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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滑轮的少年吹着口哨从季然面前飞过,卖弄着他们高超的滑轮技巧。季然被这一群看上去另类的少年吓了一跳,本能的戒备。等那一群少年滑远,季然才好笑的轻笑一声,他什么时候这样的草木皆兵了?又有多久没有放松精神了?
看着四周都洋溢着幸福笑脸的人们,季然微微有点失神。隔着几步远,一对年轻的夫妻陪着孩子玩着球,你传他,他传我,简单而充满温馨乐趣。季然笑着看着,心底升起丝丝的艳羡,多么简单的家庭,而他,从未有过,他甚至都没见过他的父亲。
球从孩子手中滑落,蹦蹦跳跳滚到了他的面前,季然弯下腰捡起球,他忽然想起,似乎,他从未碰过球,接触的便是古玩,自他记忆开始学的便是作伪手段,他的一双手是最需要保护的。孩子的天真烂漫他从未感受过。
“哥哥,哥哥,球。”孩子脆脆的童音在耳畔想起,拉回了季然飘到远方的思绪。他看着脚边不过三四岁大小的男孩,宠溺般的揉了揉男孩的头,把球递给男孩,“给,记得拿稳了,可别再掉了哦。”
“谢谢哥哥。”小男孩眉开眼笑的抱着球对着季然道谢,然后歪歪扭扭的跑回父母的身边。
“没想到,一个小孩能让你收起戒备。”谢意单手覆在季然的手上,着力把季然拉起,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袖珍手枪,抵在季然的腰腹。
“你不觉得那个孩子很幸福,比你我都幸福?”季然毫不在意抵在他腰眼处的手枪,幽黑的眼里带着向往看着不远处向他点头表示谢意的夫妻二人拉着孩子快乐的走远。
谢意顺着季然的视线看过去,阴霾的眼眸里寒光闪过,愣了愣,脑中闪过几个画面,片刻后,他眼中暴戾更甚,咬牙切齿的对季然说,“谁说我不幸福?!我幸福的很!”
“哦?是嘛。”季然淡然一笑,一点都不在乎谢意过激的语气。像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体会不到平凡人的幸福,就算再强调幸福又有什么用?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幸福不幸福了。
“没人敢质疑我的话,季然!你也不例外,我说幸福我就幸福,我有权有势,我活的恣意,想要什么便要什么。”他凑近季然的耳畔,咬着牙低语道,“好比,你手里的《辋川图》。”
“但它,还不是你的。”他转头和谢意直视,毫无害怕可言,甚至还有一丝轻蔑,好像在讽刺谢意不知耻的强调他很幸福。
谢意看着眼前与他对视的冷淡到极致的眼,兀地大笑起来,他已经好久没看到这样的眼神了,无惧无畏,好看到让他想要破坏。
停下笑声,谢意与季然紧贴着脸,声音温柔到极致,“季然,你的命都是我的了,你手里的东西还能是你的吗?”
“当然。”季然突然发难,猛地扣住抵在他腰间的手,举着谢意的手对着天空放掉枪里的子弹,比巴掌还小的袖珍手枪只能装两颗子弹,“砰!砰!”两声后,广场上的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他们还以为哪里放的烟花,都仰着头等着烟花散开。
谢意脸色不善的盯着季然,阴郁的眼此时像嗜血的猛虎,想要撕碎季然。一拳砸在季然的肚子上,季然疼的狠狠的咬住牙齿,脚下动作毫不示弱的扫向谢意,谢意迅速的避开,躲掉季然的攻击。季然察觉谢意躲开,迅速稳住身形,握起拳,猛地出力,同样打在谢意的肚子上。
谢意踉跄两步,稳住身形,舔了舔嘴角,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季然,那眼神,似乎想把季然拆骨入腹。
“我倒是小看你了,以为你是个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谢意手一扬,对着正逐渐形成包围圈的手下下令,“捉活的!”
季然戒备的看着向他包围而来的人群,谢意的手下已经把广场上的人散开了,此时广场上已经没有多余的人,而他,就是一只鳖,等着谢意来捉。打量四周人数,季然心里有一番计较,以他一人之力万万不能力敌,他不知道这些人身上有没有枪,如果每人身上揣着一把枪,那么他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戒备的站在原地等着包围的人慢慢的靠近他,季然在心里评估着哪个方向的人最容易击败,慢慢的挪动着身体,待包围圈已经缩小到半径不足五米的时候,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一个看上去个子最矮、最瘦的人面前,聚起全身力气,突破包围一角,狂奔起来。
看着逃跑的季然,谢意暴躁的踹倒站在他身旁的一个手下,冷喝,“抓不到他,你们都别回来了!”
季然拼命狂奔,但谢意的手下速度都不慢,眼看着后面的人越来越接近他,季然不敢懈怠。就在此时,有一只手突然抓住季然,季然惊的身体条件反应,想都没想抬起一条腿扫向那人,力道惊人的大。空气与衣服摩擦发出猎猎的摩擦声,那人察觉不可接,同样抬起腿,踢开季然的腿,力道竟然比季然的还大,季然不察,身形不稳,立刻往后倒,季然身后,是参差不齐的假山石。
“小心!”那人察觉,立刻抓住季然,季然一头撞在那人的胸前。
那人的胸膛竟然比铁壁还硬,季然被撞的鼻子发酸的厉害,眼里本能的涌起泪花,冷漠的眼,此刻笼上一层水雾,朦朦胧胧,软化了季然七分淡漠冷然的气息。然而就算如此,季然手上动作毫不减弱,碰到那人身体的那一刻,季然紧紧扣住那人的肩,腿弯起,猛地撞上那人的腰腹。
那人闷哼一声,但还紧紧抓住季然,季然不悦,冷声道,“放手!”
那人没有松手,季然站直身体,抬头看向来人,全身的戒备立刻放松,带着泪花的眼淡然的看向来人,“原来是你。”
你终于来了。
真假辋川图(二十一)
人在危机关头使出的力气显然比平常大的多,可见季然那一腿的力道有多重。陆延初咬着牙忍着剧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劲道。他直起身子看向季然,凌厉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快的仿佛没有出现过,他看着好一会儿才回应季然。
“是我。”
陆延初察觉季然卸掉防备,也就没再扣住季然。季然得到自由,动了动腿脚,刚刚陆延初那一脚,把他的腿震麻了,此时还隐隐发颤。
他稍微平复过快的心跳,沉默的打量着陆延初,只见陆延初身上严谨的西装已经凌乱,扣子全都解开了,袖子也挽起一截,露出白色衬衫,头发也因为狂奔变的缭乱,就算这样,他看上去依旧气势凌厉的让人无法直视,不过,比衣衫整齐的时候多出一份野性,好像森林里刚醒来的雄狮,带着高傲的、王者的气息。
收回打量的目光,季然转头看向已经离他们很近的谢意的人,无声的淡笑。他说不清此时自己有什么感觉,好像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放松了。想了想,这辈子他对不起的人也就只有韩冬了,如果不是他,韩冬应该可以顺利的毕业,找个好工作,然后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孝顺父母,教养妻儿。而这一切,都因为他……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样了,没了他的存在,那小子应该很高兴吧?
“这幅《辋川图》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能让人交出性命?后面一句话季然没有说出来,他心里清楚,值不值,都是个人的看法。“你就那么想要?”
陆延初拿不定季然为什么会这么说,迟疑了一下,说,“是。”顿了顿,他又解释了一下,“它属于国家的。”
陆延初的话言简意赅,解释的话也没多说一个字,他本就不是会解释的人,要是别人,他是不会解释的,不过季然不是别人,在他在拍卖会上对季家产生兴趣之时,他就对季然感兴趣了,他的事业需要像季然这样的人,如有必要,他想把季然收入到他的势力范围内。而季然并没有理解他解释的深层含义,他此时也不想去想,现在的局面他是乐意见到的。
“那好,我把它交给你。”说着,季然把木盒子放到了陆延初的手里。
“你……”陆延初诧异的看着手里的木盒子,不敢相信他追了几个月的东西轻易的到他手里了。不,应该说,他不敢相信季然竟然轻易的交出《辋川图》,他以为,就是死,季然也不会交出来的。
“我护不住它,与其给人夺去,不如我主动给别人,我不喜欢被动。”季然从站直身体,对着陆延初扯出一个极淡的却也非常从容的笑容。陆延初看着这样的季然,总觉得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了,他虽然不了解的季然,但天生的警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
谢意敢大胆的在北京有这样大的动作,除了和他乖戾的性格有关,还和他的势力有关,谢家本身有黑道背景,并不是普通商人敢惹的。这次谢意带来的人,都是谢家培养的手下,个个经过特殊训练,身手不凡,刚刚如果不是轻敌,而且季然猝不及防又使出全力,季然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包围圈的。再次被围住,哪怕有陆延初的加入,此次二人想要突破重围,可能性不大。
看着包围圈里的两人,谢意在他手下的簇拥下低着头弹了弹袖口并不存在的灰,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股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的感觉,“陆兄,我要《辋川图》。”说话间,他抬头带着笑意看向季然,“我也要他。”
陆延初掂了掂手里的木盒子,又看了一眼季然,转眸间,眼神锐利,势不可挡,“《辋川图》和季然,我同样要,谢先生,请回吧。”
谢意大笑,和煦的眼里升起阴森的寒意,“陆兄,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让我看看你怎么在我的包围圈下绝处逢生!”
战斗避免不了,陆延初打量着有三十人的包围圈,对身旁的季然说道,“自己当心!”后,就与人缠斗起来。
陆延初的招式一招一式刚猛精悍且劲道克制,他并没有下杀手,只把人打趴下爬不起来。季然看着与人缠斗的陆延初,拧起了眉头,陆延初的招式一看就不是寻常招式,除了他本身带的煞气之外,他的招式既然有着军人的威猛和爽利!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陆延初到底是什么人?季然心底升出了一些疑惑。
然而此时不是该疑惑的时候,谢意的手下围了上来。大概他们清楚陆延初的厉害,陆延初那边围了近二十来人,而他这边,只有七八人。不过,季然不敢大意,他清楚自己的斤两,一对一,他稳赢,一对二,他赢的稳当,一对三,他拼尽全力能赢,一对四,他拼尽全力险赢,一对五,他就赢不来了,何况现在有七八人对付他。不过,他本就不在意他是否赢,是否逃脱得了,他只要……只要能拖着一人陪他——下地狱!
季然露出一丝狠绝的笑容,带着不要命的动作和人缠斗,他的视线一直围绕着谢意。不管之后的结果怎样,不论他把谁拖着和自己一起下地狱,对季釉来说,都是好的,能为季釉扫除一个障碍是一个。不过,他希望能拖着谢意一起死,现在对季釉威胁大的当属谢意,而陆延初……应该也讨不了便宜,不死也得掉半条命。而且……而且他得了《辋川图》,以后应该不会为难姐姐了吧?
边出手边为季釉谋划出一条最安全的路,季然淡笑着,眼里有着最开心的笑意。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和谢意同归于尽!弯腰,手里多出一把水果刀,那是韩冬硬塞给他的,他记得韩冬对他说,带着一把好防身。
他迅如闪电般的窜到谢意面前,谢意看着直对他而来的杀意,眼里的阴郁更甚,扣住直逼他而来的刀,谢意语气不善,“季然!我好心留你一命,你竟然想杀我!”
“你留我命为的无非是想要逼出我姐,如果我有我姐的手艺,你就一石二鸟。”季然嗤笑,对谢意假意的施舍不甚在意,他此时才亲身体会到他们白家的手艺是多么的让人眼红!
右手手中的刀掉落,季然迅速以左手接住,手腕翻转间,刀刃直逼谢意的心脏。这是一把没有开过刃的刀,杀人,当须以其最尖利攻人最弱处。眼看就要得手,却从他左手边扑过一个身影。
“砰——”枪声,带着烧焦皮肉的味道响起。
“你……”季然失声,继而无语。扑在他身上的人把头埋在他的脖颈旁,发出一声闷哼,他有片刻的茫然,搞不清楚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也搞不清楚,这人,为什么会救他。
“老板!”一声声惶恐的声音响起。
季然倒在地上茫然的转头看向嘈杂的地方,他看到谢意的手下全部围在谢意身旁,他知道他的刀没有刺进谢意的心脏而刺进了谢意的腹部。他看着那把刀又转回视线看着倒在他身上的人,手颤抖的紧拽住身上人的衣服,手下一片湿润,他知道那是血。
他更知道,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伤不了谢意,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