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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知尘扶额,已经不想去看孙悟空和杨戬的表情了。
太白金星说:“有了点单器之后呢,你就不用死记硬背要给那些人送快递啦,点单器会把快递名单和条件全部发给你的,并且会随时更新,还附有买家定位装置哦,特别实用。”
苗知尘忍无可忍地提起一坛酒掰开太白金星的嘴就一阵狂灌,灌得太白金星说不出半个字来,洒出来的酒水倒灌进太白金星的鼻孔里,让太白金星十分难受,一双又圆又大的眸子里积满了泪花,恰似一个被怪蜀黍欺负惨了的正太。
苗知尘有那么一丁点的内疚,可他一停止灌酒太白金星就“叽里呱啦”乱讲一通,还要拉着苗知尘跳舞,苗知尘只得继续灌,一直把十坛酒灌完了这才住手。
喝下十坛酒,太白金星的理智早就飞到九重天外,竟还模模糊糊地记得孙悟空的话,说:“大圣一言九鼎,嗝,要跟我去当官哦。”然后他就趴石桌上人事不省了。
孙悟空也已熏熏然,举起酒杯对着空气一碰杯,说:“俺老孙向来说话算话。”
四个人倒了两个,太白金星和孙悟空都醉倒了,唯有苗知尘和杨戬面面相觑。
苗知尘尴尬地挠了挠脸,说:“二郎……”
杨戬说:“我不会问你。”
苗知尘愣了愣,问:“为什么?”
杨戬说:“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何苦要问。”
“对不起。”苗知尘道歉道,“我不是不跟你说实话,只是我不知能不能说实话。”
杨戬说:“嗯。”
苗知尘说:“二郎,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跟你坦白的。”
杨戬说:“随你。”
苗知尘抱住杨戬,再一次道歉道:“对不起,我不会再骗你了。”
杨戬不做声了。
太白金星这一觉睡了三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孙悟空赶紧与他一同上天宫。
孙悟空既已答应了太白金星,自不会食言,苗知尘和杨戬也都一道去。
玉皇大帝得知了孙悟空的能耐,不敢再怠慢,孙悟空才到天宫就被召去凌霄宝殿,当着众神仙的面封了孙悟空齐天大圣。
神仙们纷纷道贺,笑容满面,至于内心是何想法,那就不关孙悟空的事了。这群神仙中也就天蓬连面上功夫也不做,对孙悟空冷言冷语,并扬言总有一日会打败孙悟空之后扬长而去。天蓬的真性情倒让孙悟空高看了他两眼,但仍是没把天蓬当回事儿的。
这齐天大圣就是个名号,也不是实职,因此孙悟空没有具体职责,玉皇大帝就把他派去了蟠桃园。
太白金星说:“这天宫的蟠桃,三千年开一次花,三千年结一次果,可谓珍贵非常。在几日后就会有蟠桃宴,到时受邀请的神仙会齐聚一堂,品尝蟠桃。”
孙悟空问:“这蟠桃吃了有何作用?”
太白金星说:“神仙吃了增进修为,凡人吃了白日飞升。”
孙悟空眼珠子转了转,说:“行,俺且去照顾这蟠桃园。”
蟠桃园里的蟠桃都成熟了,全都散发出阵阵的果香,沁人心脾。
孙悟空摘下一个蟠桃,躺在树枝上,擦了擦果皮,咬了一口。这仙界的蟠桃与花果山的果真不同,香味四溢,水分充足,吃过一口便唇齿留香,且吃下之后体内的仙气愈发充盈,让人有轻飘飘之感。
孙悟空自言自语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孙悟空自己吃了几个蟠桃后,又摘下来了一大堆,放进储物袋中,一回太白宫就去了苗知尘和杨戬的房间。
苗知尘说:“大哥,你从蟠桃园当差完了?”
孙悟空说:“当啥差,老孙是坐得住的人吗?俺是来给你俩送好东西的。”
孙悟空把他摘的蟠桃通通取出,在桌子上摆了一堆。
孙悟空说:“二弟,这蟠桃可要六千年才能吃到一次,你快吃了,就能长生不老了。”他又对杨戬说,“我方才吃了几个蟠桃,觉得仙力有了精进,可惜精进到了一定程度再吃也就没用了,你快吃两个,吃完与我比试一场。”
杨戬说:“蟠桃园里的蟠桃都是有数目的,到时蟠桃宴到了,数目不对,玉帝定会怪罪你的。”
孙悟空翘起腿,轻蔑笑道:“玉帝老儿真当俺老孙是傻子,他封了俺齐天大圣,但不给俺一兵一卒,让俺去看守那蟠桃园,这和弼马温又有多大差别?他不过是怕俺做大,威胁到他,这才用个空名来讨好俺罢了。”
杨戬说:“此言有理。”
孙悟空说:“甭管俺有理没理,你俩快吃蟠桃。”
苗知尘耳闻蟠桃大名已久,如今亲眼见到,只觉这蟠桃外表上和普通桃子也并无不同。他拿起一个桃子,转来转去地看,孙悟空在一边看得不耐烦,往苗知尘的手上一拍,那桃子就自动跳到了苗知尘的嘴里,苗知尘条件反射地一咬,就把桃子给吞了。
苗知尘说:“喂,大哥,万一这桃子凡人不能吃吃了会爆体而亡怎么办?”
杨戬替孙悟空回答道:“算你倒霉。”
苗知尘:“……”咱们能不能不要再重复同样的对话了!
既然都吃了一个了,苗知尘干脆破罐子破摔,又吃了几个,直吃到了肚子饱,剩下的则都被杨戬给吃了。
苗知尘说:“挺好吃的。”
孙悟空打量苗知尘半晌,说道:“奇了怪了,太白金星说这蟠桃能让人白日飞升,为何二弟你吃了没有作用?”
苗知尘说:“也许是我反应迟钝?”
孙悟空说:“不应该啊,连俺和二郎神吃了都有好处,为何会对你一个凡人没用?二郎神,你怎么看?”
杨戬沉吟道:“许是他没有仙缘吧。”
孙悟空说:“可惜了,二弟若无仙缘,你俩要怎么厮守千百年?凡人活得几十载便是多的了。”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了,杨戬沉默不语,苗知尘说:“哎呀,何苦想这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呗。”
孙悟空拍手说:“说得对,俺竟不如二弟豁达了,俺这去弄点酒来,咱们喝个痛快!”
苗知尘和杨戬:“……”能别再喝酒了吗?
孙悟空想到就去做,当真去搜罗天宫美酒了。
苗知尘痛苦地趴桌,“我不想喝酒了。”
杨戬说:“你可以不喝。”
苗知尘说:“我不想扫兴啊,我不喝大哥肯定要拉着你喝,你又不能喝酒。”
杨戬说:“谁说我不能喝酒?”
苗知尘说:“那是谁尝了一口酒就醉倒了的?”
杨戬睁眼说瞎话道:“不是我。”
哮天犬无条件支持自家主人,说:“才不是真君呢,沾酒醉的人分明是你。”
被倒打一耙的苗知尘说:“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哮天犬把尾巴卷成一朵花,说:“我不是人呀。”
苗知尘:“……”
东拉西扯了几句后,气氛忽然就陷入了尴尬,二人之间竟是无话可讲了。
无论苗知尘想要开启个什么话题,杨戬都用沉默应对。
苗知尘是个敏锐的人,他能察觉到杨戬心情不好,而自己就是令杨戬心情不好的源头。
苗知尘不是没想过他和杨戬的身份问题,他们一个是寿命短暂的凡人,一个是寿命漫长的神仙,这意味着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日子撑死就五六十年。当然,因为苗知尘工作的特殊性,他跨越了好几个时空,严格来说,他与杨戬相识于千年前,但在这千年内,他和杨戬共同度过的日子不到一年。他们过着各自的时间,对苗知尘而言一两天的功夫,对杨戬来说就是一两百年。
有时苗知尘会隐隐庆幸,幸亏在每一个故事中杨戬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不然的话杨戬岂不是要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时时刻刻地惦记他,等待他,这得多么难熬啊。
霹雳大神说过苗知尘虽资质平平,但是个有仙缘的,他本以为这仙缘是指自己有朝一日会得道成仙,尽管他最初对成仙一事没有半点兴趣,可对杨戬生了情后,他竟也盼着哪一日能当上神仙了,唯有如此他才能与杨戬天长地久。但苗知尘吃了蟠桃后除了觉得提神醒脑外,并没有别的特殊感觉,这说明蟠桃对他是无用的,杨戬甚至对他下了“没有仙缘”的判词。大概他所谓的仙缘就是成为天宫快递员,四处送包裹了吧。
苗知尘去牵杨戬的手,杨戬避开了。
杨戬说:“凡人会老。”
苗知尘说:“对。”
杨戬说:“凡人会死。”
苗知尘说:“对。”
杨戬说:“你成不了仙。”
苗知尘说:“也许。”
“那你就不该来招惹我。”杨戬负手而立,说,“我回灌江口了。”
苗知尘心里一沉,刚要伸手去抓人,杨戬已与哮天犬在十里开外,隐没在漫天白云之中。
☆、第63章 大闹天宫
孙悟空从好几个神仙的仙府里搜罗来了上好的佳酿,然而当他兴冲冲地返回时,杨戬不在了,苗知尘消沉了。
孙悟空问道:“二郎神呢?”
苗知尘说:“他回灌江口了。”
孙悟空问:“他回灌江口作甚?”
苗知尘说:“因为我是凡人吧。”
孙悟空没能理解当中的因果关系,说:“他回灌江口了你就不是凡人了?得得得,俺带你去灌江口。”
苗知尘摆摆手,说:“算了,让他静一静吧。”
孙悟空开了一坛酒,兀自喝了一大口,说道:“嘿,俺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
苗知尘说是:“哎,也没什么好懂的。”
苗知尘与孙悟空很快就把一坛酒给消灭了,两人都不住感叹这天宫的酒就是好,酒香光是闻着就让人飘飘欲仙了。
孙悟空说:“这些神仙倒是会享受,二弟,你说太白金星会不会也有私藏,不如咱们去找找?”
“太白金星……啊,对了,大哥,你可知太白金星在哪儿?”苗知尘是太白金星的员工,而太白金星曾承诺过当他派完快递后会让他成仙,那么,他究竟有没有仙缘这事问太白金星是最合适的!
孙悟空说:“在外面吧,我没在太白宫见着他。”
苗知尘说:“我去找他。”
“去吧去吧。”孙悟空拔下一根猴毛给苗知尘,“俺就不陪你去了,这天宫里若有人找你麻烦,你便对这猴毛吹一口气,俺自会去救你。”
苗知尘感动不已,珍而重之地把猴毛收好,道:“多谢大哥。”
天宫太大,且处处都景色相仿,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茫茫。
苗知尘走了许久,路遇了几个神仙,他向那些神仙打听太白金星的下落,可神仙们全都倨傲地无视了他,好似他这个凡人不值得神仙们耽搁一秒钟。
苗知尘心里想着拽个屁拽,却也明白这才是神仙们该有的姿态。神仙长寿,有法力,高高在上,凡人们要祭拜他们,要向他们下跪祈福,只要他们愿意,他们能轻易的让一个凡人衣食无忧地过一世,也能动动手指就将一个凡人捏死在掌心里。
苗知尘虽上了天宫,但归根到底他也仅是个凡人,哪个神仙会瞧得上他呢?
苗知尘对道路的记忆力很好,在找太白金星无果后就原路返回,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哪吒。
哪吒蹦蹦跳跳地挂到苗知尘身上,说:“知尘,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啦。”
哪吒在《哪咤闹海》中都管苗知尘叫爹,这一下子就换成叫名字了苗知尘有点适应不良,他掐住哪吒圆嘟嘟的脸,说“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我比你大多了。”
“才不是呢。”哪吒抬起下巴,说,“我只是看着小而已,实际上我年纪可大了。”
苗知尘问:“那你多少岁了呢?”
哪吒掰着指头数,数着数着就乱了,沮丧地说:“不知道。”
苗知尘好笑地说:“你数学是谁教的?”
哪吒说:“师父教的。”
苗知尘说:“你师父看来只能当个体育老师了。”
哪吒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来。
哪吒是专程来找苗知尘的,他听说那花果山的孙悟空上天宫当了个齐天大圣,既然孙悟空来了那苗知尘多半也会来的,哪吒就跑来碰运气,还好他的运气很好。
哪吒坐在苗知尘的手臂上,靠在苗知尘的肩头四处张望,末了失望地瘪了瘪嘴。
苗知尘夹住哪吒的两片唇,让哪吒成了鸭子嘴,“瘪嘴做什么?谁惹我们家小宝贝儿不开心了?”
哪吒说:“唔,二郎真君不在,我想向真君讨教几招呢。”
苗知尘说:“二郎真君不在齐天大圣在呀。”
哪吒说:“我不喜欢臭猴子啦,我就喜欢真君,真君可厉害了。”
苗知尘本想问杨戬有关哪吒的事,但一直没找到时机,现在杨戬回了灌江口他是问不到了,那就退而求其次问问哪吒也是好的。
苗知尘说:“你很崇拜二郎真君啊?”
哪吒说:“是的啦,他是我最崇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