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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痊愈,我们没敢吃庆功饭,小山在家里缩了几天,哪儿也没去。总算一切形势大好,一天天健康起来。
过了五一节,我找小山谈了一次。主要是怕他给我来个不辞而别。
其实关于留不留他的问题,我也考虑了一下。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离家出走的小孩,我会让他远远地离开我的视线。对他负责,也对自己好。
可是,他的实际情况如此复杂,家人也不善待他,回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这几天小山总在忙,家务活都包揽下来,甚至窗帘也拆下洗过,锅子擦得能照人。
看着我的目光却越发留连了。
我知道,他准备离开。虽然不愿意,但是他没有留下的理由。
那么,我要不要给他个理由呢?
“小山,你还想不想回家?”一天吃完晚饭,在饭桌上,他正要收碗,我问他。
他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想。我知道我身体都好了,也不应该再打扰你……”
“我没说要你走。”我挥挥手打住他剩下的话。“既然不想回家,那你准备干什么?”
“我……找工作。”他很坚决,嘴巴抿成一条缝。“只要不回原来的那个工地,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如果我现在回家,没拿到一分钱,我妈不会让我进门的。”
“那你就,继续搬砖头抬石子?”我淡淡的问。
“恩。”
“其实你不合适做这份工作。知不知道,你才16,还在发育期,正是长个子、身体各方面走向成熟的时候,天天做这种牛工会害了你。”
“那我能做什么?”小山被我逼得紧了也不发脾气,只是在笑,半是忍耐半是自嘲。“我只有初中毕业,没学历,没地方住,也没钱。除了搬砖头,我还能做什么?”
“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恩?”
他惊异地看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没可能的事我才不想。”
“你只停了一年,这种情况叫往届生。我有个同学在高中做老师,他说如果你成绩跟得上的话,他可以想办法让你从高一读起。”
他怔怔地看着我,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好象在听天方夜谈。
我喝了点水,把计划告诉他。
“开始我就问你想不想回家。如果你愿意回家,毕竟那是你亲爹亲妈,怎么也不会害你,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可是你不想回去,还要在城市里工作。你很聪明,而且正直善良,一辈子当农民或者工人,太可惜了。你应该有更好一点的发展,继续学习,高中,大学,或者更多。”
小山听着听着,就笑,摇摇头。
“你真的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吗?”
“……上学的时候,想过。那时候就觉得不可能。”小山顿了顿,轻声说:“我家人不会给我念那么久的书的。”
“可是你已经决定暂时不回家。如果你现在还想读书,我可以帮你。等过了夏天,九月的时候,做为高一新生到市七中报到。其间的学费我借给你,咱们可以签个契约,订下总共借了多少,利息怎么算之类的。”说到后头,我笑了起来:“长期投资呀,我看按国债比较有赚。”
小山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多半连国债几个点的利息都不知道。
看他半天没吱声,我踢踢桌子下的脚:“喂,好是不好,你倒是说个话呀。”
“……阿?好……”他眨眨眼睛,象是刚醒过来:“大哥,你说真的?”
“我很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不是。就是太认真了,我……”他咬着下唇,眼睛发亮,里面闪动的光叫人眩晕:“都不敢相信。”
“好了好了,别一副小狗看到排骨似的表情看着我,我会觉得你要冲上来咬我一口。”我敲敲桌子站起来,结束谈话:“这事就这么定了……哎……哎……”
话还没说完,小山已经冲过来。没有咬我,只是搂住我的脖子,整个人和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年轻的肢体贴在身上,他抱得那么用力,仿佛要把自己嵌进我的身体。我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和激动,还有真诚的感谢。细碎的发在我耳后拂过,微热的呼吸吐在我的肩胛皮肤上,引起一片战栗。
我迟疑地伸出手。
能不能抱他?会不会失控?
最终还是叹息着,轻轻拥住他的身体。
像个哥哥一样的拥抱吧。我紧了紧环在他腰上的胳膊。一秒,一秒就好。
结果当然是超过一秒。但具体超了多少,我不知道。
当我拉回失魂落魄的思维,小山还在我怀里。
好笑。刹那间的快乐满足几乎跟高潮一样美好,可我倾慕的对象一点也不知道。
我拍拍他的肩,把他拉开。“差不多了吧?要抱到什么时候啊。你不重也有百十斤吧。”
小山讪讪地松开手,脸蛋红红的。他还不适应这种强烈点的感情表达方式。
下次拥抱可能要等到他高中毕业了。
如果我们能一起生活那么久的话。
经过那次晚餐,我和小山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继续住在我这里,不过由床改睡沙发。“我不能老占着你的床。”小山如此坚持。无所谓,我耸耸肩,搬回久违的,宽阔的大床,改由小山做厅长。平时的家务都由小山负责,什么烧茶煮饭,洗衣浆衫之类的。小山以此取得食宿的权利,而我从此解放,升级做地主——养长工的那种。
每每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余光瞄见小山以感激的心情在家里忙得极欢,就忍不住要偷笑。现在一称职保姆什么价啊,管吃管住,一个星期休一天,还得月薪几百。
这么算起来我是在欺负小孩。
自从小山掌管家务以后,我们的伙食由小饭店订菜改为小山主厨。现在,每天的早点都是小山买好再叫我起床,通常我刷牙洗脸完毕,小山已经在厨房里择菜了。
看见了我,脸上就挂了个大大的笑。洗手,跟我一起吃早饭。
于是我每天去上班时的心情都很好。
晚上等我到了家,小山才开始炒菜,所以一般我洗个脸换换衣服就可以吃饭了。新鲜的菜色和自己煮的米饭,果然比饭店的强些。
不过小山的手艺……吃长了我还是忍不住指点一二。
“做红烧鱼的时候要用油煎一下,味道更好。还有,以后别买鳊鱼,一股子土腥味。”
“做荤汤的时候放一点点醋,去油腻。葱姜不要切开,大块的就好。”
“拜托,蒸蛋时火候最重要,你看,全是汽孔。”
“天气热了,弄个甜品好不好?上午做好放冰箱里,晚上吃温度正好。西米露会不会?姜汁奶呢?好啦,我教你……”
“…… ……”
要求越来越多,小山终于发现问题。
“大哥,你明明很会做菜,可宁可在外面买也不自己做。还真是……”他很惊异。
“人懒没药医的。”我不以为耻。
“无赖。”小山笑道。
夜里睡不着,就起来抽根烟喝杯水什么的。
客厅里,小山蜷在沙发上,黑乎乎的一团,睡得正香。
忍不住蹲在他面前,看一会儿。
无赖。我要真是无赖就好了。
只可惜,是个自虐狂而已。
12。
那次在电话里惹毛了媛媛,以至于很长时间,小妮子正眼也没给我一个。
后来我总结了一下,可能跟我销假上班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有关。我跟她说,你看见我的表情像个怨妇嗳。
嘴快的结果,就是媛媛从此把我当透明人。
这几天好像和蔼了些,中午我买了个牛奶布丁搁她桌上。
看到雪白的布丁上老大一粒鲜艳草莓,媛媛没控制住越笑越开的嘴角。
晚上快下班时,发来短信:我想找个人请我吃饭。一块小蛋糕可吃不饱。
我回复:等着,哥哥来了。
于是冷战结束。
我给小山打了电话,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他有点失望,我当没听出来。
没想到半夜两点才回家。
吃完了晚餐,媛媛提议找个地方坐坐。反正我闲人一个,也乐得有美女做陪。我们转了两个酒吧,恰巧遇到同一支乐队,他们以为是专程给他们捧场的歌迷,特地送了我们一支歌。
我邀媛媛共舞了一曲。低柔的萨克斯如诉衷肠,媛媛安静地靠在我肩头,我能嗅到她的淡淡发香。
刹那间就恍惚了,如果我不是个GAY,有一个这样的女友,在众人赞赏的注视下亲昵……
果然喝多了。媛媛和我都是。
伴着全场零落的掌声,我携着她的手回到座位。灯光迷离,可我还是看到她的泪痕。
“怎么了?”我低低问。
她把头倚在我肩上,长长发卷垂在我胸口。
“借我靠靠。好累。”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精致的脸蛋像瓷娃娃,睫毛因泪湿粘在一起,楚楚动人。窈窕佳人,也有求不得的痛苦么?
过了一会儿,听她轻声说:“我真的喜欢过郑宁。”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她吃吃笑了,“知道我喜欢他哪里吗?知道我为什么跟他分手吗?”
我无语。每个人的爱情都千回百转。
“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媛媛伸个懒腰离开我的肩膀,坐回沙发上,凝视墙上的玫瑰图案。“想吸引他的注意,想跟他有更亲密的接触。每次约他都怕被拒绝,偶尔送我点东西都让我有哭的冲动。”
“媛媛,我不觉得你是这么低姿态的人。”
她笑着飞了我一眼:“女人恋爱起来都很疯狂的。只是我不知道我还要疯多久。”
“郑宁有这么好?”我真的吃惊了:“我看不出来。”
“他的好……他的好……”媛媛几乎在呢喃,声音消失在空气中。
忽然精神一振:“在我哥面前,他哪有什么好。”说着又腻上来挽住我的胳膊:“哥,我饿了,带你去吃夜宵好不好?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烧烤店哦。”
“喂,不是吧?”我被她拉着起身,一边招呼酒保付钱:“这都十二点了,你不怕吃成肥婆?”
“想死啊!”媛媛用金色的小坤包砸了我一下,大发娇嗔:“姑娘我肥不肥干你屁事。”
深更半夜,露天的烧烤店只有我们一桌人。媛媛很熟路的点了很多,又要了啤酒。
“吃烧烤不喝啤酒,你懂不懂享受啊。”我提出异议时,某人这样教训我。
于是两个半醉的人又开始今晚的第N轮。
媛媛的酒劲来得快散得快,最后我迷糊了起来。
当我发现找不到钱包结帐的时候,媛媛和我已经坐进了TAXI。
真的醉了,上楼时我知道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可就是管不住两条腿。还好有人扶着才没摔交。
小山应声开门时,我挂在媛媛身上,冲他笑笑。
小山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媛媛也喝高了,但看到帅弟弟还保持一定的清醒,顺手摸了把小山的脸蛋:“哥,这就是你表弟吗?好可爱!”
小山皱着眉毛不说话,把我们让进来。
“擦擦脸吧。要不要吐?”媛媛来过我家,径自穿堂入室,从浴室拿了毛巾给我。
我摆摆手。“不要。我想睡。给我睡一会儿。”
说完我就靠在沙发上睡了。朦胧间听见她和小山对话,还有关门声,有人在家里走来走去的声音。
最后光线暗了,我舒服的侧侧身体,沉沉睡去。
半夜,喉咙干涩,想喝水。
闭着眼睛坐起来,还不知身在何方,有人握住我摸索的手。
“大哥?你醒了。”
我勉强睁开眼,黑暗中一个人坐在我身边。“……哦,小山啊。我要喝水,渴死了。”
小山没说话,很快的倒了一大杯给我。
一口气喝完,舒服多了。我重又躺下,向小山挥挥手:“我没事,你去睡吧。别坐这儿了。”
“我也没事。”小山看着我,说。
没继续跟他说话,我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中午。
家里很安静,阳光明媚,从窗子照进来,映得桌椅纤尘不沾。
我愣愣地坐了三秒,忽然想起一件事。
“啊~~~~~~”
听到我凄厉的惨叫,小山跑进来。
“大哥,你醒啦!哪儿不舒服?”他焦急地看着我。
我抱着头:“我迟到了!小山,今天又不是休息日,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迟一两个小时还说得过去,可现在,我到单位都得吃中饭了!”
完蛋,最近抓纪律,搞不好会被树典型。
小山的脸色安静了许多,放到我额头的手收了回去。
“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早上打电话来,说你要是还没起床就不要叫醒你,她帮你顶过去。”
哦!太好了!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我心情大好,从沙发上蹦下来:“什么那个人那个人的,没礼貌。要叫姐姐。”我拍拍小山脑袋,吹着口哨去刷牙洗脸。
小山跟了进来,靠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