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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招借刀杀人!
但是现今时局,首要就是要让西皊失势。他这么做,却又是最直接最有用的方法。蓂夜虽然觉得他卑鄙,但又理解他为何这么做,只能低下头继续吃饭。
又一勺鱼肉盛到她碗里,她这回终于意识到周围人怪异的反应。
左手边尤其气压低沉,她抬眼时刚好对上莫飞炎的视线。那样的眼神悲痛盛怒,又像在指责着她。
可是她有什么好被指责的?
蓂夜皱眉,听莫飞炎问道:“蓂夜姑娘与凌公子,不只是普通朋友?”
他语气古怪,比起好奇,更像是质问。但蓂夜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他,他何来资格质问?而凌天倾这边,蓂夜并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公开两人的关系,只能求助地看着他。
凌天倾淡淡笑了:“我与蓂夜已经定亲。”
见他愿意公开,蓂夜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原来他说要跟自己定亲,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啊……下午的事便好像没这么值得生气了。
注意到莫飞炎始终盯着她,蓂夜道:“之前与莫将军提过蓂夜的未婚夫婿,迟了介绍,还请将军见谅。”
还是早点让莫飞炎彻底死心得好。本来她这个只剩两年性命的风中残烛,就不值得这样一个大英雄记挂在心。
莫飞炎后来并没有回应,毕竟今晚便要与西皊开战,晚膳过后,众人很快各自散去忙于部署。
子时将近。
☆、28 战败
夜莺吟唱,子时星火。
三军按计划悄悄地向燕尾林进发,欲杀西皊军个措手不及!
蓂夜等人留守安城,无法知道战况如何,唯有祈祷偷袭成功,逼得西皊退兵。
这些天来她疲于战略,着实已经累了,但又始终无法入睡。走至城楼上方,抬头,见月色朦上了一层银纱。这么样的淡色,让人捉摸不定。
燕尾林那边,怕是早就战火燎原。敌军我军,厮杀的哪一条不是人命?
她那样害怕死亡,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一脚踩入战事,面对敌我厮杀。也许天倾说得对,她真的不该随便插手的。
才一想到他,就发觉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自己旁边。
蓂夜没忘记自己正在跟他冷战,见到他后就撇过头去,始终不肯跟他说话。
“还没生完气吗?”他故意挨近,与她并肩站着,“抱歉,下午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
咦?凌天倾居然跟她道歉?
这实在太难得了,蓂夜反而难以相信,一眼未眨地看着他。
“对不起,嗯?”他轻抚她柔滑的面颊,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温柔几分。
他已经先放下身段,蓂夜当然不会得寸进尺。而且心里早就不觉得生气,甚至开始高兴起来。但她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开心,只闷声说:“算了,原谅你。”
他瞥见了她唇边溢出的笑意,风凉道:“我确实无心吓你,只是没想到你胆小如此,连我只是要试你身边护卫的实力都看不出来。”
方才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她就是胆小,怎么样啦!
蓂夜挫败地抬起头,却猛地发现原来他们之间距离极近。凌天倾几乎半拥着她,彼此之间呼吸交错。第一次发现凌天倾看她时的眼神,居然也会这样深黯炙热。
他慢慢靠近,而蓂夜一动不动,心跳剧烈。
然而却在此时,远方的声音惊扰了两人。
“冲啊!”
“拿下南誉!”
马蹄声渐近,叫喊声飞来。蓂夜一惊,怔怔回头。
西皊军应在燕尾林被风羽扬他们制住了才是,怎么还会有人打到这里?难道西皊援军的速度如此之快,快到出了她的料想?或是怜香洞悉了她的计划,避开他们的人也前来夜袭?
不管是何种原因,现在有人攻来都是糟糕!
南誉军队大多去了燕尾林,留下的士兵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要是敌军,安城顷刻就会被攻下!
“姑娘!”桑元惊慌地跑来,“姑娘不好了,有人夜袭!”
凌天倾微微沉下面色,与蓂夜一同看向城楼下方。
明黄色龙纹锦旗,皇城禁军的标志。来的不是西皊军,而是皇城禁军!
蓂夜顿时便明白了,原来不管她怎么努力,南誉都逃不过灭国的命运。这场大战,不是想要阻止就阻止得了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挡得了西皊军,可身后还有夷谡这只老狐狸虎视眈眈地找准机会。而今夜,就是机会!
夷谡想要皇位,篡位不成,如今便想彻底推翻易氏王朝。就算手中没有了皇位象征的帝印,只要一统四国,还怕谁不认这个皇帝!
“城守大人,去通知其他人,能逃的便逃,恐怕南誉……保不住了。”
桑元面上掠过痛色,随即点头离去。
蓂夜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幸好还有凌天倾扶着她:“我们也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蓂夜点头。此时若不趁机逃走,待大军攻来,随时都会成为夷谡的阶下囚。
战鼓擂擂,厮杀声漫天,安城在皇城禁军面前根本无抵抗之力。蓂夜不是第一次见识战争的残酷,却是第一次置身其中。人人争相逃窜,百姓弃家离城,留下空荡荡的一片狼藉,无人来收。
败局已经注定,城楼高高竖起了归降的旗帜,苍凉地在风中飘荡。
竟终究无法挽回南誉败战之局,蓂夜心中一阵悲痛,
“当心。”人潮拥挤,都是要出城的百姓们。蓂夜混在其中,差点就被挤散,幸而凌天倾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等到快要看到燕尾林,却发现竟已和竹吟及琴音他们走散。她身边总有护卫跟着,之前从未曾有过失去他们行踪的时候。蓂夜不禁心下大急,但找了许久仍只能见到周围陌生的人群。
而这时候有禁军过来拦住奔走的人群:“全部人不许出城!”
蓂夜当即拉着凌天倾蹲下,尽量不引人注目。
“你反应倒挺快。”凌天倾好笑地看着她,觉得她明哲保身的反应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蓂夜想到北庭的倾天公子竟要与自己狼狈逃亡,如今还得闪躲士兵,忍不住心里一颤。他这人从来高高在上,哪做过这样没身份的事情。蓂夜愈想愈觉得他会不高兴,习惯性地在他不高兴之前就开始发抖。
凌天倾见她脸色一时红一时白的,却反而感到有趣至极,只道:“偶尔这样,倒也新鲜。”
咦?他没生气吗?
蓂夜被他再拉近了些,他脱下外袍罩在她头上,确保她不会太显眼。
禁军在此徘徊,周围百姓只能呆在原地。
这些皇城士兵倒并不粗暴,只是像在找什么人。
“莫将军……”蓂夜想起离开城楼时就没再见到莫飞炎,“他们一定是在找莫将军。”
南誉若要亡国,那位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会如何呢?
“莫飞炎绝不会离开南誉,夷谡找到他是迟早的事。”凌天倾见她满脸焦急,略微不悦,“你很担心他?”
未等蓂夜回答,却先听到有士兵策马奔来:“人已找到!国师吩咐,速回城楼!”
接到消息,邻近的士兵迅速整军离去。
不再有禁军在此巡查,蓂夜却动了动,像是欲回安城城楼。
凌天倾看出她的想法,不以为然道:“你去,也救不了他。”
“莫将军与我有恩,不能就此见死不救。”
“就算你救得了他,南誉危难之际,以莫飞炎的性格,你以为他肯跟你一走了之?”
“……他救过我的命。若不是他,我早就命丧在你设计的千重索道里面了。”明知恩人有难,却见死不救,道义何在?
她眼神固执,同时分心思索如何才能救出莫飞炎,却突然眼前一黑,钻心的剧痛袭来。蓂夜已经太过熟悉这样的痛楚,但还是很快失去了意识。
她竟然忘了,今天便是十五。
龙纹锦旗迎风飘摇,越来越多禁军蜂拥而至。
然而面对皇城禁军,有一人始终直直站着,脸上虽满是血污,却依旧屹立不倒。
在他周围,战马,伤兵,倒下了一片。殷红的战袍随风飞起,上头也不知染上了多少鲜血,早已分不清那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巨大的赤凤剑暂时收起了它的羽翼,支撑着主人的重量。但那剑身上也是流淌着血液,似要告诉人们方才的厮杀之烈!
大军包围着莫飞炎,妄图将他拿下,然而看到周围倒下的人,再看那烈火中浴血奋战的大将军,竟也心生胆怯,无人敢前。
在这个大将军的身后,站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孩子。那孩子虽然怕得全身发抖,但那双眼里却是含恨的。大眼一眨不眨,似是要将这片惨状记得一清二楚!
啪!啪!啪!
夷谡拍着掌走出士兵们的包围,赞赏道:“真不愧是南誉引以为傲的镇国大将军,仅凭一己之力竟能做到如此!”
莫飞炎轻蔑地一笑,国师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
他仰天大笑,那笑声狂傲,竟让士兵们个个心生畏惧,各退一步。
然而笑声一止,“哇”地一声,他竟吐出一大滩鲜血。他本就身负重伤,加之方才激斗,更是伤上加伤,连拿起赤凤剑都极为困难。
他自嘲一笑,远负英雄之名又如何,还不就是个亡国英雄。他这生功勋累累,深受南誉百姓爱戴,但到头来却也只是会上场杀敌,自己想要的却得不到。
曾经在晨雾中看到的那株红莲,永远不会栖息于他的青池中!
“夷谡,今日莫飞炎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生死,竟可抛舍的如此简单。
藏红谷破了,南誉败了,连镇国大将军,也倒了。
“国师,小心有诈!”士兵们见夷谡靠近莫飞炎,均出声提醒。毕竟方才莫飞炎冷酷无情地将一个个士兵砍落下马的情景让他们记忆得太深刻。
夷谡满不在乎地走到他身前,道:“莫将军,我欣赏你是条汉子,我不杀你。”然后一手伸前,将他拉起,又道,“将军,到我身边来,见证这场江山之变如何?”
“夷谡,你毁了南誉。”平淡的语气,其中有着多深的仇,冷冷地道出拒绝。
“皇蓂夜。”夷谡突然说出这个名字,停顿一下,满意地看到莫飞炎面色一变。
皇蓂夜,夷谡曾特别让人查过她。这人,一次,在岚山帮助假皇帝逃跑,一次,帮助南誉打退西皊军。她的聪明才智,连他都不敢小觑。若他要叛变,需要小心提防的人,她算一个!不过稍稍调查了一下,竟让他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莫飞炎,居然钟情于此女子。
“将军就不想再见她么?以她最近的作为看,她必定还会再出现在这场江山之争中。若将军在我身边帮助我,或者你俩会有再见的机会。”他循循劝诱。
莫飞炎只微愣一下,又是大笑起来。
皇蓂夜,那个让他魂牵梦系的姑娘啊!那个狠心地拒绝了他的姑娘啊!那个曾问过他是否想过起义称王的姑娘啊!
起义,称王,好个起义称王!
只要南誉在的一天,我都是南誉的镇国将军!当日他曾对蓂夜这么说过的。可是如今,南誉灭了,南誉何在?
眼前闪过她与别的男子亲密相处的模样,暗自掩埋在心中的嫉恨居然翻涌上来。
反手一握,他对夷谡冷笑道:“亡国之将,今日的莫飞炎不再是昨日的南誉将军!”
☆、29 共处
山泉滴响,映着那一轮朦胧如若轻纱的月。天上圆月,泉中碎月。安静的山洞中,就是这样单调的水滴声也能奏响令人舒心的音调。
蓂夜渐渐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山洞中。
“喂你服了些药,还痛不痛?”凌天倾走近,将装满了山泉水的竹筒递给她。
“……痛。”
她虽这么说,但凌天倾见她的脸色已不似方才那样苍白得可怕,便也没搭理她。
“天倾,我昏过去多久了?”
“现在约莫四更天。”
这么说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看来莫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