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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摇头,眼见老板神色有异,脚不沾地地走了。
顾辰边走边将车钥匙装进口袋里,他摘掉墨镜,单手推开玻璃门,一眼看见了安澜,微微一笑道:“安澜。”
安澜从椅子上滑下来,平静地应了一声,目光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敢多看,越看越伤心。
顾辰找他是真的有事,翘翘固然贪恋美色,也不敢公然做电灯泡,于是不情不愿地把瓜子装进口袋里,走了。
大厅里来来往往全都是人,安澜懒懒地起身上楼,口里说:“来我办公室吧。”
第 46 章
安澜的办公室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之中,地上残留着积水和木板,两名工人拿着电钻在墙上打孔,不断有石灰屑飘散下来。这种地方委实不能下脚。
安澜有点尴尬,顾辰倒是很好心地给他解围:“没关系,我就是来问你一件事情,问完了就走。”
两人站在简陋的阳台上,四周摆满了绿油油的盆栽,一个服务员端着两杯茶放下。他们俩一时都没有说话,像是等待对方开口似的。
安澜手里握着杯子,倚着墙壁,目专注地欣赏兰草的叶子。顾辰终于开口了:“我们两个以前是不是很要好?”
安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左手无名指上一枚夺目耀眼的钻戒上。安澜收回了目光,开口道:“上下级关系,不是很熟。〃
顾辰皱眉,上前一步,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问:“我问过公司的部下,我们两个以前总是形影不离的。”
“嗯。”安澜敷衍地点头,想把顾辰打发走:“那时候你初来中国,人生地不熟。我是你的属下,除了工作上配合你,生活上偶尔也会有一些交集。”
顾辰盯着他的脸,而后移开视线,在窄小的阳台上漫步。他开口道:“安澜,你在撒谎。”
顾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安澜面前晃了一下,说:“我回中国后,在自己房间里找到了以前用过的手机。”他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展示给安澜。
屏幕上显示出安澜坐在草地上,手里牵着一只半大的羊驼,侧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显出淡淡的笑意。
“哦。”安澜垂下眼睑,淡淡地说:“我们两个以前合养过这种宠物。所以偶尔会拍照之类的。”
“然后呢?”顾辰紧盯着他的眼睛。
“后来,”安澜不甚热心地说:“羊驼长大了,到了找男朋友的年龄,我就把它送给动物园了。”
“我没问这个。”顾辰打断他:“我是说我们。”
安澜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这张照片只是个开始,手机里存了四五百张照片,内容只有一个。吃饭时满嘴油腻的安澜,工作时咬笔杆的安澜,走路时踢小石子的安澜,这些都是悄悄拍下来的,可以想象拍照的这个人,对安澜是怀着深深的占有欲和爱恋的。
“我这次来中国,一方面是和太太女儿度假,另一方面是想回忆起那两年我在中国到底经历了什么。公司的同事见了我,都非常热情。他们说只有安主管和我走得最近。”顾辰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可是那天在街上见了你,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次你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后来我到这里,你又总躲着我。见了面,又装作我们不熟的样子。”
“我们的确有一段时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安澜目光炯炯地看着顾辰,说:“但是你现在完全不记得了。就算我把两年来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将给你听也没有用。你已经忘记我了。”他无限苍凉地叹了一口气:“顾辰,你还是走吧。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我自己的事情,当然要弄清楚。”顾辰语气强硬地说。
安澜放下手中的茶杯,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他现在恨透了顾辰,当初自己跪在顾辰面前求他不要走,结果还是走了。既然如此,就离得远远的,不要回来。现在回来了,一句“不记得”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得一干二净。
顾辰见他一会儿发怒一会儿伤心的,也不好再逼问,于是彬彬有礼地告辞。
翘翘两手撑着桌面,鹅似的伸直脑袋,眼看着顾辰下楼,他亲热地开口:“先生,不再坐会儿了?”
顾辰离开之后,安澜冷着一张小白脸从楼梯上下来。翘翘凑上去把安澜拉到柜台后面,两手托着下巴问道:“安哥哥你喜欢的男人是他呀?”
安澜轻轻地摇头。
翘翘一丁点都不相信,自顾自地说:“唉,你们两个倒真是很般配呢。”
安澜抬起两只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左手的无名指上转了一圈,轻声说:“他结婚了。”
翘翘当即失语,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低头沉默良久,他说:“那算了吧。”他抬手摸摸安澜的脸:“别难过了。”
安澜摇头,算是算了,但还是要难过的。
顾辰开车回到住处,这个地方他曾经住了两年,现在却半点印象都没有,还是之前的属下给他了地址,他才找到的。顾辰透过车窗望着几十米高的窗户,那栋住宅,印象中应该是一个很温暖很浪漫的小窝,但是他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顾辰思索了片刻,发动汽车,调转车头离开。
他的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酒店里正在举办一场书画作品展,一楼和二楼的大厅摆放着一些中外作家的展品。顾辰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他走到二楼,在一副后现代风格的油画前面,看到了李舒挽。
李舒挽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裙,和一名翻译低声谈论油画。顾辰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走到两人身旁,加重了脚步声。然后才说:“舒挽,在看什么?”
李舒挽挺直了腰板,却并不看顾辰。冷淡地说:“画。”
翻译家是个外国人,冲顾辰微微一笑,离开了。这回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辰开口道:“跟我回去,咱们又不是没有家。为什么要住酒店?”
“我住酒店习惯了。”李舒挽生硬地说:“上次你来中国,我可是一步都没敢踏入你的家。”
“那个时候我失忆了。”顾辰为了这个已经解释了无数次了:“那几年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爸妈和朋友,自然会把你们当做陌生人了。”他对李舒挽温和地说:“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啊。〃
李舒挽无限怜悯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顾辰:“你说一句不记得,就把我和女儿当做陌生人来对待,我伤心了那么久,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了,你又要来跟我说,一切恢复正常。辰,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就是你和女儿。”顾辰很泰然也很强硬地说。
李舒挽目光低垂,拉过顾辰的左手,端详着那枚崭新耀眼的戒指,她说:“这戒指,早在几年前你就弄丢了。就算买一枚一模一样的,也没有用。”她苦笑着说:“辰,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啊。”
“没有那回事!”顾辰提高了音量:“我失忆了,那个做不得数的。”
“你是失忆,又不是失心疯。〃李舒挽失去了耐心,冷淡地说:“是你亲口跟我说,你在中国遇到了心爱的人,现在又装作记不清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顾辰完全不知道李舒挽在说什么,不过却被气的够呛,索性也不理她,独自走了。
顾辰想从房间里找到一些过去生活的迹象。他自己也觉得很郁闷很沮丧,所谓的“好朋友”不搭理他,而自己的妻子更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陌生人看待。顾辰想来想去,觉得一切的谜题也许可以从那个“心爱的人”身上找到答案。
李舒挽说他在中国有恋人,可是自己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身边一个陌生女人都没有出现过?顾辰在房间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女人的东西。
既然是深爱自己的人,那自己回德国,她为什么不挽留呢。现在自己回来,连同事都来欢迎自己,她怎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第 47 章
安静的茶馆里,安澜和顾辰坐在木板做成的小隔间里,袅袅的茶香从紫红色的茶杯中升起。店里播放着一首很俗气的流行歌曲,几个年轻人在远处肆无忌惮地说笑。
安澜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一会儿端起茶杯,一会儿又放下,他是被顾辰强行带出来的。见了面,两人却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顾辰开门见山地问:“我在中国的那两年,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安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坦然地摇头:“没有。”
顾辰不信任地看着他:“真的?”
“为什么要问这个?”
顾辰不愿意和他说自己的婚姻状况,只是简略地说:“我从别处听来的,我在中国的那段时间,不可能孤身一人吧。”顾辰的猜测不无道理,他是个挺有魅力的男人,在感情上很少出现空窗期这种事情。
安澜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儿才犹豫地说:“有、有一个人,你们两个曾经很恩爱。”
“他是谁?怎么不来找我?”顾辰睁大了眼睛。
安澜有点无奈,苦笑道:“你已经不认识人家了,他找你干嘛,看你和妻子女儿合家团圆吗?”
顾辰一时语塞,觉得安澜是一派胡言,但自己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安澜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只觉得无比酸涩。过了好一会儿才转换话题道:“你打算在中国待多久?我陪你四处逛逛。”
安澜只是说了一句客套话,但是顾辰却老实不客气地说:“好,我正好缺一名向导。”他掏出手机,问:“你邮箱是什么?我把这一个月的游玩路线图发给你。”
安澜惊讶地看着他,后悔得想咬舌头,一个月的路线图,你是想把整个中国都走一遍吗?
“我店里的生意最近很忙。”安澜战战兢兢的,想把之前的那句话收回来:“可能抽不出太多的时间,要是你想在这座城市附近玩,我倒是可以陪你。”
顾辰有些失望,但是毕竟和安澜不是很熟,不好太麻烦他。
喝了一壶茶后,两人起身出了茶馆,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街上行人很少,整座城市沉浸在午睡的气氛之中。安澜打了一个哈欠,茶叶也拯救不了他嗜睡的习惯,此时他只想躺在屋里的沙发上睡觉。
顾辰站在街边,兴致很高地说:“我们去动物园吧。”
安澜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胡乱说道:“两个大男人去什么动物园。”
顾辰一向是独断专行的,他在街边拦了一辆车,把安澜拎进车里,一刻钟之后,两人到了动物园门口。顾辰跑去窗口买票。安澜像一个不倒翁似的倚在白色的栏杆上,望着顾辰的背影叹气:不讲理,失忆的时候是这样,恢复记忆了还是这样。
动物园里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有小朋友才会对着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动物惊喜的尖叫。顾辰带他来这里,主要是想见见那只羊驼。按照安澜说的,既然羊驼是顾辰的宠物,那么顾辰对它多少会有一些印象的。
他们进入草食动物专区,周围就一直弥漫着干草和粪便的味道,虽然不至于刺鼻,但是终究是令人讨厌的。在一排低矮的栅栏内,零零散散地站着几只白色、黄色的羊驼。
顾辰看清了这些东西,惊得刹住了脚步,心想自己失忆的时候脑子一定是抽风了才会把这种脏兮兮的怪物当宠物养。而安澜早已经跑过去,跨过栅栏,跑到了辰辰身边。
这只小羊驼在动物园里结识了新的朋友和爱人,把抚养了自己的安澜忘得快差不多了。见安澜来看自己,只是礼节性地拿脑袋蹭了蹭安澜的胸口。
安澜摸着羊驼毛茸茸的头发,它浑身的毛发很长,头上有一缕遮住了大大的眼睛。安澜蹲在地上,觉得它头上的那缕头发十分碍眼,左右环顾了一下,从工具房里拿出一把剪刀,利索地给它剪了个平头。
小羊驼虽然不知道自己被安澜毁了发型,但是很不耐烦被安澜摆布,摇头晃脑地要逃开。安澜放下剪刀,端详了一阵,非常满意,于是松开了它,把剪刀放回去,又抓了一把干草,放在手心里,喂到羊驼的嘴边。
顾辰两手扶着栅栏,远远地看着。羊驼是怪模怪样的,但是安澜却非常的好看。顾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非常温柔。
安澜冲他招招手:“顾辰,你进来呀,它们不咬人的。”
顾辰哭笑不得,他只是嫌里面脏而已啊。
顾辰迈步走进去,很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脏东西。安澜一边给羊驼喂草,一边轻声说:“我叫你顾辰,没问题吧,反正你现在不是我老板了。”
“没关系。”顾辰终于找了一块干净的地面站住,抽空说话:“这个小东西就是我之前养过的宠物。”他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