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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次出来是为了以毒攻毒,兴许师父以为小姐已经……”
“不可能的。林深盟主知道我还活着,必已如实禀报上去。”她摊手,“算了,这事等抹雪回来再说吧。今天的晚膳是琴音掌厨,好久没吃到琴音做的菜,我们还是先吃饭去。”
她负手转身,表面平静,脚步却比平常要快了几倍,透露了心急。竹吟分明知道她此刻一心就只想着吃了,竟然还觉得欣慰。许久不见,主子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抹雪回来的时候,戌时刚过。月色朦胧,抹雪的身体隐于暗处,沉声道:“小姐猜得果然没有错,信鸽真的被截了。我追着信鸽快出延川镇时,有人用箭将它射下,还取走了字条。为了确定箭手的身份,我一路跟踪他,最后发现那些是北庭兵。”
蓂夜接过抹雪递来的箭,看着上方的血迹和箭镞陷入沉思。
北庭兵,凌天倾的人。北庭王宫的势力受制于凌天倾,所以北庭的兵力,几乎可以说是归属凌天倾所有。
为了区别,几个诸侯国所制的箭镞略有不同。而这只箭的箭镞,的确是北庭特有的制法。
“小姐,凌公子为何会派人截信?”
蓂夜原本有些发呆,听见竹吟的问话后惊醒过来。对啊,凌天倾为什么不让她传信出去?她只不过想和师父联系而已啊。他……仍对她有所提防吗?
到底是提防着什么?
竹吟稍稍犹豫,又道:“小姐,其实今天下午出去的时候,一直有人跟踪我们。我原以为是凌公子派人暗中保护,现在想想,该不会……”
未等竹吟说完,她突然握紧了箭杆,径直向他书房跑去。
无论如何,她今夜都要问个清楚!信鸽的事也好,冷沁月的事也好,若不能相互信任,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远远看去,书房里仍有亮光,果然还有人在。但是就快到达时,她却渐渐放慢了脚步,竟然变得有些胆怯。这样强烈的不安还是第一次有,蓂夜深呼吸了几次,始终没有敲门。
当她终于抬手,却听到里头传来声音:“今天听其中一个探子回报,前朝残党打着光复正朝的名号,已经开始在万重山集结。”
万重山?蓂夜一顿,站在原地不动。
“这些余孽未免太过嚣张,若非皇城还有夷谡老贼虎视眈眈,我早就带兵去灭了他们!什么藏宝地的传闻,说得神乎,还不是让公子弄到了其中一把钥匙。”
“就算没有弄到钥匙,公子如今留那两名前朝的女子在此处,只要保护好她们,前朝就无法开启藏宝地。”
“真是麻烦,还是按我说的,杀了一了百了!”
“赫连!”另一人呵止,“蓂夜姑娘已是未来的皇后,休得无礼。”
“哼,她今天还用信鸽企图联系前朝的余孽呢!之前也有过好几次,幸好都被哨兵拦截下来,否则还不知道会被泄露多少我们这边的情报出去。”
“你是不是杞人忧天了点?那些信我也看过,不就话话家常报报平安,能泄露什么情报?”
蓂夜听出来他们在谈论自己,却对内容莫名所以。说她联系前朝余孽,指的是师父吗?师父是前朝的人?两名前朝女子,说的是她和……冷沁月?
“谨慎点总是没有错。而且公子自己不也是防着她的,否则都打算成婚了,怎么会没告诉过她她是前朝皇族的事情。我看,那姑娘恐怕连公子把钥匙拿走了这事也不知道。”说话的人话音顿了顿,好像叹了口气,“其实这么想想,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是在说谁?
蓂夜咬着唇,竭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发抖。冷静,必须冷静下来。
从他们刚刚的对话,已经足够分析出一些事情。其一,前朝打算谋反,集结地在万重山。师父是前朝的人,她和冷沁月也是,而且还是皇族。其二,前朝有藏宝地,需要钥匙打开,其中一把已经通过她落入凌天倾手中。其三,信鸽一事果然是凌天倾的人截下的,目的竟然是避免她透露消息给师父。
如果凌天倾保护她们是为了不让前朝的人开启藏宝地,那么看来雪灯节时想要掳走她和冷沁月的那些刺客,便来自前朝。
前朝皇族,藏宝地,钥匙……蓂夜只觉得天旋地转。
难怪凌天倾三年前会到万重山,接近她,甚至想要杀了她。难怪他会为冷沁月赎身,甚至暗中保护。难怪……他会和自己订下婚约。
钥匙是什么?蓂夜努力在记忆中思索这些年自己送过给凌天倾的东西,突然就明白过来。
静夜明珠!
与他私下订立婚约那天,她与他交换了信物,那时候他要求的东西,就是静夜明珠!而当时的她不曾生疑,也从来没想过要怀疑。她抓着自己的手,不知不觉间指甲已深深陷入皮肉,直到鲜血溢出才痛得清醒过来。一股冷意窜入五脏六腑,她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
外头的寒风冰冷刺骨,几乎冻僵了血液。
“蓂夜?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凌天倾从外面回来,见她站在书房门口。
蓂夜猛地回头,怔怔地看着他。
朦胧的月色下,他的面容有些阴暗。这一瞬间,蓂夜觉得自己从不识得此人。
恍惚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是为了利用我,才和我定亲的吗?”
☆、42 情重
“你是为了利用我,才和我定亲的吗?”一字一句,说得很轻,几乎没有情感起伏。
可是凌天倾却是第一次见到蓂夜这样的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绝然的痛楚,仿佛有什么正从她的身体里撕开,连皮带肉,毫不留情。
只需须臾,他已觉察,正在撕裂的,是她对他的信任。
“不……”否定的言辞几乎脱口而出,但在这时候书房门被突然打开。许是听到外头的动静,楚随歌和赫连孤烟开门出来,看到蓂夜和凌天倾都在此,两人均愣了愣。
“你们先回去。”凌天倾沉下了面色。一定是他们的谈话被蓂夜听到了。
楚随歌和赫连孤烟都觉察了不对劲,赶忙快步离开。
门外只剩他们两人,夜风森冷,他习惯地靠近她,道:“冷不冷,我们进去再说。”
“别碰我。”蓂夜甩掉他的手,视线却不曾移开。就算是置于寒冷的夜风中,又怎比心冷?强忍着的泪水始终不曾掉落,她还是问道:“你接近我,是因为我是前朝的皇族吗?”
“……对。”
“你和我定亲,是为了拿到静夜明珠?”
“对。”
“……我明白了。”蓂夜转身,却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他上前几步扶住她,蓂夜这回反应激烈:“你别碰我!”
蓂夜想要甩开他,但他紧抓着她手臂,如同枷锁般,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情急下蓂夜举起没被束缚的另一只手,用力打了他一个耳光。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那你已经拿到静夜明珠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凌天倾稍稍偏了头,但始终没有放松力道,也有些生气了:“一开始的确只有利用,但是后来不是了!”
“谁还会信你说的话!放手!”这时候的蓂夜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只一心想要逃离,干脆狠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下去。然而直到尝到了血腥的甜味,他竟仍然没有松开。蓂夜有一丝诧异,抬头看着他。
眼前的人神色黯然,这样的表情,蓂夜读不懂。
然而在一恍神间已被他强搂在怀,她听到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后来不是了,早就不是了……我不是说过很多次,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蓂夜,我是真心的。”
他紧紧抱着她,一手抚着她的后背,直到她不再那样僵硬。
蓂夜也终于慢慢垂落了双手,闭上眸,花了好些时间才止了泪。
温柔的轻抚,熟悉的体温,可是,怎么还是那样冷?
他说他是真心的,可是这份真心真的值得信任吗,她已经不敢确定了。
那夜之后蓂夜不吵不闹,表面风平浪静,但是明显变得心不在焉,也很少跟凌天倾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又吵架了。
落雁和孙大娘关心两人,也看出来这回是蓂夜生了公子的气,便就换着法子明里暗里在劝,可是蓂夜好像没听进去一般,坚决不理人。
“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姑娘一直这样和公子闹僵,连我们厨房都听不见笑声了。”孙大娘对着此时阴郁的众人,摇头叹气。
“不是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嘛,落雁姑娘你能和公子说上话,给公子提提建议,让他哄哄姑娘啊。”不知是哪个烧火丫头说道。
落雁失笑,她就是和公子能说上话,也不可能给他提这种事吧。何况公子每晚还是宿在蓂夜姑娘房里,好像真的有在哄人,只是哄不回去啊……
唉……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啊?”蓂夜一踏入厨房,就看到众人齐聚一堂,但都在唉声叹气。
“姑、姑娘,你来啦?”落雁马上站起,显得有些心虚。
蓂夜倒没在意,道:“孙大娘,今天晚上我想烧几道菜,你教教我吧。”
“好啊!”孙大娘自是一口答应,随即试探地问:“姑娘要做给公子吃?”
“嗯。”蓂夜的表情并无特别,点了点头。
想起上次蓂夜求和,就给公子做了一顿晚膳。这次她又要烧菜,就是说她不生气了?转机,转机啊!众人皆是一喜,而孙大娘也积极道:“来来,姑娘想要烧什么菜,跟大娘说,大娘保证教你用最简单的做法烧出最好吃的菜来!”
“嗯。”蓂夜的反应依旧相当平淡。
就这样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因为有落雁通风报信,凌天倾早早忙完了公事,已等在房中。
这次上的是酱烧小排,鸳鸯炸肚,油焖青豆,再有些凉拌的鲜笋,萝卜之类,都是适合下酒的菜。蓂夜果然也拿了一壶酒出来,先满上两碗。
凌天倾笑问:“今天怎么有兴致喝酒了?”
“因为快要月圆了。”蓂夜抬头看了一眼月色,道。
又快到十五了,即使有凌天倾给她的药,完全抑制身上的寒毒也是不可能的事。每到十五,该有的痛,还是一样要挨。
他听她这么说,忽然就警惕起来。
“蓂夜,你好几天不理我,今天突然邀我喝酒,不仅仅是赏月吧?”
蓂夜仍有些漫不经心,只是拿起碗,喝了一大口酒。醇香的女儿红,火辣辣地烧在喉咙间。她的酒量并不算好,一碗喝下去就已经有了醉意。凌天倾猜不出她想做什么,只能陪着喝酒。
“天倾。”酒壶快要见底,她总算开口。
凌天倾的视线马上凝聚在她身上,此时的蓂夜微微含笑,两颊因酒意绯红,艳色如酒醉人。圆月的光华洒在她身上,像镀上了一层洁白的银辉,虚幻得犹如月下精灵。仿佛只要一伸手,就会消失不见。因而凌天倾仍然坐在原地,听她接着说道:“这几天我想过了,其实一早我便知道你想杀我,后来也是我自己要接近你的,你也不算完全骗我。”
“蓂夜……”
她的笑容恬淡,清澄的瞳眸中已经完全找不到之前见过的恨意以及疑色。他望着她缓缓走到自己跟前,然后挨近。
“就算你只是利用我,我还是喜欢你。”她的头靠了过去,将脸藏到他胸前,低喃:“就是你说的那种程度的喜欢……”
这句话勾起的是某些深切的欲念,凌天倾并非清冷的圣人,如何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更何况这些天他已经受够了蓂夜对他刻意冷漠,光是碰触,已经足以令自制力溃堤。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问了她:“你是认真的?你明白这样代表什么意思吗?”
他的眸光炙热,带了剑茧的手轻轻摩擦着她的后颈。蓂夜有些想要退却,但还是仰起了头,看着他:“明白。”
情难舍,心先乱。
人是他的人,心是要给他的,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这一刻,只管眼前人,把酸楚,不甘,生死,甚至天下,全都抛诸脑后。
她不想,什么都不要想,只想贪恋一夕欢愉。
本在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