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蓂夜却是暗想,她当然不会放弃,她不试的话就没多少年可活了,为救夫人什么的也只不过是场面话。
“夫人近几年……怎么样了?”林深问得吞吐。
“她很好,还是老样子。”
“是吗……”林深表情复杂,分不清是欣慰还是惆怅。
“当天宴会上,最后是如何收场的?”那之后她昏过去了,当时那群江湖人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时,明明看到有好几些拿着刀剑的,怎么她身上没有刀伤?
“我已与天下英雄解释过了,一切只是谣言误传而已。当时许多人都对你下了毒,心想你活不久了,心带愧疚,所以没人追问。我也以为小姐身中剧毒,这下必回天乏术,没想到小姐仅昏迷三天便醒了过来。”
“我昏迷了三天?那今天是十几了?”蓂夜紧张地问道,神色竟有些慌乱。
“十四了,小姐。”
蓂夜倏得坐起,过激的动作让她脸色发白。凌天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床边,刚好扶住她。
“你急什么?”
“快到十五了……”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我要回万重山,回万重山。十五之前我要回去的。”
本以为这次以毒攻毒,若不是必死无疑,便自此毒素全清,竟忘记要算好日子了。
隐约感到她有一丝不对劲,天倾使了个眼色,让林深和落雁出去。蓂夜抖得越来越厉害,伸手紧抱着他不放,抬头,脸上竟满是泪痕。
“我要回去。”她语带委屈。
心一紧,他问:“怎么了?”没注意到声音比平常低柔。
“每月十五,是我毒发之际。万重山内有处叫冰泉的地方,泉水如冰透骨。若十五我不浸泡冰泉之水,活神仙都救不了我!”凄楚一笑,她又道:“才一天,赶不回去的,对不对?”哀叹一声,抱得更紧,仿佛那样可以止住颤抖。
“冰泉?”凌天倾略一沉吟,拿开她抱得紧紧的双手,向门外道:“落雁,备车马。”
“唉,吾命休矣。”她哭过后一脸无奈,好像已接受了自己将死的事实。
看她故作老成的样子,天倾只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笃定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残毒太深,她意识很快又模糊起来,没多久,眼前一暗,她又倒回床上。
☆、4 醉红楼
一觉睡了好久,蓂夜本打算就这么睡死过去的,哪知还是醒来了。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坐在马车上,身旁有落雁细心照顾着。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姑娘。”
“哦。”离死不远了啊,果然这不是这么容易欣然接受的。她怕蛇,更怕死。说她胆小也无所谓,她很害怕,真的很怕。
突然马车停下,到了一个喧闹的地方。车内是用帘子遮着的,看不见外头,只听得有好几个女子的声音,媚如水,能酥骨。
掀开帘子,看见的是用艳红妆点的楼房,二楼围栏内稀疏站着几个身绕绫罗绸缎的美人,酥胸半露,尽显媚骨。楼上有一金粉描绘的牌匾,上头是“醉红楼”三字。此时方知自己身在妓院外,而凌天倾立于车下。
蓂夜喜上心头,说:“我早就想上中原妓院看看了,听说这里头美女如云,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能上这里来还真了我死前一桩心愿呢。”突然又面露鄙夷,问:“姓凌的,该不会是我快死了,再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你要把我买到妓院去吧?那我也要问一问,你把我卖了多少银子?”
凌天倾毫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只问:“能走吗?”
“能走。”但是身未动,两手伸前。
凌天倾顺手抱过她,而她攀住他的颈子,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哟,真是稀客稀客。凌公子。”老鸨立刻迎上来,但见他抱着一个女子,脸上的笑意随即减淡不少。
“凌公子是来找沁月姑娘的?”
落雁迎上去,拿了一袋银子给老鸨,而后凌天倾道:“我们要在沁月阁小住几天,这几天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别说几天了,几十天都没问题!”老鸨拿了银子,笑如花开。
凌天倾一路抱着蓂夜到沁月阁,她笑问:“你来带我见识你金屋藏娇的地方?”
没等他回答,便见一个女子候在那里。女子面容清冷,宛若傲霜寒梅,妆点的淡淡脂粉让她看起来更为动人。她的目光触向凌天倾时,薄霜渐化,万年如冰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但触到他怀里的另一个人时,目光又顿时凝结成霜。
“好一个冰山美人啊!你收藏的美人总是让我惊艳,先是娇美似桃的落雁,现在是个冷若冰霜的美人儿。你是沁月姑娘?”蓂夜下了温暖的怀抱,走向沁月,一双魔手朝这冰美人伸去,左摸摸,右捏捏,不亦乐乎。
凌天倾走过去,掰开她的魔手,然后对着冰美人点头道:“冷姑娘。”
“沁月已为三位备好厢房,现在便带三位去。”
“冷姑娘请指路。”
怎么这般生疏?但见凌天倾与冷沁月始终保持着三步之距,反是落雁离得他更近。再看凌天倾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突然她灵光一闪,加快脚步,走至他跟前,问:“你的羽扇呢?”
每次见他,总是羽扇在手,但自当日盛宴后,好像再没见过那把羽扇了,难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凌天倾看她一眼,淡淡答道:“扇骨断了。”
蓂夜一震,方知那日众多江湖人群起而攻,她却没受半点刀伤的原因。原来,他并没有见死不救啊……
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现在知道了这些又有何用?想来今日便是自己最后一日,蓂夜稍作放纵,香闺美酒,不久便醉得不省人事。
月下,凌天倾半倚在玄色高柱下,衣间暗龙飞舞,散发几缕覆于肩上,更显清俊魅惑。然他只手持白玉月光杯,望着月色的神色也不知是喜是悲。落雁手拿一壶冷酒款款走来,将白玉杯添满,霎时,月在杯中浮动。
“皇姑娘醉了。”落雁轻轻一句,怕打扰了公子饮酒的雅兴。
“随她吧。”
“公子,其实皇姑娘心里很害怕的。为何公子不安慰皇姑娘几句?”依落雁多年观察,公子其实是喜欢皇姑娘的吧?
“不需要。”
他冷漠如常,让落雁在那一瞬间突然不敢确定,公子对皇姑娘有否真心。
突然一阵清淡的梅花香飘来,一看下,是冷沁月身着月白轻纱走过来。体态玲珑,有种让人迷醉的依人袅袅,酒让人醉,人让人更醉。
落雁适时退至角落,留二人独处。
“公子今夜好雅兴,就让沁月以舞为公子饮酒作乐吧。”抬头,冷若冰霜的脸上有着不容拒绝的希冀。
语毕,人已迈开莲步,轻纱随风而动,宛若花中之仙,夜间之灵。
她是醉红楼的花魁,外人纵使一掷千金也难得一见她的舞姿。何况来醉红楼的客人,不就是为了寻欢么?
然而一舞未毕,却听得他道:“夜了,冷姑娘进屋歇息吧,莫要受寒了。”
冷冷的语调,打乱了伊人仙姿。舞姿停下,如霜的脸上多了令人怜惜的凄楚。
见她这样的表情,他只是低笑:“冷姑娘恼我吗?”
“公子是沁月的恩人,不但为沁月赎身,更赠与沁月阁。是沁月甘愿留在红尘,留在这醉红楼,只盼能为公子跳舞解忧。沁月又怎会恼公子呢?是夜了,也请公子早点歇息。”掩过心碎之意,冷沁月缓缓行了个礼,循着原路回去。
凌天倾继续心不在焉地喝着酒,甚至连眼皮子也未抬。倒是落雁看着冷沁月回去的方向,目光还带了一丝怜意。几年前公子突然到醉红楼来为冷沁月赎身时,她还以为公子对这位冰美人动了情。但后来几次见面,公子的态度又始终漠然。真不知公子在想些什么……
“竹吟。”东方尚未吐白,本是醉得一塌糊涂的人却已醒来。
“在。”有了上次教训,竹吟随时候命。
“你身体强健,武艺高深?”
“是。”小姐怎么问起这个?
“真好啊……”她叹,语调里有着浓浓的惆怅。
竹吟一惊,忆起小姐已是百毒缠身,轻魂如烟云,随时飘散。不禁也悲从中来,暗暗为小姐抹泪。
“真是可惜哪……”语调还是这么惆怅,这么凄哀。
呜……是啊……可惜了小姐这么年轻……竹吟心中的泪掉得更厉害。
“竹吟。”
“是!”这“是”应得比平常更为有力,更为诚挚。这时小姐不管吩咐他做什么事,他都万般情愿!
“你说我要是把体内半数的毒过到你身上,你会不会必死无疑?”
咦?竹吟一愣,久未应答。
“你会不会死我不能保证,但是这样一来,我是不会死的了。我昨晚想了一夜,发觉还是这方法最为妥当。”
嗯?轰的一声,脑子里总算接收到了小姐想要牺牲他来保命的信息。
“真是可惜哪……可惜了你那身武艺,可惜了你年纪轻轻……”
“小姐!古来牺牲他人保住自己性命最后都不会得好下场。”言下之意,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我要不这么做,马上就没有下场了啊。”
竹吟抬头对她一瞪,看到她眼里还是这么天真无辜。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他暗骂了一句,又问:“小姐为何不找听松、抹雪?”希望小姐转移目标。
“听松太聒噪,怕我以后死了在下面被他骂个无休无止,抹雪生得太漂亮,我不舍得。”
青筋尽现,拳头紧握,差点没砸过去,他咬牙切齿道:“谨听小姐吩咐。”
“哈哈哈……”抬眼一看,却见小姐笑得开怀。
“竹吟,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若真能过毒,我也不必这么烦恼了。”
“小姐!”不是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怎么小姐病成这副模样还要来整人?
“小姐?”竹吟一惊,看到蓂夜面白如纸,薄唇毫无血色。听到门外有动静,他退回暗处,听得小姐说:“你来看我最后一面啦?”没有悲切,语调如常。
“什么最后一面?起来了,我带你去浸冰泉。”
“咦?有冰泉?”声音霎时雀跃无比。
“不然你以为我带你到沁月阁来做什么?”
蓂夜马上跳下床,同时嗔怒地看他一眼,叫道:“你不早说!”害得她差点先吓死了!
跟在凌天倾后头,赤脚走在冷得刺骨的地上,她却毫不在意。四周的墙壁已经结成了一层薄冰,中间那白色的泉,正缓缓冒着白烟。
见身边的人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轻轻皱眉:“我得脱衣服。”
“悉随尊便。”他眸中微闪一丝趣意,竟还摆出了“请”的手势。
“……我好歹是个姑娘。”蓂夜瞪着他良久,但是对方始终不为所动。而她的气势也渐渐消亡,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只差抱头发抖了。好半天她再道:“就算这次欠了你一个人情,我也不会以身相许的!”
凌天倾闻言只是大笑,幸好也没真的继续逗留,只笑着离开了冷泉。
蓂夜咬牙切齿,这人的最大乐趣果然是拿她寻开心!
见洞内只剩她一人了,她才单手解下腰带。素白长衫落地,凝白如雪的肌肤引人遐思。
脚伸下,仅是足尖没过泉水,冰凉的刺痛感已蔓延至全身。
“这冷夜泉,冷意果然比冰泉更甚。”
她毫不在意地移至泉的中心,整个身子没入泉水。就是这冰得可夺人性命的泉水,对于此时的她而言却是救命良药。
夕阳西下,蓂夜浸于冷夜泉中已有十几个时辰,竹吟、听松守于洞外。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惊动了外头的人。
一个白影闪过,就见凌天倾已来到洞外。
竹吟拦下他,神色冷淡,道:“小姐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内。”
“若我硬闯呢?”
“那我们就只能全力阻止公子了。”
惨叫声只有那么一瞬间,但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