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幽冥谷贵在一个幽字,而这里,与世隔绝,山花烂漫,真乃世外桃园啊。”就花阴由衷地说。又问易轻陌道:“你知道我们跳下来一定会堕入这藤网之内,所以才那般成竹在胸,对不对?”
易轻陌也不说话,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悠悠地笑。
“你怎知这崖底是这般情形?你怎找到的这山洞?你怎么知道哪里有草药?”就花阴锲而不舍。
“你可知此处有个名字?”易轻陌终于开口。
“叫什么?”
“药王谷。”易轻陌眼中突然出现温暖的光。
易轻陌7岁那年便来过这里。那时他与赵天奇跑出府玩,机缘巧合来到了那悬崖。赵天奇从小便是个不省心的,对悬崖下面甚是好奇,拉着易轻陌趴在悬崖边的大石上往下看。谁知就这么巧,一阵怪风刮来,大石松动,两人双双掉下悬崖。本来两人以为必死无疑,谁知竟也掉到这藤床上,加上两人本就年幼身子轻,竟然连重伤都没有,只擦破点皮。两人更不知天高地厚在那藤床上跳上跳下,玩了半天。
“后来我们就是在谷底邂逅的师父顾今。师父说这山谷与世隔绝,外人不容易进入,他也是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他发现谷下气候甚是特殊,很适合一些贵重药材的生长,所以就时常来这里采集药材。后来师父将我们送出谷底,更收了我做徒弟。”易轻陌回忆道。
“那这里又为何叫药王谷?你师父给它取的吗?”就花阴问道。
“不是,是我取的。世人皆知道师父乃当时第一神医,但天下第一药王称号尚且悬空,师父自然也当之无愧,所以我将此谷命名为药王谷。”
“哦,我明白了,你是怀着对师父的一片私心啊。”
“有何不可?”易轻陌问她。
“没有,只是觉得此时的你与往日不同。”就花阴摇摇头曰。
“往日的我怎样,现在的我又怎样?”易轻陌一双眸子咄咄逼人,望得她一阵心猿意马。
“你……以前……现在……”
易轻陌见她双颊绯红,仰天大笑,又因动作过大牵动了腿上的神经,疼痛不已。
“哈哈哈哈……哎呦……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可以透过人之肌肉,看透五脏。你可知此时你的心跳得疯狂如鼓,——笑煞我也!”
就花阴再也受不住,又一次甩袖出了洞口。这一次去的久些,竟然半晌才回。她手中多了两只野兔,一条活鱼,一捆柴火。
“果然是不作死的,背上伤成那样,还上山下水的,你倒是不怕弄裂了伤口,倒白费我一番工夫。”没想到易轻陌见她手中拿着食物,不喜反怒,嘟嘟囔囔说了这许多的话。
“起开!将你腰里那针拿几根出来。”就花阴虽气他口舌之快,心里却感激他担心自己,看来他并不是只会捉弄暗算人的冷面公子。就花阴硬把他扶到自己方才睡的平坦处,自己在他方才倚靠的地方以针击石取起火来。
“成了!”终于有火星溅到软草上,就花阴就势起了火,将收拾好野味鲜鱼支起来烤了。“饿吗?”她问。
“饿。”易轻陌点点头。如此坦然,像个等待你去宠溺的孩子,让就花阴觉得如此好笑。
“你腿好之前,我日日为你打猎捕鱼,可好?只有一样,还记得你逼我答应你的三个愿望吗?我们一笔勾销。”就花阴拿着香喷喷的野兔肉在易轻陌面前晃了晃。
“这买卖来得不便宜,我不同意。”易轻陌双手往胸前一搭,眼睛一闭,——睡下了。
“你!”就花阴虽气,但不馁,在他面前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她要看他能忍住饥饿几时,早晚还不是求她。
“永远在这谷里吃野味鱼虾是不是也很好?”易轻陌闭着眼睛道。
“什么?”就花阴不解其意。
“我饿死这里,你永留药王谷,岂不是快哉?”
就花阴不语,内心却早纠结一片。自遇到易轻陌那日,她似乎就陷入一局残棋之中,不管自己如何行子,都是都是两难。步步招招,路路数数,被被其所制。
她任命地将一只野兔递到他面前,看他慢条斯理地享受着自己的午餐,只有仰天长叹。
五十三 耳光
“冷,冷……”就花阴在梦呓道。
虽然已近夏日,但谷底阴暗,这山洞里白日尚可,晚上更是寒气袭人。两人除了身上的衣衫别无抗寒之物,如何不冷?
易轻陌见她整个身子蜷起来,脸色惨败,嘴唇却是铁青,他费力坐起身将身上的长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胸口却是一痛,——难道这也是动情?
盖上了长袍就花阴还是喊冷。易轻陌心想不好,伸手一探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如滚炭一般。白日里逞强带伤去找吃的,果然得了“便宜”,身有重伤,又劳神又见水的,不病才是奇怪。
这月黑风高的也无从去先找草药,又找不到其他可以让她发汗的,她却一直喊冷。易轻陌拿起拐杖,起身往火堆里加了加柴火,将火挑得旺了旺;将中衣的下摆狠狠撕下,在泉水里湿了,叠好放到她眉头上降温。做完这一起来到就花阴身边,将她软玉温香地抱了个满怀,拥着她睡了起来。一夜里又不知多少次拖着病腿起身添柴挑火,洗布搭巾,直到黎明时分方见就花阴慢慢安静下来,身上发了汗,头也不烧了,他也稍稍安心闭上眼睛。
“啪!”易轻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是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扇醒的!
“无耻!”就花阴一觉醒来见自己被易轻陌抱得结实,他一身中衣凌乱不整贴着自己好不知耻!竟然就那么被他紧紧地抱着睡了……一晚上!
“趁人之危,衣冠禽兽!算我看错了你!”就花阴边哭边道,将身上他的长袍扔给他,转身跑出了洞口。
易轻陌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低头看自己去了下摆的中衣,浸出了血的伤腿,沾满了水渍草灰的裤管……果然是狼狈!自己活了二十年都不曾有过这种狼狈。更可笑的是,自己还被就花阴打了一巴掌!易轻陌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如此荒唐。冷漠时不一定有人记恨你,热情了反而遭人辱骂。
易轻陌苦笑一声。穿上长袍,捡起地上的拐杖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昨日折腾了一夜,直到天明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如今情形身上竟然毫无气力,几次起身都不成功,蹲坐在地上。
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易轻陌用尽所有的力气将拐杖重重地摔向石壁!击打产生的回音在石洞中盘绕久久不去。
他从来没感到过如此无力。他生而得尽天时,身为嫡子被父亲家人给予万千宠爱。天赋异禀,文治武功无所不高人一等,更是一位少年神医。他这样的人物原本是天之骄子,却哪曾想天妒英才。但,即使被郭如烟背叛,得知李沁为自己而死,甚至失了武功……他亦能重新振作,没有像现在这般。
虽然之前与就花阴说说笑笑,但他身为医者如何不知,自己的左腿乃是外伤,骨骼碎裂,之前咀嚼的草药只能阵痛,如何能治伤。养好这骨骼岂是易事?若是他人,以他的医术自然可以为其正骨接髓,可是经过昨日一夜折腾,他连动的力气也没有,如何自医?即使他拼了性命将骨正了,但没有草药止疼化瘀,他照样会废了一条腿。
他可以等就花阴回来。他知道她迟早会回来,只要她倾力帮他,他定然能抱住这条腿。可是刚才那一巴掌打疼了他,疼得他似有五脏俱裂的感觉,他好久没有这般疼痛,原来付出却没有回报,反而被人误会是这般痛苦。他想到了李沁,她到底有多少对自己的爱他浑然不知?
易轻陌感到心疼痛地喘不过气来,他缓缓举起手中银针,尽量不让自己发抖。只要这一针下去,自己左腿上的筋脉便会尽断,废了一条腿,但保住了一条命。
没有了腿他还是易轻陌吗?他如此想。但只是一瞬,他便摇头,没有腿不是易轻陌,没有了尊严岂不更不是他自己!身在这山谷里,除了就花阴别无他人可以帮他,他又如何肯去求一个扇自己耳光的人?!他宁愿废掉一条腿,也要活得痛快淋漓!闭上眼睛,狠狠心,易轻陌朝自己的大腿扎去!
“啪”的一声,易轻陌感到手腕一阵震动,针偏了!
“你在做什么?!”就花阴又出现在洞口,手中长鞭不重也不轻地正好抽到易轻陌手腕上。
“哼。”易轻陌用鼻子冷哼一声,“我何时轮到你来管?”说着又要挥针。
“不说你做什么,我是不会让动针的!”就花阴一步迈到他身前,伸手钳住他的腕。
“蛮不讲理!”
两人拉扯用力之间一物从就花阴袖中甩出,好精致的一枚梅花荷包,正落到易轻陌胸口。就花阴一见之下神色大变,伸手就要取回,却被易轻陌一个眼尖抓在手中。
“这是何物?”易轻陌道。
一问之下就花阴大窘。“与你不相干的东西,快将它还给我。”
易轻陌冷笑,“哈,我何时说它与我想干了?你倒是招得痛快。”甩开那只被就花阴攥着的手,轻轻一拉解开那荷包上的别致丝带。
“快还给我!”就花阴还要去夺,却被易轻陌一个躲闪避开。
“再若来抢,我一使劲捏碎了它。”易轻陌只是随口一说,谁知惊得就花阴花容失色。
“不要!”她失口大叫。
越是见她如此,易轻陌的好奇心越盛,什么要紧东西让她这样的魔头在乎至此。荷包并无什么稀罕物件,只是很扑通的一章小笺,易轻陌展开来,不是直接被人写上去,到像是哪位书法大家力透纸背,浸在下面的纸上的文字。这字好熟!——易轻陌一惊,如何不熟,这竟然是自己的手书!
“这小笺你如何得来的?”易轻陌觉得自己明知故问,这小笺必定是当初他在陇右春香阁里给师父写信时浸下的。易轻陌曰。“这是我的字迹。你为何留着我写的字?”一问之下就花阴更是窘迫不堪,脸上一片飞霞。因为背光的缘故,阳光从后面照到她身上,光影迷离,让她看起来如梦如幻。一阵柔风吹来,飘起她几缕长发,两人离的近,那发丝一根根刷到他的脸上,麻麻的,痒痒的,易轻陌一阵失神。
“还了我来!”就花阴趁机将小笺和荷包夺过来,细心将那小笺按着原来的印子折回去,放回荷包里。“你还扎自己了不扎?”她俏皮地问她,脸上平添三分娇羞。
“我……”不待易轻陌回答,就花阴却突然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边跳一边大叫,原地转了三圈,一下扑到易轻陌怀里,蜷起身子成一个团儿。
“螳螂,螳螂!!”她在易轻陌怀里大叫不止,惊得他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下巴整个掉到地上。人人都有死穴,他万万想不到就花阴堂堂江湖第一女杀手,死穴竟然是小小的螳螂!
易轻陌被她抱得紧压痛了伤腿,脸上一阵抽搐,无奈就花阴如何也不肯挪动身子,连头都死活不抬起来。易轻陌无奈,从地上捡起那只小小的螳螂,在就花阴头上一晃,“你说的螳螂是不是这一只?”
就花阴这才抬头,一看之下如见鬼魅,几乎昏厥过去,猛然从易轻陌怀中出来,不但出来还跳得远远的,围着偌大的山洞直转圈,边转边道:“快扔了它,扔到百里之外去!把它埋起来,埋得深深的!把它放到水里,顺着小溪冲到山下去!……啊!”此女惊恐之中竟迅速为螳螂想好了数十种的死法。
易轻陌手指一捏,将那只碧绿的小东西残忍杀死。他扯扯唇角,将它扔出去,手在泉水里冲了冲。“它死了。”并不是他非要与一只小小的螳螂过不去,真是受不住就花阴再这般惊叫连连,这山洞回音甚是厉害,她再叫非让他耳聋不可。
“真的?”就花阴终于停下了步子,从双臂见抬起头来,脸色惨败地问易轻陌。
“真的。我因为一只螳螂与你耍个什么?”易轻陌不屑道。
“啊!螳螂!你不要说这个名字!”就花阴又开始大叫。
“停!我不说螳螂总行了吧?”
“你还说!你还说!”就花阴捂着耳朵又是大叫。
易轻陌一翻白眼,直接想昏厥过去。这是什么世道吗?
“那个,我刚才失态,对不起啊。”就花阴终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