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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姐!”王婆子的声音忽然拔高,林华和黄小花吓了一跳。
李婆子不说话了。
王婆子好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声音平缓下来,“还请李姐姐到内堂说说,给磨盘好好开个方子才是。”
李婆子跟着王婆子去了正房,燕儿艰难的背起那个药箱,踉跄着跟在后面。
林华舒口气,微微抬起头,却见黄小花看着昏迷的磨盘暗自垂泪。“小花姐姐,你怎么哭了啊?”
黄小花抬起头来,乌溜溜的眼珠被泪水泡得亮晶晶的,像小麻雀一般,“磨盘姐姐真可怜,我刚来时过了饭点没饭吃,磨盘姐姐还偷偷塞给过我半张饼。可现在磨盘姐姐病了,她,她不会死吧?”
林华连忙安慰,轻轻拍着她的手,“怎么会?大娘不是请了那,那李大娘,来给磨盘姐姐看病么,磨盘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黄小花仍旧难过,黄瘦的小脸上满是忧虑,“我娘也是这样倒下去,就没起来,我家没钱请医婆,我就握着她的手,还是没起来”
林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的时代,缺医少药的话,一点小毛病都能要人命。
“小花姐姐,你娘虽然不在了,可是她还是天上看着小花姐姐呢,会一直保佑小花姐姐健康顺利,能够顺利的进入李府,以后拿月钱,穿得暖,吃的好。”
林华竭力想着黄小花可能在忧心什么,选择顺耳的话来劝解,这孩子心思太重,爱哭,这样不好。“可若是小花姐姐不高兴,哭,你娘在天上就会担心的,一担心她就想要来看你。可是你娘已经去了天上,是神仙了,她随便下来就是犯错了。所以小花姐姐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你娘担心,让你娘能够安安稳稳的在天上当神仙。”
随着林华的劝慰,黄小花渐渐的止住了眼泪,直直的看了过来,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听话,不哭,让娘在天上好好当神仙。当神仙好,不用挨饿挨冻,也不会生病”
说到最后,又哽咽起来。
磨盘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却一直没有醒。
正房里面没有动静,好长时间后王婆子才送李婆子出来,又有让燕儿跟李婆子回家拿药的吩咐。
林华和黄小花边小声说话,边一人握住磨盘的一只手,等着李婆子的药。
林华却还有些不放心。
月份小,分明就是说有孕了,家里只有一个胜哥儿,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因何有孕,就很明显了。
现在的问题是,作为当家人的王婆子,会不会允许磨盘留下这个胎儿。拿药,又是拿的保胎药,还是堕胎药?
之所以选择年纪最小的自己和最为懵懂的黄小花来照顾磨盘,是不是就因为这是最不可能明白,也最不可能泄密的人选?
王婆子送走李婆子,就回了正房,然后就是一片沉寂无声。
这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了,虽然不能说伸手不见五指,可也要面对面也能看清楚对面是什么人,隐约有小姑娘的抽泣声从后院传来。
忽然,正房里面一声脆响,好像是盘盏破碎的声音,接着就跑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冲到厨房门口,看衣衫能够看出是胜哥儿,他好像要进来,却只在门口跺了跺脚,径直转身跑了出去。
慢了一步跟出来的,是王婆子,可胜哥儿已经打开大门跑远了。王婆子也跟着跺了几下脚,却什么都没有说,在院子踱了几步,就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小姑娘哭泣的声音越发的大了,却是就近回了西厢房。
接着,王婆子来了厨房,让林华和黄小花搭把手,她也不嫌弃磨盘身上脏,直接半拖半抱,将磨盘抱进了厨房里间的储物间,放在了在粮食堆里几块木板搭成了床铺上。
林华心中就稍微安定了一点,能这样对她,或许不会害她吧。
“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她。等一下燕儿回来了,就让燕儿煎药给她喝。”
王婆子很是和蔼的交代,“今天辛苦些,晚上是没饭吃了。明天大娘让人送包子来给你们吃,肉包子!”
黄小花闻言立刻笑了,笑容憨厚而满足。林华连忙也跟着发出满足的笑声,并且拍着胸脯保证照顾好磨盘姐姐。
王婆子一笑,眼神在林华脸上扫过,却立刻沉下脸来,看着林华默然不语。
林华的心中咯噔一下,事发了!。
二十八 舍得
王婆子看了林华半响,最后却没说什么,只让林华传话,去西厢房让青儿去正房内堂见王婆子。
这是要开始毕业谈话了。
林华很不安,王婆子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实在凌厉,眼神如刀,好像能直直的刺进林华心里去,让林华有一刹那的忘记了呼吸。
她知道了乞丐堵门的原因了。林华可以确定。
不一会儿,去拿药的燕儿回来后,还带回了七八包的药,去禀了王婆子之后,就开始找出小药罐煎药。
林华刚要过去帮忙,青儿却过来了,来喊林华,“大娘让宝姐儿你过去呢。”
林华连忙去打听内情,“青儿姐姐,大娘都和你说了什么,我好担心大娘会训斥我!”
在灶间火光的衬映下,青儿脸颊透红,容光焕发,听见林华问的话,抿嘴一笑,露出嘴角的小小梨涡,“没事,宝姐儿你尽管去,大娘不会训斥你的。”
话虽如此说,林华心中还是不安,所谓做贼心虚就是指的林华现在这种心情吧。
目送青儿离开,林华见四周无人,趁着夜色朦胧就蹲下来取下了金镯子,打算实在不行,就只能“行-贿”了。
林华忐忑不安的站在正房门里,手中紧紧握着那只刚刚取下来的金镯子,深深的呼吸着。
调整好心情,林华站在门帘后面恭声求见,“大娘,林华应召求见。”
“进来!”王婆子的声音很是平稳,听不出来喜怒。
林华掀帘进去,见王婆子仍旧端坐桌后,一脸沉静的看了过来,只能慢慢走到她面前,离了规定的距离,福身行礼,“林华拜见大娘,给大娘请安。”
王婆子的声音仍旧平稳,听不出喜怒,“起来吧,不必拘礼。”
林华依言起身,可是起身时微微抬眼一扫,最后的侥幸心理也消失无踪了。王婆子虽然脸色平静,却嘴唇下撇,眼神冰冷,模样很是阴冷。
拖不得了。
林华慢慢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浊气,道:“大娘,奴婢有件事情要禀告大娘,还请大娘听了,能够大人大量,体恤一二。”
王婆子眼神一眯,似有意外,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吧!”
“敢问大娘,今天前来滋事的贼人,可是来自城郊慈济庙的乞丐?若是的话,想必与奴婢有关”
林华一五一十,以一个母亲亡故孤苦无依的幼女身份,将破庙之事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刻意夸张,直说到遇上了胜哥儿,为了活命一路尾随他来到了此处。
说完,林华想起往昔,悲从心来,忍不住的就红了眼眶,哽咽起来,“大娘,奴婢虽然是为了活命,却也是欺瞒了大娘,奴婢任凭大娘处置。只是奴婢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大娘听上一听。”
王婆子默不作声,看着林华,眼神闪烁了数下,道:“你说!”
林华的泪就哗一下掉了下来,没有做戏的成分,只是觉得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却抛弃了那个母亲的尸身,就算自己以后有吃穿得温饱,也是欠了那个女人一笔良心债:
“可怜天下父母心,奴婢的娘亲一生苦楚,却对奴婢极好,不舍得奴婢受一点哭,不管是吃还是穿,样样紧着奴婢先来,辛辛苦苦将我养到这般大,本以为老了有靠。可怜她非但没能得享晚年,却为了护着奴婢生生被那乞丐头折腾死了,想来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这十几日奴婢虽然有吃穿,有大娘和各位姐姐疼爱,还有幸得大娘许了前程,可每每想来,奴婢却吃不好睡不好。奴婢是将亲生娘亲弃尸不顾才逃出来的。虽然逼不得已,却情理难容,娘亲教导过奴婢百善孝为先,奴婢却只顾自己活命。”
“事到如今,奴婢也没有什么好奢望的,只求大娘能够帮奴婢了却一个心愿。”林华捧处那个被她捂热了的金镯子,双手举到王婆子眼前,
“这个,是娘亲临去前悄悄套在奴婢脚上的,娘亲的其他东西都被那乞丐头搜了去,也只留下这个了。奴婢年纪小,拿出来也是个祸害,就想交与大娘,还请大娘能够帮奴婢找回娘亲,好好安葬了,莫要,莫要让她在乱葬岗上孤苦飘零。”
王婆子看着那金镯子,林华小手细白,衬得黄澄澄的金子格外耀眼。虽然这样离得数尺远看着,可那金镯子的样子却看的一清二楚。
样式并不罕见,花纹也是富贵如意,颜色极为纯正,一看就是丝毫没有掺假的足金。
但是,但凡懂事之后的人,都明白金子的重要,这林华虽然年纪小,却也看上去是个聪明人,她拿出这个金镯子,只是为了要安葬亡母吗?
王婆子伸手拿过那金镯子,入手沉甸甸的,大略估计足有四两多重。金镯子看上去平凡无奇,可拿在手中却发现那雕工着实了得,普通的花纹雕刻的异常精致,不像是普通货色。
况且,足金四两多,金子比银子值钱可以足足换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可以在乡下买房子置地了——虽然是草房贫地。
王婆子不由得再次确认,“宝姐儿,你真要将此事托付给大娘我吗?”
林华重重点头,小脸上露出凄苦,“大娘,奴婢遭逢大难,娘死了,奴婢又小,拿着这东西也办不成事。大娘心底善良宽待奴婢等人,奴婢心中感激,也觉得大娘是唯一值得托付,并且还能体恤奴婢为奴婢成事的人,所以便想着托付奴婢。”
“另外,今日乞丐上门都是奴婢引来的,大娘必然费了好些打点,还有磨盘姐姐也因此受惊生病,奴婢想若是这能有剩余,就还了大娘和磨盘姐姐的情义,日后大娘想起奴婢来,也能说句奴婢并不是只能惹祸,奴婢不是坏人”
王婆子仔细察看了金镯子没有暗记,林华的回答又让她满意,最重要的是今天之事已经被压下,而李府那边也来不及换人了,心中就有了决定。
'bookid=1953766;bookname=《破天飞飞》'。
二十九 入府
卯时,天空刚刚有些发青,看什么东西还是黑黝黝的呢,燕儿就叫大家起床了。
林华立刻就坐了起来,摸索着穿衣服。
衣服是统一配发的,一色的土黄色粗布衣服,半新不旧的,好像制服一样,大家穿上去之后,一看就知道是来自同个人牙子经手的。
昨天晚上折腾到后半夜才睡,十二个小姑娘挨个的洗头洗澡,王婆子要求大家要干净整齐,千万不能打了她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脸面。
只是磨盘生病休息,都是让小姑娘们轮流烧水抬水,幸好除了孟娇娇外都是做惯了的,都没有怨言。
待大家都收拾整齐,燕儿安排了人倒马桶、打水等,事情做得有条不紊。当大家都洗漱之后,大门那里就传来了敲门声-包子送到了。
十二个小姑娘统一坐到厨房大圆桌边上,每人一个菜包子一个肉包子,在经过了十几天的饼子生涯后,大家都吃得特别欢实。
林华见一惯羞涩木讷的磨盘在分包子,心中不由彻底的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有些担心,十四岁的少女妈妈,能够顺利的生下孩子吗?
不过这个已经不是林华所能操心的事情了,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会儿,天色转白之后,林华等十二个小姑娘,就分别坐上了两辆马车,奔向了新的前程。
林华坐着第一辆包车里面,同行的有王婆子、燕儿、青儿、韩素娘、孟娇娇和刘巧儿,七个人坐进来,满满当当的,却因为有王婆子在,车厢里面寂静无声。
冀州城很大,天色还早,街上行人不算多,马车跑得飞快,林华默默计算,马车拐过了十几道弯,早不知到了那个方向,只知道马车大概跑了四十几分钟,按照这里的计时方法,也就是不到三刻钟,就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后,王婆子率先下了车,过了足足五六分钟,王婆子的声音才在外面响起,道:“姐儿们,快快下来吧。”
就由燕儿打头,六个小姑娘有条不紊的慢慢下了马车。林华最小,原本就坐在最里面,此刻下车,也是最后一个下来。
当林华下了车,迎面看见的,是一溜两人高的青石围墙,马车正前方对着的,是一个只容两人并肩走过的小小角门。
角门外面站着两个中年婆子,她们都穿了干净整洁的青布衫裙,梳了圆髻,正双手交握裣衽,一脸平静的看着马车上走下来的小姑娘们。
林华连忙微低下头,双