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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仇人互相敌视着,僵持了几秒后,杜文首先放松了下来。不管如何,他占据着优势,是胜利者,他唯一的弱点来自于微不足道的内心,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现实中的力量。
相对来说,白骥才是该紧张的那个人不是吗?
白骥是这样想的,却不是那么真实。当杜文用手臂代替了枕头,把他扶坐起来时,浅浅的舒适感包围了他——前提是闭上眼睛不去想环抱着他的是谁。
曾经的他们也像今天这样互相拥抱,即是生活中的好友也是事业上的合伙人更是人生中的伴侣。白骥曾经以为他能天长地久,杜文曾经以为他能报仇雪恨,但是到最后,他们所得到的不过是一身伤痕,以及永远解不开的仇怨、迷茫与愤恨。
此时,回首往事,他们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奇妙的感慨:也许这就是命运,必须经历的一切。
“我恨你。”白骥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就像句魔咒,他的呼吸一下子恢复了正常,“我曾经爱过你,但是你把我的感情像擦屁|股纸一样扔了。”
杜文没有辩解,身体紧绷了会儿后才放松下来,沉默的把白骥往手臂上环了下,突然道:“我给你洗头吧。”
白骥昂起头,莫名其妙的道:“护士会给我洗的。”
“以前一直是我给你洗的。”杜文坚持道,“我会很小心的。”
白骥强迫自己盯着杜文的脸,没考虑几分钟就答应了,对他来说,再没有什么事是不可承受的了。
杜文小心翼翼的把白骥打横抱起来,肌肉萎缩的双腿纤细得可怕,需要长时期的恢复与锻炼,此时就像是晃在空中的两根火柴棍般惊人。他想到了从前,在床上,热情的时刻,白骥经常会用强健有力的双腿盘着他的腰,像是蛇般缠绵不休。这样的画面一浮现在眼前,他就不由自主的试图躲避那可怕的景像,看都不敢看。
浴室就在病房里,巨大而豪华,还配有按摩浴缸。他把白骥放在软椅上,放了热水,等水温差不多后,再把白骥小心翼翼的抱进水里。温热的水打湿了他的手臂,他轻轻的把白骥的脑袋搁在浴缸边,用毛巾垫好,把水龙头开到最柔,手指尖小心的沿着白骥的发际线冲洗着。
白骥的头发柔软而稀疏,以前他就一直开玩笑的为发际线烦恼,实际上,他的头发却顽强生存着,一直为他保留着几分青春的痕迹。从不染、从不烫,也绝不会用小年青的那些发胶、摩丝,他的头发就这么总是乱糟糟的存在着,只用洗发水和梳子。
“我曾经想过在洗发水里给你下毒。”杜文一边仔细洗着一边道,“我也真的做了,但是没成功,也不知道我做的效果不对还是量不够。”
白骥看着天花板上窗外树枝的阴影,瞪大眼睛,一声不吭。
杜文没有理会这事,只是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下去:“我总觉得你根本没把我当人,类似什么按|摩|棒之类的东西,用过就丢,连个评价都没有。经常我们上完床,你翻身就睡了,连一句话都没有。是,你总是说我娘娘腔,对感情要求太高,但你总是这样,谁会受得了?”
白骥打断了这番扭曲的表述:“但是我后来变了。”
杜文的手缓了下来,眼中带上了几点迷茫,喃喃自语:“是啊,你变了。你变得体贴、谦虚,还特别愿意和我说话。”
“然后你背叛了我。”
沉默的一方换成了杜文,他的手按在白骥的头皮上,越来越用劲,直到青筋毕露。他紧紧按着白骥的头皮,用力的按着,双眼中满是疯狂。
只需要这么轻轻一用力,一切就结束了!他的愧疚、懊悔、伤心、痛苦,那些夜不成眠的日子,全都会消失!他会变成一个完美的人,普通、优秀而且幸福!
有什么不好吗?
似乎没有,一切都很好。
几秒后,杜文把脑袋低下去,轻轻吻上白骥水润光洁的额头,红着眼眶:“我曾经爱过你。”
这一刻,白骥忍不住闭上眼睛,不然的话,就会有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
浴室里只剩下几乎无声的水波不时响起,静谧得像是谁都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更新比较迟,本来就总加班,回来时还总是打不开LJJ……orz
☆、胜负
在短暂的失控后,白骥和杜文不约而同的收敛了情绪,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继续。
杜文的手指一如以往般灵活轻巧,自从试过一次后,白骥的头发都是他洗的。他很快完成了洗发,把白骥扶起来,擦干抱到沙发上。发觉白骥在瑟瑟发抖后,他赶紧拿来大包巾,把人整个包住,再抱进怀里。
“老张还在找你麻烦?”白骥的嗓音很平静,就像以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般,“他没这么长性的。”
“有时候。”等白骥不抖了,杜文才开始替他擦头发,随口应道,“我们的业务没有交差,而且他有顾忌。”
“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过了几分钟,杜文才轻声道:“他怕我对你不好。”
白骥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以前,他会对老张的感情和执着不屑一顾,现在,他仍然不屑一顾,但是,在轻视的背后,却是说不出的痛苦与怜悯。
如果老张都算可怜,那他算什么?尘埃吗?尘埃都算不上,垃圾而已。
“你可以让他来见我。”
杜文的手停了下,缓缓的道:“他会发疯的。”
“那你再给我把枪。”
“要什么枪?”
“最小的女士枪就行。”
说这话时,俩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似乎这只是个玩笑,但他们内心深处知道,这事是真的。杜文如果敢给,白骥就真的敢用。
“你派人看着他好了。”白骥调整了下姿势,有些昏昏欲睡,“他只是个人而已。”
听到这里,杜文苦笑了一声,道:“我现在才明白你有多厉害,以前看你做事,好像轻轻松松就办成了,后来我去办的时候,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还是没办成。最后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像孙子一样给人低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白骥轻笑了声,闭上眼睛倚着温暖的怀抱,道:“你太年轻而已。”
杜文凝视着白骥安宁的脸,慢慢的道:“我也长大了,不年轻了。”
过了许久,白骥才应了声:“嗯。”
病房里再度恢复寂静,他们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不触动伤疤的话题,当说不出话来时,除了沉默之外毫无办法。幸好,这种相处并不讨厌,即使不说话,气息仍然契合。这是过去留下的,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但确实起作用,提醒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等复健结束后,我想去你的公司看看。”
就在杜文以为白骥要睡着时,突然听见这句话。他愣了下,道:“好。”说完,又补充了句,“不过你注意身体,别太忙了。”
“你应该期待我太忙。”白骥突然撑着胳膊坐直了,睁开眼,清醒无比的看向杜文,就像从来没疲倦过般,“我们是仇人,你这样的心态,最后想得到什么?我的原谅吗?”
杜文把湿漉漉的手放在腿上,坐在沙发边,看着白骥把不能动的双腿放上宽大的沙发,拿过脚边的毛毯,就这么睡着了。他在沙发边傻愣了会儿,站起身时,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语不发的离开了。
他能辩解什么呢?不可能,没有的。
听见病房门关上的动静,原本闭着眼睛的白骥立刻睁开了眼,翻过了身。他正在恢复,心理上,他能察觉到这种变化,但是,离能够和从前一样面对杜文还远。
不能急,他告诫自己,不能急,慢慢来。
对杜文来说是幸运,但对白骥不幸运的是,复健进行得很不顺利。他经常练到手臂酸痛,却毫无进展。他焦燥不已,为此而整夜失眠,这令他的身体更加糟糕,恢复的速度如同蜗牛爬一般。
杜文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可以从杜文每次来时的眼神中发现什么,那放松的姿态以及说不出来的安宁反而更加刺激他。除此之外,还有更“麻烦”的意外事件。
“白骥!白骥你出来!”
突如其来的怒吼令白骥的注意力从双腿转到了室外,他迷惑的看向季雨,就见到这位主治医师急勿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张熟悉的脸挣扎着从窗外跑了进来,怒气冲冲的对着他咆哮。
哦,我的克隆体,白骥想。
来的人正是关志强,眼中全是血丝,表情狰狞扭曲,简直像是一头红了眼的公牛般直冲过来。白骥双手扶着复健杆,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说实话,无力感比被人撞倒在地更让他发怒。一时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发觉自己无法反击。
白骥是那种认输的人吗?绝对不是。
除了杜文之外,这辈子能让他阴沟里翻船的人屈指可数。他曾经失去信心,尽管还没有完全拾回来,但是他在努力,也许,从关志强下手就是个振奋精神的好选择。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用拳头猛击关志强的鼻子,在对方惨叫捂着鼻子泪流满面时,揪着关志强的头发把人从他身上拉了下来。他昏迷的时间太长,外面的世界大多数人都遗忘了他,对类似关志强这样的人来说,他只是个过气老大,并且受尽了侮辱,甚至被以为已经死了。所以,杜文安排的警卫并不多,仅有少许几个,这才让关志强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死大学生闯了进来,同时有信心在他身上发泄怒气。
可惜,关志强显然错估了白骥的状态,如果说关志强是一只愤怒的公牛,他就是一头急需证明自身的狮子。
关志强很快被追进来的保镖拉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愤怒的破口大骂。
白骥被季雨扶起来,坐上了轮椅,镇定的看着这个“盗版货”。他只是头发乱了,脸上的表情像在看什么动物秀。直到关志强终于骂累了,像只累瘫的狗一样动也不动,才慢条斯理的道:“你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关志强的声音嘶哑,语气里满是沮丧,“杜哥要赶我走。”
“哦?”白骥明确的表达了想法,“关我什么事?”
“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搞的鬼!”关志强大喊起来,“我跟杜哥半年多了,前面都好好的,就你一出来杜哥就变了,魂不守舍的,都是你的问题!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总有天我要干掉你!”
把威胁看成毛毛雨,白骥却注意到关志强话语中的重点:“魂不守舍?为什么魂不守舍?”
“因为他讨厌你!你肯定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操|你妈……”后面的话被保镖捂了回去,关志强死死盯着白骥,瞪大的眼睛控诉着他内心的怒火。
白骥没叫保镖释放关志强,他没有这么好心,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他只是歪着脑袋,用仅剩的一只眼打量着关志强那相似的脸型,突然问:“你是什么血型?”
傍晚,杜文才匆匆赶来,一进病房,看见坐在病床上安然无恙的白骥,他发出一声清晰的叹息。
白骥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瞄了眼有些喘的杜文,道:“来了?”
“关志强呢?”
“他叫关志强?”
“嗯。”杜文凝视着白骥的脸,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般凝固了表情,道,“他怎么了?”
“他挺好的。”白骥再度看向平板,“我会还你一个活生生人的,放心好了。”
杜文警惕起来,皱着眉头道:“人去哪了?”
“手术室。”
这话令杜文不得不努力控制内心的胡思乱想,尽量镇定的道:“他受伤了?”
“没有。”
杜文的心越发拎得高了:“那是为什么?”
“他的血型和我完全匹配。”白骥终于放下了平板,歪着头看向杜文,“所以,他决定把一只眼角膜捐献给我。”
病房里一下子静得可怕,杜文瞪着白骥,过了许久才挤出几个字:“那、那很好啊。”
“是吗?”
在杜文的视野中,盯着他的那只独眼充满了说不出的恐惧,像是某种无法形容的怪物。他退后一步,惊慌失措的胡乱说了什么,一转身离开了病房。在隔壁休息室呆了几分钟后,他回过神来: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怕他?不过是个没有用的残废,我在怕什么?
杜文并不知道,就在几米之遥,一墙之隔,白骥也正在尽量让发抖的手指可以按中平板上的图标。他终于正眼看着杜文,就和以前一样用气势压倒对方,做一个强者。只不过,以前的他笃信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现在则必须要鼓起勇气,拼尽一切毅力。
当杜文重新推门进来时,白骥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