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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字一落,就见四叶一手击于桌前,万卷书册飞起。眼里微光一闪,从落下的书册中扫出一册,书册摆于桌边,书页无风自动。四叶再一挥袖,书页一停,接着他便念出上面文字:“百花散,百种毒花制成。中毒者百花夺魂,闻香毙命。中毒者若一息尚存,则以青黛、黄芪、赤芍、白术、黑铅浸泡三天,保住心脉。”
“白虫草。”
“白虫草,又名百虫草,长于恶寒之地。中毒者百虫钻入骨血,生不如死。若以五蝶门的炎蝶作为药引,尚可解毒。”
“寒蝉泣血。”
“寒蝉泣血,世上最厉害的寒毒。每月毒发一次,若以冰水浸泡全身,可减缓一半毒性。”
“万年一青。”
“万年一青,青湖帮独门毒药……”
“七重取魄。”
…………
三叶与四叶,一个喊出毒名,另一个解释毒名,倒也合作无间。
当四叶解释完最后一个毒名后,蓂夜暗喜。自十岁以来,自己所中的一百多种毒,这三叶仅是把脉,便不多不少,全数提及。说不定这次自己真的遇到了神医,可以让她脱离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三叶先生高明!”蓂夜几乎要站起身为其鼓掌了。
但三叶仅是冷眼朝她一扫,道:“身中百毒,且种种致命,你还来求什么医,干脆自毁了得了!”
蓂夜眉头一皱:“有人上门求医却不能医,要医者何用?干脆将这四叶医馆草草结束算了!”听得三叶不客气的说法,不禁立即反唇相讥。
四叶重新摆放好书册,看着蓂夜,眼带一丝诧异,道:“真是奇了,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这种身中百毒,却依然能够活蹦乱跳的人……”忽地脸一沉,严肃地说,“就是姑娘现在暂时无恙,但这样下去,迟早也会毒发。”
“两位先生可有把握医治我?”蓂夜眼里有些期盼。
“没有!”三叶答得干脆。
蓂夜眼神一黯,想不到连江湖名医四叶也不能解她身上之毒。
“姑娘莫慌。”四叶看到蓂夜黯淡的眼神,急忙道,“合我们二人之力,虽不能治好姑娘,但却可以为姑娘延命。姑娘有生之年,定可遇见比我俩更高明的神医。”
“哼!你不干脆叫她去找二叶!”三叶一脸不屑地看着四叶讨好的表情,脱口说道。
“二叶?可是名医二叶先生?”
四叶一阵苦笑,才答:“的确,二师兄比我俩的医术都要高明,但是二师兄喜杀,犯下不少血案,现今被囚于西皊国硝城的大牢中,姑娘怕是见不到他了。四叶说过会全力医治姑娘,但却让姑娘失望了!”
“四叶先生不必对我有愧,你已尽力。”忽又一问,“不知两位先生可曾听过天山惊鸷?”
“姑娘为何问起这个?”
“不知我身上之毒是否像极天山惊鸷?”
两人似乎没想过,竟是一愣。随后四叶翻起书册,念道:“天山惊鸷,世上仅有一株,奇毒无比。中毒者百毒缠身,无药可治。”
“的确,姑娘身上百毒早已融为一体,自成一种毒性。但天山惊鸷乃传说中才有之毒,为何姑娘突然提及?”
“我只是突然想到罢了。那么若是能解我身上的毒,自也是能解天山惊鸷的毒了?”
“医理上看来,的确如此。”
蓂夜淡淡笑开,想起那个在万重山连天崖壁上躺了十几年的女人,师父最珍爱的夙衣夫人。自己还能走能跳,境遇似乎是比她要好。
“姑娘,请先让我帮你扎针吧。”
“好。”蓂夜毫不避讳地将素手伸于前,待四叶将那银丝针扎于她全身各处穴道。
“我能做的,只有帮姑娘阻止毒性继续漫延。这银丝针要连扎十天,就请姑娘这十天里就在四叶医馆做客吧。”
“让四叶先生费心了。”
十天啊……十天后出了这四叶医馆,正好赶得上去参加岚山派掌门的寿宴呢。
这夜,蓂夜住到了四叶别馆。她懒懒地靠坐在窗边,抬头望月,陷入沉思。
虽早就知道,师父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夙衣夫人,就算牺牲她和菥日也无所谓。但为什么再次让她认清这点时,心还是会痛呢?
夙衣夫人,中的是无药可治的天山惊鸷,要不是师父将她带到连天崖壁上的冰洞里,她也活不了几日。
十岁那年,师父让她喝下毒酒,为的就是让她像今天这样,身中百种剧毒。只要她身上的毒能解,夙衣夫人就有救。
师父这样做,应该已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吧。大概师父自己也想不到,她会这么好运活了下来。只是师父也没想过,可能就算她活了下来,也根本找不到解救之法了。
月色这般冷,突然一阵恐惧涌上蓂夜心头。
该不会,自己真的是要走到尽头了?
“以我多年来对毒物的研究,尚不能解你身上之毒,此世间,又还有什么人能救你呢?”
怎么突然想起了天倾说的话来了?
淡淡哀伤的曲调响起,这样的夜里,是一叶的琴音,这样舒心,绕在心间却仍是化不去的愁。
☆、9 青碧莲池
轻烟袅袅,那一丝幽深的青蓝带着特殊的香气弥漫一室。睁眼看去,香已燃了一半。
昨夜四叶至他房中,点上了这支香,说是有舒筋缓痛之效。
莫飞炎一夜好眠,并未受背部箭伤影响,想是这香的确有效。
看看天色,东方渐白,晨景正好。
他稍稍动了动手臂,背部只是微疼,轻笑,这四叶名医果然名不虚传。
推开门,莫飞炎不觉便走上了青叶长廊,来到了一片青莲碧池边。
清晨,一切都是雾蒙蒙的。
一片碧色莲叶中,只一朵红莲亭亭玉立于池中。那莲红得妖媚,美得夺目,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是它的陪衬。
只是……
时已秋季,为何有莲?
突然红莲晃动一下,紧接着莲花池内水花四起,仿佛有什么跌落到了水里。随即有女子清声斥道:“竹吟!你竟敢暗算我!”
“小姐,是你自己说想练功,还要我偷袭你的。”青年的声调平板无波,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尾音里好像暗含了些委屈。
晨雾散去,方知刚才那一朵红莲,原来是蓂夜。
蓂夜狼狈地跌在莲花池中,全身浸湿,但只是凶狠地瞪了竹吟一眼,便又继续修炼起水上漂的轻功来。她向来深信武功可以不高,轻功一定要好。逃命的时候多方便啊!
然而又一石子击在她身上,积聚丹田的气很快散了,一个不稳又摔了回去。
“竹吟!”
“在,小姐。”竹吟随时候命。
“你这是在故意报复么?”
“……”谁知道三年了小姐的功夫依然全无长进,连颗小石头都躲不过呢?竹吟其实很无辜。
连连失败两次,蓂夜没了练功的兴致,便就爬上了池中的石阶。不意间看到莫飞炎也在,她只是回头,嫣然一笑。那毫不掩饰的笑容,能化万年寒冰的,怎叫人不心动?
莫飞炎还有些恍惚,蓂夜已自池中央走了过来。
“莫将军,早。”她的脚下,是浅透水面的碎石,足下无履,连盈白的足踝也j□j在外。湿淋淋的红纱贴在身上,少女玲珑的曲线透出。黑发上有水滴落,水汽朦胧了碧色的莲叶,连同这清晨的朝雾般,令人迷醉。
由正朝开始,女子就十分保守,在外人面前绝不轻易露出玉足,更遑论这番湿透了的着装。可蓂夜没有羞涩之意,始终落落大方。她从小与竹吟他们嬉闹惯了,还从未想过什么男女之别的。
莫飞炎一笑,却觉得她不拘小节的个性很是可爱。低头时,见到她的绣鞋就放在一旁。
浅浅的池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在蓂夜惊讶的目光下,莫飞炎拿着她的绣鞋走到她身前。昂扬七尺,男儿志比天高。这么个倨傲的人,却为她蹲下身,轻握起她小巧的足踝,小心翼翼地套上绣鞋。
他抬眼,认真的眼神深深睇着蓂夜。
陡然对上这么一双眼睛,蓂夜忍不住心一跳,微微红了面颊。衬着那身红衣,更显绝艳。
然而这样的对视不过片刻,便遭竹吟打断。
“小姐,小心着凉。”竹吟取来干净的外衣披到蓂夜身上,遮挡了她不经意间流露的春色。
“竹吟,你可越来越像个老婆子了。”损完了竹吟,她又对莫飞炎淡雅一笑,“莫将军的伤势可好些了?”
“经过四叶先生医治,并无大碍。”
“那太好了,莫将军对蓂夜舍身相救,这份恩情实在无以为报。就当是蓂夜欠了莫将军一次,日后莫将军有用得上蓂夜的地方,蓂夜定当万死不辞。”
莫飞炎只是对上她的眸,隐下心中暗自汹涌的情潮,淡道:“姑娘言重。姑娘还是尽快换身衣裳吧,着凉了便不好了。”
“那也请莫将军保重身体,蓂夜先行告退。”
回到厢房,蓂夜正要脱下湿衣,然而目光触到足下的绣鞋,却久久不语,连竹吟突然出现也没察觉。
“很少见到小姐脸红呢。”竹吟突然自背后出声,吓了蓂夜一跳。
“竹吟,没听过非礼勿视么?小姐我要换衣服,谁让你进来了?”蓂夜拢了拢发,然后猛地一甩,将池水与晨露一并甩到竹吟身上,报了刚刚遭暗算之仇。
竹吟知道若不让小姐报仇,她定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也不闪躲,任由小姐甩得自己一身湿。竹吟没有出去,倒连听松也进来凑了热闹,嬉皮笑脸地说:“小姐莫非真对那位莫将军动心了?”
蓂夜只高深莫测地一笑:“莫将军是个大英雄,这样的英雄,当然容易令人心折。”
“小姐,英俊的男人都薄情,小姐要小心为上啊。当然,像我这种既英俊,又专一深情的男子已是千年一见的了。”听松又自吹道。
“听松,”蓂夜无奈地瞥他一眼,“你真是多话。倒也罢,你就照着今日所见传话给你家主子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若听闻她与其他男子走得近了,凌天倾会作何反应?她还真有点好奇。
“小姐冤枉!听松的主子就只有小姐一人!听松对小姐的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哪会随便传话的呢!”
“得了,我还不够了解你么?”
但听松仍是又啰嗦了一通,直到蓂夜都换好衣服了,才不甘不愿地跟着她到了一叶别馆。
秋风飒爽,梧桐叶落,再想到一叶的琴音,蓂夜不禁身心舒畅。
“蓂夜姑娘?”蓂夜还未走下那梧桐铺地的地面呢,一叶就已知是她,想来她虽目不视物,但耳力极好。
“大清早的就来打扰,是蓂夜失礼了呢。”
“知道姑娘今天要来,我特地准备了一些小菜,姑娘来得正是时候。”一叶笑着。
圆桌上,玉丝肉片,芙蓉松露,甜芋八宝,应有尽有,看得蓂夜食指大动,才觉此时应是该用早膳了。
夹一根玉丝放入口中,她细细嚼着,眉心展笑,道:“一叶先生不但琴技一流,就连厨艺也是一流呢。”
“姑娘喜欢便好。”一叶温婉笑道。
“嗯,尤其是这甜芋八宝,入口即化,香甜入味,就是在最好的酒楼中也是尝不到的呢。”蓂夜吃得津津有味,几乎忘了顾及形象。
“我一人终日在这一叶别馆内,也无事可做,除了研究药理,便是在厨艺上下下功夫了。除了甜芋八宝,我还自己做过几道外头没有的菜,下次做给姑娘尝尝?”
“好啊!”蓂夜大喜,“要是能天天吃到一叶先生做的菜,不知会有多幸福呢。”
“蓂夜姑娘说笑了。”
“真的真的,我还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呢。自我懂事开始,所吃的都是自己从山里打来的野食,来到中原之后,这边酒楼的菜色也不是太合胃口,吃多了总会腻的。但是一叶先生做的菜却是叫人吃了还想吃。”
“吃自己打来的野食?”一叶稍稍惊讶,“几岁开始的?”
“嗯……”蓂夜掐指一算,道:“好像是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