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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直到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等待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的时候,电梯的大门才敞开,我所等待的人也才归来。
“睿睿?我把医生带来了!”
虽然隔着几层墙壁,但是武尧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减弱,那股兴奋感也依然可以传进我的耳膜。
有时候,武尧和欧阳泽也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当他们高兴的时候,都像个孩子一样,恨不得在第一时刻就告诉全世界自己的好消息。而武尧则比欧阳泽更加过激,那风风火火的架势,光是听声音就很让我接受不了那股孩子气。
“我特地找了安德森癌症中心的专家来!(全球最好的肿瘤医院)”
刚推开门,武尧便迫不及待的让身后的医生们进来,急切的样子就好像我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一样。
那一个个穿着白色上衣的医生让我感到恐惧,他们一个个全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脸上也都挂着“死神的微笑”,看着只让我感到惊悚,浑身上下的每根毛孔都被他们的寒气所激起。
那些医生一个个的都拎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跟欧阳泽的那个装钱的金属箱一模一样。虽说这种银色的箱子很常见,但是这么形似的箱子我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到也真的是一个巧合。
他们站成一排,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每个人都没有说话,没有左顾右盼,十几只眼睛都直勾勾的像看标本一样看着我。
“带这么多医生来干嘛?一个就行,能检查出我现在的病情就行。”
“光知道有什么用?还要把病治好不是?”
“但是…”
“没有但是,你的病必须要治好。不用担心钱,就这点钱而已,我出了!”
武尧拍着胸脯对我说道。那郑重的样子就像是多年前对我许下山盟海誓的时候一样。只是这次,转换了时空,变换了身份,许下的也不再是誓言…
见我不再说话,武尧礼貌地冲着那些医生深深的鞠了一躬。当冲着我摆手的时候,那些医生就像是看到了指令,一个个的都走到我的床前,检查着我的身体状况。
虽然我只是胃癌而已,但是看他们这架势倒好像要给我来个全身检查,好像我的心肝脾肺肾都要接受他们的检查。
他们用那些我见都没见过的仪器在我的身体上扫荡着,时不时的又用几句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交谈着。虽然不知道他们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但是从他们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我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简单的检查了一会,他们便像古代的军师们一样围成一团用一堆我听不懂的鸟语商量着事情。随后又走到武尧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呢喃着什么。
听到那医生的话语后,武尧的眉毛就像是麻花一样,一点点的皱缩,表情也再一次变得严肃。
不久,他们的交谈便结束,医生们都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我和武尧两个人。他的神情也告诉着我,我已经命不久矣…
“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是,还有救治的机会。”
武尧连忙的解释道,那慌张的样子就像是被抓住偷窃的孩子,而那“事实”也是他所偷窃的东西。
我知道他在撒谎,我也没想要揭穿他,因为我预计的到揭穿事实后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哭泣、崩溃、咆哮…所有在绝望时候才会有的情绪都有可能在他的脸上爆发,与其看着这恐怖的模样,倒不如就这样保持静默…
“只有20%。。。这是保守估计,你的病拖的时间太长了,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机。他们也是临时坐飞机来了,带的东西也不是很全所以也检查的不仔细,所以他们也只能估计到这了…”
20%?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很多啊!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被宣判了死刑,已经不久于人世。能拥有这20%的机会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条天大的喜讯。
“咱们去医院吧!让他们给你做手术!相信我!他们都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专家,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武尧坐在我的床边,两只手紧紧的握住我的肩膀,那十指就像是一个个锁扣,压得我只觉得难受,但从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却让那痛感减轻了不少。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让你好好的,不想让你就这么…”
说到这,武尧有些哽咽,眼眶也被那激动的情绪染的通红,晶莹的泪光也在那心灵的窗户中闪动。
“不想让你留下什么遗憾…我以前亏欠过你,现在我只想尽力去补偿你。”
武尧越说越激动,眼角噙住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都说哭泣是男人最软弱的表现,但我却从来不这么想。会哭泣就证明他还有心,会哭泣就证明他还有情。有心又有情的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谢谢你…好吧,我同意去做手术,不过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
“不要让欧阳泽知道…”
☆、第三十四章:为自己而活
当你面临两条分岔路,不知道该选哪一条的时候,请一定要听听你内心的声音。虽然它做出的选择不一定是最对的,但对你来说一定会是最好的…
欧阳泽曾和武尧一样,都希望我可以接受手术。他的态度也要比武尧更加的谦卑,虽然我很想去听从他的意思,但当听到他嘴里说出的那个最爱的人不是我的时候,我宁愿选择赴死。
我的后半生都已经全盘的托付给他了,为了他我可以背井离乡来到美国,为了他我可以跟我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决裂。但现在,我换来的却不是他的爱,这样的结果我不能接受。
失去了他的爱,我真的是一无所有,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也没有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就连那个“婚礼”我都已不再期盼…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要活下去,我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我这条命是为我自己活的,并不是为了欧阳泽。曾经经历了武尧的抛弃我可以坚强,现在也一样可以!
我的心告诉我,要选择走下去,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即使失去了欧阳泽的爱。我依旧有美好的明天,依旧有最关心我的人…
“陈睿?你这一个月都去哪了!我和欧阳先生都快急死了!”
克里斯桃一见到我,眼角的泪水犹如洪水,滔滔不绝的从眼眶中流出,在她那红润的脸上肆意横流。
面对未知的手术,我现在唯一想见的就是这几个月来对我关怀备至的这个异国女人,这个全心全意对我好不要求任何回报的女人。
我让武尧偷偷的去找她,让她可以来见我一面,虽然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们相见的最后一面,但是还能见到她,在我心头笼罩着的黑暗也都被她驱散。
在死之前还能看到对自己最好的人,人的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你没有告诉他吧…”
“没有,接到武先生的电话我就赶紧过来了。”
克里斯桃伸手撩着我挡在额头前凌乱的刘海,小心翼翼的拭去粘在我发根上的汗珠。
“是今天手术吗?”
“嗯…”
克里斯桃对我的病情也算是有些了解,虽然一个月不见了,但是她好像已经猜测到了我现在病情的发展。
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变得痛苦,两弯眉毛也渐渐的皱缩成一团。她微微张开的双唇好像要说些什么,但那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会没事的,放心吧。”
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珠,但当我的指尖触及到那晶莹的水珠的时候,感觉到的只是冰凉的触感,丝毫没有人体那炙热的温度。
“你一定会没事的!欧阳先生还等着和你结婚啊!”
克里斯桃紧紧的攥住我的手,勉强从嘴角抿出一丝微笑。但那怎么看怎么觉得苦涩,就像是一碗熬了许久的中药,除了清苦便没有了别的味道。
“结婚?呵…结婚…”
现在听着这个词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完全失去了原来那原有的幸福甜蜜感。也许就是从那晚开始吧,一切原本对我来说美好的词都已经变了味道…
“是啊!”
“我是不会跟他结婚的,永远不会…”
我把头扭过一边,扭向有着美丽风景的窗口。现在,只有这如画的自然风景可以让我感到放松,人情世故都已不再重要。
已是深冬,窗外也飘着小雪。树枝和树杈上都披上了一层白色的新装,用那白色的纱去掩盖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躯干。但这样的风景却让我着迷,让我幻想着可以站在这样的冬景里留下美好的瞬间。
白色的背景,失去了生机的人和物,连带着那渲染着气氛的白雪…这样的景色不正是一副冬日离世图吗?
“为什么?欧阳先生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抛弃他?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他为你做的事?”
克里斯桃很是不理解,刚才还平稳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促、紧张。
“你不懂,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你也不会懂我都决定。”
“是,我是不懂你,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哪些事我不知道。但身为一个下人的我,我看得到的东西远比你们之间的这些秘密来的真实,欧阳先生做的事也远比你所想象要多得多。”
克里斯桃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你不在的这一个月,欧阳先生每天都在外面找你,每天都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天能吃一片面包都算多了。一个月下来,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看着也比以前更加的憔悴。”
欧阳泽真的会这么做吗?我又不是他最爱的人为什么要做这些无用功?
“你知道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拿着你的照片在卫生间偷偷的流泪。每次看他从卫生间出来都是满脸的泪痕,两只眼睛肿得就像是两个核桃。”
欧阳泽哭的那个人不是我,手中的照片也不可能是我。只会是他朝思夜想的“清”,只会是他爱到不行的“清”…
“这些事情难道不足以感动你的心吗?不足以成为你们结婚的理由吗?”
“他的公司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都是次要的,现在我在乎的也只有他的公司而已。我要知道他是否会因为我的离去做出错误的决定,是否会留着那笔钱等着我回来做手术。
“不知道是哪家公司出的钱,欧阳先生的公司原来的亏空现在也都补上了。现在也恢复到以前那样,开始盈利了。”
上天总是会眷顾那些有爱的人,眷顾那些可怜的人,更会眷顾那些失去最爱,并且可怜的人…
“那就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弃和欧阳先生结婚的选择?这不就是你来美国的目的吗?”
克里斯桃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给她答案。
“12号,一会儿会有护士来推你入手术室进行手术。见面时间结束了,小姐请你出去吧。”
那穿着白衣护士此时就像是“白无常”,拿着手里的白棍驱赶着克里斯桃。克里斯桃虽然被驱赶了出去,但是她却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陈睿!不要放弃,一定要用你的意志力跟病魔搏斗!”
多么有“西方韵味”的一句话…还意志力,还搏斗…
在这萧瑟的冬日离世图中,我得到了克里斯桃的鼓励,还有她口中的“意志力”,因此我不会放弃,我要活下去!为自己活下去!
☆、第三十五章:沉睡
当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当刺眼的手术灯发出耀眼的光的那一刻,当空气中弥漫着的酒精气味飘进我的鼻腔的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人,想不到任何事,脑海里就像是那白色的天花板一样,没有任何的装饰…
医生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手术室,他们脸上的口罩遮挡着他们此时的表情,除了他们那些蓝宝石般的瞳孔,还有那浓黑的眉毛,其余的我便什么也没看到。
口罩下面是怎样的表情?是窃笑?还是悲伤?又或者是麻木…
我不知道他们会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执行这场手术,但我知道,我在他们眼里跟一只小白鼠并无区别,他们还是会用那些解剖过老鼠的刀划开我的皮肤。
我这前半生跟小白老鼠真的没有半点区别。一样是任人宰割,一样是被人禁锢,就连临死前都逃不过被解剖的命运。
看着手术台旁的那个推车,看着里面那一把把明晃晃的手术刀,只觉得恐怖的很。那反射着的金属光芒都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的身体突然很不听使唤,双手双脚都在颤抖,就连沉睡了许久的毛孔都被这刀光刺激的紧缩。我多希望他们现在能立刻给我打镇定剂,让我立刻睡过去,免遭这比手术还要恐怖的术前等待。
“relax(放松)”
站在一旁的护士走到我的身前,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肩膀。她的手很小,感觉就像是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