可以半坐著了,此刻正在被桑羽往腰後塞软软的垫子,即使他推辞说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那麽娇气,对方还是执意如此。
桑羽不答,只是翘著腿靠在椅子里,手里把玩著一把小巧的水果刀。他眉眼皆是出众的漂亮,却有一种颓废懒散的气质,在感情上,又是另一种当断即断的利落性格,这一度让靖朴很是羡慕,却又替他著急。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所看到的,也许和你们心里所想的大相径庭。我说过不让他伤害你,可是他还是如此,你又这麽执迷不悟,只好耍一些手段啦。”
说著他便调皮地笑了,眼睛晶亮地看向靖朴,“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想发火却又不敢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觉得好笑!”转而又收了笑容,淡淡道:“骆奉泽毕竟还年轻,从小被宠惯了,太容易相信别人。只凭自己的感情任性而为之,现在造了孽,以後有他後悔的。”
靖朴摇头道:“小羽,别这样说。骆家的亲戚在国外不能回来,骆叔叔和阿姨在生前将他托付给我,我只不过竭尽所能帮他而已。”
“靖朴。。。。。。”桑羽忽然凑近,琥珀色的瞳仁清亮地倒映出靖朴的身影,“你还爱他吗?”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又上了同一所大学的好朋友来说,桑羽对於靖朴的喜好再清楚不过。从整日将奉泽挂在嘴边到後来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他以为不过是靖朴对於弟弟短暂的依恋而已,也许不久以後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就可以随意放弃。没想到,靖朴只是将这份感情更深地藏在了心底。
靖朴怔忪,疲惫地看了桑羽一眼,随即垂了眼睫不作回答。想必他对於这个问题,同样问了自己许多遍。也许答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桑羽会意地笑笑,伸手撩乱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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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公司的时候,上司张大天已经不再刁难靖朴,而是将他当作了空气。靖朴也乐得清闲,不时偷听一些八卦和公司的大小琐事,再从中筛选出有用的消息。他找了个机会结识了那次电梯里帮他的娃娃脸男生,因为得知那是奉泽身边工作的新人。小何年轻并且没有心机,热心且善良,靖朴从心里喜欢这个男孩,时不时不经意间向他提一些公司业务的建议,若是小何有心上报,对於两方都是有好处的。
最近奉泽很忙,总是很晚才能到家。靖朴知道自己没资格心疼他,只是不动声色地为他打点好生活上的事情,其实这些保姆都是能做的,但在一年前奉泽便将保姆都辞退了。直到有一天奉泽在深夜回到家里,看到靖朴坐在沙发里对著电视傻笑,在觉察到自己进门後,便收了笑容站起来想回到房间。他拉住靖朴,神情古怪地对他说:“明天要谈一个项目,那家老板点名要你也去。”
“难道你认识他?”奉泽皱眉问道。
“可能是以前的客户吧,不知道我现在不管这些了。”靖朴说。
“总之你还是去吧,到时间了我送你。”奉泽再没有其他反应,转身上了楼。
靖朴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抬头,发现奉泽停在门口,亦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两相对望,竟都一时无语。夏夜暑气消散的夜晚,空气清净爽快,靖朴好像刚洗过澡,走过身边的时候便闻到一股子清香。此时仰著头,短发柔顺地贴服於额头,身上随意穿著素色T恤,却令奉泽有些移不开眼。任由目光交缠了片刻,靖朴竟最先将它断了,只淡淡地留给奉泽一个背影。
难道只有他在心里翻了这麽多波浪麽?奉泽自嘲地笑。
待到第二天,所有事务都解决妥当,奉泽便载了靖朴向酒店开去。路上靖朴一直在看手里的资料,奉泽便问他有没有什麽想法。
想法都告诉小何了,难不成他还要再重复一遍麽。靖朴略怔,随後认真道:“在以前的接触中,记忆里这家公司的老板脾气不错,并且慧眼如炬,如果这次的方案最符合他的利益,我们没有理由不被接受。”
“你可知道这次可是张大天非常想参加的,没想到他却不能来。”
靖朴顿了顿,低头道“张大天的业务能力很不错,手里客户的资料也很多,像他这样的公司老手有好几个,若是像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留下,不只是要在待遇上宽厚,还要让他们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以後的发展空间是巨大的。而这次商谈,正好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所以一定要成功。”
靖朴破天荒地说了很多,说完後才发现自己的逾越。作为小小职员,著实不该谈论和教导自己的上司。而奉泽正在专心地开车,并没有开口,这样的沈默令靖朴更加不安。他稍稍歪了脑袋,用余光偷看奉泽的侧面。直到遇到红灯停了车,奉泽一只手撑在窗框上面,也同样歪著脑袋玩味地看著对方。
靖朴惊慌地收了目光。
“他那样欺负你,你竟然还会说他的好话。”奉泽淡淡道,似乎没有什麽不悦的情绪。
靖朴呆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他抿了抿唇道:“是我不对在先,所以没有欺负这一说。”
“恨我麽,把你从位子上拽下来。”奉泽顿了顿,重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无言地望著窗外,靖朴没有回答。当年在公司里并没有公开自己是骆家养子的身份,而是从最底层做起,也曾到过张大天这样的位置,只不过後来被奉泽找了个借口撤了职。
也没有什麽不甘心或者恨,只当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忽然他捂住了嘴,表情痛苦地喊停车,待到车子还没停稳,便开了门跑到路边树丛旁吐了出来。反胃感来势汹汹,胃里却根本没有什麽可吐的了,他扶著树弯了好一会儿腰,直到奉泽也下得车来看他,才匆匆直起身来用纸巾擦了擦嘴。
“你不是不晕车?”奉泽插著口袋,略有些惊异地问。
“可能没睡好。”靖朴回答。
奉泽明显不相信,却只用了一小会便明白了什麽,冷笑一声後转身上了车。靖朴跟在後面,恨不得将自己塞进身後的树丛里。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沈默,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霓虹灯光将路的两旁照得犹如白昼,靖朴将注意力都投在了窗外的建筑上,冷不防忽然听到奉泽开口。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靖朴觉得自己明白他问的是什麽,却又好像不明白,只好敷衍道:“偶尔。”
接下来便是彻底的沈默,直到到达目的地为止。
终於见到了对方公司的一行人,言谈间所有人都悄悄看一个人的脸色,奉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被称作宗老板的人竟然这样年轻,礼貌宽厚温文尔雅,却并不多话。奉泽留意他与靖朴之间的互动,也没有什麽特别之处。
酒席间觥筹交错,大家相谈甚欢,靖朴暗自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被某个经理抓住不放,说是以茶代酒不是道理,硬要他喝两杯白酒才算了事。靖朴难为地看了看奉泽,对方不做反应,应该是默许了这样的要求。
“这样好了,我与杜经理有过几面之缘,我来陪你喝两杯。”
靖朴抬头,竟是宗老板向他举起了杯子。他只能苦笑,将杯中酒一干到底。大家击掌称好,靖朴坐下来,没多久便离席而去,并没有看到奉泽的冷淡表情。
直到结束,靖朴笑著送大家到门口,直到所有人都上了车,便再也撑不住地软倒在台阶上。好像奉泽也随著大家离开了,靖朴坐在黑暗角落里捂著嘴,难受得要死。没有想过现在的身体对於酒精的反应这麽大,仅仅是两杯而已,况且已经去卫生间抠著喉咙吐出来了。他知道这样对孩子很不好,但是他不能拒绝,他要保证这次谈判的完美成功,不论付出什麽样的代价。
靖朴大口呼吸著空气,想著这样坐一坐,可能吹一吹微凉的夜风便会好些,但是面前似乎出现一个人影,透过满是眼泪的眼睛看不清楚,他揉了揉眼,认出了来人。
“你这是搞得哪出戏?”宗承远在黑暗里皱著眉,不悦的问道,“怎麽喝点酒就这个样子了?”
靖朴苦笑,没有回答他,但是忽然就被抱了起来,接著走了几步便被塞进一辆车里。他没有力气说话,更没有力气挣扎,只得蜷在後座上面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所幸车开得平稳,不一会靖朴便睡著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躺在了柔软的床上。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只有一些简洁却很讲究的家具,完全陌生的环境,靖朴却不觉得有多麽危险。卧室的侧边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将外界的辉煌灯光透照得光怪陆离,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著窗外。
听到靖朴挪动身体的声音,宗承远转过了身,悠闲道:“醒了?”
“嗯。。。。。。”靖朴捂住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你这是多少层楼啊,为什麽我觉得这麽头晕。”
宗承远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抽了一下:“十七层。”
“怪不得。。。。。。”靖朴浅笑,“老同学,谢谢你带我回来。”
十三
宗承远没有笑,他放下手里的红酒杯,走过去直直地盯著靖朴的眼:“不要用你假得可以的笑来敷衍我,靖朴,这两年来你发生了什麽?”
“好长时间不见了,问这些不是很煞风景麽。”靖朴收了笑容,掀了被子想要下床,可是腹部一抽一抽地发痛,他脸色苍白地又坐了回去,开始後知後觉地担心起肚子里的小生命。
“你生病了?脸色怎麽这麽差?为什麽你弟弟留你一个人在那里坐著?”宗承远将靖朴按回被子里,边为他倒热水边絮絮叨叨地问了一连串问题。他确实是有满腹疑问等著靖朴醒过来,但是看到对方一脸疲惫和难过的样子,又妥协道:“好吧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就不要回家了,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不需要打,”靖朴在被子下面轻轻闭著眼,“没有家人了。”
“怎麽会?那骆奉泽又是。。。。。。”宗承远打住了话头,叹了口气。这两年由於某些原因,一直没有与靖朴有过多的联系,他们之间的交流,最多的就是关於那个人的近况。作为大学时代的好友,他确实有些羞愧和汗颜。
在大学时代虽然未曾见过靖朴经常提到的弟弟,但是对於骆奉泽这个名字却是熟悉得很,此次与奉泽公司的合作项目,便是靖朴私下里联系起来的。
“承远,谢谢你给我们这次机会。”靖朴利索地转移了话题。
宗承远挑挑眉毛,不在意道:“你知道的,如果你们没有这个实力,我也断不会轻易合作。”
靖朴笑:“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决断利落。”
“那麽你答应我的附加条件,能够做到?”
“当然,我会给你机会,但是最重要的还要看你自己。”
“你弟弟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靖朴轻轻摇头,“我没有向他提起过,他今天大概也没有认出你。”
“那他知道你。。。。。。喜欢他麽?”宗承远难得八卦地一直追问,坐在靖朴身旁专注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